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集团，66楼。

    叶臻在陆怀远的办公室里帮他回复与HY业务的相关邮件。

    古丽娜敲门而入：“叶小姐，沈小姐来访，要见陆生。”

    “有预约吗？”

    叶臻一边敲着键盘回复一边问道。

    “没有。”

    “陆生还没回公司，请她预约好再来。”

    “是沈珂小姐。”古秘书见叶臻一直没抬头，加强语气强调一遍。

    沈珂？

    上次在微博上以陆怀远青梅竹马博点击的沈家大小姐？

    打字的动作顿了顿，她抬头：“请她上来吧。但不确定陆生几时回公司。麻烦你请她到会客厅等候。”

    “我知道了。”

    古秘书很快退了下去。

    叶臻回复完最后一封邮件，看了下时间，他应该开完家长会了才对。

    于是拿起手机发了则信息给他。

    【陆生，几时返公司？】

    收到消息时，陆怀远刚结束一通电话，顺手便回了她。

    【怎么，才两个小时不见就想我？】

    叶臻看着秒回的陆生，嘴角弯了弯-

    【不止我想你，你的青梅竹马也想你了。】

    陆怀远挑了挑眉毛，发了一个【？】

    【沈珂沈小姐来公司找你，正在会客厅。】

    陆怀远看着信息蹙眉，沈珂来找他做什么？

    【等我回去处理。】

    【好。】

    叶臻刚回复过去，办公室门被人无礼的推开。

    一身名牌，妆容精致的沈珂踩着高跟鞋进来了。

    “沈小姐，陆生还没回来。”

    见状，叶臻从办公桌后面起身。

    沈珂直直走到她面前，站定，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沈小姐，不如我让古秘书带你到会客厅？”

    叶臻客气道。

    她不知她的来意，但不喜欢她打量的目光，可沈小姐毕竟是沈家大小姐，以陆沈两家的关系，她也不好得罪她，表面功夫怎么样都要做的。

    “不必了，我就在这里等他。”

    沈珂冷哼两声，拎着包径自往沙发而去。

    叶臻看着她摇曳的身姿按下内线：“古秘书，麻烦送一杯咖啡进来。”

    她话音刚落，沈珂回头，不轻不淡道：“抱歉，我只喝阿远哥煮的咖啡。”

    电话里，古秘书再次询问：“拿铁还是摩卡？”

    “不用了，谢谢。”她挂了电话，看着优雅坐下来，拿出小巧的化妆镜正在补妆的沈小姐道：“沈小姐，您请便。我还有事情要做。”

    叶臻坐下来专心处理自己手上的事情。

    反正这位沈小姐也不是来找她聊天的。

    但是——

    “叶小姐，陆氏的执行总裁是你还是阿远哥？”

    沈珂‘拍’地收起化妆镜，黑沉的目光咄咄逼人地看向坐在陆怀远位置上的叶臻。

    叶臻双手还放在笔电的键盘上面，闻言，她停住手中的动作。

    “当然是陆生，有什么问题？”

    “你也知道是阿远哥？那你现在坐在那里做什么？你以为你是谁？”沈珂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过来：“还没正式过门呢？叶小姐，不要以为跟男人睡了就一定能进礼堂，就算结了婚还能离婚呢。”

    “是吗？”

    “阿远哥这样的条件，要娶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女人，至少身家、能力都醒得上他，叶小姐觉得呢？”

    “我？”叶臻扬唇笑了下，“我觉得我就是沈小姐说的那种女人啊！而且我年轻靓丽，身材好，办事功夫一流，阿远哥喜欢我，想娶我很正常啊。”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沈珂一听怒了。

    “啊？”叶臻抬手摸了一下脸，故做惊讶：“我脸长得这么好看，哪舍得不要呢，是不是沈小姐？”

    “叶臻，你这个专门抢人男人的不要脸的狐狸精，我今天杀了你。”

    叶臻看着沈珂娇美的脸蛋一瞬间变得扭曲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上次沈寒川说她脑子异于常人，还有陆怀远说她有某些精神方面的疾病，不能受刺激……

    那时，她倒是没怎么记在心上，此时看着沈珂一步步饱含杀机靠近她的模样，一看就知道精神状态不正常……

    完蛋了，她不应该刺激她的。

    她慢慢地举起双手，试图让她冷静下来：“沈小姐，我们聊一下好不好？”

    “聊？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你抢了我的阿远哥，我现在只想杀了你。”

