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他不太正常(入v三合
开了来一看,里面静静躺着两支上好的人参,和一只稻草编织的兔子。
他拿起兔子看了看,应当是刚编好的,左右两边还涂了个红脸,看上去甚是可爱。
温焱却没什么感觉,好像在下雨的那天,他的喜欢彻底死了,只剩下一具没有爱人能力的躯壳。
他将那只可爱的兔子拿到烛台边,看火舌席卷兔子的身体,兔子身上已经出现零星几点火星,他却一把撤回了手,看着那兔子久久不语,他曾经有一箱子,可做它们的人却让他伤透了心。
他将那兔子丢给旁边的下人,冷淡的道:“送给你了。”
第二日,魏争如约登门拜访,可温焱却始终闭而不见,一旁候着的下人只得陪着魏侯爷一起等在大厅。
直到晚上,依然不见人出来,魏争叹了口气,他知道温焱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他,他在心中给自己了气,虽然他很疲乏了,却仍然带着笑将带来的盒子递给候在一旁的下人,让他帮忙转交,他不信就算是一颗石头,日夜捧着也该暖了。
可直到那下人接过盒子转身时,他的笑容终于凝固,因为,他看见那个下人腰带边坠着一只稻草编的兔子,左右一个红脸煞是可爱。
他感觉心上像被重捶了一下,他拉住下人的手腕,哆嗦的指着兔子问道:“这个你哪儿来的?”
那下人低头看了看,笑着回道:“王爷赏的。”
魏争突然觉得浑身发寒,这股冷意是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
“侯爷,你怎么了?”,下人似乎看出他脸色不对。
魏争怯懦的退后半步,勉强笑笑,摇了摇头,转身逃也似的往外跑,似乎这温王府里藏着什么凶猛的怪兽,或许比起陈二狗死了,不爱了更让人害怕。
那下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仍不忘在身后提醒,“魏侯爷,明日三皇子殿下约了王爷游湖,你不用在来等啦!!”
春日的天色倒是怡人,微风拂面夹杂着凉爽之意,暖洋洋的太阳挂在碧蓝的天上,映衬着碧绿的湖水,让人心旷神怡。
温焱站在船头,看着远处一圈圈荡开的波纹不知在想什么,温宪捏了杯酒从后面靠近,他身后的汪畏之端着个盘子,手腕上的铁环倒是不见了踪影。
“焱,怎么出来游玩还冷着个脸,是这里的景色不好看?还是三哥准备的糕点不好吃?”
他笑眯眯的着贴近,微风一吹,几缕青丝轻轻拂过温焱的面颊。
他退后一些,与温宪拉开点距离,“三哥笑了。”
“呵呵,怎的这么不经逗?”,温宪低笑着,将酒杯放回托盘之上,“难不成,焱还怕我把你吃了不成?”
