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江湖儿女(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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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见黄裳离去一个个恨的咬牙切齿,怒声咒骂,有的指责周子夫的不是他坏了大事,周子夫也懒得同这些人多辩。只听人群中一人叫道:“那贼子已经受了重伤,大家追上去,一定能杀了他,走。”众人群起响应,着便要追赶黄裳。周子夫喝道:“站住,谁也不许追。”众人立马住下脚步,齐齐地看着周子夫。

    玉觉寺的一和尚道:“周前辈,此人杀害了许多武林人士,我们要杀他除害,望你不要阻止。”周子夫“哼”了一声,道:“那他家一十七条人命又怎么?”这和尚道:“那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周子夫怒道:“混账,江湖恩怨不累家人,想必也有你的份吧?”

    这和尚不答周子夫话,道:“我们敬你是前辈高人,此人今日非杀不可,望你不要在多管闲事,要不然”周子夫笑道:“哈哈,哈哈,要不然如何?”这和尚怒“哼”一声,道:“你武功虽高,但刚才一番争斗想必已耗损了不少功力,我们这么多人合力一击你可讨不了便宜。”周子夫道:“那就来试试?”着向前走了两步一挺胸膛,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应声。

    周子夫笑道:“怎么?不敢吗?”马志泽叫道:“大师兄,那黄裳和大家仇深似海,今番放过了他恐怕是后患无穷呀,你还是不要阻止了。”周子夫道:“你闭嘴,我看那黄裳并非大奸大恶之徒,倒是你们,自诩名门正派,却龌龊之极,黄裳我今天是保定了,你们若是不服尽管上来赐教。”

    众人见了周子夫的武功哪有敢做出头鸟的,一个个具是龟缩不前,没一人愿意白白送命。过了一阵,大家心想着黄裳已经走远,看来今日杀他已成泡影,一个个相继离去,只剩下周子夫和马志泽。

    马志泽上前道:“师兄,咱们也走吧。”周子夫点着头“嗯”了一声,突然喉咙一甜,“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来,马志泽急道:“师兄,你你受伤了?”周子夫摆着道:“不碍的,这黄裳果然不是泛泛之辈,你以后不要再掺和。”原来周子夫在和黄裳比拼内力之时也受了伤,他为掩护黄裳撤离,免受诸人追杀才强自支撑忍到现在。

    马志泽道:“师兄,我来助你疗伤。”着扶周子夫盘膝坐下,将一股真力注到他体内,周子夫运转内息,在马志泽的帮助下体力渐渐恢复,站起身来道:“没事了,我们走吧。”

    二人相偕下山,到了梦林居早有一仆人牵了两匹马在外等候,马志泽近前道:“天方道长呢?”那仆人道:“道长已经外出,两位请回吧。”周子夫问道:“兄弟,请问这‘梦林居’可是天方道长的居所?”那仆人道:“这原是天方道长的师兄天虚真人的居所,天虚真人仙逝以后便由天方道长居住了。”周子夫又道:“你是一直跟随着天方道长吗?”那仆人道:“我愿是随侍天虚真人的,真人不再以后我便跟随了天方道长。”周子夫捻着胡须点了点头,望了那梦林居的楼门一眼,叹道:“原来是这样,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处所却给了不该给的人,我们告辞了。”那仆人向周马二人行了一礼,道:“二位请慢走。”

    周子夫同马志泽蹬鞍上马,并辔向东行。马志泽问道:“师兄,你刚才‘可惜’是什么意思?”周子夫道:“我观那天方道长是个心胸狭隘之人,‘梦林居’如此清幽福地让这样的人居住岂不是可惜?”马志泽道:“何以见得呢?”周子夫道:“他明明就在里面却连同我们见上一面都不愿意,还不如一个仆人有礼,岂不是心胸狭隘之人?”马志泽点了点头,道:“他一定是恼你放走了黄裳才如此。”周子夫微微一笑,道:“修道之人如此心胸,我料他也是难成仙道。”

