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天煞 门主(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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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片刻,聂云鹏道:“前辈,你没事吧。”那人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事,你再来吧。”不过听他声音颤抖,想来定是疼痛异常。聂云鹏不觉对这人生出了一股敬意,心想:“这铁钩要是加在我身上恐怕早疼的咆哮起来,晕了过去,这人倒真是英雄。”道:“前辈,你再忍着点啊。”走到那人右侧,拨开他头发,又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另一个铁钩取下,那人终是不吭一声,只身子微微颤抖。

    聂云鹏丢下铁钩,擦了擦额上的汗水,道:“前辈,好了,只是你身上的铁钉没法取。”那人道:“怎么了?”聂云鹏道:“铁钉都嵌到肉里了,要把肉剜开才行。”那人道:“没事,你只管放心做。”聂云鹏为难道:“可是我没有刀子,要是那把尖刀没丢就好了。”那人道:“这倒是个难题。”想了一会,道:“这样,你把石头敲碎了,从里面捡一块锋利的当刀子。”

    聂云鹏一喜,道:“这倒是个办法,我试试。”在地上搬了一块碗口大的石头,对着墙壁奋力砸去,直砸了七次,那块石头“砰”的碎开,聂云鹏在里面扒捡,找了一块比较尖利的,指摩擦了一下锋刃,倒也算得上一块石刀。

    那人叫道:“孩子,怎么样了?”聂云鹏微微而笑,道:“行了,你等一下啊。”在一块石头上吐了两口唾沫,将那石刀打磨的更加锋利一些,走到那人身前,道:“前辈,你看。”那人盯着石头瞅了瞅,点了一下头,道:“不错,动吧。”聂云鹏道:“那我先给你取脚底的铁钉好了。”坐在地上,将那人的双脚放在自己腿上,依然不忘叮嘱那人忍着疼痛,那人此时倒不觉得聂云鹏啰嗦,反而觉得这年轻人心底醇厚,为实善良。

    聂云鹏心的割开那人脚底的肉,那人强忍疼痛,双腿僵的笔直,咬着牙一声不吭,待那人脚底肉烂,铁钉露出一指宽长,聂云鹏右食拇中三指紧扣钉尾,一咬牙,猛力将铁钉拔了出来,那人只双腿一颤,闷哼了一声,其毅力任谁看了都将肃然起敬。

    聂云鹏拿着铁钉看了看,足有三寸余长,心想:“这些人真他妈的恶毒,居然用这么残忍的段。”将铁钉抛出老远。又费了一番功夫将那人右脚上的铁钉也取了出来。他担心那人疼的受不了,道:“前辈,咱们等一下再取吧。”那人道:“没什么可等的,接着拔。”聂云鹏道:“好。”走到那人身后,费了近两个时辰才把那人背上的铁钉拔尽,每一根都是拇指粗细,三寸多长的大铁钉。

    聂云鹏累的全身疲软,瘫坐在地上,道:“前辈,终终于拔完了,好了。”那人道:“谢谢你。”聂云鹏道:“不用谢,只是这铁链你什么时候能恢复功力。”那人道:“要想完全恢复怕是需要三四个月,不过有一个月时间也能恢复五成了。”聂云鹏惊诧道:“啊,那不是还要等三四个月?”那人道:“不用,我只要有一半功力就可以震断这铁链。”

    聂云鹏脸现难色,低头不语。那人道:“你怎么了?”聂云鹏道:“前辈,你还不知道吧,这里四周都是高山,连条路都没有,你就是恢复了功力咱们也出不去呀。”那人略显嗔怒,道:“胡。”聂云鹏道:“我没胡,真的,这里都是山。”那人道:“这我知道,这天坑四周环山我怎会不知,我是你咱们出不去是胡。”聂云鹏喜道:“这么你有办法?”那人道:“等我恢复了功力自能带你出去,放心好了。”聂云鹏半信半疑,可也不好再什么,姑且相信这人的话。

    那人道:“你去给我找点吃的来,等我有了力气好运功。”聂云鹏道:“好。”起身向柿子树攀去。那人急道:“哎哎哎,我不吃柿子,你去外面找。”聂云鹏道:“哦。”向洞外走去,心想:“这人也不知道被困在了这里多久,一直靠吃柿子为生,怕是早八百年前就吃腻了。”

