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融化之后，梅树底下泥泞了些，花瓣落地，被初春的风吹向了泥土间，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有少数的花瓣吹进了马车中，洛遥一手接住，扔进了茶杯中，细细捻着，满室生香。

    山下熊氏兄妹的东西都还在，想着应该是这天寒地冻的，也没几个人来这荒郊野岭的窜走吧。

    马车里东西还在，只是那几匹宝马靠着树附近还未被冻住的野草将养着倒是没雨饿死，却是瘦了一大圈，连肚子上的几排肋骨也能瞧见几分骨形。

    大家自此分道扬镳。

    没了外人在场，洛遥也是舒心自在了许多。

    空谷看着她松了口气的样子，好生打趣了一番。

    马车离了无名山一路朝着东南走。

    洛遥也只知道她哥哥出了京都之后大概是朝着这个方向走的，只是不知道具体的地理位置。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问着路，只是到如今仍没有关于天涯的丝毫线索。

    半月城外的某处破庙中。

    空谷转着手中的棍棒，棍棒上正串着一只肥大的肉鸡，烈火一烤，滋滋地冒着油。又烤了会儿，就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从上面传出来。

    “唔，好香啊！”旁边坐着的洛遥前倾着伸手扇了扇，顿时感觉自己的鼻腔间充斥的全是肥美的香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空谷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笑，掌心一翻，两瓶白色小瓶出现在了手中。

    拔开瓶塞，朝着肉鸡上撒了撒，肉鸡上一股更加厚重的肥油冒了出来。

    空谷又换过一个瓶子在上面撒了撒，顿时一股浓郁的香味充斥着整个破庙。

    洛遥惊喜地叫出来：“哇，连辣椒子和盐巴都有，空姐姐，还有什么是你没有的啊！”

    她接过空谷递过来的一只肥鸡腿，嘴里赞叹了句，下一刻就被肥鸡腿塞得满满的，没有间隙说话。

    吃饱喝足之后，两人又从车里拿出了两床被子，一床垫在地上，一床盖着，熄了火，就在破庙里安歇了一晚。

    外面的春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不时惊起的春雷闪电将夜间照亮的如同白昼一般。

    当初日从东方升起，洛遥两人驾着马车摇摇晃晃地到了城外，城门一开，便赶着马车入了城。

    越往南走，只觉得越来越暖和，虽然天还下着大雨，却觉得比在山居里还要暖几分。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春雷过后的雨水向来是急且短暂，没过多久就雨后天晴了。街上也渐渐的有三两行人出来走动。

    她玄戒中的食物所剩无几，这次进入半月城主要就是为了补充一下食粮。

    在街上的各大商铺中大肆采买了一番，直到将马车完全塞满了之后，这才罢手。

    赶着马车匆忙出了城，到了荒郊无人处，她手一挥，将东西都腾到了玄戒中。

    洛遥跟着她多年，对于她时不时冒出来的一手，虽然心里十分好奇，却也没有多问。

    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更是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就算她问起，空谷也不会隐瞒。

    如今到了她这个层次，就算是被人知道了又如何？自己有这些东西也是自己的，总不可能藏着掖着一辈子吧？

    何不大大方方的拿出来用？

    最主要的是，过去了这么多年，她发现了一个问题，似乎在凡俗之中少见修士行走，至今她也只见过三个修士，其中一个还死在了她手中。

    是以她一改先天前的低调作风，行事我行我素起来。这也是受了功法的影响。

    晋升先天之后，每个人都会逐渐形成自己的修行之道，而她的道，便是大开大合，皆随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