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领着三人来到了一间平房前, 左顾右盼确定四下无人后, 这才推开屋门，招呼着他们入内, 然后转身去厨房端了一壶茶水道：“诸位请慢用。唉，寒舍着实无他招待之物, 还请将就一下。”

    萧望之闻言急忙接话道：“是我等扰了, 何来尊长言过之理？”

    “媪妪方才是何意？”苏慕晚单刀直入地问道。

    “尔等于街上行走太过扎眼, 若是被那东西盯上可就糟了......”老妇人闻言叹了口气, “奈何眼下亦未有出城之法。这四通城，多是有进无出者。”

    意思就是，我们出不去了？

    苏慕晚闻言没有作声, 静待后续，而沐思烟却着急了起来。苏慕晚料想应是朔灯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 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们浪费了。

    “自明月楼开张以来，四通城内便民不聊生, 人人自危。如尔等所见, 如今城内仅剩年迈之人, 是因少年人皆莫名失踪之故，听闻俱是死无全尸。非但如此，城内妄图离城者，无论男女老少, 亦会落得同样下场。曾有几位术士, 皆是实力高深莫测之人, 以全力破禁, 出城的一刹那，形同枯槁，没走几步便化为白骨......”老妇人着着，自己都不由自主地了个冷颤，不知道是不是曾亲眼目睹了这场无妄之灾。

    苏慕晚忽然有些口渴，端起茶杯在沐思烟的眼前晃了一下。待到沐思烟点头后，这才放心地喝下了杯中的茶水。

    “‘破禁’可是指硬闯出城？”苏慕晚问老妇人。

    老妇人闻言颤微微地点了点头。

    “看来若想出城，只能将明月楼连根拔起了。”苏慕晚的目光扫过沐思烟和萧望之，最后在萧望之的身上停留，“不知萧公子意下如何？”

    萧望之的脸上写满了挣扎，一时竟无法拿定主意。

    手足与正义，他哪个都不想舍弃。

    苏慕晚安静地等候着他的决定，因为大义灭亲，也不过是个典故。

    不知过了多久，萧望之平静了下来，带着不知是释然还是绝望的神情，哑声道：“好。”

    “其实公子大可不必踌躇如此之久，我们只言摧毁明月楼。至于你的同伴们......”苏慕晚视若等闲道，“只要不阻拦我们，便交由你自行处置。”

    审判的剑，不是谁都有资格举起来的。眼下这种情况，交给心存正义的你来决定再合适不过了。如此，既无怨恨，也无不甘。

    萧望之显然没想到苏慕晚是这个意思，眼中顿时划过几分感激。

    “既无异议，那便今夜行动吧。”苏慕晚对二人完，又转身询问老妇人道，“老人家，我等可否在此歇息一阵？多有扰了。”

    “自然可以，不必客气。”老妇人目露忧色，“看来尔等是非出城不可了，万事心啊！”

    苏慕晚谢过老人家后便不再言语。

    【998：宿主，我们为什么不现在出动？】

    【苏慕晚：鬼怪大部分都跟蟑螂一样，昼伏夜出。最迟也就今晚了，如果我们今晚不能铲除明月楼，那么下几个被扒皮的就会是我们，毕竟刚才在街上行走的时候确实太过招摇了。】

    好不容易等到夜幕降临，三人匆忙告别老妇人，趁着夜色不断抄道，一路潜行到了明月楼前。

    明月楼一共有三层，皆是灯火通明。丹楹刻桷，雕栏玉砌。大门处挂着两个鲜红欲滴的灯笼。

    “只有一个门。”沐思烟绕楼一圈后回来跟苏慕晚汇报道，“如此我们只好从大门入内了。”

    苏慕晚闻言秀眉微蹙，抬头看了看楼上的两层。

    998知道她的算，急忙出声制止她。

    【998：宿主，你别！上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呢！不定你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皮就被剥下来了！】

