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猛与刘铭善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僵了下来。

    这时病房外传敲门声。

    一名派出所的民警举着电台通话器探头进来道：“0报警台那边有情况找赵队长。”

    刘铭善没有出声，赵猛走过去接过了电台。

    通话器里报告，刚刚有个电话打过去，声称如果想找到在中心医院失踪的人，就让赵猛打一个39结尾的号码。

    赵猛没有迟疑，立刻拿出拨了过去。

    “城南，旧厂区，一个时，多来一个人，你就收尸。”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明显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尖细的让人浑身发毛，而且只有这一句就直接挂断，再没多余废话。

    捏在赵猛心的，都传出轻微的“嘎吱”变形声音。

    赵猛一直都是苦于无处着，现在终于有人找到自己这儿了。

    他拉门就准备离开。

    “拦住他！”

    刘铭善这时突然站起来，命令病房外的民警挡在了赵猛身前。

    “你想干什么？还有没有组织纪律？”

    刘铭善站在赵猛身后沉声斥道。

    “我现在要去救人。”

    赵猛转过身狠狠的盯着刘铭善。

    “如果有危险怎么办？作为领导我也要为干jing的安全负责，不管什么情况，现在回局里开会研究、布置计划再行动！”

    刘铭善着，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站在门外的民jing。

    “”

    这样的刘铭善，简直让赵猛无话可，他扭头就要冲出去。

    “jing察队伍不是你搞个人英雄主义的地方，你要是胡来，我现在就”

    刘铭善话未完，突然簇成一团拦着赵猛的一群民jing呼啦一下散开。

    赵猛从外衣肋下的枪套里拔出了他的配枪。

    刘铭善看着赵猛，他带着浮肿眼袋的眼睛渐渐眯成了一条缝。

    “我现在就主动要求停职！”

    赵猛将配枪和jing官证一起拍在了茶几上，推开挡在门口的人就闯了出去。

    市局对这些min警来终归是上级部门，从来只看到为了案子风风火火的赵猛，和从来和颜悦色理解困难的刘铭善，什么时候看过这样的场面。

    一群民jing正面面相觑的时候，刘铭善吼道：“愣着干嘛，快去跟着他！”

    随着赵猛的离开，医院病房再次沉静下来。

    刘铭善坐在沙发上脸色沉的像块铁板。

    “咱当兵的人”

    突然病房外响起一阵突兀的铃声。

    刘铭善忽的站起身追出去，市局铃声这么有特色的除了赵猛再找不出第二个。

    走廊中空无一人，只有一只屏幕碎成蛛状的孤零零躺在墙脚。

    赵猛冲出去时，被撞掉，又不只慌乱被谁踢到了这里。

    刘铭善捡起了，屏幕上闪着光的国徽前跳动出罗旭湘的名字。

    “嗡嗡”

    这时刘铭善自己的也在口袋里震动。

    他接听起来，是追出去的派出所所长报告，没能跟上赵猛，但发现他离开中心医院后一直开往城北方向，可能要上浚江大桥，问需不需要联系交警设卡截停。

    “赵队不是犯罪分子，我会通知新经济区和跃龙区各分局、辖区派出所加大巡查力度，你们回所里值好班、站好岗、做自己的工作。”刘铭善是这样回复的。

    刘铭善挂断了自己的，又看着赵猛电话上再次调出罗旭湘的名字，也直接挂断收了起来。嘴里冷哼道：“一丘之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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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猛刚离开市中心医院时，身后紧跟着两辆派出所的jing车。

    之前，虽然已经为了卓霖的案子被刘铭善停职，但两人之间至少还保持着上下级该有的尺度。

    今晚，刘铭善故技重施，摆明了又想要拦阻行动来迫使赵猛就范。

    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时间对赵猛来就是三条人命。

    多陪刘铭善墨迹一分钟，都是在拿白子琪、宋乐乐和狗子的命在开玩笑。

    赵猛在基层派出所同事面前给刘铭善下不来台，大年初一就会传遍整个龙德jing务系统。

    这次两个人算是彻底撕破了脸。

    赵猛早就对刘铭善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为人不满。

    既然已经搞到了这个地步，最差的结果也就是脱了那身“官衣”

    赵猛此时也不再顾及其他，直接将车子开上北向的逆行道，才甩脱跟在身后的派出所警车。

    他本想打电话给罗旭湘跟他通个气，这时才发现可能丢在了医院。

    因为担心刘铭善会再派人拦截，所以赵猛车速飞快，也没有走通往城南的主干道，而是从城西国道，绕着秀安区赶去了城南。

    整个城南辅平区如今只有一个主题——“大兴土木、推倒重建”。

    原本的市内道路早被通行来往已久的运渣车、工程车压的不成样子。

    越野车在一片黑暗中急速颠簸前行。

    糟糕的路况和不时出现的大型工程车都让赵猛心急如焚。

    时间已是不多，眼看已经快要到了那片旧厂区，赵猛将油门踩到了底。

    “砰”的一声巨响。

    越野车突然失控向着路边堆积建筑垃圾的深沟载了过去。

    赵猛眼疾快，扯开安全带、推门跳下了车。

    世事往往就是越急越会出乱子。

    赵猛没事，但是车子四轮朝天倒在沟里，右后胎豁开一道一尺长的口子。

    “操！”

    赵猛没时间犹豫，他直接跳下了深沟，在一片狼藉的工程废料中辗转跳跃。

    在市里有出租、有滴滴，再不济也能跨上公交车。

    可那片旧厂区已经是辅平区的核心地带。

    因为牵涉了复杂的资产归属问题，所以至今为止所有的拆迁进度都是绕着旧厂区在周边进行。

    也就是旧厂区根本就是一座远离城市的孤岛。

    没有车，赵猛就只能用腿，无视所有的障碍物，用最短的时间，走最近的直线距离。

    当他翻过锈迹斑斑的栅门，冲进那片上个世纪遗留下来的工业遗迹时，早已精疲力尽，汗流浃背。

    “滴滴滴滴”

    一阵电子提示音响起，那是赵猛赶来的路上定好的表闹钟。

    这块卡西欧三防智能表还是上猪崽岛前，正新出资给兄弟五个一人配了一块。

    沉寂在黑暗中的老厂区，像一只敛起獠牙的噬人巨兽。

    庞大且危险。

    赵猛前不久才来过这儿，那次是被郭怀勇叫来见卓霖。

    那次的酒，因为阿强的事和后来冯大刚打响的枪声，让赵猛喝的很不愉快。

    这次再来，赵猛一样很不愉快。

    旧厂区很大，旧厂房很多，开着车子想走也要几十分钟，想在这里找出三个没有确定位置的人出来谈何容易！

    也只有在这样的地方，才更容易确定赵猛是不是一个来的！

    可对于将要面对的，赵猛一无所知。

    怕吗？

    赵猛根本不怕。

    城郊攒聚在修理车场的数十人盗车团伙有可能受惊逃离，当时赵猛是一个人冲进去的。

    他知道，只要拖住时间，总会有支援赶来，

    面对躲在车站宾馆里的三个八省流窜惯犯，还是嗜血亡命刨锛党，赵猛也是一个人先冲进去的。

    因为他从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来了！你在哪儿？兔崽子，给我滚出来！”

    赵猛在黑暗中怒吼，表明自己的存在。

    这次他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