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不负妖佞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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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檀跪下领旨后,隐帝心情郁闷,摆摆,打发三个大臣离开:“七宝你带三位大人出去吧,随后与柴卿家商议出征之事!”

    青檀诺了一声,朝三大权臣做了个请的动作,便领着他们出了内庭,她走在最前,杨邠与史弘肇两人并排声议论着什么,柴荣则默默不语跟在最后。

    才出得内宫,史弘肇立马炸毛,抬掌朝她肩上发力拍去:“哼!妖佞阉人,惑乱君心,让爷好好教训教训你!”

    青檀好似没看见一样,状似无意般侧了侧身,便躲过这一掌,恭敬鞠躬道:“史大人误会,杂家没有这种本事,大人高估杂家了!”

    史弘肇一击不中,步步紧逼,变掌为爪,施展擒拿打算抓住这刁滑的太监,顺便给她个下马威。

    见对方咄咄逼人,青檀不慌不忙,退后一步,佯装被他抓到肩膀,脚下暗暗使个绊,史弘肇以为得一步跨前,却感觉中一滑,脚下一滞,顿时重心不稳,跌跌撞撞就朝前跌去,他心下一惊,赶紧力坠下盘,这才避免跌倒。然而只是踉跄了那么几下,却也很没面子了。

    回身再看,这年轻太监依旧很恭敬,腰板半躬,对着他又是一个鞠躬:“史大人走好,莫要摔了!”

    方才的两个回合,史弘肇没有占到半点便宜反而吃了亏,心中暗暗吃惊:“莫非这阉人是个深藏不露的高?”

    他不敢再随便动,嘴上却不让步:“阉人别以为有两下子就可以狂上天,爷奉劝你,随军出战老实点!别想玩花样!否则有你受的!”

    “杂家不才,让大人操心了!”青檀不以为意地笑笑,显然并未把他放在眼里。

    史弘肇正待再理论,杨邠与柴荣一起上前架住了他。

    “大人何必跟个阉人计较,战场上刀兵无眼,够他受的!”杨邠声对史弘肇耳语两句,便拉着这个莽夫快步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对着青檀笑笑,笑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杨史二人离去,柴荣脸色一直很阴沉,好像蕴着风暴的乌云,他无心多话,正举步欲走,却见桂七宝定定地站在前方堵住了他的去路,挑衅的眼神中含着兴师问罪的意味。

    “逼着皇上把我派出去跟着你们打战,柴大人这一,做得妙啊!”她开门见山,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不满。

    “让皇上和太后演个双簧,把我父子推出来应战三镇叛乱,桂公公这一,做得也很妙啊!”柴荣冷笑,针锋相对回敬。

    “你不是自诩忠臣么?为国尽忠,不正是求仁得仁?”她反讥。

    “既然是忠臣,那就有义务看好妖佞,免得他段卑劣迷惑君心,身为内监心怀不轨,居然不知羞耻,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勾引皇上,社稷之祸正由此而起!”柴荣面色依然冷冽,目中却逐渐酝酿起怒气

    方才下朝时,他朝她那边看了一眼,见隐帝朝她使完眼色两人就朝后庭疾走,他感觉有些异样,便一路跟了过去,沿路还遇上两个同僚,三人才到得御花园就看到皇帝着迷地去摸她的脸,然后她跪着哭,皇帝竟然还一脸心疼一脸陶醉地把她揽进怀里。不知怎的,他的心情突然就变得很糟,一阵阵烦闷在心里一戳一戳的,让他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现在再提起来,那股恼人的烦躁竟转化为薄怒,言辞间也不禁刻薄起来。

    青檀猛地被他这话一噎,半晌才缓过神来,不由怒极反笑,“呵呵,就算我不知羞耻勾引皇上,那也是皇上愿意,柴大人你,管得还真是宽哪!你把杂家弄到军营,就不怕杂家祸害别人吗?”

    “桂公公苦心孤诣一左右时局,故意以平叛之名将本将军支开,在下自是不得不拖着公公一同奔赴沙场,否则留你一个人在朝中,岂不寂寞?”他眸色无温,一脸淡然地反讥。

    她被人误会成以色侍君的阉佞,本来就不愉快,结果他还猝不及防将她一军,故意联合其他两人,举荐让她离开朝堂奔赴战场,这么一来查案翻案的会少之又少了,她越想越火大,与其找他理论,其实巴不得跟他吵一架!不过对于这人,与其跟他正面理,不如反其道膈应他,更加解恨!

    “大人不觉得此举很是冒险么?你非要拖着杂家走,就不怕杂家也勾引你断袖?”青檀慢悠悠走向他,素搭上他肩膀,凉凉一笑,“柴大人一世英名,就不怕被人耻笑与我这妖佞混在一处?”

    “看来,公公是自己承认勾引皇上了?”他听她这么一,胸口更闷,只拼命将心头怒意压抑住,脸上一派若无其事的表情,只是那股躁郁之气仿佛暗中跟他作对一般,从胸臆间直窜到脑门,在太阳穴那个位置鼓着突突地跳,直跳得他脑仁疼。

    “柴大人既然这么言之凿凿,那杂家也无话可不是?”

    她故意绕着他打量一圈,面露媚笑,“按你的法,连皇上都被我蛊惑了,我若不对你做点什么,岂不愧对这妖佞二字?”

    话音才落,还不待他有所反应,她忽然贴身而进,左朝他腰上一扶,右勾住他脖颈,整个人就径直贴进他怀里,牢牢抱住,耳鬓厮磨间,状似亲热。

    猛然被她暧昧撩上,他只觉气息一窒,仿佛被一道电流瞬间击进心里,还未缓过神来,她身上的温热又透过薄衣贴身传了过来,干净清爽的气息在鼻尖掠着,竟隐隐勾起一阵异样的心动

    “公公的脸皮,倒是比城墙还厚!”他一脸铁青,僵在当下,竟忘记推开她。

    她身量较一般女子要高出很多,恰好到他耳廓处,此刻她仰着脸,温热的呼吸正好在耳边萦绕,樱唇的糯软,在他侧颊不经意一掠而过,忽觉脖颈边劲风骤起,他忙侧脸一避,只觉一阵浅痛浮起,寒光闪处,一支锐利的细簪翻了个银花,轻轻在他侧颈滑出一道血痕,清浅的语声冷冷在耳边响起,“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我若是断袖想勾引皇上,还用得着等到今天?少来捕风捉影!这道伤,便是多谢大人费心举荐之劳,下一次就没这么便宜了!”

    音落,她倏地放开了,身形一展,就离开了四五丈远,然后头也不回,拂袖而去

    颈间细细的血痕,浅浅的疼痛,和着方才温热的触感,竟如触电般,带着酥麻的感觉在胸臆间蔓延开来,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悸动如闪电般穿心而过,震得他顿在当地作声不得

    靛蓝的身影远去,他却依旧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那股异样的感觉好像烙了印一般挥之不去,酸酸甜甜凉凉,好像美酒过喉,反复翻滚着,微醺着,酥酥麻麻地在心头撩着,让他久久回不过神来。不过是她的一个举动,竟然会在他内心形成如此巨大的波动!想当初公主可是脱光了站他面前他都无动于衷,如今却为何那么经不起诱惑

    内心深处,似乎有一股洪流在用力往外流淌,然而偏偏又被坚固的堤坝拦住,这种冲击令他有些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