    苏慕晚被它的话吓出了一声冷汗，当即消了瞬移上楼的念头。

    “走吧。”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同意了沐思烟的提议。

    萧望之知道苏慕晚害怕，于是见状率先走在了她和沐思烟的前面，推开了明月楼的大门。

    那一瞬间苏慕晚忽然觉得鬼怪也不是多么可怕的事物，毕竟它们也跟人一样，有善有恶。

    料想中的恐怖诡异并未出现。出乎意料地，明月楼内十分热闹，年轻人们都聚集在一起，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只不过，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从大门处走进来的三人。

    沐思烟见状眉头紧皱：“这便是所谓的‘人人自危’？”

    萧望之闭上双眼，像是在感受着什么。良久，睁眼道：“在下并未感受到同伴们的气息，反倒是有别的......”

    “别的什么？”沐思烟急忙追问道，“你不是你的同伴们于一个月前潜入四通城为非作歹么？”

    萧望之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如此看来为非作歹的不是你的同伴们。”苏慕晚的话让萧望之大喜过望，但下一句又令他如坠冰窖。

    “若不是，那么他们极有可能已遭遇不测。”

    “莫不是那老妇人欺瞒了我们？可晦灯却诉于我她所言句句属实。”沐思烟眼眶微红，“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出城！朔灯的灯芯，愈发不稳了......”

    这个支线任务，绝对不能失败！

    苏慕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地回忆了一遍到目前为止相关的所见所闻。

    目前只能从守卫和老妇人二者那里寻找突破口。

    守卫明月楼内没有异常，那么究竟是白天没有异常还是晚上没有异常？还是整天都没有异常？现在看来，晚上是没什么异常。

    老妇人过如今城内仅剩年迈之人，这点倒是和在大街上看到的一样。

    等一下，仅剩年迈之人？明明眼前的这群都是年轻人。

    苏慕晚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嬉闹中的人群。

    姑且不论晦灯为什么老妇人没有撒谎，就算她撒谎了，也只有一种动机——把我们留在城内喂鬼。如果她有这种想法，那么一开始就不必大费周章地将我们带回她家，也不必告诉我们这么多事情，甚至还可以在茶水中下毒。

    由此可见，她并没有谋害我们的心思，撒谎的动机并不成立，再加上晦灯的反应和她本人对过往的恐惧，那么她所的都是实话。

    如果老妇人的是实话，我们有进无出，那么守卫为什么还会把我们放入城？如果他想谋害我们，那么一开始就不必拦下我们，还百般劝阻。既然没有别的心思，那么他也就没有必要撒谎。

    他自己前不久才被派来调查明月楼，具体时间未知，时间这块儿没法对比。

    调查......等等，调查明月楼？！这么的话，他进了四通城后又活着出去了？！这跟老妇人的“出城必死论”不是刚好矛盾的吗？

    【998：宿主，你觉不觉得眼前的这些人有点奇怪啊？你们两个大活人外加一只大男鬼杵在入口处这么久了，他们居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而且，也没见有人出来迎接宾客。】

    998的话好似醍醐灌顶，苏慕晚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想法。

    “守卫与老妇人，二者所言皆属实。”苏慕晚泰然自若地对沐思烟和萧望之道，不出所料地收到了来自二人的诧异的目光。

    苏慕晚见状没有话，径直走向在场的一名青年男子，伸出手算拍一拍男子的肩头，却拍了个空。

    更诡异的是，当苏慕晚放下手时，她的手直接贯穿了男子的身体，而男子依然和身边的人有有笑。

    沐思烟见状大惊失色：“这，这是......幻象？！”

    “我们大可直接出城，不必顾忌。”苏慕晚完转身就要离开明月楼，却发现来时的大门已经不知所踪。

    “糟了！这下我们成了瓮中之鳖......”萧望之见状颇为懊恼。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沐思烟始终没能想明白。

