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是南方的一群马匪，趁着楚王叛乱时揭竿而起，很快就另成了一股势力。

    领头的是几个退伍老兵，手底下的人多是些来自附近村落的走投无路的青壮男人。

    这股势力年龄都不大，许是平日里受的欺凌不少，憋的太久，有了些许权势之后，骨子里的那股卑微压抑的太久，顿时爆发了出来，形成了他们与往日截然相反的残暴肆虐。

    领头的老兵之所以会退役下来，身体上或多或少都有不少残缺，纵然有些实力，到底鞭长莫及，管不到那些新人们的方方面面，由得他们在外面胡作非为。

    这样的一股势力注定成不了什么大事。等到后来楚王集团腾出了手，很快就将这支队伍打击溃散。

    只是被他们祸害的那些村落人家，终究还是成为了心里磨不灭的痛。

    青叔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转头看了小白一眼，回过头，默然无语。

    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深的痛也会被时间冲刷，渐渐淡忘。可有些痛却不会消失，反而被铭刻入骨髓，慢慢成了恨和执念。

    当初那些杀了李家村众人的马匪早就已经被杀，或许坟前的草都已经长的有人高。只是心中的执念久久不散，报仇成了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若是没了这个信念，他不知道自己活下来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所以，多年过去，他还是如当初那样到处找人拜师学艺，至于学成之后找谁报仇，这些，他都不想去想。

    听他说完，空谷心底徒然升起一股悲泣。

    得知里正等人都已倾覆在了那场灾祸里，心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五味杂陈，滋味难言。

    纵然此前那群人对前身以及小冬都多有照顾，但在她心里，对那群人除了感恩之外，她一直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去怜惜，去同情。

    在她的内心深处，她还是空谷，留白宗的少宗主空谷。即便是接受了来自这具身体所有的记忆，他也只是以局外人的身份旁观者着，到底是无法感同身受。

    唯有小冬，斩不断来自血脉的牵绊，她也渐渐地将对方当成了自己的同胞弟弟。

    良久，青叔低声说道：“小白……当初出事的时候，他还太小，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次就跟着你回去吧！”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到，小白茫然地转过头，看了看空谷，朝着青叔靠近了些，面上满是不安的情绪。

    他打小跟着青叔，不是父子胜似父子，听出青叔话里透出的意思，忙着要拒绝，青叔拍了拍他的手，徐徐笑着。

    见空谷想要说什么，摆了摆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有些话，我也就趁着现在有机会的时候先说了。”他停下来歇了口气，接着说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估计也没几年活头了，可小白不一样，他年轻，才十几岁，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我只有一个请求……”

    他的外伤看着是好了，可内伤难调养，想要养好远不是这么简单。

    这么多年的时间，像这次这么重的伤，他也不是第一次了，长年累月的累加，他的身体早就已经伤痕累累。

    查探过他的脉搏的空谷自然也发现了。

    所以在青叔请求二字出口的时候，心下就已经有了几分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