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一念之间
想到这个点上,她不禁心潮澎湃,如此一来,怕是可以在朝廷立份大大的功劳,保不准还能像唐代高力士那样封赏个骠骑大将军或者开府仪同三司之类的官职,有了权势,她要查案伸冤复仇不就方便多了吗?哪像现在这样被人各种制肘,呼来喝去身不由己!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可是转念一想,树下这李崇训便是叛首李守贞的长子,既然是他出面,此事必然重大,他们谈到已经在工地的食物和水中做了脚,而且将大寨的薄弱环节和工事情报都画成图带走了,大概过不了几天,白河大寨士兵就统统无法出战,而李守贞厉兵秣马坚守城池那么久,等的就是这个时,欠的就是这个情报,现下既然万事具备,那么战事必然迫在眉睫!
她后悔出发时太过匆忙,没能带只信鸽来,倘若她不回去禀明情况,白河大寨就无从防范,万一士兵们吃了动过脚的食物和水,丧失战斗力,然后敌人有的放矢攻击大寨要害的话,白河大寨绝对无法抵御,万一这处被敌方攻陷,那么牵一发动全身,与此相关的其他两个大寨就丧失作用,讨伐军的全盘计划必将功亏一篑,彻底化为泡影!一个措不及,便可预见尸横遍野,损失惨重。
两相比较,一边是帝国的利益自己的利益,一边是战争的成败,也许就在她一念之间,便分出天壤!到底如何抉择,她陷入了两难!
她在树上不断纠结,树下的三人却快离开了,她不做决定不行了,眼看李崇训已经离去,只剩那两人在整理行囊,过不久也要出发,青檀犹自气恼自己的摇摆不定。无意间在树上磕了一下,树枝尖锐,立时在她掌上刺开一条伤口鲜血直流,她暗骂自己无用,拿帕擦去血迹,又往包里一掏,打算拿点伤药敷上,一掏之下,掏出个盒子,晶莹剔透的水晶盒子上镶满了闪闪发光的宝石,淡绿的药膏温润如玉,清凉扑鼻,正是上次柴荣送她的那盒良药。
“还好有这宝贝,不然这次的杖伤也不会好这么快!”她心中暗想。
“现在想起来,柴荣那厮倘若不是为了帮我减刑,肯定也不会去立甚么军令状自找不痛快”
她随意想着突然脑子里闪过一念:“军令状没错,他立过军令状,万一这次战事失利,他会不会受罚?会,一定会!他绝对是首要责任人,他不但丢失了情报,还放走了奸细红柳倘若追究起责任来,他铁定是要被杀头的!”青檀这么一想,惊得心都凉了。
“不行,不回去等于是害了他,也害了讨伐军,我不能做这种事情,他救过我那么多次,虽然处处和我过不去,却从未伤害过我,算起来我欠他太多太多,我又怎能做这种事情?”她摇摇头,一遍一遍服自己。
看着树下两人已经骑上马准备离开,她心中又有点可惜,仿佛看到一扇门对着自己关掉了,可是想到他,她又实在狠不下心让他陷入绝境!
正在她做出抉择,打算回营报告的时候,突然起了一阵狂风,树上几只野雀儿噗楞楞地飞了起来,弄出不的动静,树下那两人也警觉非常:“什么人?出来!”俩人齐齐大喝,同时上亦不闲着,漫天花雨对着四面八方胡乱射出几百枚暗器,不求准头但求数量,法狠辣,招招欲置人死地。
青檀伏在树顶不敢动弹,更不敢腾挪闪避,倘若被下面两人发现,柴荣的欲擒故纵之计就会失败,他本人也会受到军法审判,而且敌人已经有军事情报图了,李守贞那方会迅速抓住弱点疯狂朝大寨反扑,对己方非常不利,她决不敢轻举妄动。
为了不让她们发现自己,她只得乖乖呆在树顶藏身,半丝都不敢挪动,任那漫天花雨的暗器一个个掠过她身边划破皮肉,一个个实实在在打到她身上插进肉里,每击中一下都是一阵钻心的痛,她不敢吱声,硬生生扛着,浑身巨痛让她冒出了冷汗,鲜血顺着伤口汩汩地流出来,顺着树干往下淌,她却依旧生生不敢动一下。
下面那两人放了一大堆暗器见四周也无动静,心下稍安,料是树上野雀儿发出的声响,当下也没在意,放心地策马而去。树顶上的青檀终于松了一口气,心情稍一松弛,伤口更痛,一个没抓住,便从树上直直摔了下来。
天色已经日上三竿,树林里静悄悄的,她靠在树下歇了很久,那可恶的暗器呈柳叶形,每一个叶子都是一把的利刃,不论擦到还是打到都能割进肉里,伤口很深,血流的很快,她不知道自己一共伤了几处,只知道最致命的一处差点伤及心脏,忍着疼痛把那些暗器拔出来,她差不多浑身是血了。
撕下衣服抹上伤药再包扎起来,她感觉意识都模糊了,半睁开眼睛看看日头,又晚了几个时辰,倘若再不走,可能晚上都回不去了,那三人恐怕早已回到目的地开始部署,战事即将爆发,营寨里得不到任何消息毫无准备,还有一大拨士兵在毫无知觉地吃饭喝水,中着慢性的毒
不能再耽搁了,必须把讯息带尽快回去,她倔强地想着,用长剑支撑起身子,勉强提气往回奔走,可是伤口已然在她运力的时候重新裂开,汩汩的鲜血又冒出来,浸湿了她的袖口、衣角、鞋袜,真是来时容易去时难,来时只用了四五个时辰,带伤回去却不知要多久?她突然觉得这个距离真的好遥远,遥远得她似乎永远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