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深山老宅的缚地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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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值深秋,江西大旱一事被和亲王处理地极好,朝野上下都,这无用王爷终于做了件好事儿。

    灾民无一暴动,前去官员动用了各自的关系与权力,联合当地的富商和官员开仓放粮,救济灾民。

    弘昼更是借此宣扬了当今陛下的仁慈大义,为皇兄好好吹了一波。

    乾隆龙心大悦。

    “这子还没回京,倒是知道拍起马屁来了,也不知道是藏着什么坏心思。”弘历看着里的信,以及江南那边传来的消息,眉眼上挑。

    而哈达那拉府中,经过了四月的时间,贺星月的肚子渐渐大了,贺敏给她最大的自主权,随便她如何折腾,就是不回应她找事的噱头,在夫人和老夫人那里赚够了同情分。

    此时,就等景宁‘班师回朝’了。

    一直盯着她的两兄弟,大的不明所以,的却一眼看出了他的打算。

    回京前一夜,弘昼看着下传来的画本,看得津津有味。

    这些天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被细细地记录下来,画成一本,交到他的里。

    “王爷,这位倒地是要干什么啊?这么炫耀夫君,也不怕惹了旁人生气吗?”

    弘昼笑笑:“她才不管景宁的死活。”

    “不过既然她有心,那本王就帮她一帮,去,取件上好的衣裳来,就是本王赏赐给他的,明日就进京了,自是要体面一些。”

    厮一脸莫名其妙地捧着衣裳去了,弘昼瞧了眼镜子里帅气的眉眼,啧了一声:“与本王呆在一起,倒是出不了什么彩,要不本王牺牲一下,退让三分?”

    着,他摸了摸光洁的额头,朝镜子里的人抛去一个俊美无双的媚眼。

    第二日,城门口聚集了不少人,这其中又是女儿家居多,一个一个的,都是为了看这哈达那拉景宁而来。

    一早梳妆打扮的景宁归心似箭,就为了早些回家看看四月未见的心爱之人,却对上一群女子簇拥而来,顿时吓了一跳。

    弘昼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扫了一眼,见所有女眷都往他那边凑,笑了笑道:“景宁,若不然下马来吧,若是骑马伤了人就不好了。”

    景宁点了点头,跳下马车,牵着马绳,朝前大步走去。

    官兵们拦着两旁的人,周围才空旷起来。

    景宁刚松了口气,耳边忽然略过一道影子,他瞧见一个姑娘摔下地去,下意识扶了一把。

    姑娘秀美的脸庞映入眼帘,他看呆了眼。

    “你”

    富察明珠的脸“嗖”地红了一片,淡粉色的脸颊带着一抹羞意,乍一看去,更添三分美。

    景宁自觉失神,立马后退道:“姑娘没事吧?”

    明珠笑了笑,低声道:“多谢公子相救,若非公子一扶,恐怕奴家此时就要摔个狼狈了。”

    景宁淡淡道:“不必客气,姑娘自心便是。”

    话落,他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背影笔挺,玉树临风。

    富察明珠看着他的背影,羞涩地勾起了唇角。

    看见这一幕的弘昼笑出声:“这丫头,给人洗脑洗了多久,竟然叫富察家的姐都投怀送抱来了。”

    贴身厮听他话,凑近道:“王爷什么?”

    弘昼眯了一眼:“没什么,你去与景宁一声,本王累了,先回王府整理,让他先进宫面圣。”

    完这话,马车一转,进了拐角。

    景宁只好自己先进宫回禀,人群里的富察明珠也跟着一起进了宫,只不过去的,却是皇后的宫中。

    一炷香后,景宁刚走,皇后就去了皇帝的御书房,还提议了对这哈达那拉府的奖赏。

    “赐婚?”皇帝看着一向温婉的皇后,眼皮一跳。

    富察皇后点了点头,温柔道:“明珠来宫里时,不心漏了嘴,我问了额娘,又家里觉得哈达那拉景宁不错,有意将女儿许配给他,便想着问一问皇上,此事可妥?”

