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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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舒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我便说说自已的想法。”她道,“殷鹂今天去药房,不要侍女跟着,亲自走进铺子里,一定是有什么难言的病情。不如,借着这个势头,做做章。”

    胡远笙眨着眼,“如何做章?”

    云舒微微一笑,“彦无辞给赵国皇帝戴了顶绿帽子,我们不如,还给他。”

    胡远笙说道,“怕是比较难呢。”

    “不难,你开一张安胎方子就好,再开一些药给她,她不是想买药或是想看疑难之病吗?借机会开给她。比如”云舒说了几种药,都是能让人轻微发吐的药,“如何?”

    胡远笙不会谋算,但却是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听云舒说起几味药材的名字,又说开个安胎的方子,他马上明白了云舒的用意。

    诚然他不想害人,但对方一直要加害他紧追不放,他也不得不反击。

    “好,在下这就去安排去。”他朝云舒拱了拱手,转身便走。

    贺兰将他送到客栈门口,目送他进了前方药铺的大门后,这才回了楼上的房间。

    “马上动手抄写那份传单,这一次,我要殷鹂不得好死!死在她看好的男人的手里!”云舒眯着眼,冷冷一笑。

    贺兰得意说道,“姑娘你就放心吧,要不了多少时间,我能写出一百份出来,小时候,我可是学了一门双手同时提笔抄书的绝技,你忘记了?那还是替天山”

    天山

    贺兰想到天山,想到和他昔日的美好,想到昨天他的暗算,贺兰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看到殷鹂了,那么,彦无辞也在镇上了,彦无辞在,天山也一定在。

    红柳镇只有两条街,两刻时间就走完了,低头不见抬头见,天山,说不定再出门时就遇见他了。

    可那个人

    贺兰的心头,渐渐沉下来。

    云舒见她脸色变了,心中知道,天山这个名字又触动了她的心事,便安慰着她,“不提不相干的人了,快忙要紧的事情去吧。”

    贺兰点了点头,走到桌旁,提笔抄单子去了。

    赵国京城的皇宫,御书房。

    就在贺兰和云舒离开云州城,来到北蒙红柳镇的这一天早上,宇恒收到了一封熠王府递来的飞鸽密函。

    宇熠不在,是由他府上的管家递来的。

    卫公公站在一旁,悄悄瞧着宇恒的脸,发现他看着密函时,脸色越来越阴沉,眼中的杀气越来越盛。

    卫公公心中嘀咕起来,熠王,又给皇上添堵了么?

    这叔侄俩,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斗气啊,唉,都什么时候了,还斗?

    也不怕北蒙狼主暗中使坏,来个渔翁得利?

    啪

    宇恒怒气腾腾,将密函拍在了桌案上。

    卫公公眨着眼,小心着走上前,说道,“皇上,出了何事?您为何气成这样?小心龙体啊!”

    为何气成这样?

    想到密函上写的内容,宇恒心头忽然一疼,噗

    吐了一口血出来。

    斑驳的血渍洒在地上,触目惊心。

    吓得卫公公慌忙上前扶着他,“皇上,您倒是说话呀,出了何事?”又急得高声嚷着,“来人,快去传太医,皇上吐血了!”

    站在御书房门口的一个小太监,吓得提起袍子摆,拔腿就跑走了。

    “您怎么啦,皇上?”卫公公急得又问道。

    怎么啦?宇恒心中苦笑着,冷笑着。

    殷鹂,她居然在北蒙,和彦无辞在一起?还成了彦无辞的侧夫人?!

    殷鹂的那个情夫,居然是彦无辞!

    她居然挑了个他的死对头做情夫,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云舒不见了,不用说,一定去了北地找宇熠去了,她机灵聪慧,这个消息,一定是她查出来的,又叫宇熠发往京城来的,是有意气着他笑着他的。

    都是无情之人!

    “秘密安排车马,朕要去北地,去云州。”宇恒抓着卫公公的胳膊,“快!”

    他要亲手杀了殷鹂,亲手杀了彦无辞!

    卫公公吓了一大跳,“皇上,可是朝中呢?国事由谁监管?”

    “传齐王。”宇恒说道,“由齐王暂时监国。”

    齐王,是宇恒新封的一个堂叔。

    亲叔永王死,他便拉拢着京城的嫡系皇族们做依靠,挑了个老实忠厚之人,封为齐王。

    一身便装的宇恒,带着同样便装的卫公公,和他身边四个暗卫高手,悄悄从皇宫的东北角门离开了。

    东北角门附近的一条街巷里,停了一辆宽大的马车,马车看似普通,却能抵挡刀剑和火攻。

    赶车的是个中等个子的中年男人,戴着斗笠,见宇恒一行人走来,他马上从赶车位上跳下来,朝宇恒拜倒在地,“主子。”

    “出发。”

    “是。”