他伸手撩起温焱一缕发丝,放在鼻下嗅了嗅,神情陶醉,眼神却十分清明的看向身后端着托盘的人。
温焱冷漠的看着面前的人,“三哥的胃口到不同常人。”
汪畏之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场景,他仍然垂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温宪微微皱眉,无趣的放下手里的发丝,他记得最开始将这个人留在身边的原因,是他灵动的样子动了自己,什么时候这个人,变得和别人一样死气沉沉了。
二人无话,迎风站在船头。
江面不远处慢慢驶过来一艘游船,船杆上飘着面黑棋,写了个大大的魏字。
温宪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的看向温焱,“看来有人闻到味儿寻过来了。”
温焱微皱眉头,一言不发转身回了舱内。
不多时,船舱外传来交谈声,这声音他在熟悉不过,随着舱门从外面拉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停在门口。
魏争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人了,他甚至激动的有些哽咽,身旁的三皇子是什么时候走的,他已经记不清,满心满眼只有对面那个坐着的男人。
“陈二狗。”,他有些凝噎,低低叫了声他的名字。
对面坐着的男人却只是抬眼冷冷看了他一眼,“你认错人了。”
“不,你就是陈二狗。”,魏争固执的着,快步来到他面前,他想去抓他的手,可又想起那只被赏给下人的兔子,他害怕的手足无措。
“二狗,你知不知道当我以为你死了的时候有多害怕,我现在想清楚了,我不能没有你,宁远府那边我已经退了婚,二狗,我.........”,他着急的解释,恨不得此刻自己能多长一张嘴,他怕慢了,面前这个人会直接从他眼前消失。
“与我有什么关系?”,温焱却平静的断他。
他慌张的解释突然住了口,像被人掐着脖子一样失了声,他有些害怕面对这样的温焱,像一个等待宣判死刑的犯人,恐惧的想要躲起来。
对面坐着的男人却站了起来,“你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你应该立个坟,在他坟前去解释。”
温焱语气平淡,就像魏争口中的陈二狗真的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人。
他错身离开,不想在与他多,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拉住,温焱漠然的回头,却对上一双饱含痛苦的吊稍眼,似乎那双眼睛里面,早就被大雨倾覆。
魏争看上去快哭了,勉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温焱似乎能感觉到他哽咽的声音,他听见他:“可你就在我面前啊!”
他颤抖的将温焱的手腕抬起来,想要低头弯身下去,就像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他记得不管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只要这样做,他的二狗就会原谅他,这是他唯一寄予的全部希望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印下那个吻,他的手就被无情的甩开,“魏侯爷,这么做怕有失体统吧。”
冰冷的声音,激的他五脏六腑都跟着颤了颤,他不敢抬头看,怕看见那双豪无动容的眼睛,真到这个时候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魏争沉默良久,他一言不发,徒劳的拒绝着真相。
温焱提步要走,魏争却再一次挡在他面前,他神情看上去有些神经质,似乎陈二狗曾经的诈死给了他不的击。
他抓住温焱的双肩,像抛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二狗,我们回青山镇吧,这里的一切就当做了场梦,我们回去好不好,就像以前那样。”
温焱沉默了,他做为陈二狗时,多想要魏争这样对他,他一等在等,却一直没有等到,而现在,这个人却在自己面前,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了出来,多么可笑啊。
他终于笑了笑,“魏争,回不去的,现在这些有什么用呢?你那怕在早一点点这样,我们之间也不至于这样。”
他将抓住自己肩膀的手一点一点拂了下去,他能清晰的看见魏争脸上失望的神色,和慢慢黯淡下去的脸,他突然觉得痛快起来,心中哪股一直憋闷着的感觉轰然消散。
温焱提步走了出去,魏争静静站在空旷的船舱中央,他将手放到唇边,神经质的咬着自己的指甲,神情绝望,似乎从陈二狗死那天,他心中有个地方就扭曲了,好像那些冗长的痛苦,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眼神四处游移,最后定格在船舱外碧波荡漾的湖面。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他曾经亲手将陈二狗推下水,是不是只要自己还给他,他就会回来。
“陈二狗!”,他追出去,站在船沿边大声叫他的名字。
温焱回头。
在暖洋洋的日光下,魏争欣喜的笑着,“我想到了,我应该受惩罚的,你站在着儿看着我。”
温焱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站在光晕中静静看着他,魏争似乎被光芒刺的眼眶有些湿润。
他在春日的暖阳下,翻身跳进了冰冷的湖水中,在他下落的一瞬间,他终于看见,温焱冷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
四面八方冰冷的湖水淹没了他,他本是会水的,可此刻却任由自己身体不断的下沉,冰冷的湖底好安静,他突然喜欢起这种静谧,他安心的笑了笑。
从下往上看,湖面被日光成斑驳的光影,梦幻又美好,他想,如果下雨的那个晚上,他坚定自己的选择,如果没有那群躲在暗处被他当作退路的人,他和陈二狗还会走到这一步吗?
