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2018-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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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竹珊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去, 感觉到楚璋没有半点呼吸了,惊恐的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她想到了那颗延寿丹。

    延寿丹是皇帝给太子的,那么珍贵的东西, 太子自然会好生藏着, 应该不至于被人偷天换日。那就意味着……这颗延寿丹从一开始就不什么延寿丹!这就是一颗毒.药!

    顾竹珊还没能从惊恐中走出来,宫殿门口已经站了几个人了。

    去而复返的大太监看着面前这一幕, 声音还是淡淡的:“收敛了吧。”

    楚璋的尸首被抬了出去。

    顾竹珊跌坐在地上,无力挣扎。

    “公公, 这个怎么办?”

    “这是……顾家的四姐?”大太监眯了眯眼。

    “是吧, 看着像。”

    顾竹珊这半年来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哪里还看得出来原本千金姐的模样。

    “公公,这可怎么办?”大太监身边的太监问道。程家次子恢复身份,登基为帝, 其妻是顾家的二姐,顾家自然水涨船高,这又是顾家的四姐……

    大太监笑了声:“你子怎么这么傻,顾家四姐差点害死顾二姐的事, 半年前可是满城轰然。”

    太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哎,的知道该怎么做了。”

    顾竹珊看着送到自己面前的那被毒酒,突然想起了半年前在顾府、她的院子里被锦绣姑姑送到她嘴边的那一杯。

    逃不过, 还是逃不过,终究逃不过的。

    顾竹珊在这一刻,终于认命了。

    她视线一移,看到了楚璋原本躺的那处残留的血迹, 心底的悲哀被无限的放大。

    顾竹珊接过了那杯毒酒,想了想问道:“能够告诉我,最后是谁当了皇帝吗?”不知道这一点,她死不瞑目。

    那个太监无奈的看着她,想了想:“算了算了,反正你都要死了,再了你知道与否又不影响什么,就当我大发善心好了。”

    “程家的二少爷原来是先帝和先皇后的亲子,先帝把位子留给了程二少爷……不对,现在应该是新帝了。”太监完,催促道,“行了吧,赶紧喝了吧。”

    顾竹珊捏紧了酒杯。

    居然会是程晏迟?

    那顾棠华不就是皇后了?

    顾竹珊突然就后悔了,早知道是这个答案,她就不该问,本来觉得不知道答案会死不瞑目,可现在知道了,她更加难以咽气了。

    顾竹珊喝下了毒酒,没过一会儿就倒在了地上,酒杯掉落在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大太监走出东宫,抬头看了一眼已经高挂在天上的太阳,心想终于完成了先帝临终的嘱托了。

    接下来的几天程晏迟都待在宫中,只来得及吩咐人回镇国公府回个消息,免得人担心。

    先帝在世的时候过,他死后丧事从简。不过毕竟是一国君主的丧事,怎么也简不到哪儿去。

    程晏迟两辈子的记忆加在一起,做起事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九月初的天气依旧炎热,虽有冰可以防止先帝的尸首腐臭,但还是尽早将先帝送入皇陵得好。故而日子定在了九月二十五这日,这是最近的宜丧葬的一天了。

    九月二十四夜里,大太监到了程晏迟跟前,大意是他想殉葬。

    “老奴照顾了先帝一辈子了,先帝到了下头没有老奴照顾怕是会不习惯。”大太监。

    程晏迟看了他一会儿,最终叹着气随了他。他之前就听人魏实德对先帝再忠心不过,只因为魏实德的时候差点被人死,是先帝救了他还让他到他身边做事,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把先帝送入了皇陵,就该是程晏迟登基的时候了。

    这日顾棠华坐在秋千上晒太阳,正眯着眼睛昏昏欲睡,就听到一阵嘈杂。

    她睁开眼,就看到了他大步走了过来。

    程晏迟把顾棠华揽到怀里,问道:“可有想我?”