    二人聊聊,过了一阵便到了平坦大道,策马疾驰,直向东去。

    走了五日,到了灵霞山庄,马志泽的诸位弟子出门相迎,问安甫毕,周子夫左右看了看,问道:“怎么没见云天和颖儿?”马志泽的一弟子道:“那个贼忒不是东西。”马志泽喝道:“不许无礼,当着师伯的面还敢放肆。”那人咬了咬牙,恨恨的转过头去,不再言语。

    周子夫道:“是不是颖儿又惹什么祸了?”又一人道:“师伯,你别怪弟子话难听,那王云天不知道仗了谁的势,打伤傅师兄不还放火把后山给烧了,我们要拿他等你和师傅回来处置,他仗着自己武功高打伤了我们很多同门,和那丫头一起跑了。”周子夫自然能听出来这人言语间对自己颇为不满,全没了师道,但自己身为长辈,又是自己的徒弟犯错在先,自然不能与他计较,怒道:“这个混账,等我找到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他,师弟,真是抱歉的很。”

    马志泽勉强一笑,道:“年轻人火起都盛,那后山也没什么,不要紧,但师兄还是要尽快找到他们好好管教,免得惹出更大的祸。”

    事情的原委除了那些“有心”之人外只有玉清知道,此时听在耳中很不是滋味,她明知道王云天是被冤枉的可是当着师门的面却不能破。

    周子夫问道:“可知道他们现在去了哪里?”人群中有人声嘀咕:“谁知道去哪儿了,死了才好。”周子夫听到了也只能装作不知,心道:“看了这两个孩子确实惹了不的祸,真不让人省心。”

    玉清近前道:“师伯,之前云天师弟和颖儿妹妹来找我辞行,他们在这里待不惯先回家了,让我跟你一声。”周子夫道:“回家就好,免得到处乱跑的惹是生非。师弟,我也不多留了,告辞。”马志泽道:“还是用过饭再走吧。”周子夫道:“不了,我挂念他们两个心切,你多保重。”着调转马头便即上路。

    玉清道:“我送送师伯。”随着周子夫向山下走去,走出稍远对周子夫道:“师伯,事情不怨云天和颖儿,你不要责怪他们。”周子夫诧异道:“究竟怎么回事?”玉清便把在傅田房门外听到的话跟周子夫了一遍。周子夫深叹一声,不知道是感慨还是生气,道:“好孩子,谢谢你,带着这一群师弟们也真难为你了。”玉清微微一笑,道:“师伯还跟我客气?”周子夫笑着道:“好了,送的够远了,不要在送了,回去吧。”玉清向周子夫作了一揖,道:“师伯一路珍重。”周子夫骑上马向南奔去。

    王云天和周颖儿离了灵霞山庄,时而西行,时而北往,不知不觉间到了河南境内。这一日,正值日中,他们路经新野的一个村庄,只见村里的人扶老携幼,慌里慌张,直向西跑,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要发生,周颖儿拉着一妇人问道:“大姐,你们这是做什么去?”那妇人道:“要祭祀河神了,我们得赶紧过去。”罢便扯开周颖儿的快步随上众人。

    周颖儿好奇的喃喃道:“祭祀河神,那是什么?”王云天道:“这是一种活动,河神能保佑一方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这是好事。”他时候在辽国见过这样的祭祀活动。

    周颖儿道:“我们瞧瞧去,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河神呢。”王云天道:“河神岂是我们想见就能见的,那都在水里住着。”周颖儿拉着他道:“走吧,瞧瞧热闹也好。”王云天道:“等我把马拴好。”他将马拴在村里的一棵杨树上,随周颖儿跟着众人跑来。

    只见一条宽长的大河旁边搭着一个高台,高台上坐着一个道士,看样子三十多岁,正自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道士的旁边站着一个道童,里捧着一柄宝剑。周颖儿问道:“那是干什么?”王云天道:“是法师,正做法呢。”周颖儿道:“是神仙吗?”王云天道:“算是吧,听他能和神仙话。”周颖儿越看越觉得稀奇。

