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时过境迁
推开的铁门之内,一道年轻矫健的身影冲窜而出。
门里时,那一声“卓科长”,叫的卓霖更是心绪叠生。
前三十年,卓霖用过的称呼和代号,实在是太多。
唯独这个“卓科长”显得那么特别。
五年前卓霖离开部队,来到龙德进入缉私局时的正式编制,正是情报技术处三科科长。
当年他连缉私局的大门都没来得及进,就已经开始为对付“东海龙宫”的卧底行动进行秘密准备。
这个正式的编制名称迄今为止,真正出口过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当年把卓霖带来龙德,现在又彻底放弃的雒天生。
另一个是卓霖绞尽脑汁须臾应付,现在已经陈尸浚江的“东海龙王”。
那份代表着个人身份、打着“绝密”标头的档案文件,在调来龙德时全由雒天生一操办。
卓霖根本没见过。
后来因为“台风行动”造成了损失,卓霖弃职而去。
当时的她,更没有心情去关注那一叠对很多人来都很重要的“废纸”!
这些年,卓霖都几乎忘记了自己离开部队之后,还有过这样一个正式的编制。
而称呼过卓霖为“卓科长”,也只有那个在第一次见面就凭些蛛丝马迹,猜出了卓霖身份,还跟着卓霖以一敌百大闹了丰渔塘村的王显。
卓霖之所以对王显的印象深刻不是因为王显的聪明。
没有两把刷子怎么可能跟在郭怀勇这种人下办事。
这些年,卓霖见过的聪明人已经够多了。
真正让卓霖印象深刻的是这个子喊着部队冲锋的口号,就敢赤空拳冲进拿着凶器的拆迁队里跟人动!
即便是赵猛,和他的那群敢不畏生死名利舍身救人的兄弟,可能都已经没有了这份“楞”劲儿。
面对同样的场面,赵猛他们的第一反应一定跟卓霖一样,是想法设法制止冲突进一步激化。
这是成熟。
只有刚刚经历过部队熔炉的锻造,还没来得经历真正战场洗礼的兵,才会有这份在普通人眼中只能称之为“楞”的钢劲儿!
当年第一次当教官带训新兵,那是卓霖军旅生涯的真正起点。
在那之前他也一样楞,在那之后他看到了很多跟自己一样楞的年轻人。
跟王显在一起那几个时时间,卓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真正锻造成器之前的好兵,都是一样的“钢坯子”。
也许后来的人生经历中有些人会变成匕首,有些人会变成钢枪,有些人会变成火箭、导弹的一部分
不管身在何处,有一点是共同。
正是这些人,这些兵一起构成了巩筑国家安全的壁垒。
现在王显突如其来的热情拥抱,让卓霖足无措。
“卓科长,我就知道你肯定回出来的,我就知道”
他甚至都没听清楚王显嘴里吐出的那些激动话语。
他又一次有了似曾相识的朦胧感。
刚刚经过一番血战的战士,最需要的就是来自战友的一个热烈的拥抱!
可卓霖在王显的拥抱中感到自惭形秽。
现在的自己已经是一个杀人犯,已经是一块彻彻底底的“废渣”,已经对不起那身橄榄绿,配不上这个来自战友的热情拥抱!
“你怎么会在这儿?”
卓霖大力推开了王显,冷声问道。
面对卓霖突然的冷漠,王显比卓霖更加无措,他踏出一步,想要解释,结果却只是张口结舌。
“是我带他来这儿等你的。”
铁门里,传出一个苍老却坚定的声音。
厂房里突然亮起的灯光,使傍晚最后的光亮都显得暗淡。
厂房内的人影顺着铁门间的缝隙伸展出来,变型拉长显得削瘦诡异。
卓霖没想到王显会在这儿,更没想到郭怀勇会在这儿。
可是郭怀勇已经在了,那是不是那个人也在!
卓霖静静的站着,等着厂房里传出雒天生的声音。
他甚至都想到雒天生那种怒其不争的口气。
“只有我们三个人,这次见你没有别人知道!”
郭怀勇一眼就看透了卓霖的期待,开口道。
卓霖低头苦笑。
他更加没有想到,当自己真正摆脱掉雒天生之后,反而在心里会那么期待雒天生的再次出现。
“赵猛不是辞职,而是被绑架,我有他们的线索,这里是你的家,现在要么你进来一边聊,一边换身不带血的衣服,要么转身就走,我也没有非留你的理由!”
郭怀勇完便转身走开。
卓霖楞了一下,简单直接的内容,看似给出了选项,可你就只能按照他的去做。
如果同样的神采出现在雒天生身上,卓霖根本就不会意外。
可郭怀勇在他的印象中,不是这样的。
正相反,同样有过军旅生涯,甚至该被卓霖尊称一声”前辈”的郭怀勇在过去跟卓霖的相处中,一直是一副知心人的模样。
卓霖看了眼旁边耸起肩膀,明显一副见怪不怪样子的王显,心里也就开释了。
当初是雒天生和郭怀勇求着,诱着自己去做事。
可现在已经时过境迁,郭怀勇没必要再充当那样的角色。
他郭怀勇真正的角色应该是雒天生的副,一个能让雒天生坐到算无遗策的辅助。
可郭怀勇为什么会在这儿?而且还带着王显?
这个老头来这儿肯定不会像王显一样,只是来表达对自己大难脱困的感慨那么简单。
而且郭怀勇刚才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没人知道他们这次见面。
那就是雒天生不知道?
卓霖带着满心的疑问重新迈进了自己这个不像家的家里。
那里面有赵猛留下的线索,他必须得进去!
从迈步竟旧厂房那一刻,卓霖就已经嗅到一丝怪异的味道。
身后王显拉进关闭上旧厂房的铁门之后,那股味道更显得刺鼻。
眼前看到的一切比卓霖最好的预想还要好上一千倍。
整个旧厂房中一片狼藉,蒙尘的地面上随处可见的人兽脚印,顶棚边砸破的天窗玻璃,梁柱上垂下的截断绳索
这里留下痕迹多到足以场景重现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