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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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天,也就是朱恒斋戒沐浴结束的次日,因曾荣答应要陪朱恒去放风筝,故前一日晚上特地叮嘱刘和李子把煎药时间提前半个时辰,辰时一刻,曾荣拎着食盒进了慈宁宫。

    令曾荣意外的是,朱恒也洗漱完毕,换上了一身白底暗纹的纯白素衣,腰上系的也是一条宽约寸许的同款锦带,头上戴的是白玉冠,脚上蹬的也是白底白面的锦缎鞋。

    这身打扮很是飘逸、素雅,可惜,轮椅上的那张病容不太配合。

    “怎么?才三日不见,不认识我了?”朱恒强颜一笑,问道。

    “你,起这么早?”曾荣问了一句废话。

    一个带病之人,长期食欲不好,身子本就亏空得厉害,偏又需斋戒三日,再加上心情不好,能不把自己折腾坏了才怪呢!

    旁边的阿梅刚要张口话,朱恒抬了下,道:“刚起,猜到你会早来,如何?”

    “吃药吧,快凉了。”曾荣把药碗端了出来,刚要递给阿梅,阿梅忙道:“我去膳房看看。”

    完,也没等朱恒同意,她自己一个人跑出去了。

    阿梅一走,海子和路子也聪明地出去了。

    “怎么回事?”曾荣见片刻间人都跑了,且这三个人眼圈似乎红了,显然这三天里又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无事,把药给我。”朱恒伸。

    曾荣把药碗递过去,待对方把药喝了,喂他吃了一块蜜饯,又伺候他漱了口,方问道:“可以了吗?”

    “这场法事需做七日,这七日,我也必须斋戒,这是其一,其二,每日需四个时辰,早巳时起至晚酉时结束。”朱恒完,无奈一笑。

    “不你,换做任何一个人,四个时辰也难坚持下来的,这不明摆着。。。”

    “好了,不许对神佛不敬。”朱恒阻止了曾荣。

    “是因为十皇子的病吧?”曾荣问。

    这几日,崔元华没少往乾宁宫跑,自打那日是因为朱慎的衣物上沾染了先皇后的怨气,王皇后把朱慎所有的旧物都扔了,重新置办了一套。

    这倒也就罢了,左不过是些孩子的衣物首饰,宫里不差这点,可坏就坏在有人,是先皇后的怨气加重了,对王皇后和朱慎不满,故而才会报复在朱慎身上。

    想必这法又令王皇后信服了,故而原本三日的法事变成了七日,至于之前定的几个时辰曾荣倒不知。

    “你放心,我也没这么好欺负。”朱恒看着曾荣道。

    原来,那天曾荣告诉他朱慎又病倒之后,他就猜到其中必有缘故,找到袁姑姑一问,他心下有了计较,去找了太后。

    可巧那日下午,皇上和王皇后两人来给太后请安,问起朱恒的想法,朱恒,既然有传闻是先皇后对王皇后和十皇子不满,为表诚意,王皇后理应和他一起主祭,主动向先皇后表明心意,并非她鸠占鹊巢,而是她本命如此。

    况且,自打先皇后去世后,后位空缺多年,可见这后位真于她有缘。

    王皇后一听要她参与这场法事,有一百个不愿意,可太后和皇上都发话了,认为朱恒的有道理,且太后还把方丈大师搬出来做客,王皇后只得应下来。

    “有人要高兴了。”曾荣想到了皇贵妃。

    不管她是否参与其中,这个结果肯定是她希望看到的,王皇后和朱恒斗,她可以坐吃渔翁之利。

    聪明的朱恒猜到曾荣的是谁,他不是没考虑到这些,但他也想给王皇后一个教训,以后别把伸到他面前来。

    “我想要的一直很简单,平静、平安,有些事,是不为也,非不能为也。”朱恒道。

    曾荣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有些事,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有那种切肤之痛,外人再如何也无法感同身受,因此,这种时候他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理解,支持。

    “若我能帮上你,请开口。”曾荣给了对方一个承诺,这是她答应覃初雪的。

    “好。”朱恒笑了,是真心地笑了。

    简单地吃了半碗素面,曾荣和阿梅两人拿着风筝,海子和路子把朱恒推出了慈宁宫后花园的门,交给在此等候的江南江北,几个人到了宣昭台的城墙上,城墙上风大,且地面还算平整,适合放风筝。

    风筝很快在江南江北的帮助下飞上天,曾荣和阿梅两个拽着线轴先玩了一会,随后曾荣把线轴放到朱恒里。

    可能因为风太大,风筝飞太高,带动的力气也大,偏朱恒又瘦,上也没几分力气,一个没注意,整个人连带着轮椅被风筝的力道带着向前倾倒了,差点摔到地上,幸好,海子就站在一旁,眼明快地出抱住了朱恒。

    饶是如此,朱恒的一条腿也在地上磕了一下,这下曾荣真给吓到了,顾不得旁的,忙让海子掀起他裤脚查看一下,见朱恒的眉头打成结,脸上的肌肉也几不可见地动了动,嘴里轻轻地嘶了一声,曾荣忽地闪过一个念头,把线轴给了海子,自己推着朱恒到了一边。

    “你跟我实话,你的腿,方才是疼了吗?”曾荣问。

    “什么意思?”朱恒反问她。

    “若感觉到疼,则明你有知觉,有知觉,则血脉是通的,血脉通,你的腿,有可能治好。”曾荣这几日没去乾宁宫,闲来无事,翻看起了百草集,知道有不少药物是活经通络的,联想到朱恒的残腿,她又找了一本医书来读。

    可惜,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有一点,曾荣明白朱恒的腿不能走路,肯定和血脉经络相关,具体怎么关联她就不懂了。

    朱恒苦笑一下,“哪有这么简单?我的腿都坏了十年,若能治好,何须等到现在?”

    “你只告诉我,有没有知觉?”曾荣再问道。

    “偶尔有一点,不是很明显,天气和暖些可能好点,冬日里基本没有知觉。好了,别再纠结这个,去放风筝吧,难得来一趟。”朱恒不忍让曾荣失望,道。

    曾荣也不想他难过,结束了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