他不知道,因为已经发生的事情,是不可能在改变的,那时的他完全被京城的繁华蒙住了眼,让他忘了自己的初心,忘了曾在荒山顶上的承诺,这是他应得的,他该生受着。
但无论如何,他都会在次奋力的到他身边去的。
有人跳进水中,将意识快要消散的他拖出水面。
“侯爷!天啦!!”,他听见四周下人嘈杂的声音,有不少人涌了过来,厚厚的棉布裹到他身上。
他躺在自家船板上,呛咳着坐起身,对面船头站着的人正静静注视着他,魏争笑了笑,大声喊道:“我想清楚了,无论你是陈二狗,还是温焱,我都会到你身边去。”
站在船头的温焱,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疯子。”
从这天起,魏争每日都会早早等在温王府外,雷不动的送上一只编织的动物,尽管这些东西最后都被温焱赏给了下人,他却依然每日都送来。
有时候他也觉得很累了,对这样的日子感觉无望,可当他想起他和陈二狗相处的点滴,似乎又有了动力,每天晚上他都会捧着那颗伤痕累累的心自我安慰,然后第二天又百毒不侵的等在温王府门口。
半夜的京城格外安静,月亮隐在重云之后,黑漆漆的街道看上去格外瘆人。
城门口突然响起一声“轰隆”声响,漆红大门慢慢往两侧开,城门外立着一个骑马的将士,一旁看守的士兵急步跑上去,“城内不能骑马。”
那将士横眉倒竖,一把将腰间配刀抽了出来架在士兵脖子上,“边关急报,数万将士的性命,你担的起?让开!”
他胯。下狠命一踢,马儿长嘶一声,撞开两侧士兵向城内冲了进去。
第二日,金銮殿上,文武官员立在两侧,温帝威严的坐在龙椅之上,中央单膝跪了个将士。
温帝将承上来的急报看了一遍,愤怒的掷到台下,“朕养你们有什么用!竟然敢让外族在我边境放肆!”
台下官员们窃窃私语,下方跪着的将士回道:“陛下,那外族来了名猛将!将我方将领斩于马下,现数万大军群龙无首,外族正在虎视眈眈,还须陛下立即下令,择日启程。”
温帝威严的扫视下方,“何人出战!”
一时间朝堂沉默,温帝先是看向温王爷,随后心中叹了口气,目光落到一旁的宁远将军身上。
宁远将军整了整官服,迈步出列,一躬身,“臣愿与之一战!”
温帝点头,可随即宁远将军接着:“臣听闻温王府的王爷好了!都虎父无犬子,不如趁此良机让王爷锻炼一二。”
温王爷皱眉,冷冷看了宁远将军一眼,温焱的事他也有耳闻,但对于才找回来的孩子,疼爱都来不及,又怎么忍心责怪呢,今日宁远将军突然发难,只怕是对这件事仍然耿耿于怀,只不过他温王府可不好欺。
温王爷一甩袖子,冷声道:“宁远将军这是什么话?焱儿他刚大病初愈,还不适宜奔波跋涉,况且战场岂非儿戏。”
宁远将军似乎早料到他会这般,“王爷何必动怒,臣也是一番好意,王爷如今好了,却不能同他父亲一般有所作为,难免落人口舌,况且区区外族,有臣护着,王爷能出什么事。”
他微微往后递了个眼色,立马有几个官员响应宁远将军的话,这明显是有备而来,温王爷还想再什么,却被温帝出声断。
“行了,宁远的话不无道理,温焱既已痊愈,也是该好好磨练一番,朕封温焱为副将,辅佐宁远将军平定边关,择日启程。”
“是。”
下朝后,温王爷气的不轻,出了宫门狠狠一甩袖子走了。
剩宁远将军站在宫门口,眯了眯眼,如果战死沙场,这也怪不了谁吧。
三日后的城门外,温焱骑在马上向季冯云一行人辞行。
边关没了将领,正是群龙无首的时候,耽搁一天有可能损失的就是数百人的性命。
宁远将军骑马立在一侧,看着身旁消瘦的男子,心中很是不屑,这样的人,上了战场怕是会吓哭吧。
他冷哼一声,先往前行去。
出了城,往外是一片茂密的丛林,几人马不停蹄一路往边关赶去。
数日后,丛林退去,进入一间镇,几日赶路下来,众人都有些疲乏,便在半晚十分寻了间客栈落脚。