    忽然,那道士举向天,念道:“哦嘛咪嘛咪哄,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风雨雷电具听我令。”那些村民慌忙拜倒在地,连连磕头,嘴里念念叨叨,听不清念的什么。周颖儿觉得可笑之极,嘻嘻哈哈,笑得腰都弯了,几个村民回过头来瞪了她一眼,王云天赶忙捂住她嘴。

    只见那道士从道童里抽出宝剑,站在高台上舞将起来。周颖儿道:“这道士的功夫真差劲。”王云天道:“你别乱话,那是在做法呢,又不是打架。”忽地,那道士嘴里喷出一团火焰来,周颖儿“啊”的叫了一声,王云天又赶紧捂住她嘴,“嘘”了一声。周颖儿低声道:“这个好看,他还会吐火呢。”

    只听那道士道:“诸位信徒们,我刚才已经和河神过话了,这场疫病只是对你们的惩罚,只要你们改过自新,福泽自会降临的。众村民齐声欢呼:“多谢河神大人,多谢法师。”那道士又道:“开始募捐吧,捐得越多福泽越大。”那道童托着一个铜盘走下高台,自诸位村民身前一一走过,那些村民具拿着雪白的银子放在铜盘里。

    周颖儿道:“怎么?还要要钱?”王云天亦诧异道:“奇怪呀,没见过要钱的,难道风俗不一样?”走到王云天身前时,王云天不明白状况,也只好拿出一锭银子放在铜盘里。收完银钱甫毕,那道士高声念道:“福泽无量天尊,请赐给这些人恩泽吧,哦嘛咪嘛咪哄,请祭品。”

    只见四个人从王云天们身后抬着两个大竹笼子走了过来,众人扭头瞧去,周颖儿道:“什么祭品呀,这么大?”王云天道:“无非是些牛羊鸡鸭什么的,我见过。”当四人从王云天和周颖儿身前走过时二人皆是大吃一惊,原来那笼子里装的不是牛羊鸡鸭,而是两个五六岁的孩,一男一女,具用布块堵着嘴,两个孩子泪流满面,只能“呜呜”的呻吟出声。

    周颖儿掐着王云天的胳膊急道:“云天哥哥,你看到没有,不是牛羊,是是是两个孩。”王云天愣愣的“嗯”了一声。周颖儿道:“祭品会怎么样?是不是要杀了他们。”王云天道:“应该是要扔河里。”周颖儿一听险些晕厥过去,急道:“不,不行,他们是人,不是祭品,快救他们。”

    临近的一位村民转过头来,怒道:“不要吵,河神会生气的。”果见那四个人抬着竹笼走到河边向河水中扔去,周颖儿大声尖叫:“慢,等等。”可是已经不及,“扑通”一声,两个竹笼一起被扔到了河里。

    王云天大惊着急,他知道破坏祭祀活动是要受惩罚的,可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纵身跃起,掠过众人头顶,凌着河面伸一探将两个竹笼从河里拎了出来,双脚在水面一踏,纵身上岸。周颖儿慌忙抢步过来,将竹笼打破,放两个孩子出来,拿下他们嘴里的布块,两个孩子放声大哭:“妈妈,妈妈,我怕”周颖儿把他们揽在怀里,拍着他们后脑道:“不怕,不怕,没事了,乖。”

    突然,众村民群起涌动,怒声呵斥:“你们是什么人?敢破坏祭祀?”那道士道:“哎呀,这下坏了,河神一定会大发雷霆的,这下就不是瘟疫了,一定会发洪水的。”一村民道:“拿他们祭祀河神,向河神赎罪。”村民们群起响应,大声呼叫:“向河神赎罪,向河神赎罪”这些人足有二三百之多,一步一踏,向王云天和周颖儿逼来,王周二人护着孩子连连后退。

    周颖儿道:“云天哥哥,怎么办?打他们吧。”王云天道:“不行,他们都是老百姓,不能打他们。”周颖儿道:“那那怎么办?”王云天道:“先走再。”二人一人背起一个孩子,展开轻功,急向北方掠去,气的一众人哇哇乱叫,跳脚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