“大哥，我得帮你换药了，如果痛你就叫出来”

    昏沉中，卓霖只觉得自己在被人不断的翻动，身体像是被压力碾碎了之后又重新粘合在一起，没有一处不是噬骨摄心的剧痛。

    身边话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熟悉，卓霖用尽了所有力气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却只看到一团模糊的人影。

    “那是谁？我在哪儿？怎么了？”

    剧痛过后沉沉的睡意袭来，卓霖又一次陷入深沉的黑暗之中。

    再次醒来，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声音，依旧是要命的剧痛

    唯一的不同的是，他能感觉到身体像初春抽枝的野草在一点点的苏醒着。

    偶尔能感到晃动像在摇篮之中。

    那对仿佛千斤重的眼皮越来越轻。

    有一次他在朦胧中看到眼前一片刺目的白光，听到海鸟的啼鸣。

    更多时候都是一片黑暗。

    直到那一次，他又听到了那个总是徘徊中耳边的熟悉声音。

    “大哥，我得帮你换药了，如果痛你就叫出来”

    依旧是同样的话语，依旧是来自每一寸皮肤，每一根骨头的剧痛。

    卓霖突然心头悸动，他想起了那个声音。

    这世上有人叫他卓霖，有人叫他江麟，也有叫他江五

    可叫他大哥的，永远只有一个人

    “蛇”！

    卓霖奋力抬起了胳膊，叫出了声！

    那条臂膀像像一部沉睡了百年的破器，从臂弯到指用倒的每一块关节都成了油干涸的轴承。

    喉咙也坠了铅块，把气管里的苦涩传递到口舌，把变质的声音透出嘴角。

    他还是一把抓住了那条逐渐清晰的人影，只是

    没有想象中握实的充盈感，心里只有一片布料质感的摩擦。

    “大哥！”

    那声音变的清晰，带着惊喜。

    卓霖瞪大了眼睛，眼前一直蒙着的迷雾一点点散开，他终于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带着真诚、亲切、从不缺少青春热情笑脸。

    是蛇，确实是蛇，他没死，他就在眼前！

    卓霖感觉不像是在做梦。

    因为每次梦里出现的蛇都让自己不敢直视，那是蛇死前的样子。

    卓霖感到不可思议。

    心头的火热化作无穷的力量瞬间充斥了全身。

    他猛的坐了起来，想要抱紧活生生出现在眼前兄弟，可下一刻黑暗突然再次笼罩过来！

    活生生的蛇一点点被黑暗吞没，剧痛再次碾压每一寸身体！

    卓霖奋力大的挣扎。

    那痛，那黑暗都不算什么，他只希望

    不再失去！

    “蛇！别走，你别走！你回来！”

    卓霖吼叫着。

    他想撕开眼前的黑暗。

    可身体像是被套上了无形的锁链，一点点收紧，将卓霖束缚

    “该死的，你们能不能让他安静下来！”

    卓霖的耳边突然听到一声怒吼，紧接着脑袋像是被大锤狠狠砸了一下。

    他的身体再使不出一丝力气，只能任由无形的锁链将身体束缚的动不了分豪。

    他尝试着睁开双眼，那是身上唯一还能控制的地方！

    白茫茫的光。

    刺目！

    白茫茫的天花板。

    冰冷！

    还有，白茫茫的一群人，一群穿着白大褂，带着白帽子，白口罩，白套，只露出一双黑眼珠的人。

    他们的眼睛里露出的只有惊恐！

    “经过半个月的药物镇静疗法，病人对任何外界刺激依旧保持攻击性行为，表现出极端强烈的狂躁状态，鉴于身体曾遭受到严重外部创伤，确诊为暴力型精神分裂症、偏执性精神病、情感性精神障碍、脑器质性精神障碍、严重狂躁症、妄想症、”

    一个梳着大背头，肉囔囔的腮帮子上戳满了点点红肿痘印，脖子被一圈圈肥肉堆成围脖样子的中年男人凑了过来，嘴里着一串莫名其妙的名词。

    他狠狠扒开卓霖的眼皮，用电筒随意照了两下卓霖的眼球，对身边的人道：“把这家伙送到顶楼的重症病房，二十四时监控。”

    中年男人又甩给卓霖一个厌恶的神，道：“这种东西留在世上简直就是人类污点，明天开始介入试验性强制诊疗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