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互为欣赏
青檀轻蔑地瞟他一眼,傲然道:“有多少本事便使出来罢!杂家若是个怕字,便不配留在这京城!”
符彦卿没想到这年轻人居然有如此胆量,敢与朝廷重臣叫板,而且看她那功夫,行云流水翩若惊鸿,竟然十分了得,当下不禁暗暗称奇,心中竟颇为欣赏。
“老符,你就看着这子猖狂吗?还不快帮我打他!”史弘肇老脸搁不住了,也不管是否以老欺了,竟然想叫上同僚帮他出气。
“史公息怒,老夫年长他恁多岁数,对他出于理不合,不如就此作罢,老夫做主,让他给你道个歉,你面子上也算过的去,如何?”符彦卿对他附耳道。
这史弘肇是个粗人,哪里理解符彦卿不想把事情闹大的苦心,大声嚷嚷道:“老符!你若今日不帮老弟教训这子,那咱们同僚多年的情谊也就到此为之了!你!你帮是不帮?”
符彦卿脸色难看起来,看了一眼青檀,又看了一眼史弘肇,最后蹙眉朗声对青檀道:“桂公公年纪轻轻便功夫了得,老夫也想见识见识,不如咱们这厢随便过个,也算是以武会友如何?”话到得客气,不过明显是决定为史弘肇扳回一城了!
青檀郑重抱拳道:“久闻符大人带兵勇冠三军,一套虎形拳更是闻名天下,久未逢敌,如今杂家有幸领教,真乃荣幸之至!大人请!”罢深深一辑,礼数周全又不卑不亢。
“好!得罪!”符彦卿应了一声,便摆了个虎形拳的起式,一招猛虎下山从上而下,照着青檀面门直劈下来,这一式讲究个猛字,要求速度,力量均要到位,务必要先予敌方压迫感,然后才是实实在在的出狠招,自上而下劈过后,另一只趁对方躲避之际直接取敌方咽喉要害,可谓又狠又准,符彦卿是名臣勇将,一出便非比寻常,丝毫没有半点含糊留情,一不心,对便有性命之危。
青檀也曾听闻过虎形拳的名声,如今一见果然厉害,不敢大意,先闪避开他劈下的那一掌,见他换来锁喉时,忙起肘硬拨,哪知对方纹丝不动,那要命的锁喉便直直奔向自己咽喉,她急忙两只交叉而握,钳住那只,足尖点地让整个身子凌空旋转起来,意欲借力绞断那,符彦卿见此招狠辣,赶紧回自救,屈膝而起,打算趁对方旋转之际用膝盖攻击其腹部,青檀两一松,借势跃了出去,符彦卿踢了个空,两人都未占到便宜。
待两人站定,均微微一笑:
“符大人好功夫!”
“桂公公好身法!”
两人不约而同赞了对方一句,话音未落,一老一少又迅速战在一起,约莫来来回回又拼了十多个回合,只见青檀一个鹞子翻身使出一招抛砖引玉,便是借着腾空的力量以腿部攻击对方上半身的招数,此招后着是身体翻腾时肘对准敌方的下颌骨猛击,若是中招的,重者颌骨碎裂,轻者下巴脱臼,嘴都合不拢。
符彦卿也是高,挡开了她的腿部攻击,见她肘袭来,忙稳住下盘,双合握,硬生生挡在了自己面部,青檀见一击不中,便轻灵地转身,抬腿朝他双踢去。
有道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符彦卿自然不会硬接,矮身一闪而过后,朝着她心口便发出一招直拳,这招叫做龙腾虎啸,最是讲究沉稳扎实,虚实相济,以最后一招制敌。
青檀眼快,见他那拳袭来,忙不迭回身站稳,双掌运力朝外,硬生生接了他一拳,退后两步,感觉臂剧痛,气血翻涌,摇晃一下勉强站住,合掌抱拳道:“符大人下留情,杂家输了!”
符彦卿使的虎形拳乃是至刚至阳的招式,靠的便是力量与稳定的比拼,适才因着自己力量更胜一筹,赢了一招,本自觉不值得夸耀,但见桂七宝适时认输,显是给足了自己面子,也没有把事情闹僵,这样的结果,最是合适不过!当下便顺水推舟道:
“桂公公年纪轻轻功夫精妙,老夫只是侥幸凭着蛮力赢得一招半式,不足挂齿,倘若假以时日,桂公公力量精进,必然凌驾老夫之上,实在可期可待!既然老夫有幸为中间人调解,两位如今是否愿意化戾气为祥和,化干戈为玉帛?”
青檀见他赢了还不忘谦逊,为人颇具大将之风,不禁心生佩服,既然他为史弘肇出头讨个法,自己又已认输,给史弘肇道个歉也无不可。
当下便对他抱拳道:“适才杂家与大人针锋相对,惹史大人不痛快了,杂家给大人赔个不是,望大人不要介怀,将来还要同朝效忠皇上,杂家自是希望与大人友好切磋!”
言下之意便是你冒犯我了我才出言不逊,以后你想打架,咱们还是要打,只是要友好地打,谁也不准先翻脸!
符彦卿听出她弦外之音,肚里暗暗发笑,瞧这意思,难道以后还得笑嘻嘻动不成?深觉这年轻人聪明伶俐,古灵精怪,实在是有趣!
可那史弘肇却听不出来,还道是真给他道歉了,便故意大度道:“知道错就好!既然道歉了,此事便一笔勾销,我也不再寻你晦气!只是你以后话做事心点,否则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大人指点,自当铭记在心!杂家便不耽误两位大人了,这便告辞!”青檀轻描淡写应了,抱拳微微一躬,轻拂袍角潇洒转身离去。
符彦卿抚着长须看着她笔直的背影,禁不住在心中赞了一声!这年轻人为人做事有节有度,不卑不亢,头脑灵活,心思细致缜密,功夫又是精妙卓绝,实在是少见的俊才!
想他为官三十几年,家世显赫,又是几朝几代屹立不倒的名将世家,祖宗三代加亲戚旁支悉数在朝为官,早已阅人无数,难得有能入他法眼,并能令他颇为欣赏之人,加之他对此人一见如故,似乎有天然的亲切感,更是在他心里暗暗加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