这镇着实偏僻,客栈大门的匾牌上已经积满了灰尘。
温焱牵着马进去时,后面马房内已经栓了匹上好的宝马。
他微有些诧异,没想到这种偏僻的地方尽然也有这样的好马。
进入客栈,柜台后的掌柜正在瞌睡。
宁远将军敲了敲柜台,“掌柜的,三间上房。”
掌柜抬眼看了他们一眼,了个哈欠才慢吞吞的道:“上房只有两间,一间住了人,一间已经被人订下。”
宁远将军皱眉,“另一间既无人住,我们可以付双倍价钱。”
掌柜摆摆手,“不成不成,我已经收了钱,哪有在换的道理。”
众人无法,只得要了三间普通的客房。
付了银子,掌柜从台下拿出一本薄册子摊在众人面前,手中笔杆敲了敲摊开的纸页,“登记。”
等人登记好将册子递回去时,掌柜看了一眼又抬头看向一旁神色冷淡的男人,“你是温焱?”
温焱不明所以,点点头,掌柜回身取来钥匙,分别交给他们,临到温焱时,这才道:“这位公子,有人已经替你订好了房间,上楼左转第一间便是。”
罢,他将一把铜质钥匙交到温焱手上。
等他进房时,才知道这正是两间上房的其中一间,他好看的眉头微蹙,心中似是想到了什么。
连日来的风餐露宿,让他十分疲乏,好在今日总算能好好睡上一觉,他刚除下遮挡在外面的披风,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
他开房门,几个二正抬着一个木桶站在门口。
温焱微一挑眉,“我好像没有让人准备这些?”
站在后头的掌柜回道:“公子,是有人特地吩咐我们送上来的。”
温焱沉默半晌,最后还是往里让了一步,让人将东西抬了进来。
他坐进木桶中,温热的水包裹住他,连日来的疲乏总算在此刻缓解了一些,他将头枕在木桶边缘,有些昏昏欲睡。
朦胧间,他似乎感觉到有人进来了,可他太困,无论如何眼皮都抬不起来。
进来的人,双手拂上他两侧的太阳穴轻轻按压,温焱在睡梦中舒服的叹了口气。
他感觉到有人将他从木桶中抱了出来,放进柔软的床铺之中,他睡的更沉了,隐约中似乎有一个柔软的东西落在自己额头。
一夜无梦,第二日一早温焱从床铺中坐了起来,他难得睡了个好觉,宁远将军已经在楼下整理东西。
等他出来时,宁远将军还冷冷哼了一声,似乎很不满他此刻才起来。
等几人到马房牵马之时,那匹上好的宝马已经消失不见。
温焱没来由的松了口气,一行人策马狂奔,却在镇外十里的山坡上停了下来。
他们面前正有个人骑马立在上头,俊美的侧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好看的吊稍眼在春日下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温焱。
“焱。”,他轻轻唤他的名字,满心满眼都是对面那个人,经历过这么一番,他终于大彻大悟,虚幻的浮华都是泡影,眼前的人才是真实存在的,不管用什么办法,哪怕只是做他身边的仆人,他也要想尽办法留在他身边。
温焱冷淡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他静静看着立在前头的男人,脚下一踢,骑着马从他身边奔过。
魏争的笑凝固在脸上,口中发涩,他难受的揉了揉心口,逼着自己继续将笑容扩大,拉着缰绳追了上去。
倒是宁远将军重重嗤了一声,“哼!恬不知耻。”
月余后,几人总算赶到边关,在离城镇三十里外扎的营地。
这里不同于京城,也不同于青山镇,这里往外三十里除了一片荒漠什么也没有。
偌大的营帐中,宁远将军坐在首位,温焱坐在一侧,下面两侧坐着各军统领,中间有一张大大的沙盘。
如今时局确实不容乐观,外族猛将,且战且胜,更甚将我军将领斩于马下,我朝已经连失两座城池,士气低迷。
“诸位对外族这名将领如何看?”
