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广硕年纪比牛致胜还要长了十岁。

    年轻时牛致胜刚到看守所，还曾私下请了酒，恭恭敬敬跟寥广硕叫过师傅。

    也正如牛致胜所，如果没有当年那封举报他偷生二胎的材料。

    连廖广硕都熬成了所长，牛致胜怎么也不至于还是个普通的管教。

    几十年的相处下来。

    他们早不在外面提当年叫过的那声师傅，可关起门也是另一番情分。

    牛致胜进门看只有廖广硕一个人，便直接走到他的办公桌旁。

    他一拉开抽屉抬起一摞文件，下面摆着一盒包装金灿晃眼没开封的香烟。

    “黄鹤楼？怎么换这个了，上次的天之叶还有吗？”

    牛致胜扯开烟盒，取了一支叼在嘴边问道。

    “这是大金砖，不比天之叶差。”

    廖广硕从牛致胜里接过烟盒，掂了掂塞进了牛致胜上衣内袋里。

    牛致胜走到办工桌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顺便就把脚甩到了茶几上，廖广硕也坐了回去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

    “卓霖有怎么反应？”

    廖广硕问道。

    “没反应，卓霖跟那个李全才谁也没搭理谁，不过卓霖要见罗旭湘，又要见赵猛。”

    牛致胜眉头紧蹙。

    “什么意思？他见罗旭湘和赵猛要干什么？”

    廖广硕用指轻轻敲着卓霖，随口道。

    “我他妈知道什么意思？我连你到底在干嘛都不知道！”

    牛致胜斜着眼睛看廖广硕，道：“李全才跟卓霖算是同案嫌疑人，按规矩为防串供肯定不能关在一个监室里。

    现在他们睡了邻铺，将来上法庭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这是个人就都知道。”

    牛致胜焦躁的站了起来，原地踱了几步，突然走到办公桌前，双臂压着桌子，探身到廖广硕面前道沉声道：“老廖你给我透个底，这次你到底在干什么？”

    “你安心拿钱办家里的事就行了，其他的就不要问那么多。”

    聊广硕拍了拍牛致胜的胳膊，安慰道。

    “从那个叫卓霖的进我的监室开始，你让我做的事我都按照你的做了。

    可现在出了人命，你还让我把两个同案嫌疑人关在了一起，真出了事全都会算在我的头上，你还让我别问？”

    牛致胜两眼通红瞪着廖广硕。

    “什么就出人命了？

    不就是跟以前一样关照几个人，趁着会里里外外传传消息，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能出什么事？

    再有我在这儿坐着，你有什么可怕的？”

    廖广硕抖从桌子下面掏出瓶矿泉水递给牛致胜。

    牛致胜看了看矿泉水，又看了眼廖广硕，冷笑了下没有接，又坐回到沙发上。

    这次倒是廖广硕追了过来，从口袋里掏出包天之叶当着牛致胜的面拆了开了包装，自己先点了一支，又抽了一支凑到了牛致胜面前。

    “我的老兄弟啊，几十年的交情，这世上你谁都不信，还能不信我？

    不瞒你，这次的事跟以前确实不太一样，所以我正在跟那边谈，准备帮你多要点出来。”

    牛致胜犹豫了一下，结果香烟来放在鼻下嗅了嗅，问廖广硕道：“能多多少？”

    “你想要多少？”

    廖广硕反问道。

    牛致胜狠劲搓着香烟过滤嘴，伸出了三根指头。

    “三十万？”

    廖广硕笑的有些轻蔑。

    “三百万！”

    牛致胜咬着后槽牙道：“这次的事我一句都不问，你后面再有什么安排我都照做，等做完之后我就辞职！”

    廖广硕听着长出口气，挨着牛致胜坐了下来，搂着牛致胜肩膀道：“兄弟，难为你了，这次我帮你要五百万，做完之后你想干嘛就干嘛！”

    “啪！”

    廖广硕打着了火凑到牛致胜面前。

    牛致胜似乎被廖广硕口中那五百万镇。

    他颤抖着将香烟趁火点着，深吸了一口还呛了满脸老泪。

    “五五百万？”

    牛致胜剧烈咳嗽着问廖广硕。

    “五百万！”

    廖广硕重重的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牛致胜那张因为兴奋而通红的脸一点点变了颜色。

    脸色白了，嘴唇紫了，表情扭曲了，身子开始哆嗦了，眼神一点点变的空洞起来

    牛致胜里的烟掉在了地上，人僵在沙发上，没了生气！

    廖广硕冷笑着捡起地上的半截香烟在沙发底下摁灭，把烟头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你这条命能值五百万吗？”

    廖广硕着，用指探了探牛致胜鼻尖确定没有呼吸。

    他从裤兜里掏出双橡胶套带上，又从牛致胜上衣内袋里取出那盒黄鹤楼大金砖擦掉了指纹，重新放了回去！

    紧接着脱下套装回自己的裤兜，对着墙边的正容镜揉乱本就没有几根毛的脑袋。

    “来人那！老牛犯病了，快来人那！”

    廖广硕一把拉开办公室的门，对着外面喊了起来！

    几名值班的管教闻声赶来，只看到廖广硕一脸惊恐狼狈的坐在沙发上抱着牛致胜，赶紧冲上前把牛致胜抬了起来。

    “快！快！正着话老牛就犯病了，快送他去医院”

    廖广硕猛然站起要跟出去，走到门口突然萎靡失力坐倒在地。

    “别管我，我有药，先救老牛！”

    廖广硕哆哆嗦嗦从自己裤兜里掏出了速效救心丸。

    后赶来的第二波管教看守七八脚把倒在地上的廖广硕抬起来，轻轻放倒在牛致胜刚刚躺过的沙发上。

    廖广硕含着药丸闭着眼睛，在一群人的注视下挺了一分多钟才睁开满含泪水的眼睛。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

    面对围在身边一群下属的安慰，廖广硕老泪纵横絮叨自责了十多分钟，才平静下来。

    这时他好似惶然觉悟一般，招呼着下属都回到各自工作岗位上去。

    再次回归平静的办公室里，廖广硕锁紧房门打开了存放重要文件的保险柜。

    他从柜子里提出了一只白色的塑料袋。

    袋子里是两瓶矿泉水，一瓶封口完好，另一瓶只剩下了一半，还有一支毫升的细注射器。

    等再次锁好保险箱时，里面的塑料袋里已经多了半根碾灭的烟头和一双橡胶套。

    廖广硕长出口气，坐回到办公桌前。

    他用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神扫视着整间办公室，尤其是牛致胜躺过的沙发附近。

    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那片地方显得凌乱不堪，茶几都被推出了两米多远。

    廖广硕点着了一支烟，拨通了电话。

    “我这边事情处理干净了。”

    廖广硕道。

    “三天之后，来大金煌。”

    电话另一头，传来一个女人平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