    “你身为画皮鬼，有没有听在你们鬼怪中有善制幻象且可操控一定范围者？”

    “......缚地灵？”萧望之想了想，最终蹦出了三个字。

    “便是它了。此类亡灵多有怨念不化，因而成为恶灵。其尤善制幻象且往往能操控一方水土。城内之景皆为虚妄，城内之人皆是已故之人。若其出了城，脱离了那地缚灵的鬼术范围，便会显出原形，故‘形同枯槁，几步化骨’。”苏慕晚看着二人，慢条斯理道，“它极有可能藏着这些幻象中，我们分头找找。我去三层，沐思烟你去二层，萧公子便留在一层吧。切记，假装一无所知，勿要草惊蛇，一刻钟后于三层楼道口处汇合。”完，只身先上了楼。

    明明刚才在楼下还看见楼上人头攒动，上来后却发现空无一人。

    苏慕晚见状，召唤出了“青灯”。

    “竟敢只身至三层试探。我是该夸你视死如归，亦或损你不知死活？”苏慕遮的身影在她的身旁渐渐浮现。

    “都不对。”苏慕晚闻言挑了挑眉，笑意盎然道，“我不过是......‘有恃无恐’。”

    苏慕遮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淡淡道：“那缚地灵，暂且不在楼内。不过，应是快回来了。”

    苏慕晚闻言所幸也不再绕圈了，径直在楼道口处坐下来歇息。

    “身上这件‘嫘祖蚕衣’，若非沐浴，勿要褪下来。”苏慕遮看着她的背影，语气中是半分叮嘱半分命令，消失在了原地。

    一刻钟很快就过去，沐思烟和萧望之如约上来汇合。

    “绕了一圈，每个人皆是幻象。”沐思烟看上去十分疲惫。

    苏慕晚静静地盯着她看了许久，在心中叹了口气。

    【苏慕晚：唉，明知道她曾想害我，但就是对她讨厌不起来。】

    【998：......你可能是白内障，看不清，还被猪油蒙了心。】

    【苏慕晚：......滚！】

    萧望之点点头表示自己这边也一样。

    就在这时，晦灯忽然闪烁了几下，还拼命地摇晃。

    “当心，有什么东西过来了！”沐思烟出声提醒道。

    话音刚落，周遭的场景突变，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间富丽堂皇的闺房。

    一名穿着红色婚服的女子从床上下来，踩着红鞋，手中捧着礼花，红头盖飘动之下似有无限风光。

    可此时的三人早已顾不上什么风光了，皆是如临大敌。

    美色诚可贵，命价更高。

    女子见状，娇柔的声线中带着委屈：“奴家不美么？你们为什么都不愿揭下奴家的红头盖？”

    苏慕晚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脱口而出道：“为何想我们揭开你的头盖骨？”

    沐思烟：“......”

    萧望之：“......”

    女子像是没有听见苏慕晚的话那般，自顾自地揭下了红头盖。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张美得不可思议的脸。只是这美丽仿佛是拼凑起来的那般，透露着不协调的诡异感。

    女子见三人没有什么反应，失落道：“是因为奴家还不够美吗？”

    完用阴森森的目光细细地量着眼前的三人，在看到苏慕晚的脸后露出了可怕的笑容：“啊，无妨，又来了新的好看的皮囊呢......”

    苏慕晚闻言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苏慕晚：原主确实长得不赖，扒了也就扒了；但我本人的皮囊可是颠倒众生，怎么能给这么轻易地就给她？】

    【998：......宿主，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正经点！】

    女子完又看了看萧望之，柔声道：“这位公子眉宇温良，一看便是专情之人。可愿将你的心，交与我？”

    萧望之闻言也后退了几步，哪怕他知道自己没有心。

    女子见状，再次面露委屈：“你们和先前那些人一样，真是太伤奴家的心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奴家不够美吧？不然，奴家无论提出何等要求，你们都会答应的。”

