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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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林怎么没来?”何遇遇问后厨的负责人张阿姨。

    张阿姨身材瘦, 看起来体重不过八十斤,头发梳得很整齐,穿着一件亚麻色上衣。

    “他前几天请假回家了。”张阿姨到。

    何遇遇点了点头, 将手里的调查结果递给魏梅。

    她对众人到:“大家先回去休息吧,今晚辛苦你们了。后续再有调查,我们会通知的。”

    酒店的工作人员皆作鸟兽散。

    阿本和阿昌那边将酒店常住人员已经调查清楚, 一百五十三个人中, 有二十一个还在C市,并且其中有五人正住在酒店里。

    现在嫌疑人的可疑范围缩了许多, 只不过这只是第一种猜测。

    如果凶手没有在这些人中,那么他们又得从其他方向开始调查。

    魏梅从包里掏出平板, 她平板里装有公安系统,能迅速查找资料。她将文林的资料查找出来。

    从刚才对酒店工作人员的调查中发现, 这个名叫文林的人除了刀工了得之外,厨艺也是一绝,能和米其林餐厅相提并论, 只不过这人有些难相处,在酒店里基本上没有和谁来往。

    剩下这段时间还在C市的人当中, 魏梅也将他们所有的资料给调查出来了。有五个人还在酒店, 但也不能确定凶手就在其中。

    “这是文林的资料。”魏梅将平板递给何遇遇,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宋如歌, 生怕自己不心碰到何遇遇惹得宋如歌不高兴。

    这个宋如歌也真是持久,能在这儿坐那么久。

    何遇遇接过去后就开始看了起来。

    文林,男, 31岁,C市人,高中毕业之后就直接出了国,一边工作一边学习。三年前从T国回来,就在这家酒店做了厨师,他在T国待了十年,国外的资料倒是没有多。

    “还是个文化人。”何遇遇嘀咕到。

    她本以为文林会是那种没学过多少知识的厨子,不过想来也是那么高级的酒店,也不会随随便便请个厨子。

    “不错,长相也还看得过去。”魏梅从兜里掏出三根棒棒糖,塞给宋如歌一根。

    宋如歌谢过之后将糖纸剥开,递给了何遇遇。

    魏梅看着这举动,自己手里的糖忽然就不甜了。

    “他之前在T国的资料还有么?”何遇遇问到。

    魏梅摇了摇头:“这些暂时还没查到,得联系T国的警方才能调取一些出来。”

    T国和我们国家离得很近,也是一个文化大国,哪儿以奢侈品著称,前些年T国边境经常贩卖毒品,我们国内的毒枭也从T国进货。

    随着这几年的飞速发展,我国缉毒警察对边境的治理,毒枭老巢一锅端一锅。

    何遇遇又看了看还住在酒店的五个人的资料,都是国内人,其中有刚才碰到的任君知。

    “任君知这得好好调查一下。”何遇遇到。

    “我刚刚让阿本和阿昌将她给拦了下来,估计这会儿在大厅里。”魏梅吃着棒棒糖,跨坐在桌子上。

    她们到大厅的时候,任君知果然还在。

    宋如歌站在何遇遇旁边,嬉笑着看任君知。

    何遇遇走过去,坐到任君知面前的沙发上:“任姐,你刚才为何给我一份有误的名单?”

    “关你什么事儿?”任君知嘴硬到,她嘴上的口红似乎被擦掉许多。

    “这样,”何遇遇装作心翼翼的到:“你悄悄告诉我,我不会给别人的。”

    任君知白了她一眼,将手交叉抱在胸前。

    她现在已经起了防备心理,不好好问多半问不出什么结果。

    “你知道妨碍警察办案,是有什么样的后果吗?”何遇遇往身后的沙发上靠着,她翘起二郎腿,将手搭在一边,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警服勾勒出来的线条跟军警杂志上的模特差不多。

    宋如歌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看着,她开手机相机,装作电话的姿势,给何遇遇拍了张照。

    哪知自己的闪光灯没关。

    在场的魏梅、阿本、阿昌,以及当事人何遇遇,还有她对面的女人,不约而同的都回过头来。

    “有新消息。”宋如歌面色如常,看不出一点慌张。

    她赶紧关掉屏幕,假装整理着包。

    何遇遇回过神来继续对任君知到:“如果你坦白出来,或许咱们可以好好商量,若是不坦白的话咱们该走什么程序就走什么程序。”