    皇帝眼神一动,低声道:“景宁已经娶妻,让明珠嫁过去,岂不是要当妾?”

    富察皇后唉声叹气:“本是该做妾的,只是额娘听闻那正妻是个富商之女,明珠嫁了过去,未免落差太大,便想着能否嫁过去做平妻?”

    皇帝看了她一眼,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心中一软道:“好,既然明珠喜欢,朕就为她做主,皇后不要为了此等事忧心,还是先将身子养好。”

    “那就多谢皇上了。”皇后柔柔一笑。

    赐婚一事,皇帝转头就下了圣旨,赐婚富察明珠与哈达那拉景宁。

    圣旨一到哈达那拉府,所有人都懵逼了。

    赐婚,那必定是正妻,那原来的妻子呢?

    一时之间,贺敏的地位变得尤为尴尬。

    浴兰接了圣旨,老夫人转头就喊了贺敏去。

    贺敏红着一双眼,到了堂中便跪下,哀泣一声道:“母亲!祖母!媳妇儿愿下堂,还请二位成全!”

    两人被她这阵仗吓了一跳。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贺敏哭出声来:“陛下赐婚乃是大好事一件,可是媳妇儿却心中难受,但是媳妇也知道,不能因为自己难受,便不顾大义,既然是陛下赐婚,这正妻之位,定是要给富察姐的。”

    二人动容地看着她。

    浴兰忍不住软下态度道:“你别这样,你还是景宁明媒正娶进来的,不弱我们向陛下进言,你还是作为平妻?”

    贺敏泪眼汪汪:“万万不可,富察家的姐是何等地尊贵,而我不过是一介商户之女,如今相公得了陛下的看重,赐婚富察家的姐,将来全家抬旗也是极有可能的,若是因为我的身份,硬是要做了平妻,岂不相当于毁了相公未来的前程?”

    二人听她这么,如雷灌顶。

    老夫人心疼:“那也不必下堂,你且委屈一番”

    贺敏忽然抬头,一双眼清明地看着老夫人道:“娘死前曾嘱咐我,宁做穷妻,莫做贵妾,娘亲临终遗言尤在耳,贺敏断不敢忘!”

    二人对视一眼,狐疑道:“你娘?”

    贺敏点了点头:“娘亲乃是父亲第一任妻,现在的额娘是后进门的,娘亲生我时难产,生下我就去了,同年额娘进门,父亲便直接将我归在了额娘门下。”

    二人惊讶道:“那贺星月不是你贺家子孙?”

    贺敏看着二人,眼神躲闪:“是的。姐姐她只是不在贺家出生罢了,仍旧是贺家血脉。”

    二人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沉默了一会儿,老夫人沉声道:“此事你若是执意如此,那我与景宁一声。”

    贺敏点头拜谢:“多谢祖母!”

    不出半日,贺敏自请下堂,与宁做穷妻不做贵妾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昔日风光贵妇,如今成了堂下妻,当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不过也有不少欣赏此女的人,虽是商户之女,却颇有气节。

    景宁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呆了许久,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贺敏坑着写了休书,心头的愧疚感更是浓重地不能再浓了。

    “相公保重。”贺敏挥泪告别,带着包袱离开了贺家。

    如此干脆利落,反倒惹得景宁追了出去。

    “景宁!”贺星月忽然追了出来,大肚子瞬间吸引去景宁的眼神:“你有孕了?!”

    贺星月柔柔一笑:“相公,你先回去,让我与姐姐可好?”

    景宁看了贺敏一眼,又摸了摸贺星月的肚子:“那你心些。”

    贺星月笑嘻嘻地看了一眼贺敏:“相公在担心什么呢,姐姐又不会做什么。”

    景宁语塞:“我不是这个意思”

    贺敏走上前,淡淡道:“既然要走了,妹妹也该与姐姐好生道别。”

    景宁见此,便也不什么,将空间留出给她们姐妹。

    人一走远,贺星月的脸色便冷了下来。

    “下堂妻呵呵,妹妹,你可真是丢脸啊,现在全京城都在看你的笑话,你要怎么样?还回家去啊?”

