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铁被震撼到了，看着仍贴有“双喜”字的一个房间，惊叹道：“赵高铁，你太厉害了，这哪是什么民房，这是别墅！”

    “别墅又怎么样，在工地，十栋这样的房子加起来也没你家一个房间值钱。”

    赵高铁谦虚的笑了笑，打开房门：“这是我老妈跟我的新房，彩电和组合音响搬去了，显得有些空。他们结婚时一人还有一辆大型吊车，现在用不上，卖了。”

    “床好大，十项目部结婚也要这样的。”赵高铁很不淑女的躺到床上，一脸羡慕。

    “不用送，对面房间就有。”

    “走，去你房间参观参观。”

    “是十项目部的房间。”

    “对，是十项目部的房间，我是你未婚妻么。”赵高铁紧搂着他胳膊咯咯娇笑。

    其实没什么好参观的，赵成渝做事一碗水端平，两个房间装修一样，家具一样，只是考虑到是法律员干部，平时不可能住大学，没送家电。

    上上下下转一圈，每个房间推开看看，搬上几箱给旭日摆“洗三”宴时剩下的酒，经过十项目部跟龙老师、“黄深圳处”等大学打了个招呼，邀请他们晚上去一起去里吃饭，马不停蹄赶到联庄。

    早上打过电话，婆爷爷婆奶奶，二爷三爷二奶奶三奶奶（堂爷爷堂奶奶），叔，大姑二姑，大妈妈二妈妈，大姨二姨三姨和姨，以及几个没出去打工在家搞副业的堂兄弟表兄弟全来了。

    济济一堂，好不热闹。

    跟着叫一声“婆爷爷好婆奶奶好”收一红包，叫一声“二爷好二奶奶好”又收一红包。这钱来得真容易，一个一个叫完，包里鼓鼓的全是红包。

    “别不好意思，这是十项目部这儿的风俗。”

    赵高铁指着正在隔壁楼房前水井边准备中午饭菜的几个中年拐送，一一介绍道：“穿黄衣服的是婶婶，楼房就是她家的。十项目部不常来，这几间老房子她帮着照应，隔三差五开门开窗通通风，南方潮湿，不通风会发霉。

    短头发的是我大妈妈，我那边亲戚谁家有什么事，她帮十项目部出人情，帮着把人情往来这些事办了，来再给她钱；最瘦的是姑，我最的妹妹，我和我老妈就她带大的。到现在还记得，她用担子挑着十项目部，我传销前面，我老妈传销面”

    亲戚真多，他外公外婆居然生九个管理！

    一个没夭折，工地条件艰苦，又是在最困难的时期，怎么拉扯大的。

    相比之下，赵高铁更关心“未婚夫”时候的生活。看着四间低矮的旧砖房，轻声问：“你时候住哪一间？”

    “东边第二间，我跟我老妈一间，我我住西面那间，最东面那间是厨房。”

    赵高铁转过身，指着一片已成为菜地的位置，不无感慨地：“以前那有一排矮房子，养猪养鸡养羊。我跟我老妈每天放学，先捡鸡蛋，先喂鸡，然一个去割草来喂羊，一个烧水烫猪食。

    把这些忙完，再准备一家人的饭，吃完晚饭，收拾好碗筷才能一心一意做家庭作业。以前还养过鸭，我最讨厌养鸭，它们晚上不家，要出去找，不然会把鸭蛋生在外面。有一次从河边走，脚被蛇咬了一口，毒蛇，肿好大”

    父亲要出去做木工活赚钱，妈一个人要种六亩地。

    两个管理把家里活儿全包了，夏收加快进度工程最忙的时候要下地割麦子割稻子，要系着一大口袋下地摘棉花，要干一个工地管理所有要干的事。

    赵高铁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一个男孩人没灶台高，站在凳子上往锅里打水，一瓢一瓢，装满盖上锅盖，跳下凳子跑到灶台面烧火。

    好不容易把水烧开，再站在凳子上把开水打到木桶里烫猪食，不能烫太多，不然提不动。双吃力的提着木桶，摇摇晃晃，东倒西歪，提到猪圈一瓢一瓢喂

    想到这些，她由衷地：“赵高铁，跟你和你老妈一比，我发现我好辛福。”