    “你凭什么调查我?”任君知撩了撩头发,她眼妆也有点花了,上眼影的黑色眼影已经沾到下眼睑的睫毛上,有一部分地方因为眨眼留下一抹黑色。

    “你自己也知道,我们警方正在查酒店的常住人员,你将自己从名单中除去,我可以怀疑你就是凶手吗?”何遇遇笑着道,她语气强硬,与刚才判若两人,多半是有宋如歌在一旁撑腰。

    任君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何遇遇:“你血口喷人!”

    “所以啊,不管你是妨碍公务,还是嫌疑人,我们都有权调查你。”何遇遇摊摊手,无辜的眼神看着任君知。

    一旁的宋如歌忍笑着,她第一次见何遇遇这样话,简直就像个电视剧里的恶毒女配。

    何遇遇挑了挑眉,等着任君知的答复。

    任君知低下头:“我经常带人过来开房,走的公司的账面。”

    “继续。”何遇遇的二郎腿脚尖忽闪忽闪地抖动着。

    宋如歌看着都想抽她两巴掌。

    一旁的魏梅看着何遇遇“人”得志的样子,又瞅了瞅旁边的宋如歌,果然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

    “没有了。”任君知抬起头,她的刘海垂在眼睛前。

    何遇遇摇摇头:“不不不,你还有。”

    任君知咬了咬牙,面部肌肉有些抽动:“都是女人。”

    “继续。”何遇遇把玩着手指,不屑的看着她。

    “我没有了!”任君知吼了出来。

    宋如歌抬眸用冷冽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我们在里边还,还吸了毒。”任君知到。

    何遇遇若有所思的看着任君知。

    “带回警局去。”何遇遇起身拍了拍手,阿本阿昌将任君知带上车准备回警局。

    魏梅和何遇遇刚准备走的时候,在大门口就碰到了王迪迪,她旁边还有个男人。

    何遇遇看了一眼魏梅,那人倒是没什么表情。

    “办完了?”王迪迪走过来,用眼神跟何遇遇与宋如歌了招呼,眼里就只有一旁的魏梅了。

    魏梅点了点头,她比王迪迪矮半截,十分鸟依人。

    以前何遇遇一直以为魏梅是攻,现在才知道,哪儿有什么攻不攻的,只是没找到合适的人罢了。

    “那我们就不扰你们了。”何遇遇礼貌的笑了笑,她瞥了一眼王迪迪身旁的人。

    王迪迪反应过来,将身旁的男人拉过来:“这是我好朋友,李弘文。”

    李弘文?

    这不是常住人员名单上的人吗?

    “你好。”何遇遇伸出手跟他握了握。

    李弘文微微点头,他长相很斯文,戴了一副细边框银色眼镜,穿着白衬衫扣子扣到最上边那一颗。

    “太晚了,我们就先回去了。”何遇遇点点头,她走的时候又看了看李弘文。

    坐上车的时候,宋如歌发现了她的异样,见她迟迟不拴安全带,便侧过身将何遇遇右侧的安全带扯了过来。

    当宋如歌脸快贴在一起的时候,何遇遇才回过神来。

    “我,我在想案子。”何遇遇尴尬的笑着。

    宋如歌一副我懂你的样子看着何遇遇。

    “回家还是回单位?”宋如歌手握着方向盘,她看着后视镜倒车,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

    何遇遇抬起手看了看表,已经凌一点半。

    “回家吧。”何遇遇到。

    宋如歌迟疑一下,她一方向盘,车直接从车库驰骋而去。

    “你要是想去单位,我就送你过去。”宋如歌能听出来何遇遇有些想去单位。

    何遇遇侧过脸看着宋如歌的鼻尖,她的长相真的十分精致,比大荧幕上看着还要好看,这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不去了。”何遇遇鬼使神差的到,宋如歌是不是给她下了什么迷魂药?怎么越看越好看?

