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深山老宅的缚地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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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了这一桩事,弘昼立刻快马加鞭地赶出宫。

    贺敏收到了暗卫的通知,却懒得再赶这一趟。

    “你们自去帮一帮你们主子吧,光是官兵,怕是拿不住那群人,还有心别叫他们扯了你们的头发,一根发丝,都足以叫你们生不如死”

    到后半句,六人纷纷觉得有一阵阴风送背后吹过。

    六人面面相觑,纷纷朝院子外飞去。

    贺敏扫了一眼,瘫在院子里,随吩咐了两句吃食,三姐就急冲冲地奔进来。

    “我都知道了,你压根就不是父亲的女儿,而是弘昼塞过来的人,是也不是?”

    贺敏看她一眼,也不焦急:“都知道了?怎么知道的?”

    “我方才听见额娘在与阿玛话,这一切的一切我都听到了!还有另外那个女子!”

    看着她依旧愤恨的眼神,贺敏歪头道:“既然你都知道这一切,为何还这么愤愤不平。”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你的身份,我一直觉得你有些眼熟,这一番查询才知,你就是贺家嫁进哈达那拉府里的那个商户之女!你如今不过是个下堂妇,却骗地和亲王团团转,实在可恶!”

    贺敏失笑:“你以为和亲王不知道我的身份?”

    敏静咬牙;“和亲王是何等的人,绝不会娶你这样的女人做嫡福晋,而且你也配不上他!”

    贺敏露出得意的一笑:“配不配得上不是你的,而他喜不喜欢我,也不是你能掌控的,你跑到我这儿来撒气,是笃定了我不会对你做些什么?”

    她随扔了咬了一半的桃子,直直砸在敏静的头顶,顿时砸歪了她精心打扮的发髻头饰。

    “你!啊!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她气急败坏地冲上来,被贺敏拉着裙摆绕了一圈,整个人都狼狈地转起圈圈来。

    贺敏笑地邪气肆意,叫敏静气红了眼。

    “三妹腰身纤细,骨骼柔软,看起来正是学舞的好素材呢,就是这身材稍显干瘪了一些。”

    她不仅看笑话,还一边看一边指点笑话,敏静被她耍弄地毫无还之力,一个屁股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自长大,连重话都没听过一句,又如何能承受这样的羞辱啊!

    贺敏百无聊赖地松开,重新捡起一个桃子:“三妹转了几个圈,看来是累了,还是快些回自己院子里休息吧,来人,送三姐回去。”

    一声令下,院子里的人都跑进来,拉扶着人,悄然往外走去。

    敏静愤恨不堪,忽然挣脱开双的桎梏,朝贺敏的方向飞奔过去。

    几个下人见了,顿时吓得脸色煞白。

    老爷夫人可是纷纷吩咐过的,决不能叫三姐冲撞了大姐,否则他们可是要掉脑袋的!

    “三姐!”

    几人一声惊呼,敏静却已如离箭的弦。

    人冲到面前,对上贺敏平淡的双眼,忽而高高举起双。

    “啪!”

    一掌落下,清脆的响声戛然而起,下人们呆立在原地,目瞪口呆。

    弘昼冷笑而立:“好大的胆子,不想活了吗?”

    敏静猛然回神,捂着被打的侧脸,痴痴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子,张了张唇,却不出话来。

    弘昼冷冷睨了他一眼,沉声道:“叫五什图过来将人带走!”

    下一刻,他牵起贺敏的,朝后院侧门走去。

    “什么事?”贺敏淡淡开口。

    “她打你,也不知道躲着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逆来顺受?”

    弘昼气呼呼的模样叫贺敏微微挑眉,她看了一眼他带着情绪的后脑勺,淡淡道:“她打不到我。”

    “哼!还嘴硬!跟我来。”弘昼拉着人出府,踏上马背,朝着城门外而去。

    贺敏回头:“去哪里?”

    弘昼得意的嘴脸尽显无疑:“皇兄已经应允了那件事,全权交给我处理,今日便去拿下那群人。”

    贺敏皱眉:“你去就你去,拉上我干什么?”

