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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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歆吃完后, :“我去工作一会儿。”

    赵弘谨拉住裴歆, “你的公司员工不足十人,客户有五百人吗?怎么你比我更忙?”

    裴歆抬头,“可能是因为你在偷懒。”

    赵弘谨开始出主意:“你多招几个员工, 把事情交给他们做, 你做甩手掌柜, 挣点零花钱就行。我们现在虽然每天在一起, 但除了吃饭时间, 没有其他交流。”

    裴歆只听到了前一句, 她有点生气,“赵弘谨, 你别看不起人, 挣什么零花钱?我是要做大事的人,你别拖我后腿。”

    裴歆完, 挣脱开, 跑回书房, 继续埋头工作。

    她刚坐下没多久,电话就响了。

    是邓欣。

    邓欣:“裴歆, 恭喜你成为赵太太。”

    其实邓欣真不错,落落大方, 不扭捏,和裴歆虽不上亲密,但一直保持着朋友关系。裴歆:“谢谢你。”

    邓欣:“赵太太,以后多在老板耳边吹吹枕头风, 夸我几句,给我升职加薪。”

    裴歆笑:“以前我在公司就夸过你,聪明能干又漂亮。”

    除了邓欣,其实詹凯旋也过电话给她,但她没接。

    她和赵弘谨领证的消息传出之后,她起码收到了超过十万的微博私信,几乎都是她配不上赵弘谨的。

    她当然会难受,同时也更上进,更努力,更想取得成绩。

    裴歆想着想着正出神,突然一只方方正正的盒子进入她的视线。

    裴歆抬头,眨了眨眼睛。

    赵弘谨:“你刚才生气了?我是开玩笑的。只是看你工作太拼命,太辛苦,我是心疼你。”

    其实刚才是她态度不好。“没有生气。这是什么?”她指着盒子。

    “赔罪的礼物,你开看看,喜不喜欢。”赵弘谨又把盒子往前推了推。

    裴歆开盒子,里面是一只手表。白色的表带,中间是一朵白色雏菊,花蕊是一枚黄色水晶,四周还镶嵌着繁复的钻石,璀璨夺目。

    “太漂亮了!”裴歆赞叹。真的,她见过许多人佩戴的手表,但这一只看起来太美,简直惊艳。

    赵弘谨把表拿出来,替裴歆戴上,:“表盘上刻的是雨果《沉思录》里的一首爱情诗。围着雏菊的是法语,在两点钟的方向有一个按钮,按动它,花瓣旁边的窗口会显示不同含义的法语,比如,他爱我,他不爱我之类的。雏菊的花瓣还会消失,在四点钟方向有个复位按钮。”

    裴歆认真听着赵弘谨解。这只手表的设计太有创意,不单单是好看,这些复杂的元素,更是增加了它的诗意与浪漫。

    赵弘谨又:“这只手表是14年的,众品牌,虽然是限量的,但时间有点久,是我从一个收藏家那里买的,不过你放心,没人佩戴过。”

    裴歆有点肉疼,“你从收藏家那里买的?”

    “嗯,上次去加拿大买的。”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幸好还能送出去。

    “过了五年,物价上涨,加上又是倒过手的,价格肯定翻了翻。”裴歆。

    赵弘谨笑:“你喜欢吗?”

    裴歆点头,“很喜欢,谢谢你的礼物。你想要什么?我也送你。”

    其实送礼物不该这样问的,但赵弘谨估计见识过太多好东西,她不一定能送得合心意。

    赵弘谨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那你送我一口锅吧,家里的不粘锅有点粘锅,这严重影响到我的厨艺。”

    裴歆:“......”她忽然有点后悔问这个问题了。

    第二天是周六,裴歆准备带着赵弘谨回城北,但没想到白希微先杀了过来。

    对,是杀过来。

    裴歆看到白希微尖尖的鞋尖,也担心白希微会用它做武器攻击她。所以,白希微进了客厅后,裴歆提脚就要往书房里躲

    赵弘谨赶紧拉住裴歆的手腕,不让她逃。

    白希微指着裴歆,瞪眼:“弘谨,你真跟她结婚了?”

    赵弘谨改为拦住裴歆的肩膀,一副保护的姿态,“对,大嫂,所以现在裴歆和我们是一家人,你以后别欺负她。”

    一家人?欺负她?白希微气得肝疼,“你怎么能娶这种女人?”