    此时天色已过黄昏,夕阳落尽,繁星隐现,一阵阵冷风吹在山谷里呼呼的响,归鸟阵阵,掠过天顶,嘎嘎的乱叫声让人心烦意乱。聂云鹏心道:“这地方能有什么吃的,要是能将鸟打下来一只也有肉吃。”正胡乱臆想之际,突然“波当”一声响从那水潭里发出,聂云鹏扭头瞧去,只见一道白光蹿跳出潭面,似是一条白鱼。聂云鹏喜欢之极,拍叫道:“哈哈,有了。”一蹦一跳的跑到水潭边,拢了裤腿袖子,向潭里趟去。

    那潭水不过大腿深浅,聂云鹏俯身慢慢在水里摸索着,忽地只觉得里一滑突又没了。聂云鹏着恼骂道:“妈的,这鱼还真是滑溜。”一连三次具是鱼到了里又溜跑了,恼的聂云鹏顿足乱跳,“啪啪”击打的潭面水花四溅。

    过了片刻,长出了一口气,急躁的心情稍缓,复又探身到水里再去摸鱼,这一次他倒仔细了许多,慢慢摸索了一阵,忽然感觉触有物,猛地向上一拨,连着潭水带着一条一尺长的白鱼被他拨上了岸,有了前三次的经验他不在靠蛮力死捉,这番用巧终于给他逮到了一条。

    聂云鹏在潭水里又捉了两条鱼,捧了回到了山洞里,对那人笑道:“前辈,你看。”只听那人“咕嘟”吞咽了口唾沫,急道:“快,快烤了。”语声既兴奋又焦急。

    聂云鹏道:“你等等啊。”折了两根柿子树枝将鱼串了,又找来一些干草,用石头砸冒火星,鼓捣了大半天才生起火来,将鱼放在火上烧烤。那人只闻得鱼肉飘香,美美满室,馋的他吞咽生津,不断催促。其实这鱼并没有什么滋味,既无盐也无料,全是白烤,只是他十数年来久困在此,除了柿子再没有吃过别的东西,更不要荤腥,闻到这烧烤的白鱼自然觉得十分浓香。

    聂云鹏将鱼烤熟以后送到那人跟前,那人接过连鱼肉带鱼骨一顿咀嚼,也不剔刺,风卷残云般便吃完了两条,连渣都不剩。聂云鹏见他吃的兴发,心感欢喜,将自己里的那条也递到那人跟前,道:“前辈,这条你也吃了吧。”那人也不谦让,伸接过又吃了起来,片刻间便消灭殆尽。

    吃了三条鱼,那人拍了拍肚皮,大笑道:“哈哈,哈哈,痛快,痛快,很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聂云鹏道:“前辈,你要是喜欢吃我明天还给你烤。”那人道:“好,很好。”他这话也不知是夸赞鱼的味道好还是聂云鹏人好。

    聂云鹏心里高兴,似也忘记了困在这绝境之地,嘿嘿一笑,在树上摘了十几个柿子吃了。

    那人道:“娃娃,你叫什么名字?”聂云鹏道:“我叫聂云鹏。”那人道:“聂云鹏,云中鲲鹏,名字倒是不错,只是没点本事可不行。”聂云鹏道:“前辈的是。”那人道:“你怎么不问我叫什么名字?”聂云鹏道:“晚辈不敢对前辈不敬。”

    那人点了点头,似是对聂云鹏的话极为欣赏,道:“好样的,只可惜没让我早点遇到你,唉”聂云鹏道:“我也是被人追杀失足掉下来的,算是大难不死,虽和前辈有缘,可是咱们这”那人道:“你放心,等我恢复了功力自能带你出去。你你被人追杀,你年纪能得罪什么人?”聂云鹏道:“是我的两个师兄。”

    那人可能是太久没与人话,也或许是对聂云鹏感到好奇,吃饱了鱼竟和聂云鹏聊起天来,问道:“你师兄?怎么?你有师傅?”聂云鹏道:“我师父是灵霞山庄的庄主。”那人忽地身子一颤,打了个灵,喃喃道:“灵霞山庄,灵霞山庄”一连了七八遍,浑身瑟瑟颤抖,铁链叮叮当当的响,似是着魔了一般。聂云鹏莫名其妙,低声问道:“前辈,你你怎么了?”