    沈珂尖叫着朝办公桌扑过来，推倒桌上的东西，叶臻急急后退几步。

    “沈小姐，你别激动，阿远哥马上回来了，不如我们聊聊你跟他的事情，好不好？你跟他认识多久了？”

    闻言，沈珂狂躁的神情有瞬间平静不少，她歪着脑袋，似乎在思考叶臻的问题——

    “我跟阿远哥从小就认识了啊……”

    “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我13岁开始就爱上他了……”

    ……

    陆怀远从电梯出来，古丽娜匆匆忙忙向前：“陆生，沈小姐在您的办公室里等您。”

    不是在会客厅吗？怎么会在他办公室里。

    但他没有多问，点了下头说了声：“知道。”就往办公室而去。

    古丽娜一脸纠结地跟在他身后：“陆生，叶小姐与沈小姐好像发生了些争执……”

    刚才坐在位置上，她隐隐地听到里面似乎传来沈小姐的尖叫声，听着有些掺人。

    但她以为可能只是女人间的小争执，没一会儿里面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可她却是越坐越不安，好不容易等到陆生回来，她不敢隐瞒不报。

    毕竟是她，私下放沈小姐上来的。

    若是出了什么事，她就完蛋了。

    闻言，陆怀远浓眉蹙紧，几大步走向办公室，用力地推开门。

    -

    “阿远哥，你回来了？”

    正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的沈珂放下杯子起身，朝他一脸凝重地站在门口的陆怀远走过来。

    而叶臻就在刚才沈珂坐着的位置对面，手里也端着一杯咖啡，看到陆怀远的那一瞬间，她绷得快要断掉的神经全都放松下来。

    “沈珂，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陆怀远不动声色地问道。

    “阿远哥，你那个助理怎么回事？刚才不但坐你位置上，还跟我说你要跟她结婚？你怎么会请这种得了妄想症的女人做助理？”

    呵，这个女人，简直了……

    叶臻瞪大了眼看着沈珂。

    这边的沈珂伸手挽上陆怀远的手臂，柔弱无骨的身躯也趁机偎进陆怀远怀中。

    叶臻：“……”

    “沈珂，你说她吗？”

    陆怀远手臂抬了起来，将偎进来的沈珂略略开推开，看向叶臻。

    “就是她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阿远哥，我们好久不见了，晚上你下厨好不好？”

    “沈珂，她说的并没有错。给你正式介绍一下，她是我的未婚妻叶臻。”

    陆怀远不紧不慢地说着，将她挂在他手臂上的手拉下来：“以后见我不用这么亲密，我未婚妻会不高兴。”

    “阿远哥，怎么可能？你跟她……那我……”陆怀远的话犹如五雷轰顶，沈珂再度错乱了。

    眼睁睁地看着陆怀远朝坐在沙发上的叶臻走去，弯下腰亲密地亲了亲她额头。

    “啊……阿远哥，你为什么要亲她？”

    办公室里，一个尖叫声响了起来，是沈珂的声音。

    “我送她下去，等我一会。”陆怀远低声交待，然后直起身子往尖叫着朝他冲过来的沈珂走去，在她扑过来之前抓住她手臂——

    “我送你出去。”

    沈珂被陆怀远拖着往外走，她却不停地挥舞着双手指向叶臻：“骗子，刚才骗我……还说跟阿远哥没有关系……臭女人……”

    “沈珂，你给我闭嘴。”

    办公室门缓缓地合上，叶臻耳边终于安静了。

    她双手捂着碰碰乱跳的心脏，天啊，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

    -

    陆怀远将沈珂拉进电梯。

    “阿远哥……你跟那个女人到底……”

    沈珂狂乱地揪着自己头发。

    “她是我未婚妻，以后你对她客气一点。”

    “不是……不是……你们都骗人……”

    陆怀远没应声，拿出手机拨号——

    “到哪了？”

    “嗯，她又发病了。你们进来接她。”

    -

    十分钟之后，陆怀远回到66楼。

    叶臻在收拾地上的残局，古丽娜在一边帮忙。

    见到陆怀远，她站直身子：“陆生。”

    “古秘书，下次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私自让沈小姐上来。”

    陆怀远声音明明很温和，但听在古丽娜耳里，却分明是严厉的指责。

    她在这里工作那么多年，第一次被陆生当面指责，不紧张不害怕是假的。

    “知道，陆生。以后我会更认真做好工作。”

    “出去吧。”

    “陆生，叶小姐，那我先出去。”

    古丽娜很快退了出去，关上门时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都怪她，曾受了沈小姐的好处才会让前台放她上来。