    卫公公和宇恒坐马车。

    四个暗卫骑马,护卫在马车的一左一右,赶在城门关闭前,从北城门离开了京城,往北疾驰而去。

    慈明宫。

    薄太皇太妃,正在陪小太子说话,这时,她的心腹嬷嬷走来了,“太皇太妃,有事情禀报。”又拿眼睛看一眼小太子,欲言又止。

    “天也不早了,回吧,明天再来陪哀家说话。”薄太皇太妃轻轻拍拍小太子的头,笑微微说道。

    “那,曾祖母保重,曾孙儿先回了。”小太子十分恭敬地朝薄太皇太妃行了一礼,扶着老太监的手,离开了。

    “这孩子,倒也乖巧听话,不错不错。”薄太皇太妃笑微微点头,又看向嬷嬷,“锦兮,什么事?”

    锦嬷嬷低声说道,“皇上刚刚悄悄离宫了,暗地里传了齐王进宫监国,带着他的侍从卫公公,和四个暗卫高手,从北城门离开了,穿的是便装,坐的是轻便马车。一副,十分匆忙的样子。”

    “去北地?他去北地做什么?”薄太皇太妃眯了下眼,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齐王老实,怕是震不住几个老臣。你叫人仔细盯着内阁处。”

    “太皇太妃,几个老臣,不就是厉大学士,还有卢大学士那几人么,他们能闹出什么花样?”

    “哼,不要小瞧了那两人,都是不省心的人,叫你盯着便盯着,不会有错。”

    锦嬷嬷点头,“是。”

    殷鹂被胡远笙吓得不敢进药铺,恨恨着回了自已的客栈。

    天气热,她身上的体味越来越浓,只好不停地洗澡。

    而红柳镇的河水并不清澈,得静放一个时辰沉淀下来后,才能烧水使用,比较麻烦。因此,丫头们个个都在暗中抱怨着她。

    殷鹂洗了澡,服侍彦无辞吃药后,又出门买药。

    镇上只有一家药铺,不去这家不行。

    这一回,殷鹂多了个心眼,戴着面纱出行。

    两个侍女见她这副样子,越发心中鄙夷了。这是有多见不得人的病,才戴着面纱去买药?

    来到药铺的门口,殷鹂先站在门口往里看了看,发现胡远笙并不在药房的前堂中,这才放下来,她对两个侍女说道,“候在门口,我马上出来。”

    说完,只身一人进了铺子里。

    守在柜台前的一个伙计,早被胡远笙买通了。

    她见殷鹂走来,马上笑着相迎,“夫人,您要买点什么药?”

    殷鹂的体味病,是老毛病,需要买些什么药,早在阴山县时,她就请胡远笙开过方子,用了多年,方子上有哪些药材,她早就记得烂熟了。

    来药店之前,她自已事先写好了。

    殷鹂从袖中取了单子和一块银子放在柜台上,“我要买这几种药,包十剂。”

    伙计点了点头,“好嘞,夫人请到前面茶桌旁稍候,在下很快就会抓好药。”

    十剂药称好,不是一时片刻的事情,殷鹂点了点头,坐在药铺角落的茶桌旁候着。

    伙计趁她不注意,将胡远笙事先说过的两种药材,混进了殷鹂的药方中。

    称好药,一包包封好,伙计殷勤地捧在手里,走到茶桌旁,“夫人,十剂药,包装好了。”

    殷鹂一直在躲避着胡远笙,也不跟伙计客气了,接在手里,匆匆离开了药铺。

    胡远笙就站在后堂门口一侧,挑着门帘子,一直静静地看着殷鹂的一举一动,直到殷鹂走远了,他才放下帘子,捧着给云舒抓的铺,往云舒住的客栈走来。

    敲了门,贺兰马上打开来,将他往里迎。

    云舒见他手里提着几包药,便笑道,“你速度倒是蛮快的,辛苦你了。”

    贺兰接在手里,“我去煎药。”

    云舒朝胡远笙点了下头,“我腿不方便,不能起身相迎,胡大夫请随意坐。”

    “我们是熟人了,舒姑娘不必客气。”胡远笙朝云舒拱了下手,在屋中的桌旁坐下了,“在下前来,一是送药,二是,有事汇报给姑娘。”

    云舒扬唇一笑,“是关于殷鹂的?”

    “舒姑娘怎知道?”胡远笙讶然。

    “我看到殷鹂鬼鬼祟祟进了药铺,她刚才没有买到药,这是不死心呢,蒙着面进了药铺。”

    胡远笙点头,“按着姑娘的吩咐,我让伙计加了两味药进去,姑娘放心,我对那伙计有恩,这回又送了钱,他不会供出在下的。”

    云舒往胡远笙的身上看去,发现他的袖口处都磨损了,脚上的鞋子,居然还有补丁,可见,他的手里头,并没有多少钱,不然的话,怎会穿得这么寒酸?