    赵弘谨:“大嫂,我不娶裴歆就单身一辈子。”

    白希微气急:“我宁愿你单身一辈子,也不想让你娶这种女人,你跟她离婚,马上。”

    白希微一口一个这种女人,裴歆倒也没生气,可能是因为赵弘谨维护她的态度。她侧头望了望赵弘谨,他一脸认真。

    赵弘谨:“我们签了协议,如果离婚,我得净身出户。大嫂,你离不离?”

    赵弘谨得很笃定,加上白希微认定裴歆是个有心计的坏女人,所以她就信了。白希微气得嘴唇直哆嗦,半晌才开口:“你气死我了。”

    完,她又瞪了裴歆一眼,转身离开,把门咂得巨响。

    裴歆看着仍在晃荡的门,:“你大嫂很生气。”

    “长痛不如短痛,我大嫂不记仇,特别是对我,你放心吧。”也许这有恃无恐,白希微最在乎他,所以他才敢这样堂而皇之地出那些直白话。

    经白希微这一扰,裴歆和赵弘谨下午才回的外婆家,舅妈和郑宜冬也回来了。

    舅舅很客气,外婆有些不高兴,拉着赵弘谨进房间单独谈话。

    裴歆和郑宜冬偷偷躲在门口偷听。

    外婆没好气地:“两个人在一起既要合法,也要合礼。”

    赵弘谨笑:“外婆得对。”他瞥了眼铺满报纸的书桌,那是全英文的,上面有蓝色和红色的标注,应该是裴歆时候的英语学习报。

    外婆又:“结婚前没知会长辈这事我就不提了,但办酒席的事我得催着,宴请了所有的亲朋好友才算真正的夫妻。”

    赵弘谨收回视线,:“外婆得对,我们正在选日子。我们先选几个合适的,再给您过目成吗?”

    外婆点头,“这还差不多。我跟你,我们歆歆长得漂亮,读书成绩好,如果不是为了养活自己,她会继续深造,当一名科学家,为国家做贡献。”

    裴歆听到这儿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她看的电视剧里不都是贬低自己的孩子,然后让对方多担待吗?

    “而且,我们歆歆人品性格也非常好,又努力上进,我想不到她一丁点缺点,我这么完美的外孙女嫁给你,你可要惜福。”外婆。

    裴歆:“......”再听下去,她都要无地自容了。

    郑宜冬:“......”这老太太真不谦虚。

    赵弘谨附和:“外婆得对。我也觉得歆歆没有缺点,很完美,我会努力向她学习,向她看齐。”

    无论外婆什么,赵弘谨都回‘外婆得对’。一晚上,裴歆耳边都充斥着这句话,简直就成了绕耳魔音,挥散不去。

    回去的路上,裴歆问:“你真的在选日子?”

    赵弘谨点头:“有想过,不过还得再等等,我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做。”

    裴歆没有追问,不过她猜测赵弘谨所的重要的事是关于他哥哥的死。

    三天后,合浦公馆内。

    程鹏略微弯腰,搓着双手,不安地坐在赵松年下首。“赵董,不知您找我有什么吩咐?”

    虽然赵松年是他外甥的父亲,但程鹏可不敢去攀关系。

    赵松年坐在沙发上,双手叠在一起,杵着拐杖。

    程鹏是赵弘谨以他的名义请来的,他跟赵弘谨早已商量好了对策,他是不信赵弘哲的死是程玲玲他们谋划的,所以他配合只是为了让赵弘谨解除误解。

    “我是老了,但不糊涂,你们做了那样的事,我竟然到现在才发现。”赵松年先不紧不慢地来了一句。

    程鹏拿不准赵松年的是什么事,毕竟他替程玲玲和赵弘彦做了太多见不得人的勾当。

    但他还算有点聪明,他腆着脸,笑:“不知赵董的是什么事?麻烦您清楚点,如果我知道的,我一定言无不知,知无不言。”

    赵松年这时瞟了楼梯的方向一眼,他自认自己先是个艺术家,再是个企业家,在做生意方面一向良心可靠,实事求是。像现在这种唬人的事,一般都是阮秘书来做,他此时也有点拿捏不准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程鹏深知赵松年感情用事的性格,所以他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趁机替程路求情,“赵董,我家程路,虽然贪玩了一些,但底子是好的。您还记得吗?他时候,您还抱过他,他当时还管您叫爸爸。”

