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逼迫(倒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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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晓茹这几天睡得很不安宁。

    自从她从宝宁寺回来后, 天天晚上做噩梦,夜半惊醒,后背湿了一片。

    她梦见自己在湖中, 不停的挣扎, 却止不住自己下沉的趋势, 她感觉喘不过气来, 继母和她的妹妹站在岸边,冷笑的看着她。

    她绝望的沉入湖底,看着继母与妹妹两个人的容貌在水波荡漾下变得有些扭曲。

    猛地惊醒,才发现原来是床边的轻纱揪住了脖子,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坐在床边喘着气,夜色微凉, 她却汗流浃背, 躺在床上, 却怎么样也睡不着。

    崔晓茹在白天也心神不宁,经常望着院子中走神, 等自己反应过来时早已经泪流满面了。

    擦去了眼中的泪水, 整理了着装,一个人回到了自己屋中。

    她住在崔府的一个院中, 是院,其实是离着正院非常远的院子, 连丫鬟厮住的屋子都比她的院子要近一些。她的院子,就像是从崔府独立出来一样,在崔府的南面, 和正府之间,还隔了一堵高墙。

    崔晓茹时常望着那堵高墙发愣,她在几年前生过一场重病,当时病的很厉害,崔父和元氏怕她将病气过继过去,便在让她到这个院子中来住,并派了当时只有十岁的环儿和张婆来照顾自己。这一住就是两年,她就再也没有回去了。

    但是她还是有机会去见父亲一面的,每月初一十五,她可以到崔府和他们吃一顿晚饭。每当这个时候,父亲就是照常问自己一些问题,询问最近生活状况。

    她本来生性胆,有一次抬头,看见的便是父亲看着自己不住摇头,眼中满是失望。元氏虽然面上笑的和善,可是眼睛微眯,看着自己,寒光闪烁,满是恶意。

    至于自己的那位妹妹,不管是面上面下,皆是用一副轻蔑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自己也知晓,自己性格软弱,根本成不了什么大事。所以平日里默默无闻,不犯错,却也不引起她人的注意。只是因为每次她犯错或丢脸时,妹妹总是在身边嘲笑。

    她照常去参加了这一次的晚宴,和以往不同的,她用过了晚膳,并没有立即回去,而是走到了元氏的院子中去。

    那时天已经大黑,庭院中只有两盏灯亮着,除此以外,便是元氏的主屋依然亮如明昼了。

    这不仅仅是元氏的主屋,很多年以前,她的母亲也住在了这里,这里的一草一木看上去那样熟悉,可又那样陌生。

    崔晓茹只是想回忆一番儿时的记忆,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于是躲在了暗处,静静伫立,这个时候元氏院中似乎没有侍奉之人,除了主屋里倒映出来的人影。

    是元氏和她的妹妹。

    她一时间又想起了当初在寺庙中的一目,两人肆无忌惮的谈论着妹妹未来的夫君,毫不顾忌她的感受。

    心中微颤,可是不知道为何,脚下却忍不住的朝着主屋走去。

    崔晓茹躲在了墙角,那是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周边都是树丛,上面便是木质的栏杆,墙角上方就是窗户,走进了些,似乎隐约可以听见两个人话。

    “我真是不明白父亲,明明不喜欢崔晓茹,为什么还要让她来家中吃饭!”话的正是她的妹妹—崔珊珊,她的语气有些骄纵,带着她这个年龄特有的青春活力。

    她心中一颤,眼睛一酸,似乎马上就有泪水流出,可是她忍住了,继续听着。

    “你父亲虽然不喜欢他,可是总归是他的女儿,不能总是不闻不问的吧。”话的妇人声音慢吞吞,却很沉静,这是元氏。

    “讨厌讨厌,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个女人,为什么她还活着,如果没有她的话,我可以名正言顺的嫁给于同哥哥。”崔珊珊猛地发起了脾气,在元氏的房中大闹,语气中带着恨意。