    【苏慕晚：并不会，因为你长得不够我好看。】

    苏慕晚在脑海中自顾自地着，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998：......】

    998见状忽然明白了。她不是不正经，而是借助吐槽的方式降低恐惧感对自己的干扰。

    “看来，只好又自己取了~”话音刚落，女子的手臂徒然伸长，藕粉瞬间变成了枯枝的棕黑，朝着苏慕晚和萧望之袭去。

    苏慕晚顿时被吓得呆在了原地。

    萧望之见状，挺身而出，挡在了苏慕晚的身前，任凭女子的枯手穿过他的胸膛。

    “你无事吧？！”苏慕晚终于回过神来。

    “终于，回报了大人的赐皮之恩。”萧望之看上去居然还有些高兴，“在下无心，故死不了，歇会儿便好了。”

    亏我刚才还感动了几秒。

    苏慕晚忽然替自己感到不值，她现在只觉得萧望之是个智障。

    “什么嘛，原来是只没有心的画皮鬼，害得奴家白高兴了一场。”女子收回了双手，语气失落道，“起来一个月前，奴家也这么扫兴过......”

    “此言何意？！”萧望之闻言忽然激动了起来，内心的不安夺门而出。

    “我，我亦曾碰见过你的同类，令我产生了同样的扫兴感。所以啊，我就把他们的皮全都扒了下来。没有心，皮也可以勉强凑数。我没有马上扒哦，而是把他们囚禁在这座城内陪他们玩了好久的呢~此外，四通城内所有黑发之人的皮囊和心脏，我都有把玩过哦~”女子如数家珍似的述着自己的罪行，“对了，公子的同类们的皮囊，我至今还珍藏着呢。公子你想看么？”

    萧望之闻言仰天大笑了几声，笑声中分明掺和着哽咽。

    若是他们得知自己竟一直没有相信他们，九泉之下必定不得安生吧？

    “公子莫伤悲，反正你们的皮囊亦是属于他人的，不是么？”女子见他这么伤心，居然还出声安慰他。

    “在下只取本我之物，在下之同伴亦如是。”再次看向女子时，萧望之目光坚定，忍痛从自己的身上掰断了一根肋骨，将它化为了一把锐利的骨剑，朝着女子刺去。

    女子见状再次将化为枯枝的手臂伸长，试图困住萧望之，但都被他的骨剑给砍断了。下一秒，女子的断臂处再次生出腐肉，没过多久，她的手臂又完好如初。

    二人一时间难分高下。

    这时，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神游的沐思烟忽然回了神，脸色发白，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一步一个脚印地朝着正得火热的二人走去。

    她缓缓开口，声似歌谣：“夙愿未达，一朝执念；画地为牢，何以了却。爱恨水中月......”

    话音未落，四周的场景瞬变，烟雾缭绕，像是在眼前蒙了一层纱，亦真亦幻，虚实难辨。

    苏慕晚看见一名面若桃花的女子正漫步于湖边。风拂碧水，倩影翩然。与此同时，一位仪表堂堂的白衣公子正静立于她的身后，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女子欲转身离去，白衣公子来不及躲闪，于是被抓了个正着。

    女子朱唇轻启，她唤钟语。

    自相识后，二人因性情相投，来往频繁。

    战事骤起，白衣公子身为二皇子，被他那当了皇帝的大哥发往了边疆，于是不得不将与钟语的婚期推延。

    钟语得知消息后也不恼，躲在闺房中日复一日地裁剪着自己的嫁衣，就这样等了一年又一年。

    等到第五年的夏末，她闻白衣公子凯旋归来，扬言要铺十里红妆，娶她回家。

    她满心欢喜地上了花轿，却发现这花轿不是抬往皇城，而是抬往四通城的。

    四通城的城主是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着告诉钟语是二皇子亲自下令将她许配给自己当妾室的。二皇子已有了正妻，是西域的一名能歌善舞的公主，比她年轻貌美得多，倾国倾城好似天仙下凡。