    她嘲讽的目光望着贺敏,贺敏却对她幸灾乐祸的目光无动于衷。

    她站定,轻轻地抹去眼角的泪,眼角忽然扬起一抹邪气的笑容。

    “姐姐,我还以为你好歹该有几分聪明的,没想到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蠢啊。”

    贺星月眯起双眼:“你什么意思?”

    贺敏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就算你与和亲王‘两情相悦’,如今你坏了景宁的孩子,你认为你与他还有可能吗?”

    贺星月的脸色腾地一下沉下来。

    贺敏不等她开口,就顾自了下去。

    “不可能,一个堂堂亲王,干不出抢人妾侍这样的事情来,所以你看上的金龟婿不会如你所愿,甚至等人的正妻进府了,日后再多见几个美人,不定没多久就把你忘在脑后了。”

    “你闭嘴!”贺星月眉目狰狞。

    贺敏看着她的肚子:“再你的肚子,虽然你坏了双生胎本来嘛,你却是有会升做平妻的,毕竟我与你身份如出一辙,却没有子嗣,还不得夫君的喜爱,哪能一直占着这个位置呢?”

    贺星月愣住。

    “可是偏偏景宁接了皇上的差事,还办得极好,陛下赐婚那可是富察家的姐啊,其姐乃是皇后,其兄乃是陛下看重的肱股之臣,她这个正妻的位置,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人抢走无论你多得景宁的喜爱,你永远只会是一个妾!”

    “再者,时日一久,你人老珠黄,你真的觉得你能一辈子握住那个男人的宠爱吗?”

    贺星月气得浑身发抖,微颤的指尖指着贺敏,脸色却白如纸一般,苍白的双唇不出一句话来。

    “不会的,景宁承诺过我,而且夫人与老夫人前些时日就承诺我了,只要我生下儿子,我就是平妻!”

    贺敏笑了:“我是自请下堂,而且他们现在已经知道我与你并非同出一母。”

    贺星月猛地转过头来:“你了什么?!”

    贺敏嗤声:“事实啊,我娘是父亲的第一任妻子,我是她难产时生下的,姐姐比我大了一岁,却是父亲娶地第二人妻子,所以要么姐姐的身份是个私生女,要么就压根是母亲和别的野男人在父亲之前生下的,无论是哪一种这样的身份落在他们眼里,本就是比我低上一等了,再有一个压着我的富察明珠。”

    “啧啧。贺星月,别什么平妻了,你能不能坐稳侧室的位置都难啊。”

    看着她狰狞的面孔,贺敏摇了摇上的银票:“我做主母这段时日,得了不少银子,足够我下半辈子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度余生了,多亏了你,我还是清白之身,景宁一直也没碰过我,只要去了没人认识我的地方,我还是个清白姑娘,以后想找婆家,自然也是找得到的,可是你就一辈子在这个宅子里的一方角落,困到死吧。”

    话落,贺敏潇洒地跳上拐角的马背,身利落地朝城门去了。

    “贺敏!你给我回来!你站住!”没有哪一刻,贺星月会是这样的恐慌,这样的绝望。

    听见她的,景宁立即跑了过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他抬头看了一眼,早已看不见贺敏的身影。

    贺星月狠狠抓住景宁的袖子,冷声道:“快!快去抓她回来!她顺走了府中的银票!她偷了东西!快抓她回来!”

    她就像是个疯子,抓着景宁,疯狂乱语。

    景宁从未见过她这样失态的样子,抱紧了人道:“星月,你姐姐她走了也好,以后我会好好待你的,定不叫你感到害怕。”

    贺星月却一把推开了她,疯狂地朝府里跑去。

    “夫人,老夫人。贺敏刚才与我话,拿了上万两的银票出来,那些肯定都是她从府里偷走的,快!快找人抓她回来!”