    弘昼蹙眉:“我叫他们先行了,我过来接你,怎么你不想要去看一看那群人是怎么落的吗?”

    贺敏摇头:“不想,打打杀杀的有什么意思。”

    “再了,那六个暗卫已经派去帮你了,你还非得来接我过去,你不会是怕了吧?”

    弘昼瞪眼:“本王英勇,怎么会怕?”

    贺敏嗤笑一声,没有话。

    二人同乘一骑,到了山脚下的时候,就看见山顶上火光漫天,那木屋更是烧毁了大半。

    山腰上,一大堆的人马压着两个活人走下山来。

    “其他的人呢?”弘昼扫了一眼,淡淡开口。

    “回主子,这二人是领头人,其他的人都被我等就地斩首了,那个秘地也被我们烧毁,还有这个门的门主似乎消失无踪了。”

    贺敏嗤笑:“果然是处理完了,大家的办事倒是利索,这两个人还留着干什么?”

    “中有两个门人,也好知道那门主的下落。”

    贺敏走上前,一刀结束了二人的性命,众人被她杀伐果断的态度惊了一惊,正要开口,就听见身后一大批人在惨叫。

    六个暗卫惊愣回头,看见那一大地的官兵都包头乱窜,脸上冒出黑色的气,顿时吓了一大跳。

    禁卫军首领惊诧:“这是怎么回事?!”

    “敢把祭祀留着,你们果真是胆大地很,也不怕这么带回宫去,人家暗害了皇帝陛下?”

    几人轰隆跪地,一脸惊恐。

    “好在他们不过是刚下了巫蛊,只要杀了下蛊者,这些人发作一阵就会好的。”

    贺敏话落,满地打滚的几个人忽然抱着臂惨叫,更有的人从嘴里爬出了一只黑色的虫。

    看得众人眼冒金星,喉咙作呕。

    “这是什么东西!”弘昼一脸嫌弃。

    贺敏拿着刀,一人身上割了一刀,有了出口,那些虫子都拼命往外冒。

    “这些都是由蛊虫控制的毒物,钻进人的体内,在血脉之间随意游走。”

    贺敏割完数十人的胳膊,一把火,烧了那些毒虫。

    “回去吧。”

    贺敏跨上马,弘昼立刻追了过来:“那那个逃走的门主要怎么办?”

    贺敏笑眯眯:“要么是有人通风报信,要么就是”

    “就是什么?”

    贺敏敛眸,将弘昼一把抓上马背。

    “去瞧瞧就知道了。”

    马扬长而去,一溜烟儿就没了身影。

    卫军统领一脸震惊得看向六个暗卫:“那位侠女,难道是什么江湖高不成?”

    *

    贺府。

    贺夫人一进屋就吓了一大跳。

    一个负伤严重的男子出现在她的床榻上,胸前还冒着血。

    她吃了一惊,随即认出这是熟人,惊呼道:“哥哥!你怎么会在这?”

    “朝廷派官兵偷袭了我们的藏身之处,一把大火所有人都死了,我拼了命才逃出来。”

    贺夫人大惊:“怎么会?那地方如此隐蔽,怎么会毁就毁?”

    男人眉眼阴沉:“你前些天来过一次,可曾发现身后有人跟踪?”

    “你的意思是,有人跟踪了我?”贺夫人先是沉眸,随即摇头道:“不可能,我十分心,而且木屋里的守卫也没发现四周有人。”

    忽然之间,她僵住。

    慌乱地起身,转了一圈,被男人叫住:“怎么?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贺夫人咬唇:“前些时日,家中起了一场大火,是下人不心,将贺敏的院子烧了,如今想来,毁了的都是她的旧物,我本没想这么多,但是”

    却突然之间,就出了这些事。

    男人拧眉:“就是你要做法的那个姑娘?那她人呢?你又是何处得来的旧物?”

    贺夫人蹙眉:“我是叫人送信去哈达那拉府中给星月,让她拿一些那个贱人的旧物来”

    她忽然跳起来:“不会是星月那头出了事吧?还是有人伪装了星月的笔迹给我写信?可是这不可能啊!”

    “我从未显露出一分一毫与你的关系,以往更是不曾动用过丝毫你的关系来处理旁人,不可能有别人知道!”