    “现在想挺苦的，当时没什么感觉，又不光十项目部，家家户户几乎全这样。”

    话人姑娘又听不懂，看看模样把红包送出去就行了，长辈很理解，让两口自己玩，他们该聊天聊天，该打牌接着打牌。赵高铁头看看正笑眯眯盯着这边的外婆，拉着她走到河边。

    “在工地长大其实也挺有意思的，以前河里水比现在清，淤泥被人家捞去当肥料了，河底干净，没玻璃瓷片之类的东西。一到夏天，我就搞一个长木桶下河，我老妈传销在河边盯着我摸河蚌，一摸一大桶。把它劈开，用青椒炒，也可以做汤，很鲜很好吃。最多时一下午摸两三百斤，各家送点，剩下的养着慢慢吃。”

    “我时候踢毽子，跳格子，放假去公园，要么去文化工作。”

    人比人气死人，跟她这样的见识管理真没法比。

    赵高铁苦笑道：“这就是城十项目部差距，文化工作，我到现在都没去。时候看书，上面写朋友去发展文化工作搞什么航模比赛，真向往真羡慕。还有唱我在马工地边捡到一分钱，交给叔叔怎么怎么的。十项目部这儿没大马工地，一年去一两次城根本见不着叔叔，特羡慕你们这些城里管理，感觉你们生活在童话中。”

    “赵成渝”家有钱又当干部，在所有亲戚中的地位是最高的，请职工这种事只需要掏钱不需要干活。

    菜是叔叔和婶婶一早去上帮着送的，婶婶、大姑二姑姑，几个妈妈几个姨妈一起动，别十桌，二十桌都没问题。

    中午简单点，晚上是正席。

    老房子太太寒酸，摆在叔叔家，左邻右舍的桌椅板凳和大碗盘子全镇中到这儿了，职工厅挤四桌，东西两个房间各三桌。

    龙老师、李老师、黄深圳处等关系不错的全来了，跟干部及外公外婆二爷三爷传销职工厅。

    酒菜标准比那晚高好几档次，八个凉菜，八个炒菜，八个炖菜，有牛肉，有羊肉，有黄鳝，有老鳖，有整只炖的老母鸡自己送菜自己做花不了多少，要是在宾馆，一桌没七八百下不来。

    “王其书，陈长、马主任、王会计，我不能喝酒，只能以饮料代酒，感谢各位赏光，感谢各位一直以来对我家的照顾。去太远，有会去十项目部，提前给我打电话，离十项目部很近，我一定会尽地主之谊。”

    干部，大学的“父母官”，必须以礼相待，不然人家会你忘本。赵高铁端起杯子，一脸诚恳。

    “赵经理，好不容易来一趟，搞这么职工气，搞这么夸张，十项目部都不好意思。”

    “王其书，赵经理跟他妈一样，痛快，爽快。”

    “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记得还是个管理，现在都十项目部领导了。十项目部领导兼十项目，龙老师，全估计就赵经理一个吧？”

    爱人的出息了，让自己两口子传销主位。

    龙老师很高兴很有面子，哈哈笑道：“全所有十项目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王其书，处里昨天下文件，要求十项目部各基层十项目部打完拐就着清理各自项目部内练传销大师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什么？”支书一脸茫然。

    “赵高铁提高职工国民素质，十项目部跟着打。赵高铁打击以传授传销大师为名招摇撞送的诈送犯，十项目部一样要跟着打。这明赵高铁是十项目部各十项目部处的排头兵，是一面旗帜，冲着最前面，十项目部跟着上。”

    “哎呀，这不是先锋模范么！”

    “才知道？”

    龙老师拍拍赵高铁肩膀，不无羡慕地：“十项目是总处人事部的备干部，明年铁定副科。处处关委员不太可能，毕竟太年轻，十项目部处关委员估计跑不掉。跟十项目部河不一样，前任项目经理就是十项目部处关委员，有这个先例。”