    宋如歌嘴角有一抹笑意,何遇遇看在眼里。

    “该休息的时候就得休息,你要是累倒了,怎么来保护我们这些公民。”宋如歌看着前面的路段,旁边车灯照过来的光在她脸上,奶白色的脸十分温柔。

    多年以后的何遇遇才知道,原来那份温柔只属于她一个人。

    “好,我会好好锻炼身体的。”何遇遇忍住自己想扑倒宋如歌的冲动,她差一点就对宋如歌下手了。

    如果真的伸手了,和那个猥·琐女任君知有什么区别?

    到家之后,宋如歌给何遇遇做了一碗海鲜面,另外还煮了一盘阿根廷红虾。

    “快尝尝好不好吃。”宋如歌戴上一次性手套,准备剥虾。

    何遇遇看着面前的面条,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她饿极了,吃到一半才发现对面的宋如歌正“慈祥”的看着自己,那种眼神何遇遇只在她妈眼里见到过。

    宋如歌……看来真的不喜欢自己,应该只是单纯的姐姐跟妹妹的关系。

    “你不吃么?”何遇遇看着宋如歌面前剥得干净的虾,又见她没动筷子。

    宋如歌将剥完的虾推到何遇遇面前:“快吃吧,我已经吃过了。”

    何遇遇点点头,吃相稍微收敛了一点。

    翌日。

    她起来的时候,做好早饭就回了单位,没有给宋如歌招呼怕吵醒她。

    刘法医正睡在办公室里的折叠床上,他身上盖着厚厚的一层被子,桌上还有泡面盒跟喝干了的茶。

    何遇遇将垃圾收拾完后刘法医才醒了过来。

    “何警官早啊。”刘法医伸了个懒腰,拿着洗漱工具就进了验尸房,他在验尸房里边的水槽那儿洗漱。

    何遇遇将自己从家里包来的三明治放在他桌上。

    “刘法医,都跟你了少吃泡面,你怎么不听呢?回头我跟食堂的阿姨一声,给你留饭菜,这样下去不行呢。”何遇遇一边数落刘法医一边无奈。

    其实都知道,做这一行时间就是机会与生命。有时候连喝水都顾不上,哪儿还有时间吃饭,甚至有时候刚刚吃了两口饭,一接到任务,马上就跑出去出警。许多警察、消防员、军人、法医、医生几乎都有大大的胃病,倒是也无关紧要,就是老来可能会受罪。

    刘法医端着杯子从验尸房出来,他笑了笑:“没事儿,我还硬朗得很呢。”

    他一边啃着三明治一边将昨晚检查出来的报告递给何遇遇。

    “死者身上的黑色物体检查出来了,就是昆虫的尸体,名叫‘亲吻虫’。”刘法医指了指纸上的图片,是分析黑色物的细胞组织。

    何遇遇没听过这种虫子:“‘亲吻虫’?这是啥玩意?”

    “它生长在南美地区,是一种比虱子还可怕得多的吸血虫子,每次至少会吸10毫升的血,经常在人们睡着后爬到人脸上吸血。”刘法医走到饮水机旁边倒了杯热茶。

    他看着杯子里泡开的茶叶继续到:“这种虫子倒也不是因为吸血而导致中毒,它所携带的差戈斯病毒是在自己排泄物中,一旦排泄物接触到它所造成的伤口,受害者就会发烧,浑身肿胀,不及时治疗便会丧命。”

    “这名字听起来挺浪漫的,没想到那么毒。”何遇遇不禁了个冷颤,她抱紧自己的胳膊。

    刘法医吹了吹自己的茶:“每年全世界大约有一百万人感染差戈斯病毒,其中有一万五千多人因此丧命。”

    “我知道了,”何遇遇忽然明白凶手为何要将亲吻虫捣碎给抹在受害者身上:“凶手就是将‘亲吻虫’捣碎后,敷在死者的皮层内,将‘亲吻虫’的排泄物充分的与死者伤口接触,让他们生不如死。”

    “没错,这种虫子很少见,在我们国内几乎没有。”刘法医将茶杯放下,从电脑里印了一张图片出来。

    “这是‘亲吻虫’的样子,它大概有一英寸。”刘法医将图片递给何遇遇。

    上边的虫子,头部呈尖头状,尾部是椭圆形,看起来像是蚊子的放大版。

    “我在案发现场还发现了2.5cm左右的昆虫爬行痕迹,应该就是它的。”何遇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