宁远将军在军队中似乎颇有威望,各军统领都十分尊敬他。
其中一个统领回道:“对方在战场上十分勇猛,但没人知道他具体的名字,只听下面的人尊称他为鬼面将军。”
“鬼面?”,宁远将军摸了摸下巴,“那诸位可知他接下来如何算?”
那名统领站到沙盘前,用手指着一处,“他们下一座目标应该是罗延城,他们已经占领了罗池城,而罗延城距离最近,易攻难守,况且拿下这座城,就可以直接往中东进军。”
宁远将军点头算是认同,他斜瞟了眼一侧的温焱,出声道:“温副将,你如何看?”
他这一出声,下方统领都将视线转向温焱,宁远将军这才笑着:“想必大家还不认识,这位是威虎将军温王爷的独子,温焱。”
如果在京城,搬出这样的名头,那一定比较受用,可在军营这种地方,自身没有威望,各方统领都不会买账,况且温焱可不觉得宁远将军这般出他的背景是在帮他,反而觉得这种时候抬出来完全就是想看他的笑话。
尽管他职位要比在座各统领都高,但他仍然站起身做了个礼,已视对各方统领的尊重。
随后迈步来到沙盘前,将原先插在罗延城上的旗帜转了个弯,插到后方一座名为涣城的城池上。
涣城,正是他们营帐后三十里那做城镇。
下方有人发出嗤笑,宁远将军坐在上位,“看来温副将和我们看法不同呀。”
温焱指着沙盘上插着旗帜的城,“表面来看敌方攻罗延城的可能最大,其则不然,涣城做为我方粮草存储之地,是我军后方保障,如果一旦被敌方攻破,那我军数万人将面临断粮断水的状况,此时敌方只需将我们围困在罗延城中,不出三月,不费一兵一卒就会将我们困死其中。”
下方一个大胡子统领一拍桌案,十分不客气的大声喝道:“黄口儿,你懂什么,这涣城之所以能成为我军粮草存储之地,是因为它易守难攻,敌方数次想要攻破它却屡屡大败而归,你现在却告诉我他们放弃最好攻的罗延城,转而去攻涣城?简直可笑。”
下方发出哄笑声,一时间场面有些难堪,温焱面色平静的站在那里,他回头看了一眼高位之上的宁远将军。
此刻对方也正悠闲的望着自己。
“哼,都虎父无犬子,靠着背景占了副将的位置,却连最基本的行军之道都不懂,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看来这些统领们对自己十分不满,想来也是,他一个无功无德靠着父亲地位封了个副将,如何在一群战功赫赫的统领面前立威?如果想要这些人听自己的,还得拿出些成绩才行,否则只怕很难服众。
只是他又看了一眼沙盘上的涣城,尽管这个地方易守难攻,他却总觉得对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这个地方,更何况,最难攻的地方,也是让人最大意的地方。
等人都的差不多了,宁远将军这才出声:“行了,别把我们的温副将吓着,去找两个人准备一些可口的饭菜,这里可不比京城,也不知军营的伙食,温副将吃不吃的惯。”
下方又是一阵嗤笑。
众人散去,温焱回了自己的军帐,这边关的月亮又大又圆,挂在漆黑的夜空中散发着盈盈光芒。
他军帐外立了个人,此刻正埋头专注于手中的东西上,那用稻草编织的兔子已经成型,看上去俏皮可爱。
温焱能从盈盈月光下看见魏争微笑的侧颜,似乎他此刻所做的事,是一件极为开心的事。
他走过去破了美好的氛围,掀开军帐的帘子想进去。
魏争慌乱的拦住他,“焱,你等等。”
温焱侧头看他,此刻的他像个情窦初开的孩子,两颊上飞起一抹粉色,他将手中的兔子献宝似的送到温焱面前,“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兔子了。”