    虽然以前陆生也任沈小姐自由来往（当然是在贺小姐不在的情况下她会放人），但以后肯定不行了。

    幸好叶臻没出什么事，要不然她工作也不保了。

    -

    “怎么样？有没有被吓到？”

    陆怀远将叶臻牵到沙发上坐下，双手捧起她的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陆生，我看是你被吓到了。”叶臻眨了眨睫毛，怎么说看怎么觉得他脸色凝重多了。

    “沈小姐怎么样了？”

    “她家人及精神科医生过来接她回去了。”

    “这么严重？”

    “要不然我会被吓到？”陆怀远俯脸过来，轻咬了下她小巧的鼻尖：“她很早就被查出有精神分裂症，一般情况下她看起来跟正常人没什么分别，便一受刺激就会病发。刚才你是怎么让她平静下来的？”

    至于叶臻是怎么刺激到她的，这不是他关注的重点，因为有可能是沈珂一见到她就已经受到刺激，根本不必她再说什么，做什么。

    “只能暂时否认跟你的关系啰，然后顺着她的毛摸……”

    专门跟她聊她与陆怀远相关的事情，等她慢慢平静下来后，她便说要给她煮咖啡，她还不停地跟在她身后说着那些不真假的事情，听得她醋意都出来了。

    但跟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她还真不能怎么样。

    跟她周旋了半个小时，她每一根神经都崩得紧紧的。

    真是太可怕了。

    以后见到她绝对要绕道走，能绕多远绕多远。

    这一点，陆怀远绝对的赞成。

    “抱歉，是我没处理好她的问题。”

    他没想到，他偶尔回来一趟还能被她抓到个间隙。

    “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刺激她到她的啊？”

    她赖在他怀中，两手拉着他领带仰头看他。

    “嗯……”陆怀远点头：“说说看。”

    “沈小姐说我勾引你。我就顺着她话回她啰……陆生要不要试试看？”

    “晚点回来再试。”他刮了下她娇俏鼻子，然后拉下她的手，起身，与他十指交握出步出办公室。

    “听说，沈小姐十三岁就开始爱上你，陆生你一点感觉也没有呀？”

    电梯里，叶臻挽着他手臂，脸蛋靠他肩膀上抬着下巴问他。

    “你想我有什么感觉？”

    “男人的心思不好猜呀。”

    “醋桶。”陆怀远低笑。

    “饭前多吃口醋，开开胃嘛。”

    ……

    两人就近去了公司附近的天香楼。

    天香楼生意一向火爆，他们没有提前预约，过来时小型包间已经全部满座，仅剩一个可容纳30人用餐的套间，还有大堂两个小桌。

    “陆生，真是对不起。”经理满怀歉意地道歉。

    “坐大堂还是换地方？”陆怀远转头问叶臻。

    “陆生介意坐大堂吗？”她反问。

    “同陆太一起吃饭人，路边档口都没问题。”

    那就是没问题啰。

    于是，经理亲自在前面带领，将他们领到靠近角落的位置上。

    陆怀远将菜单给叶臻作主时，电话就响了。

    “百川，怎么样……”

    手里捧着菜单的叶臻听他讲出这两个字时，不由抬头看他。

    “听说庞董及NSA另外两位董事今晚宴请许泽玮他们。”电话里，邵百川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我担心明天的投标结果有意外。”

    “早先庞董有电话给我，约我晚餐，应该是他们内部意见难统一，以静制动吧。你公司那边怎么样？”

    “辞职申请已经批下来了，休息一阵子再说。陆方女士呢？”

    “手术很顺利，还没醒。”

    两人又聊了两句后就挂机了。

    “刚才我没听错吧？”叶臻撑着下巴看他。

    “哪一句？”

    陆怀远见经理还在不远处候着，就知她没点菜，伸手将菜单拿了过去。

    “邵生要辞职啊？这么严重？”

    “这是他自己的决定。”

    “那让他过来HY好不好？”

    这种人才当然要揽为已用啊。

    “不如你亲自跟他谈，他愿意的话我没意见。”

    “你才是老板，挖角这种事不是应该同你出马吗？”

    “老板是负责指挥的，所以，我让你去做啰。”

    “陆生，以权压人哪！”

    “叶小姐，还让不让我点餐？”他朝经理招了招手，然后看她：“想吃什么？”