    老夫人吓了一跳,狐疑道:“贺敏怎会做这样的事?”

    景宁追了上来,脸色难看。

    浴兰皱眉:“景宁,她的这是什么话?”

    景宁无言,只能叫了账房先生来:“府里的账面可有什么问题?”

    账房先生愣了愣,道:“少夫人不是刚刚做过校对吗?”

    众人纷纷一愣,景宁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胆大包天,立刻将账册拿来。”

    账房先生拿了账册来,禀报道:“夫人这几月,查着以前的账目,一共算出了八千两的少额,她亲自将这些银子都收了回来,放进库房,其中因为几个下人是因为偷了银子去贴补家用,替家中年迈老人治病,少夫人便用自己的体己银子补贴上了。”

    众人的怒容僵滞住,景宁翻看着账册,一目了然。

    他吃惊:“她没拿走一分银两?”

    账房先生莫名摇头:“当然没拿,夫人为何要拿银子?”

    另一人愤愤不平道:“少爷,夫人自进府一来,就算账一事,十分精细,又十分体恤下人,经常拿自己的嫁妆变卖了贴补下人,此事她不允许我们,是不好为了些许银两闹得大家不开心,少爷却随意听信一个妾侍的污蔑,我等句实在话,如此不好啊!”

    “闭嘴!”景宁脸色难看,捧着账册的僵硬如木。

    贺星月吃惊地看着账册,咬牙道:“定是她作假了!我方才明明看见她拿着一叠银票,若不是从家里拿出去的,又是如何回事?”

    “够了!”话落,一个丫鬟冲进来,怒目大喝。

    “夫人自请下堂,是为了府里,为了少爷,却被你地一文不值,少夫人离去,府里置办的衣裳首饰统统没拿,只将自己娘家带来的首饰变卖了以作生活之用,你还要这样污蔑她,你实在太可恶了!”

    丫鬟普通跪地:“夫人!老夫人!少夫人已经走了,这个女人还要在这儿信口雌黄地污蔑她,二位一定要为少夫人做主啊!”

    “好了!”老夫人一开口,全场都寂静起来。

    贺星月还不甘心,却被景宁拉了一把,只得不甘地站在一旁。

    老夫人淡淡扫了一眼,道:“账房中不仅没少银子,还多了八千两出来,这就是证据,贺星月,你若是执意要她偷,那就拿出证据来!再如何,她贺敏也曾经是我哈达那拉府的正妻,容不得你一个妾信口雌黄。”

    全场噤若寒蝉。

    浴兰不满地瞪了一眼贺星月,冷冷道:“陛下已经赐婚,府中要开始着置办了,富察家的姐嫁来我们府,务必要好好准备,心怠慢。我看妾的肚子也大了,即日起就待在院子里好好养胎,没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贺星月不敢置信地扯住景宁的袖子,哭诉道:“不要!我不要呆在院子里!景宁!”

    “住口!景宁这二字也是你能随意呼的?”浴兰怒目横生,双目闪烁着厉光。

    景宁心疼地抱住贺星:“娘,她肚子大了,难免有些敏感,你别这般她。”

    浴兰冷笑一声:“她这个性子若不好好教导,将来无比冒犯了富察姐,你觉得以富察家几位兄弟的性子,会忍受妹妹如此受辱?哈达那拉景宁,你如今不是往上,便是往下,没有退路了。”

    “你若是执意要为区区一个妾得罪宗室,那我们哈达那拉府就等着全府遭殃吧,你忍心你年迈的祖母,到时候还得舔着脸去处处求情吗?”

    景宁僵住,看着二人的面色,怅然若失。

    “来人,将贺姨娘带下去。好生看管!”

    贺星月挣扎着拉住景宁的袖子,他却只僵在原地,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