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

    苏陌城王府中的某个院落里传出一声惊呼。

    楚歌拉着空谷的手，神情间满是不舍。

    自从空谷救她与危难之时，她就明白了空谷不可能留在自己身边。

    武艺越是高强的人，越是心高气傲，是不会轻易臣服于他人的。

    这一点，她再清楚不过的了。

    只是，她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提出了离开的意思。

    “嗯，我现在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该走了。这么些日子多亏了你和素心的照顾，往后若是有缘再见，欠你的恩情，我会还。”

    她已经在外一个月有余，小冬不在自己身边始终有些放不下心。

    旁边站着的素心心直口快，脱口而出：“你要是真想还，就留在小姐身边好好报答恩情啊！”

    楚歌反手抽了下她的手臂，回过身来依偎进空谷的怀里，说：“别说什么恩情不恩情的了，你也救了我啊！只是，你真的离开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呢。”

    楚歌心知空谷并不是本国人，此去经年，若是有缘，下一次相见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空谷拥着她，没有说话。

    两人都明白，若无意外，怕是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伤感了会儿，楚歌突然坐直了身子，打了个响指，说：“对了，两日后就是祖母的寿辰，你等祖母过了寿辰之后再走啊，好不好嘛？”

    “好不好嘛，空谷？”

    “……”

    “讨价还价”了半天，空谷最终还是答应了晚走几日。

    ……

    东方作为南平国唯一的异姓王，深得当朝皇帝的信任，王府要给东方老夫人过寿辰，自然是引得众人关注，不请自来的人不知凡几。

    老夫人作为寿诞的主人翁，从辰时起就开始梳妆打扮。今天会有不少贵客过门贺寿，她得打扮的体面些。梳洗收拾完了，就叫伺候的嬷嬷和丫鬟扶着去了旁边里屋的大厅。

    大厅里已经摆了张低脚八仙桌，下晌她就在那里接受各家小辈的祝词恭贺。

    巳时初就有宾客携礼上门祝贺，东方既白作为当家主人，又是家中唯一的小辈，需要站在门口迎客。

    他穿着一身湛清色的衣衫站在大门左侧，不同于以往的披发散发，头发被高高束起，用一个银色的发圈盘住，插了根上好的宝玉簪，后颈处散着两条同色系的巾帻。

    站在门口，跟前的人一衬，愈发高大挺拔，神采奕奕，俊朗异常。

    南平国的女子地位并不低下，相反还非常得男人的尊重，来贺的宾客中也有不少女流之辈。

    楚歌也换了身橙色的齐胸襦裙站在东方既白的身边。

    男的俊，女的俏，活脱脱一对年轻眷侣，看的来访的人打趣不已。

    正当午时，长者入座，宾客入席，宴席开始。

    各色鲜美的佳肴被端上桌，身着粉色婢女衣服的丫鬟们手捧着托盘如花花蝴蝶穿梭在席间，带来一抹鲜亮。

    宴席结束之后，宾客离去，族中小辈留了下来，准备接下来的唱寿词献寿礼。

    寿星所在的里屋大厅里，残羹剩饭已经被撤了下去，八仙桌也被抬走，腾出中间一大片空地来。

    族中晚辈们陪着闲聊，喝喝茶，吃吃点心，好不惬意。

    空谷本欲也要离开，楚歌拉着她不放，坐在了老夫人左手边下首的位置，东方既白还在前院恭送宾客。

    等所有宾客走完，日头已经西斜。

    族中小辈开始献寿礼。

    从最亲近的东方既白开始，他准备的是个不老松的盆栽，整棵不老松由一块完整的玉石雕琢而成，玲珑透亮，翠绿欲滴。

    顿时博得满堂彩。

    之后就是宗族里隔了房的晚辈们，等这些人贺完寿之后，就轮到与老夫人最为亲近的楚歌上场了。

    只见她上前朝着老夫人一个深躬弯腰之后，小嘴吧嗒吧嗒一串祝词就出来了。

    “外孙女楚歌祝外祖母福如东海水，寿似不老松，福寿绵长活百岁，身体康健行如风！”

    “好！哈哈，好啊！”

    楚歌不愧是老夫人最宠爱的人，话才刚一说完，老夫人就当先拍起了掌，底下的人一见，也连忙点头称是。

    谁知，楚歌说完也不立刻拿出寿礼，而是往前两步挤开东方既白坐在了他的位置，抱着老夫人的胳膊依偎进怀里，卖起了关子。

    “祖母，他们送的寿礼都不如我送的好，您猜猜，我要送的是什么寿礼？”

    东方既白也不生气，脸上笑意很盛，起来之后就站在了楚歌身后，看着她撒娇卖乖。

    老夫人显然也是来了兴致，连猜了两个物件，都没中，越加好奇。

    遂问：“乖孙孙，快拿出来给祖母看看，你送的什么好东西？”

    “嗯，是好东西！！素心，快把我要送给祖母的寿礼拿进来！”楚歌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然后朝着门外的素心喊道。

    素心进来的时候，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手上。

    是一个画轴。

    闺阁女子几乎琴棋书画多少也都有涉猎，是以，当众人看到素心手上的画轴的时候，众人就猜测着楚歌送给老夫人的应该是幅画。

    素心和另一个丫鬟一起，徐徐展开，这幅画的真容也出现在众人眼前。

    “哇！”

    “这是……好像啊！”

    “这……这简直是……一模一样！！”

    有人情不自禁地说出来，这也是空谷此刻的心声。

    只见画布上一个精神抖擞的老太太微笑着直视前方，眼中盛满了慈祥与和善。

    正是东方老夫人。

    而让众人难以置信惊呼出声的是，此画上的老夫人竟与眼前的老夫人一模一样，仿似真人！

    无论是发髻，衣着，还是神态，纹理，简直栩栩如生！！

    叫人不敢相信那真的只是一幅工笔描绘的画！

    老夫人亦是惊愕地瞪大了双眼，看着画布上的那个人，仿佛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快！快快，拿上前来！！快！”

    素心拿上前来，老夫人伸出手想要触摸，起先还有些迟疑，一触便迅速拿开了，见没有什么变化，又碰了碰，时间放的久了些。

    就连楚歌身后的东方既白也好奇地站到了老夫人的另一边，探头打量起画来。

    “是画布，这，这是画出来的？”

    老夫人回头激动地问了楚歌句，也不等她说什么，又回过头双手都摸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