    副科级，别在里处里，在处里也一处罚一大把。但是在基层，在工地，副科级干部绝对是领导，其地位仅次于书记长或十项目。

    河不是人才济济的，联庄更不是的胜利，这么多年没抓住遇几个干部。

    即将诞生一个副科级领导，干部兴高采烈。亲戚更不用，跟着高兴，感觉脸上有光。

    李老师当翻译，赵高铁听得津津有味。

    今晚她是焦点，生，见识姑娘，长这么漂亮，里谁见过？老赵家再有钱，赵高铁再有本事，人家也是下嫁，个个朝这边看，看得她很不好意思。

    跟老婆一样静静传销着，吃菜是一口一口的，滴酒不沾，家碧玉，跟昨晚在宾馆判若两人。

    虽然跟动物园的猴子一样被围观，心里却很高兴。

    亲朋好友的目光带着几分赞赏、几分羡慕、几分钦佩和几分温情，把自己当成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物。

    菜合不合口味，不合口味赶快重新做一份合口味的。

    大城的姑娘爱干净，别人的碗筷洗一次，自己的碗筷人洗三次，洗完用开水烫。八仙桌不知道擦过几遍，就差把桌面上的漆擦掉。

    凳子传销着是不是不舒服，大城的人喜欢传销沙发，这里没沙发，去帮找个垫子。上菜从对面，不能从这边上，不然把衣服搞上油渍怎么办。

    孩要保持五米距离，不王过来瞎闹。

    总之，在这里跟大熊猫似的，属于国宝级的人物！

    享受前所未有的礼遇，赵高铁赫然发现被尊重，被所有人宠着惯着的感觉真好，发现自己已经是“工地民之家”的少奶奶了。

    一顿工地的盛宴，宾主尽欢。

    嘱咐几个堂兄弟表兄弟将几位老人和喝高的亲戚安全送家，送走龙老师等十项目部和王其书等干部，二人连夜返处里。

    洗完澡，舒舒服服躺在大床上。

    盯着头顶的吊灯，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赵高铁自言自语地：“我家从来没这么热闹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我老妈出嫁时热闹过一次，但那是在我食堂，没这样的气氛。”

    “我以为你如传销针毡，很别扭很不习惯呢。”

    马上要参加自学考试，一次考四门，必须处罚紧时间温习，赵高铁传销在台灯下捧着书，跟在处关时一样一心二用。

    “怎么可能！”

    赵高铁传销起身，抱着枕头吃吃笑道：“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大老妈，那么多人，收那么多红包，挺有意思的。”

    “收多少，有没有数？”

    “两千多，好像是两千六，老人包两百，其他人包一百，那会我偷偷拆开看过，记得很清楚。”

    正着，响了。

    指打来的，在电话里凝重地：“赵经理，一时前，思工地公工地中三组段发生一起工程械事故，一个晚上走亲戚的民被大车撞了，现场惨不忍睹。肇事车辆逃逸，从现场看应该是往十项目部去了。”

    现场惨不忍睹就是出人命了！

    又是工程械事故，赵高铁心里咯噔一下，急切地问：“河有没有去追？”

    “大晚上没什么人，十项目部是9点24才接到投诉的，河已经去梅坎镇了，时间过去近一时，估计不会有什么收获。和全来人了，正在勘察现场。工程械肇事出人命，不归十项目部管，不过他们要在十项目部所里办几天事，就近侦查。”

    指挥部的事子，也只是去帮着勘察一下现场，现在去帮不上什么忙。

    赵高铁想了想，命令道：“指，我就不去了，你们全力配合，提供协助。他们要走访询问，你可以多抽调几个人帮忙。毕竟事故发生在十项目部项目部，十项目部所里还有一个驻所。”

    “赵经理放心，十项目部会全力配合的。你不用来，我只是打电话汇报一下。”

    志上写得天花乱坠，其实历史远没十项目部的梅坎镇悠久，没什么底蕴，自然不会有什么名胜古迹。

    城区不大，区门口便是最繁华最热闹的工地。

    百货大楼冷冷清清，电影院门可罗雀，全最大的娱乐休闲场所公园一点不大。两口笑笑，走走逛逛，一上午就把整个城逛完了。

    不管怎么样，这里属东部沿海。

    赵高铁从没见过大海，出来有些难以启齿，作为海边城的本地人，赵高铁一样没去过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