    -

    H市，半山。

    邵百川取下耳机，将最后一道芥蓝鳕鱼上盘。

    端着菜转身，却意外地看到安琪正靠在厨房门边看着他。

    “可以开饭了。”他扬了扬眉，“要不要帮忙拿两套餐具？”

    安琪没出声，经过他身边往消毒柜而去。

    邵百川回头，看她站在消毒柜前小心地将两只饭碗拿出来放到一边，再拿汤碗，小汤勺，每拿一样都小心翼翼害怕它们掉落的模样，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

    就算那些碗筷全都摔了，那也值得了。

    不过，这个世上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他手中的菜刚上桌，身后就传来一声碗与地板相撞发出的清脆声，还伴着一记女人的惊呼声。

    果然还是不能期待太高。

    他叹了口气，转身回厨房。

    厨房里，手里还拿另一套碗的安琪小姐正笔直地站在那里。

    “谁让你叫我拿的！”

    他还没出声，她倒是先告状了。

    “是，是我的错。你慢点走出来，我来收拾。”他朝她伸出手。

    安琪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递给了他，任他牵着她绕过那堆碎片。

    离开厨房，他的声音在后头吩咐着:“肚子饿了先吃饭，我马上就来。”

    邵百川收拾好厨房后，另取了一套餐具出来。

    安琪坐在餐桌边，面前放着小半碗米饭，半碗汤。

    灯光下，她双手撑着下巴，微卷的发长披在身后，露出半边精致的脸庞。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个乖巧的洋娃娃，又像个等着家人回来一起吃饭的乖乖女。

    “不是让你先吃吗？”

    他走了过来，打破一方的安静。

    “我还不饿，不行吗？”

    她哼了声，开始动手喝汤。

    “不是说不饿吗？”邵百川逗她。

    “刚才不饿，现在饿了。”

    “慢点喝，别呛到。”

    安琪瞪他一眼：邵百川，你怎么比我妈还啰嗦！

    邵百川却还只是笑。

    晚餐基本都是清淡菜色，因为前天某人刚出院就不知节制地吃了整杯冰激淋，当晚就拉肚子，还好没再发烧。

    所以这两天，邵百川都在家亲自监督她的一日三餐，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吃多少全都不许超范围。

    两人的晚餐很安静，清浅的勺碗相撞声中，偶尔传来温和的男声——

    “多吃点。”

    “慢点来。”

    “我帮你。”

    ……

    “我想买个表给安靖。”

    放下筷子的时候，一直安静吃东西的安琪终于开口了。

    “要我陪你去？”

    邵百川扬眉问道。

    “我看中Patek Philippe一款18K白金镶钻腕表，大概450万。”

    “那就买啊，还是要预订？”

    邵百川依然淡定自如。

    “我怕你的卡会被刷爆。”安琪看着他平静的脸庞，与他四目相对后，红唇轻启：“毕竟你现在是失业人士。”

    邵百川平静的表情终于裂了缝。

    “你知道了？”很快地，他便又恢复平静，“正好想休息一阵子而已，不用担心。”

    安琪哼了声：“谁担心你？我是怕到时逛街买东西，卡支付不了丢脸呢！”

    明明就是担心他，不过她不好意思明讲，他也就不拆穿她了。

    “放心，就算我失业还是养得起老婆的。”

    “那明天我可要出门刷卡了！”

    “嗯，好。”他笑着应下了。

    -

    S城，天香楼。

    饭后甜点刚送上来，就遇上了‘熟人’。

    “两位这么巧也来这么吃饭？”

    罗依莲提着黑色皮包站在他们面前。

    “叶太。”陆怀远微微颔首，然后有礼地站了起来，叶臻本不愿意搭理她，但现今她是陆生准媳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于是也站同陆怀远一起站立。

    “我只是路过看到你们过来打声招呼而已，不打扰你们用餐了。”罗依莲倒也是识相得。

    “叶太客气了。”

    “对了，我听说陆方女士入院，没什么事吧？”

    这么快就知道了？

    陆怀远面不改色：“叶太有心了。没什么大事。”

    “既然这样，等哪天方便我们再过去探她。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再见。”

    罗依莲很快就拎着包走人。

    “她不会是专程来撞我们的吧？”

    叶臻抿着唇疑惑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不过，在外面撞他们也不过客气地招呼两声罢了，她还能撞出什么？

    “别理她。吃东西。”

    他将奶香浓郁的红豆双皮奶推到她面前。

    “肚子撑了，吃不下，打包回去当宵夜啰。”

    叶臻招手，大堂经理很快过来给他们结帐，并将饭后甜点装进外带餐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