    “母亲难道就不能想个法子,偷偷的除掉那个女人嘛?”崔珊珊天真的问道。

    接着就是死一般的沉寂,崔晓茹心中发凉,却又逼着自己听下去,她的腿脚已经蹲麻了,可是她不敢动,她身后是灌木丛,稍微一动便会发出很大的声响,她不敢让里面的人听见。

    “我倒是很想除去她...”元氏慢悠悠的开口,语气平常,“只不过,听陈氏在临死之前,曾经留给了她一笔钱,是要作为她的嫁妆。”

    她的眼睛猛地睁大,这件事情元氏为什么会知道?

    母亲留给她的钱的事,确实是真的,那是母亲已经是弥留之际,将她叫到了床边,给了她一罐子,沉甸甸的,让她好好保管,任何人都不能。

    但是在场的,除了她已经过世的母亲外,只有张婆了,可是张婆一直服侍着母亲,一直跟着自己,是绝不可能出卖自己的。

    元氏凉凉的道:“这件事情,也是府中厮,有一次无意中,偷听着张婆子和那丫头讲话,才发现的。倒是连我也不知道,那陈氏家中破产后,还如此有钱。”

    心中狂跳不已,她只能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以防不心漏出声来。

    “所以,现在那丫头还有用处,至少,我们也须得知道那笔钱再哪里,再除去那丫头也不迟。”元氏语重心长的教育自家女儿。

    “珊珊知道了。”崔珊珊有些不甘不愿,可是听着母亲这么,也无可奈何。

    母女两人又悄悄的了一些体己话,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可是在她耳中,听的确实那么刺耳。

    她心中寒意泛起,却莫名的沉静了下来,不像之前那样心中恐惧了。

    趁着夜色,她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走出了周府,回到了自己呆了三年的院中,扑在床上,好好生生的大哭了一场。

    过了两日,便是和苏南约定的时间了。

    崔晓茹坐在梳妆台前,简单的木质桌子上,摆放着一面有些破旧的黄铜镜子。

    镜子是非常精致的镜子,边缘的花纹有些淡,镜面上若是仔细看,可以见着细的划痕。这面镜子是母亲当初用过的,那是她带过来时虽然已经有些旧了,可她仍旧舍不得扔,一直用到现在。

    镜面上模糊的倒映出她的面容,她怔愣的看着镜中的她,眼睛迷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梅在帮她梳头发,突然头皮传来拉扯的疼痛,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姐,对不起。”梅有些慌张,连忙心翼翼的将她挂在了梳子上的头发解下来,再在梳子上抹了一层简单的头油,将头发梳顺。

    头油有些油腻,抹在头发上有些不舒服,可是她的头发有些枯黄,如果不抹的话,头发会很难看。

    刚才的疼痛让她反应过来,沉默了一会,有些怯怯的开口道:“今天,是不是我与那位苏公子好的日子。”

    “是啊,姐。”梅不明所以,却还是点头道。

    崔晓茹安静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顿了顿,开口道:“慢点,梅。”

    不知道为何,当她看见苏公子时,总觉得有种自惭形愧的冲动,那人举手投足间,举止优雅,容貌俊美。对比着苏南,她仿佛是一个丫鬟般。

    崔晓茹细细的扮了一番,她没有复杂的首饰,只能简单的嵌了一根发簪,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自认为她扮得十分得体。

    出了门,张婆已经在外面等着她呢,见着她出来,眼睛一亮,急忙将梅叫了过去:“姐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心。”张婆旁边有一辆驴车,是她租的,张婆将缰绳放到了梅的手中,细细嘱咐。

    梅认真的点了点头,崔晓茹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张嬢,我只不过的出去散散心,您何必这么紧张。”她并未告诉张婆太多的事情,只是不想让她担心罢了。