    可他居然为了她的事,花钱买通药房的伙计。

    想到他还有个心智不成熟的家人要养,云舒心中对他怜悯起来,她将腰间的一个荷包扯下来,递与胡远笙,“这个给你。”

    那是一个墨绿色的钱袋子,鼓鼓的,显然,里面装着不少银两。

    胡远笙不敢接,连连摆手,“舒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如今帮姑娘是还恩情,哪里还能再收钱的?快收回吧。”

    说着,他站起身来便要走。

    “胡大夫。”云舒说道,“我和贺兰来北地,人生地不熟,今后还要依仗胡大夫,再说了,除掉殷鹂的事情,还需要银子,胡大夫可以紧衣缩食忍一下饿,那么阿芩姑娘呢?她受得了饿吗?”

    胡远笙怔住了,阿芩的确怕饿,不仅怕饿,还怕渴,怕热怕冷。

    他的钱,有一大半是花在阿芩的吃喝上面了,以至于他们没有更多的钱买衣物,好在这里的人,都不及赵国京城有钱,加上大家平时出行都是骑马,衣衫大多是土布,并不是华丽亮眼的丝绸,他的衣服破一点,并没有人指着嫌弃。

    但是,破衣服是穿不长久的,需得再买新的,那么,就得花钱。

    他抬头,看见云舒真诚地看着他,心中一时感激不已。

    “多谢舒姑娘。”

    “我还是老话,我帮你,一是心疼阿芩姑娘,二呢,希望你多多帮我的忙。”

    胡远笙感激着马上道,“在下的命都是舒姑娘救的,舒姑娘有事请尽管吩咐。”

    “好,咱们就说定了。”云舒微微一笑。

    殷鹂拿着药材,马上回了客栈,她拿出一包递与一个侍女,“速速煎好给我吃。快去。”

    侍女眨着眼,“夫人,奴婢瞧着你身体尚好呀,为什么吃药?这是什么药?”

    这是治体味病的,能说吗?

    要是让丫头们都知道她体味严重,还不得在背后死劲地笑她?

    因此,殷鹂便说道,“只管去煎好了来送与我,别问那么多。”

    丫头被她呛了一句后,不敢问了。

    殷鹂虽然没有夫人的封号,但被彦无辞宠着,丫头们嫉妒归嫉妒,不敢太肆意顶撞,拿着药包,走到客栈的一处角落里,煎药去了。

    吃了药,转眼便天黑了。

    殷鹂服侍着彦无辞睡下后,她才回了房里休息。

    次日一早,殷鹂便觉得肚中翻腾难受,总想干吐。

    丫头们说道,“夫人可是吃坏了肚子?要不要叫大夫?”

    “不要,我没事。”殷鹂连连摆手。

    镇上只有一个胡远笙大夫,叫他前来,还不得认出她来?殷鹂不想见到胡远笙。

    “可是夫人一直干吐,也不是办法呀。”

    “无事,吐了一点,好多了。”殷鹂摆手叫丫头退下,她又回了床上休息。

    如此这般,殷鹂每天早上都会干吐一阵,而且,一吃肉就会干吐。

    瞧着像是大病,像是怀孕了一样。

    殷鹂和彦无辞常常宿在一起,怀上个孩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殷鹂不让告之彦无辞,这是什么情况?

    丫头不敢大意,悄悄给彦无辞汇报情况,“狼主,奴婢们猜测着,鹂夫人八成是有了身孕。她一直不肯去看,还坐着马车走来走走去的游玩,奴婢担心她身子吃不消,肚里的孩儿吃不消。”

    孩子?彦无辞的脸色,难看异常!

    殷鹂若真的怀了孩子,那才有问题!

    彦无辞怒得握起拳头,狠狠在桌上砸了下,他早在见到殷鹂时,下体处被刺客的飞箭刺伤了,到现在一个多月过去了,也没有全好,根本不能同女人行房,因为一行房就肿起来,就会疼得像在肚子上划了个伤口那么疼!

    殷鹂,怎么可能怀有孩子?

    他们睡在一起过,可没有行夫妻之事!

    “马去请个大夫来,给鹂夫人看病!”

    丫头眼睛一亮,“是,狼主!”

    镇上只有一家药铺,请大夫,当然是请医术高超的,药铺的掌柜也会些医,但跟胡远笙比,那是徒弟和师傅的差别。

    反正看了病,药材都会在自已的药铺里抓药,因此,管柜的对胡远笙十分的客气,还叮嘱胡远笙伴君如伴虎,千万别榜上彦无辞,摘不好,拿不到钱不说,还会丢命。

    彦无辞和殷鹂的一伙的,胡远笙怎会替彦无辞卖命,他点了点头,“多谢掌柜提醒,当然不会了。”

    掌柜的大喜,“老夫送胡大夫出门。”

    亲自将胡远笙送到客栈的门口。

    客栈门口,有个丫头候在那里,见到胡远笙,马上笑着问好,“胡大夫来了,我们狼主和鹂夫人等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