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江湖儿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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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清来到傅田房门外,正要进去察看他伤势,听到房中有人话,正是秦玺等人,只听傅田道:“秦少爷,我没能办好你交代的事,是我无能,对不起。”玉清心里思量:“秦玺让他办什么事?还这样神秘。”略感好奇,便停步在房门外静听。只听秦玺道:“没关系,我知道你尽力了。”又一人道:“那子真是可恶,想不到武功这样好,我们这么多人都拿它没办法。”语声显得愤怒至极,玉清认得是师弟吴越的声音。秦玺道:“看样子他的武功又进步了不少,在相府的时候我还能和他打成平,现在只怕我也不是他的对了。”他这话自是为在同门面前挣一时面子吹嘘出来的。

    傅田道:“我也知道我不是那狗杂种的对,本想着能杀他便杀,杀不了我用内功震伤自己,同门师兄弟一定会为我出头便可借给他一剑,没想到都是帮胆的饭桶。”

    玉清心道:“原来他是自己震伤自己的,真卑鄙。”

    吴越道:“傅师兄,你也别这么,那子的功夫确实厉害,师兄弟们难免顾及,刚才倒是大伙一起上的,可还是让他跑了,本来想借后山失火好好整治他一番,唉”傅田道:“秦少爷,恕我冒昧问一句,那后山的火也是你让人放的?”吴越道:“火是我放的,我知道他们俩个在山上烤兔肉,便按照秦少爷的吩咐去放了火,然后煽动师兄弟们,谁成想还是打不过他。”傅田道:“烧了后山虽然事情不大,但师傅难免还是会怪罪。”吴越道:“怪罪就怪罪吧,反正又找不到我们头上,师傅只会怪到那子头上。”

    玉清暗骂:“真是无耻。”

    秦玺道:“只可惜那妮子也跟他走了。”吴越道:“他们两个像胶水一样一直黏在一块儿,想分开他们不容易,秦少爷,凭你的身世背景何不直接向她爷爷提亲,难道那老头还能不应允?”秦玺和周子夫照过一面,知道不是易于之辈,从周子夫的眼神中他也能看出周子夫对自己实无好感,可又不能当他们面直,微微一笑,道:“靠身世得来的女子有什么意思,不如靠自己争取。”吴越邪邪一笑道:“嘿嘿,高,那姑娘果然是天仙一般的人儿,到了床上只怕更有味道,秦少爷好”

    突然,“啪”的一声响,秦玺怒道:“闭嘴,以后不许你污辱她的话,要不然牙给你打掉。”显然是吴越出言污辱周颖儿秦玺气恼挄了他一嘴巴。吴越怯懦地道:“对对不起,我不敢了。”秦玺深叹一口气,道:“你就这张嘴不好,别怪我打你,有些人可以出言不逊,有些人就不行,平日里你玉清师姐也就罢了,但是对于颖儿你最好嘴巴干净一点。”吴越讪讪道:“是是”

    玉清恨的咬牙切齿。

    只听秦玺道:“你们放心,凡是跟随我的人我绝不会亏待他,将来自有你们的好处。”傅田和吴越齐声道:“多谢秦少爷。”秦玺道:“好了,你们两个聊着,我还有事。”玉清见秦玺要出来,急忙起身向右走开,骂道:“一帮人。”她虽是马志泽的首徒,众人的大师姐,但为人和善,贤惠温淑,在众师弟面前少有威严,唯秦玺虽为丞相公子,但对她却是十分恭敬,她一直以为秦玺是一个涵养极高,彬彬有礼之人,却没成想竟是这样一个表里不一的人,心里失望之极,看了傅田房门一眼,咬着下唇,扭头走去。

    俊峰参差,嵯峨千里,碧海青天,流云习习。周子夫同马志泽一路快马骑乘,走了四日终于到了黄山脚下,周子夫此时已年近七旬,若是平常的老人怎经的住这一路颠簸。马志泽道:“大师兄,已经到了,我们上去吧。”周子夫道:“今天是九月十四,明天就是你们和黄裳约定的日子,你邀的那些人都到了吗?”马志泽道:“我想他们早该到了,上去再。”