    站在楼上拐角处的赵弘谨听到这里冷笑一声,程路时候可以叫童言无忌,但现在拿这种事出来,简直是可笑。

    赵松年听到这里,眉头皱了皱。

    程鹏上继续:“这次车祸是意外事故。您人脉广,跟政府官员关系好,看能不能替程路几句话,让他们放了程路,我们愿意赔偿,多少都愿意,只要不让他坐牢。”

    赵松年半晌没发话,程鹏有点急,赵弘谨更急。赵松年一直不进入正题,这让赵弘谨担心赵松年会临时改变主意,毕竟他爸对程玲玲一家子的感情挺深的。

    下一秒,赵松年忽然发了狠,拐杖猛地杵地,“你害死我的儿子,我也要让你的儿子死!”

    赵弘谨暗自松了口气。

    程鹏吓得瞳孔猛然放大,就好像被一道雷劈中般恐惧。他的头皮发麻,全身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赵松年不语,目光灼灼地盯着程鹏,程鹏背地里做了许多亏心事,根本做不到面不改色。

    “赵董,不是!跟我没关系,那次车祸是个意外,警察不都结案了吗?”对,就是这样的。那条路没有监控,赵弘哲和货车司机当场死亡,他们没有任何证据。

    程鹏咬紧后牙跟,连腮帮子都变得紧紧的,“我们一家都感念您的恩情,我姐姐只是个护士,我当时只能在西餐厅做服务员,是靠您的照顾,我们才有今天。您的恩情我们一直铭记于心,怎么可能害您的公子。”

    赵松年的表情有一丝松懈,他叹了口气。程鹏又:“赵董您这次生病,我姐姐吃不下睡不着,她特地带着阿璟去了普陀寺,吃斋念经,就是给您祈福。”

    忽然,楼梯间传来咚的一声,是东西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赵松年回神,盯着程鹏,程鹏的额头上已经急出了汗水。房里空调温度开得低,怎么可能出汗?

    还有吃斋念经。他最讨厌拜佛,程玲玲怎么可能去普陀寺替他祈福?

    赵松年双眼睁大,甚至是凸出,有点可怕,他凝视着程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警告信你们收到了吗?那是我寄的。”

    程鹏的表情瞬间凝滞了,他吓得呆住了,腿都在抖。

    人可以假话,但往往身体的诚实反应不受控制。所以程鹏的反应刺痛了赵松年的双眼,“玲玲不是为了我的病,而是害怕,所以去跪菩萨。因为她做了亏心事,所以她才会害怕。”

    “不,不是的。”程鹏支吾其词,豆大的汗从他的额头上掉下来。

    赵松年微微闭了闭眼,这一瞬间,他仿佛看见自己的儿子就在眼前,他:“我老了,病了,要死了,但是我不敢去见我夫人,更没脸去见我的儿子。所以,你和你儿子先去给弘哲赎罪,等我死后,我才敢去见他,告诉他父亲替他报仇了。”

    程鹏惊呆了,像木头一样戳在原地。这一瞬间,他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这次车祸根本就是赵松年策划的,目的就是替赵弘哲报仇。

    程鹏急道:“不,不是我!”程鹏噗通一声跪地,攀附着赵松年的腿,“是我妹妹,是她让我这么做的!”对,把所有事情推到程玲玲身上才能救他们父亲。

    “你,你什么?!”赵松年惊呼。

    楼梯上的赵弘谨面无表情地立着,他早就知道事情真相。下一步,他要做的就是让害死他哥的人受到惩罚。

    “我也不想,但她要是赵弘哲不死,弘彦就没有出头之日,她逼我的我!是她逼我的!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愿意用我自己的命换我儿子的!只求你放过他!”

    竟然真的是他们!

    赵松年突然觉得吸气困难,他的眼珠子直愣愣的。下一刻,他的身体直挺挺地朝后栽去,程鹏吓得胡乱大叫,直往后退。

    赵弘谨从二楼跑下来,推开程鹏,朝佣人道:“快来人,快,叫救护车,送医院!”

    顿时,隐身在别墅里各个角落的佣人从四面八方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