    那人忽地沉声喝道:“你师父是周子夫,是不是?”聂云鹏被他这一喝吓了一跳,颤着声音道:“不不是,我师父叫马志泽,是周前辈的师弟,就是周前辈送我去拜的师。”那人道:“你师父不是灵霞山庄的庄主吗?怎么会是马志泽?”聂云鹏更是大惑不解,道:“是是啊,我师父是灵霞山庄的庄主,可不就是马志泽吗?”那人道:“这就奇怪了,那老匹夫莫不是将山庄送给了马志泽?”他这话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聂云鹏。

    聂云鹏诧异问道:“前辈跟他们认识?”那人不答聂云鹏的话,反问道:“我问你,你师兄们为什么追杀你?”聂云鹏便从根到秧的将在灵霞山庄的遭遇了一遍,周子夫为何不收他为徒,如何送他到灵霞山庄拜师,他怎样受同门的欺负陷害,又是如何杀了吴越被同门追捕掉到这里来,的详详细细。那人听罢长出了一口气,冷声道:“哼,周子夫没什么了不起,马志泽更连个屁都不是,莫杀他一个徒弟,你就是杀光他所有徒弟也没什么大不了。”聂云鹏只淡淡的“哦”了一声,低着头坐在一旁。

    那人道:“怎么?你好像不信我的话?”聂云鹏道:“前辈,不是我泼你冷水,我师父的武功我见过,可高的很,周前辈的武功我虽然没见过,但他教的徒弟可真是厉害,一个人就打败了我所有的师兄,你他们算个屁,这有点吹牛了吧。”

    那人冷笑了一声,道:“哼,老子吹牛,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就是‘天煞门’的门主,元洪。”聂云鹏瞪着眼睛一脸迷茫的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道:“怎么?你是没有听过我还是没有听过天煞门?”聂云鹏道:“我都没听过。”那人一怔,呼呼喘息了一阵,道:“你好好好,没听过不要紧,你孩子少在江湖走动,没听过我的名讳也情有可原。”语声既无奈又有些气愤。

    这人正是周子夫的师弟,马志泽的二师兄元洪。十六年前元洪因为和周子夫的过节而被周子夫打成重伤,后又被属下陷害受困于此。周子夫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却不知道他在这鬼不犯蛋之地活活受了十六年的罪。

    聂云鹏感觉自己的话冲撞了元洪,道:“对不起前辈,我错话了。”元洪道:“没关系,你去玩吧,我要运功了。”聂云鹏微微一怔,心道:“去玩?当我是孩子吗?”当下也不在多什么,自行走开一旁。

    元洪盘膝而坐,双互叠,归于丹元之前,犹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聂云鹏知道这是高在运转真气,不敢打扰,四周张了张,找了一处略微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元洪用功。

    只见元洪头顶冒出缕缕白气,好似蒸笼一般。过了好一阵白气才渐渐散尽,元洪吐纳了几口,开声道:“云鹏,再去抓两条鱼来。”聂云鹏答应了一声,向山洞外走去。

    在潭水里又抓了三条鱼,烤熟给元洪吃了。日日连连皆是这般,聂云鹏抓鱼,烤鱼,元洪吃鱼,练功,时间匆匆,三十余日转眼即过。

    这一日上,元洪对聂云鹏道:“我的功力已恢复了将近六成,差不多了,你躲远些,把耳朵堵上。”聂云鹏点着头道:“哦。”跑开一旁,蹲在墙角。只见元洪站起身来,四肢张开,丈余长的头发飘飘而动,身上的骨骼噼里啪啦一阵脆响,忽地仰天大啸,震的整个山洞一阵摇晃,碎石块滚滚而落,一股极强的劲力自他周身扩散开来,“咔咔嚓嚓”,那大柿子树的树干被他散出的劲力震的如蛛一般裂开条条裂痕,“砰砰砰砰”四声响,套在他足上的铁链铁环被他震断了去。

    啸声夹止,劲风归静,只听洞中仍有一个声音在大叫,正是云鹏蜷缩在墙角叫唤,不过他的叫声却没有什么力量。元洪走到聂云鹏身边,拍着他肩头道:“喂,子,别叫了。”聂云鹏抖了个灵,不在叫唤,大瞪着眼睛一脸惊恐的望着元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