温焱从月光下能看见他指腹上长了层薄茧,面前的兔子很俏皮,长长的耳朵边还别了朵稻草编织的花,足以看出编织者的用心。
可是谁知道呢,他根本不喜欢兔子,他曾经只是心疼魏争为了编这些东西,将手指磨出水泡,兔子只不过是当中最简单的。
此刻送到自己面前的东西,就像对他无声的嘲讽,他抬手将那只兔子捏起来,有一瞬间,魏争欣喜的都要飞起来了,他以为温焱终于要原谅自己了,可下一刻,他却浑身僵硬,寒气从四面八方涌来。
因为温焱将那只他精心编织的兔子仍进了一旁的烂泥中,“魏争,你知道吗,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兔子。”
他完转身要进去,魏争转动僵硬的脖子,他那双好看的吊稍眼中带着恳求,露出一个哭笑的表情,从后面拉住他的衣摆,“你、你要是不喜欢,我还可以编其他的,我会很多的,不会的我还可以学。”
他面带哀求,吊稍眼中似下了场大雨一般,带着零星的水光。
温焱冷淡的看着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让魏争感觉更冷几分,他:“只要是你送的,我都不喜欢!”
有一瞬间,魏争觉得完了,彻底完了,无论如何,这颗心永远也捂不热了。
温焱已经转身进去了,他身旁只剩下冰冷的空气,他又开始神经质的咬指甲,似乎这样可以缓解一些他焦虑的情绪。
他来到烂泥边,将那只被弄脏的兔子捡起来,神经质的自言自语,“他不要你了,你活该,他永远也不会要你了!”
边关的生活很幸苦,天还没彻底亮透,士兵们就早早集合在营帐前方的空地上操练。
温焱特意起早了些,练场上士兵们已经跑了一个来回。
他今日换了身干练的衣裳,为了让自己早日融入这样的生活,他撩了撩袖子,跟在奔跑的士兵身后一起操练了起来。
一旁高大的树木后,有一道长长的影子投射在地上,有着吊稍眼的男子愣愣的看着前方练场上奔跑的身影,他手中正不停编织着东西,样子看上去不像任何动物,倒像是人的一部分,他双手已经磨满了水泡,却依然没有知觉一般动作着。
他一会抬头看看练场上的人,眼神中透着害怕,一会又看看手中编织的东西,又变成满脸温柔。
温焱绕着偌大的练场跑了三圈,阳光已经穿透密实的云层投射下来,他额头出了一层薄汗,他已经渐渐掉队,可仍然坚持着迈动步伐。
跟着士兵们喊着响亮的口号,竟也有了热血沸腾的感觉,他最不怕的就是吃苦。
操练结束后,他浑身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大胡子统领早已站在一侧,看见温焱走过来,不冷不淡的哼了一声,“想必温副将好日子过惯了,没有吃过这种苦吧。”
这话带着嘲讽的语气,似乎在看你细皮嫩肉的,挨不了早日滚回京城。
或许第一天第二天这位京城来的公子爷能够坚持下来,但他并不认为温焱能长久的坚持下去。
温焱倒是不恼,他更多时候脸上是没有表情的,在这里适时放低姿态只有好处,况且温焱并不觉得成为王爷独子,就该高人一等,看他前半生,也不过只是青山镇一个普通人罢了。
他接过一旁士兵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胡统领,这战场之事,温焱还有诸多不懂之处,日后还请胡统领多加指点。”
他的不卑不亢,既没有故作姿态,也没有落了气势,大胡子统领上下看了他两眼,哼了一声没有接话,反而两手拍了拍,对着练场休息的士兵大声喊道:“起来,你看看你们的样子,像什么话,等敌人上门了,是不是也要这么懒散的上战场,你们要知道,一时的懒惰,丢掉的就是你们的性命!”