    张婆唏嘘,随机又嘱托了一边她外出注意安全,便目送着她二人离开。

    驴车有点抖,她有些坐不惯,可是世外阁离她家有些远,光是坐车,都需要花费一个多时辰。

    世外阁在城东似乎有名气,梅有些迷路,可是随便询问了一人,便能给她们指出方向,笑着道过谢后,她们二人又出发了。

    远远的可见世外阁的金字招牌挂在头顶,是一家很精致的一层独栋店铺,虽然只有一层,可是却看得出装修细心,雕栏画栋,色彩纷呈,正门的两根红色的漆柱,在阳光下熠熠发光,算得上富丽堂皇了。

    可是店铺的生意却很好,男女妇人接连进入店铺,出来的人纷纷带着笑容,提着大包包。

    崔晓茹不禁瑟缩了一下,这店铺看上去就很贵的样子,若是平时的她,根本不敢来这种地方。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很普通的襦裙,比较下来,有些寒酸了。脸色升腾起了一抹羞色,便忍不住想退堂鼓了。

    可是咬了咬牙,她还是坚持下来,走进了店铺。

    店铺外面,有专门停放马车的地方,两相对比下,她的驴车就显得有些寒酸了。

    想了想,对梅道:“梅,我一个人去便好了,你在这里等我吧。”

    “嗯嗯。”梅点点头,眼中却颇为好奇,不停的看着店铺中的一切。

    她进入店铺,一个伙计立马迎了上来,弯着腰,颇为热情的对她道:“这位姑娘,可是来买胭脂水粉的?”笑容灿烂,对她十分热情。

    这份热情却让崔晓茹有些惶恐,她从未被人这样对待,声音都不禁紧张了几分,有些结巴的道:“我...我是来找这里的....老板的。”

    伙计听得一愣,“老板,您是来找林管事的吗?他今天有事,没在店中,姑娘若有事,不妨留下名讳,待他回来我再转告他。”

    着暗中量了一下这位姑娘,心想,莫不是又是喜欢林管事的哪位姑娘?

    林管事?崔晓茹一愣,随即摇摇头,道:“不..不是。他,他是这里的老板,叫做苏南。”

    伙计更是一愣了,居然是来找苏老板的?面露为难的道:“姑娘找我家苏老板有何事呢?我家老板平日不见外人的。”

    突然被拒绝,她的心跳都加快了几分,生怕人家将她赶出去,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是...是苏公子让我今日过来找他的。”

    听到面前姑娘这么一,伙计面色变得正常了些,对她声音变得客气了许多:“那姑娘稍等片刻,我去问问我家先生。”

    着便一路跑,掀开帘子,消失不见了。

    还未到一盏茶的功夫,伙计便过来了,有些恭敬的对她道:“姑娘跟我来吧,我家先生在书房等您。”

    崔晓茹手捏紧了些,心中紧张,跟着伙计朝着后院走去。

    走过了一片走廊,来到了后院,院子宽阔,被理的整洁精致,两边的花坛处种着开得繁盛的鲜花,花香袭人,树丛郁郁葱葱,远处的石桌上摆放着一些瓜果,崔晓茹只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伙计将她领到了一处,只苏南在房间中等她,便告辞了。

    没有外人,崔晓茹知道马上就要见到苏南了,不知道为何更加慌张了,屏息凝视,吞了几口唾沫,上前敲了敲门。

    等里面传来声音,她才敢推门进入。

    她看见苏南坐在书桌后面,修长白皙的手指间,握着一根非常精美的牡丹流苏发簪,正在轻轻的挑着面前的香炉。

    这是一幅多么美好的画面啊,面如冠玉的公子,日辉从窗外射进,在他的身上,朦朦胧胧的给他笼罩了一层光辉,目光专注的盯着眼前的香炉,缕缕青烟盘旋而上,是一种特殊的香气。

    用发簪尖尖逗弄着香料,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优雅闲适,晃眼看上去,仿佛是一位俊美无俦,气质非凡的天潢贵胄。

    作者有话要:  感觉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些不足,纠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