    钟语闻言瞬间心凉了一大截。

    也是，毕竟五年过去了，自己的容貌已远不如当年。

    白衣公子心系社稷，她先前听人四通城乃军事要塞，却易攻难守，着实是隐患。奈何大皇子即位后昏庸无能，只顾享乐，不愿拨款项建造天井。于是她和四通城的城主商量，只要他愿意出资建造天井，自己便供他玩乐，绝不反抗。

    四通城城主自然是爽快地答应了。

    有了天井，四通城顿时由原来的易攻难守转变为了易守难攻。

    大婚之日，钟语却不知如何爬上了天井的顶端，纵身一跃。

    “愿我来世，生得好皮囊......”

    在落地前的一秒，苏慕晚听见她如是。

    苏慕晚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不知道在哪里看见的一句话：“美人骨，世间罕见。有骨者，未必有皮；有皮者，未必有骨。然世人大多眼孔浅显，只见皮相，未见骨相。”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苏慕遮那张看起来十分普通但在某一瞬间又被惊艳到了的脸。

    或许，那便是所谓的“美人骨”吧。

    苏慕晚这么想道。

    “语儿，我未曾舍弃过你。中央很快就舍弃了边疆，也舍弃了我们。我们孤军奋战，互啖血肉，也终是没能敌过。兵败如山倒，受尽了折磨后，我终是死了......”一道温润的男声突然响起，带着无法言喻的悲哀，“这一切都是皇兄的阴谋，凯旋归来的那个，不是我......我们再也不要分离了，可好？”

    钟语闻言呆呆地看着眼前之人，泣不成声。

    “已经......迟了。”她哭着道，“如今我的双手已然沾满了数不清的罪孽......”

    尔后强行扯出了一抹微笑，释怀道：“因果报应，是我咎由自取，理应我一个人承受。”

    就在二人绝望之刻，沐思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二人的身后，淡淡道：“你们大可放心去吧。”

    二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喜极而泣，双双朝着沐思烟磕了几个响头。

    “恩人，先前多有冒昧......”钟语还没来得及道歉，就被沐思烟断了。她摆了摆手，示意钟语不必放在心上。然后看了眼相拥在一起的二人，转身离去。

    先前的场景随着沐思烟的转身也跟着消失了，映入眼帘的只有明月楼内的一片破旧和衰败，无声地向世人诉着如今已是百年后。黎明的微光从大门处倾洒而入，隐约能看见漫天的扬尘。

    “幻境解除了。”沐思烟的脸色苍白得可怕，仿佛下一秒就要失血而死似的。

    “姑娘方才为那缚地灵承担了因果吧？”萧望之一眼就看出了是怎么一回事。

    苏慕晚闻言大惊：“沐思烟你疯了？！”

    沐思烟的身体摇摇欲坠，强颜欢笑道：“或许吧。好了，我们该启程了。萧公子，他日有缘再见了。”完，潇洒地转身，踉踉跄跄地走向了大门。

    萧望之看着沐思烟离去的背影，恭敬地朝着她作了个揖，与先前对苏慕遮的无二。

    苏慕晚见状急忙跟了上去。

    “愈是偏爱一个人，便会愈像那人。”她听见萧望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有缘再见了。”

    明月楼二层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内着白色齐胸襦裙外披天蓝色褙子的女孩，乌黑柔顺的长发垂至腰间，右边的头发上别着一枚银白色蝴蝶状的栉。她见苏慕晚走远，这才从二层处轻身跃下，一双素白的绵履稳稳当当地踩到了地面上，火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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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出现，柳夜即将出现，沐思烟......可怜的姑娘哦。

    谢谢昨天各位的安慰，所以我今天更了两倍的字数，但是，超过九点了......卒QAQ

    其实最近感冒的我每天都悄咪咪地蹲着你们的评论，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