这边正着,不远处急匆匆跑来个人,他跑的跌跌撞撞,看样子似乎受了伤,一旁大胡子统领看见这人脸色立马变了。
他三步跨作两步,奔上去将快要摔到的人搀扶住,温焱只看见那人在大胡子统领耳边了几句,他脸色变的非常难看,随后侧头喊道:“快!去叫大夫来。”
他完把这人交给一个士兵,回头看了温焱两眼,欲言又止,随后还是转身快速向主帐奔去。
这是出了事?温焱微挑了眉头拉过一旁一个士兵问道:“那人是谁?”
“这是派出去的斥候,怕是前方战事有变。”,士兵一脸愁眉苦脸。
温焱皱眉思索了一会儿,随即迈步跟了上去。
主营中各统领神情都十分严肃,似乎正在商议什么。
温焱做为副将本该在场,但此时却没一人通知他,他独自来到主帐外,却被两个守门的士兵拦下。
温焱冷冷看了他们一眼,“让开。”
那两名士兵竟然纹丝不动,“宁将军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温焱面色冷了冷,斥道:“我是皇上亲封的副将,按理,你们见了我应当下跪行礼,谁给你们的胆子,我若真要你们的脑袋,你看宁远将军保不保的住你们。”
虽军营这个地方,官级背景不好使,但也不妨他自身的威慑力。
他面色如冰,声音掷地有声,那两个士兵对视一眼,似乎在权衡利弊,最后当真让开了。
温焱一掀帘子进去,主营内立刻鸦雀无声,两侧坐着的统领都将视线投了过来。
“诸位议事,倒是我来迟了。”,温焱声音平淡,似乎一点没有被人排斥的愤怒。
宁远将军坐在上位,眉头狠狠皱了起来,看来他是瞧了这位。
他笑了笑,不置可否的道:“温副将来的正是时候,我正要遣人去叫你,看来到是不必了,只是,这位置已经坐满,倒忘了温副将的。”
他完好整以暇的看着温焱,倒是没有叫人抬椅子上来的算。
温焱面色如水,微勾了勾唇角,“自不必麻烦宁将军。”
他完走到军帐门口,了几句,不多时,几个士兵就抬了一把椅子进来。
宁远将军面色瞬间难看了许多。
下方大胡子统领哪里管两人之间这些弯弯绕绕,他出列单膝跪在下方,“将军!那鬼面已率领大军向罗延城进军了!还请将军尽快调派人手阻截!!”
温焱落座,宁远将军问道,“鬼面大军到哪儿了?有多少人?”
大胡子统领回道:“斥候带来消息,是已经快到城下了,估摸有八万余人。”
宁远将军双眸眯了眯,骂道:“混账,派出去的斥候都是饭桶吗?之前竟连一点风声也没有!”
随即他来到沙盘前又下令:“着陈统领带两万精兵从后方绕过去,李统领带两万骑兵从侧面接应,叶统领跟我领五万兵马正面迎敌,加上罗延城自身五千兵力,我就不信这鬼面还能活着逃出去!”
罢他看向温焱,“至于温副将,你就留守涣城吧。”,这里可有份大礼等着你。
温焱看着宁远将军在沙盘上排兵布阵微微皱了皱眉头,如今他们营地总共十万兵马,这宁远将军只在这里留了一层,就算加上身后涣城的兵力,总共也才两万,如果敌方发动突袭,如何能挡?
“这么安排恐怕不妥。”,温焱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在场的人都听见。
原在沙盘前商议的统领都住嘴看向他。
“如何不妥?”,宁远将军冷着脸反问,做为一军主将,何时轮到一个连人都没杀过的弱。鸡指教?
温焱指了指沙盘上的涣城,“你们只在营地留下一万人,如果敌方趁机发动突袭,如何能挡?”