    二人乘马直向前行,走了十几里地来到一座不大庄院前,周子夫见这庄院虽然不大,但所选址地却是绝妙,门前溪流绕户,周围绿树成荫,秋菊伴竹,梅兰相衬,在这险峰峻岭之间更显得清幽别具,忍不住微微一笑,赞道:“好处所。”抬头见门檐上的一块木匾写着“梦林居”三字,捻须笑道:“梦中独居青林,好名字,果是高雅之士。”

    “吱”的一声,院门打开,走出一葛衣长袍的男子来,看着男子四十七八岁,头梳发髻,装做道人打扮,目光湛湛,甚是精悍。马志泽向这人拱着道:“天方道长,久违了。”这道人稽首还了一礼。马志泽问道:“都到齐了吗?”这道人道:“进来再。”马志泽看向周子夫道:“师兄,走吧。”周子夫在前,马志泽在后,两人同过石桥而来。

    进到庄内,一仆人牵了二人马匹拴在桩上,另一仆人引着二人向厅内走去。到了厅内,只见房中三十多人,有男有女,有坐有站,马志泽向众人一一见礼,众人对他也颇为恭敬。马志泽指着周子夫道:“我给各位引荐,这是我师兄周子夫,是我特地邀来助拳的。”周子夫向众人略施一礼,只见这些人容貌各异,装束有别,显然不是一门,左侧是三个五十来的和尚,不知是哪家寺院的高僧;右侧是两个尼姑,一老一少,老的看年纪有五十多岁高龄,少的约莫双十不到,周子夫思量:“这又是哪个庵堂的师太?”北侧椅子上坐着六个人,满脸络腮胡子,看不出年岁,个个浓眉深目,颧骨高突,坐着竟和站着的人齐肩,看样子不是中土人士,一个个满脸凶煞之气,周子夫不喜。余人皆是些江湖上不知名望几何的宿,周子夫无一人相识。

    那老尼走到周子夫身前,微笑道:“周前辈安好,贫尼定月庵慧闲。”周子夫诧异道:“原来是慧闲师太,想必慧心师太是尊下的师姐了?”那老尼道:“正是。”周子夫道:“不知慧心师太现在安好?”那老尼道:“慧心师姐已去世两月有余,老尼现为定月庵主持。”周子夫惊讶道:“什么?慧心师太去世了,她是怎么死的?”慧闲道:“是被那奸人害死的,今日有前辈出马定能刃此贼。”周子夫道:“三年前我还和慧心师太见过一面,没想到她已仙逝,唉”

    那三个和尚近前道:“我们都有门人死在那恶贼里,望前辈主持公道。”周子夫道:“三位大师又是哪座宝刹的?”一和尚道:“贫僧们都是玉觉寺的。”周子夫微微点头,心道:“都是名门正派,看来那黄裳当真可恶。”

    周子夫十多年前江湖名声甚是响亮,他同黎铁并称“天龙,地虎”名动天下,江湖之人无人无知,无人不晓,可惜后来他因事退隐江湖,十多年来名声渐没,世人只知道“天龙”,却少有人再提“地虎”,但年岁稍大的江湖耆宿还是知道他的名声的。

    北侧坐在椅子上的一人道:“哼,怕是不见得吧。”众人齐向他瞧去,慧闲师太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那人道:“想我教主神功盖世都不是那贼人的对,你们找来这样一个花甲老头能顶什么用?”慧闲师太道:“你住嘴,要不是你们我们怎么会死那么多的武林同道,邪魔外道,呸。”六人具是大怒,站起身来,骂道:“臭尼姑,你谁是邪魔外道,本教秉着救赎苍生,解难疾苦的法则,哪像你们这样没用。”慧闲师太怒道:“都是你们勾我门徒入教才害得他们一命呜呼,现在还敢到此撒野,来来来,老尼跟你大战三百回合。”剑拔弩张,着便要动。