    “是不可能有别人知道。”贺敏忽然推门进屋。

    “这位原来是贺夫人的大哥,怪不得会帮着贺夫人施法害人。”贺敏一句话,叫二人变了脸色。

    “贺敏是你!”贺夫人咬牙切齿。

    弘昼陪在贺敏身边,虎视眈眈地盯着床榻上的男人:“你就是那个逃走的人?”

    男人气息沉冗,死死地盯着贺敏,像是要将她看出个窟窿来。

    贺敏在桌边坐下,笑眯眯地扫过二人:“那封信是真的,模仿姐姐笔迹的事,我却是不曾做过的那个厮就是我,贺夫人可以猜一猜,我干了什么?”

    贺夫人的脸色忽然变得极为难看,她猛然转身,看向那个男人:“大哥,你还没有用那肚兜做法对不对?”

    男人脸色铁青:“你要求尽快,于是我当天便”

    “不!我的星月!我的女儿!”贺夫人急急忙忙地就冲了出去,压根顾不上还伤重的大哥。

    贺敏笑出声:“现在可就剩下你一人了,我倒是好奇,她叫你施什么样的法?将我折磨地痛不欲生?将我死后的灵魂装入槐树,让我永世不得超生?”

    男人脸色乍变,震惊地瞪着贺敏:“你怎么知道槐树的事?”

    贺敏摸着下巴:“我先问的你,你可得先告诉我了,我才能告诉你啊。”

    “若是答案满意,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否则你死了,你的妹妹和她唯一的女儿,可就要”

    “不!”男人脸色大变,忽然变得暴躁疯狂起来。

    贺敏兴致地提起了眉头,扫过男人暴戾的眉眼,淡淡道:“你门中人已经都被杀尽,你若宁愿死也不回答我的问题,倒也没关系,我时间多的是,就待日后看我那位好姐姐会如何吧。”

    “不可以!我!”男人阴沉地看了过来,“只要我,你就留我一命去解蛊?”

    贺敏笑:“你先看。”

    男人沉着脸从怀中掏出一根翠绿的嫩枝。

    “此乃上古阴槐,是这世上留下的最后一根阴槐树苗,能养死魂,助长其阴力,我得了一本古籍,上书:得此槐者,可炼人成精魄,为己所用,不仅可以长生不老,还可尽得天下,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只是我一直没有找得到生辰时日合得上的女子,直到那日妹妹来寻,我得了生辰八字,才发现,你是一个完美的人选。”

    “她要折磨的是你的身体,既然如此,我为何不将你的魂魄收入中,为我所用?”

    “砰!”

    弘昼一咂嘴了茶杯,脸色阴沉。

    贺敏嬉笑:“你就不怕如此作孽,日后炼了个厉鬼出来?”

    男人笑:“别人自是会的,可是你的生辰八字却是最合适的人选,不仅不会变成厉鬼,还会保有作为人时的记忆,并不会失去神智,更会因为这种生辰八字,而助长你的阴力,造就无上的力量。”

    贺敏微微眯起双眼:“而你,就可以借由这株阴槐,掌控住折磨力量,世世代代地传承下去,成为你们这一族的秘密武器。”

    “正是!”男人仰天狂笑起来,“只要有了精魄,我们可以掌控这整个天下,朝廷再不是我们的对!”

    贺敏抽出长剑,淡淡道:“解除此法的方法是什么?”

    “你过会留我一命。”

    贺敏冷笑:“我只会留你一命解蛊,但你了解雇的法子也是一样的,我会替贺星月解蛊。至于你,安全为见,我绝不会让你活着走出这间屋子。”

    “你出尔反尔!卑鄙人!”

    “不解蛊的法子?不的话,我就夺了这阴槐,等贺星月死后,再一把烧了这阴槐,相信也没有什么后续的发展了。”

    贺敏冷淡开口,剑尖已经戳入男人的胸口。

    他脸色微微一变,低低道:“好,我”

    “你过来。”他招,“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贺敏走近,站在他的身侧,男人的忽然抓住了她的衣袖:“法子就是”

    他絮絮叨叨地完。

    贺敏便松开,往胳膊上划了一刀,那阴槐一动,体内突地便流出一股黑血。

    男人瞪大双眼:“不你怎么可能知道?”