宁远将军冷笑一声,还以为这温焱有什么高招,原来也是个怕死的孬。种。
“这敌军一共也就十二万兵力,鬼面已经带了八万到罗延城下,况且涣城易守难攻,届时你只需带兵退守涣城,就算对方倾巢出动,区区四万兵力能奈你何?”
“莫不是温副将贪生怕死,想多留点人在营地保护你?”,其中一个跟随宁远将军的统领出声附和。
温焱双眉皱了起来,他总觉得不会如此简单,但却找不到由头,众人见他不话,转头接着商议起来。
下午,数万兵马在营地前整装待发,营地除了他,还有大胡子统领留了下来,因为他是各统领中对温焱最不假辞色的,原本他也是想随军前去的,奈何宁远将军下了命令,以营地不可没有主事的为由将他留了下来,藐视温焱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显。
宁远将军这边带着人一走,营地便空了下来,大胡子统领起先倒是爱对温焱冷嘲热讽,在他看来这位公子爷只不过是被上面放到军营里来镀金的。
可随着时间不断增加,温焱每日都来练场与士兵们一起操。练,风雨无阻,到没什么京城的架子,他才慢慢对温焱从最初的冷嘲热讽变成爱答不理。
这日,温焱刚刚操。练完,从一旁士兵手下拿过帕子,他隐约在一颗大树后看见个探头探脑的影子,留了个心眼才发现竟然是多日不见的魏争。
他想起来上一次自己将他精心编好的兔子丢进泥水中,后来有好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了。
树后的人见他望过来,连忙惊慌的躲进阴影中,他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好看的吊稍眼都有些往下耸拉的趋势。
脸颊上有一道疤痕,破坏了他原本俊美的外貌。
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许多,完全没有在京城时意气风发的样子,现在的他看上去倒像个溺水的病人。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温焱在心中问自己,有一段时间没有见他,他竟然一点也没注意。
树后的人偷偷露出半张脸偷看他,似乎没见到他的排斥,魏争向他靠近了一些,那张没什么气色的脸笑了笑,可看上去他并不像表面一样平静,甚至他勾起的嘴角都是心翼翼的,“焱。”
他叫他的名字,温焱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魏争又靠近了些,手指轻轻勾住他的衣摆。
温焱能看见他腰间挂着哪日他丢出去的兔子,上面还有泥水污染的痕迹,将浅黄色的兔子染成乌七八糟的颜色。
他往后退了半步,那截衣衫从魏争指尖溜走,对面人身体一顿,收回手,眼中充满了无望,他害怕的看着温焱的唇,怕他又吐出什么伤人的话。
他觉得再此之前他应该做些什么,他一把抓住温焱的手,任他如何挣扎,就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死死不放。
“焱,你原谅我吧,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你不知道这有多可怕,原谅我吧。”
他抓着温焱的手,面露哀求,双眼中一片死气沉沉,像个满身罪孽祈求得到神谅解的罪人。
温焱皱眉,他突然发觉眼前的人神情似乎有些不正常,好像哪里出了问题,表面上看起来是完好的,但里面其实已经烂掉了。
他死命将手抽了出来,“魏争,你生病了,回京城去吧,这里不适合你。”
魏争突然觉得此刻犹如置身冰窟,浑身上下冰凉彻骨,就像他无数次祈求得到神的垂怜,神却始终没有对他回应。
他后退几步,双手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你不是陈二狗,你根本不是他,他在等我回去,我要马上回去见他。”
他神经质的摇头,吓的浑身发抖,连滚带爬的往回跑,温焱面色平静的看着他离开,凉薄的嘴角微微勾了勾,随即恢复平常。
“大人,他看起来有点不太正常,会不会出事呀?”,一旁一个士兵问道。
温焱面色平静的叹了口气,随即迈步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
谢谢大家的支持,跌跌撞撞总算入v了,我知道有很多人不喜欢攻,雨保证再也不写这样的故事了,专栏内有一篇甜饼,《网恋后我翻车了[电竞]》,下篇要开这本,绝对没有一点玻璃渣,甜的掉牙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