    马志泽护在两人之间,举着道:“都静一静,听我,我们是相约对付黄裳而来,切不可先自乱了阵脚,师太你请坐,大使你也安坐。”慧闲师太坐在椅上呼呼直喘,瞪着那六人,那六人亦是怒目相向。周子夫道:“老夫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纠葛,但我既受我师弟邀请而来定会为我中原武林尽一份力,至于明教的事老夫也不想多管,但我想我中原既有佛教道教,想来是不需要什么外来教派的。”慧闲师太道:“得好。”

    周子夫此话可惹得那明教六使不乐了,一人道:“你这老头既然这么受推崇,可敢跟我过两招?”众人具是热切期盼,他们中有些人虽听过周子夫的名声,但究竟武艺如何却没一人见过,这时正好瞧个明白。周子夫捻着胡须,心想:“这六人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看来得挫挫他们的锐气。”道:“屋外请。”率先走出门去,那六人跟着走了出来,众人也紧随其后。

    马志泽道:“大师兄,下留情啊。”周子夫摆了一下,道:“放心,不会伤他们的。”对六人道:“你们一个个来不是我对,还是一起上吧。”众人一怔,具是心想:“这也太狂妄了,你就是本事再大,一人同时邀战六名高怕也是难敌。”

    六人互看一眼,走出场来,众人向后退了十多步,腾出一片空地来,周子夫同六人面向而立,道:“请吧。”六人脸色忽沉,大喝一声“看拳掌”,身形闪动,一同向周子夫攻来,掌劈面,拳打腹,脚踢腿,一出便是狠招。只见周子夫身向左移,也不见脚下如何动弹已闪身道了六人身后,右爪伸出,出如电,抓着其中一人的后背直掷出去,丢的老远。余下五人一惊,急忙转过身来,双掌直出,袭向周子夫胸口和腹。周子夫双交叉,抓着两人的腕,左右缠了两圈便将五人的双都拢在了一起,猛一用劲推将出去,那五人的掌好似不听使唤一般具打在了自己人身上,不自觉退后了两步,周子夫紧随其上,身形一闪,疾如迅风,又闪在了五人身后,五人“啊”的一声叫,满脸惊讶,急忙转过身来,向后跳开,一人道:“你你这什么功夫?”周子夫微微而笑,道:“还要打吗?”

    众人也是看的神驰目眩,满脸惊奇,心道:“这老人家年纪这么大,身却这样快,真是不简单。”

    那五人其中一人道:“你身法虽快但功力却也平平。”着五人瞬即分开围成一个圆圈将周子夫夹在中间,那被掷出去的那人又回来也加入了战圈中,六人虽然嘴硬,但通过与周子夫交已知道这老头绝不是易于处地之辈,只是为了维护面子,不愿以认输承认罢了。六人心想:“将你包围起来,任你身法再快也躲不过去。”拳掌齐出,袭向周子夫前胸后背。

    周子夫忽地脸色一沉,胡须随衣摆动,猛地双肩一震,一股劲力自体内发出,六人只觉得一股磅礴大力迎面袭来,呼吸窒滞,身子如秋风卷叶一般向后倒飞出去,直跌出两丈来远,围观众人也感觉劲风拂面,脸上隐隐生疼,不自禁的向后退了四五步,惊得瞠目结舌。

    过了片刻,马志泽急道:“好了,好了,到此为止。”

    六人蹒跚着站起身来,一脸叹服,拱道:“周老前辈神功盖世,我们心服口服。”周子夫微微一笑,道:“过奖了。”唯马志泽知道师兄并未用尽全力,若不然这六人早已经重伤不治或已命损当场。围观众人对周子夫赞声不绝,具来搭讪讨好,心想:“这次定能杀了那黄裳得报大仇,好好出一口气。”周子夫对于众人的益美恭维之词只微微一笑。

    当晚,众人兴高采烈地置办酒席为周子夫接风,欢庆明日一战旗开得胜。酒足饭饱,席宴散去,天方道长安排诸人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