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血案
安宁县街道上,一行六人行色匆匆,路人生恐躲避不及,纷纷避让两侧。
这一行人正是县衙捕快,个个要挂长刀,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为首是身穿青色皂袍的县尉张大人,紧跟其后的是身穿捕快服饰的刘洪捕快,再其后则是封云、老黄等四名衙役。
俗话人靠衣装马靠鞍,昨日一心想着猛虎拳,今日跟随县尉大人办案自然不能穿着随便。
封云长相并不很完美,贫寒出生的他给人更多的感觉是憨傻笨,但黑色捕快服穿在他身上却显得特别英挺,再加上腰间明晃晃的长刀,任何人见了都忍不住暗自赞叹,好个英武少年郎!
命案发生在一户民户家中,死者王氏,丈夫刘良是县城最大客栈鸿通客栈的账房先生,昨日值夜班,清晨回到家中惊叫一声,闻讯而来的邻居发现死者,随即报案。
等封云一行赶到的现场,刘良家院中已经围满了凑热闹的人们,死者在其卧房中,张县尉带封云等人进入,入眼处到处都是鲜血,一长衫男子跪倒在一女尸面前。
女尸赤裸着全身,大张着嘴,眼珠子似乎要从眼眶内蹦出来一般,想必身前遭受过非人的痛苦,胸前两团**被利刃平砍下来露出碗口大的血洞,下体插着一杆胳膊粗细的圆木。
见到尸体的刹那,封云肚中一阵翻滚,根本来不及跑出门外,转头就将早晨吃的牛肉面条尽数吐了出来。
“呕!”
吐完了早饭,肚子还不满意,又是一阵翻滚,大口的苦水稀里哗啦吐了一地。
前世,爷爷奶奶健在,父母更是特意避免让他接触死者,至于传极其惨烈的车祸现场大多数都打了马赛克,一般的隔着屏幕也达不到那种直冲心灵的力度,所以对于死者,封云是比较陌生的。
来之前,封云心里就一直忐忑,且不断的给自己鼓气,不就是个死者吗,有什么可怕的。
但是残酷的现实击败了他。
这里不是惨烈,完全就是地狱。
刘洪、老黄等捕快眼前的场景给震惊了,只是平时死人见多了,此时不过脸色泛白而已,但张县尉就不同了养尊处优日久,脸色由白到红,又由红到紫,像川剧变脸一般,惊得他连连后退几步,若非身后有刘洪、老黄等人搀扶,一个四脚朝天是避免不了的。
“县尉大人你没事吧!”刘洪搀着张县尉很是关切的道。
在刘洪的搀扶下张县尉缓缓站直身体,目光落在呕吐不停的封云身上,顿时怒从心起:“你是干什么吃的,见点血就要死要活的,成何体统!”
见门口有民众张望,袖袍一甩指着封云:“衙门的脸都被你们这群人给丢尽了,真不知道衙门要你们这些废物干什么,今天就给我滚蛋!”
摸了摸腰带,刘洪凑到张县尉耳边低声道:“他是昨天你吩咐我留下的。”
张县尉张了张嘴也不看女尸瞪了刘洪一眼,双一摆衣袍,转身走出门外,丢下一句话,“限你三天之内抓住凶!”
“走啦!”就在封云吐得一塌糊涂的时候,老黄走了过来在他后背正中心轻轻拍了一下,顿时胸中那股翻江倒海的感觉轻了许多。
留下两个人看守现场,刘洪带着老黄、封云一路护送张县尉到县衙后,刘洪面上瞬间晴转阴,“罚你看守三天停尸房,若是再有差错,从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是夜,清风徐徐。
封云抱着长刀,站在院子中央瑟瑟发抖,怎么也不敢前进一步,正对面十来米距离就是停尸房大门,破旧的大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在空旷的夜空中显得格外阴森。
虽然明知道这个世界无鬼,然自己都亲身经历了穿越这种事情,谁能保证这种地方不发生什么诡异事件。
越想心里越虚。
这不是胆色的问题,是事关命的问题,穿越了一次更知生命可贵。
想想今日刚死的女尸就在停尸房里,自己还要与她共处一室,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实话刘洪对封云的惩罚有些重,老黄就第一个表示愤慨,但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封云这种经过不正当程序进来的新人,身后又没大靠山,除了嘴上沾点便宜,人还得乖乖过来。
索性刘洪并没有要求他一定进入停尸房,封云找了一块青砖盘膝坐在上面,中紧握着长刀,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停尸房,生怕错过一丝动静。
只是他盯得越紧,那停尸房就像是一尊狰狞巨兽的大嘴,且越长越大,几乎将他整个人吞噬。
“啊!”
封云惊出一身冷汗,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睁开眼。
“啊!”
惊叫一声,封云整个人弹跳而起,中长刀指着面前一道人影,语无伦次道:“你你”
“呵呵!”那人影怪笑一声,“新进来的捕快吧,看着这么面生。”
能话,不管是什么东西最起码有思想,紧绷的神经稍稍有些松懈,但长刀仍指着人影。
主要是那道人影太渗人了,一身黑衣,佝偻着身躯,黑白夹杂的头发遮住整个脸颊,看不清容貌。
封云咽口吐沫,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换了一个拿着长刀,“你是何人,大晚上的怎么不去休息?”
“我本来就睡在这里啊!”
瞬时,封云汗毛倒立,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我有这么吓人么?”
“有”
“也是!”人影轻轻甩了一下,遮住脸颊的头发就被他甩在了脑后,露出一副布满褶皱的脸,唯独一双狭长的眼睛透着精光,“天天与尸体打交道,不是鬼也变成鬼了!”
看到清晰的面孔,封云收起长刀惊讶的问道:“你是魏老伯?”
来之前,老黄给他过,停尸房专门有一个收敛尸体的魏老伯,让他来了先找魏老伯,两人作伴,心里也就不那么恐惧了。
只是等他来到前前后后都找遍了就是不见魏老伯的踪影,无奈之下才坐在了院子中央。
“没想到一把快入土的骨头了还有人记得”咧着干瘪的嘴唇笑了笑,魏老伯抬起浑浊的眼睛在封云脸上扫了一圈,“终于来了个像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