    贺敏笑眯眯:“我知道而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毕竟拥有了阴槐中魂魄300年的记忆,道听途,也塞了一脑子。

    话落,贺敏一剑结束了他的性命。

    弘昼冷漠地拉着她的走出门,替她细心包扎好,皱眉道:“你要救贺星月?”

    贺敏看着里的阴槐,淡淡道:“救下她也没什么,我要折磨她,有的是法子,又何必非得借助这等邪门歪道,到时候搬起凳子砸了自己的脚可就不好了。”

    “搬起凳子砸了自己的脚?”弘昼听不懂这话。

    贺敏走出府门,朝哈达那拉府的方向走去。

    贺夫人却仍旧被拦在门外,见贺敏前来,她双目充血:“你要干什么?你还想要对我的星月做什么!”

    贺敏淡淡扫过她疯狂的眉眼:“你的哥哥死了,你不要回去将他好生安葬吗?”

    贺夫人愣住,心惊胆战地瞪着贺敏:“你、你干了什么?”

    贺敏叹气:“贺夫人急急忙忙地跑出来,都不管自己的亲哥哥了,这世上唯一一个能救你女儿的,就这样死在了我的里,这可怎么办呀?”

    “贺敏!我与你同归于尽!”

    她猛冲过来。

    “贺夫人想与我同归于尽,不管你那独女和她肚子里的两个孩子了?”

    淡淡的一句话,叫贺夫人僵住脚步,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吃屎。

    她尘土满面的脸微微抬起,看着贺敏的眼神,忍不住将她碎尸万段。

    “你想要怎么样?你到底要怎么样!”

    贺敏似笑非笑道:“我给你一个会,只要贺星月三步一跪一磕头,绕这北京城的主街道走一圈,我就救她,这解蛊的法子,我已经从你哥哥那儿问出来了。”

    “一个月内若她还不行动,那就算这次会作废,以后不管你们再用何种段,我都不会再救她。”

    话落,贺敏飞身上马,扬长而去。

    贺夫人在哈达那拉府门外哭得泣不成声,成了这京城里,一道颇为煞人眼的风景。

    “这是怎么回事?在府门外哭闹什么!”浴兰带着管家出门来,看见跪在府门前的贺夫人,眉眼顿时一沉。

    另一边,弘昼坐在马上,抱着贺敏的腰身,低低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总觉得你有事瞒我。”

    贺敏看着街道两边指点的目光,忽然道:“我有一种预感我快要走了。”

    弘昼愣住,看着贺敏的侧脸,痴痴道:“走?去哪里?”

    贺敏看她,微微一笑:“你知道的,我出现,是为了保护她,如今她安全了,也变得强大了,我就到了消失的时候了。”

    身后的男人紧紧地抱住她:“不行!”

    要走的预感是真的,但是却不是什么人格的消失,而是那股似有若无的力量,让她想到了一开始刚来到这里时的感觉。

    到此时,她才了解,她来到这里,或许不是为了改变什么,还是为了那个法子。

    在那个男人出口的一瞬间,她的眼前又再次闪过了那个大宅,还有那院子里的槐树。

    一切,都没有变。

    一切,也不会变。

    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弘昼,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费尽心思要改变的事情又变回了原样,还是那么一成不变,你会怎么样?”

    弘昼贴着她的脸:“既然做了努力,怎么会一成不变呢。”

    “那要是就是一成不变呢,结果还是那个结果,你无能为力。”

    “那就再试一次,我相信点点的不同,堆积起来,就会造成结果的不同,只要下定决心想要改变,就一定会有成功的一天。”

    “万事,皆可改变。”

    贺敏嗤笑:“你倒是很大的信息。”

    弘昼嘟着嘴亲过去,被贺敏按住头颅往旁边一推,脖子险些扭伤。

    他哀怨地转回头来:“你做什么这般对我?”

    贺敏冷冷扫他一眼:“对那个傻子好点。”

    弘昼看着她,静静地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