    顾棠华笑了:“有一点。”

    “可是我很想你。”

    “那我就再多想你一点好了。”顾棠华抿着唇笑。

    程晏迟带着顾棠华去见宜云长公主和镇国公他们。

    还没话,程晏迟就跪了下来,顾棠华也跟着跪了下来。

    在场的其他人都是一愣,就听到程晏迟:“父亲、母亲,容儿子这样称呼你们最后一次。”

    宜云长公主的眼睛顿时就红了,镇国公也是难掩波动。

    程萧迟送二人离开,上马车的时候程晏迟回过头来:“大哥。”

    程萧迟愣了愣,“哎”了一声。这个弟弟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程晏迟性子使然,不怎么爱话,但是他是真心实意待他好的。

    “我们俩是兄弟,这个不会变,你和嫂子,一辈子都是我的大哥和嫂子。”程晏迟定定的看着他。其实这些话他本来是不出口的,但是今日回来了,看着这个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突然觉得哪有什么不出口的。

    大楚昭德三十四年九月二十九,昭德帝驾崩,程家次子程晏迟恢复皇四子楚衍之身,登基为帝,改国号为裕成,同日,裕成帝册封其妻顾氏为后。

    之后除了那些因为先帝信任故而早先就知道了真相的为数不到的大臣,其余的大多数都等着看程晏迟的笑话。毕竟程晏迟这么多年来、除了今年年初开始有所冒尖之外,一直都是散漫无为的样子。

    而先前大理寺的那些案子,不少人本来就有所怀疑是不是程晏迟自己解决的,如今程晏迟身份明了,更是有些人认为,约摸着是先帝为了给他下点好听的名声,特意把他安排进了大理寺揽功的,要不然程晏迟过去十八.九年一事无成,怎么今年就突然这么厉害了?

    直到后来,程晏迟雷厉风行的解决了那些个蠢蠢欲动的先帝皇子们,众人才开始正视起这个新帝来。

    顾棠华最近特别容易犯困,先前程晏迟在宫里大半个月基本上没回镇国公府,偶尔回去一趟也是匆匆来匆匆走,故而并不知道。

    顾棠华和乞巧乞烛她们也没把这件事当事儿,毕竟顾棠华原先本来就懒懒散散的,无事可做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闭着眼晒太阳,活像个老人家似的。

    封后大典和程晏迟登基是同时进行的,结束了以后程晏迟还不能离开,她又待了一会儿就回了合泽殿。

    按道理来,皇后和皇帝的寝宫应该是各自分开的,不过不管是程晏迟还是顾棠华都没提过这事儿,两人都住在合泽殿。

    宫里的人眼观鼻鼻观心,都没敢提醒这件事。

    回到合泽殿,换上轻便的常服,顾棠华就往床上倒了。

    程晏迟回到大殿的时候天色已经有点暗了,不过合泽殿内烛火昏暗得很,程晏迟下意识放轻了脚步,乞巧和乞烛上前行礼。

    程晏迟颔首:“阿棠呢,这么早就歇下了?”

    乞巧道:“姐……娘娘她今日约摸着是累着了,回来了以后就睡了,奴婢们正愁要不要把娘娘唤起来呢。”

    “嗯,你们出去吧。”程晏迟着便往大床走去。

    “阿棠……”程晏迟附到睡得正熟的顾棠华耳边,轻声唤了几声。

    顾棠华皱了皱眉头,下一刻悠悠转醒,她还有些迷茫,眼里隐有水雾弥漫,程晏迟的声音更是柔和:“阿棠,先起来用了晚膳再睡吧?”

    睡得有些久了,顾棠华脑子还懵懵的,听到这话,下意识顺着程晏迟的动作坐了起来。

    顾棠华揉了揉脸:“我睡了多久?天都黑了?”顾棠华注意到了满室昏暗。

    “可不是吗,你都不饿的?”程晏迟笑道,有点无奈。

    “好困啊……”顾棠华借着程晏迟手上的力下了床。

    乞巧和乞烛都不在,程晏迟也懒得叫人,从一边拿过顾棠华的衣裳帮她穿好,最后摸了摸她散着的长发,问道:“头发就这样吧。”

    “嗯。”顾棠华懒懒的应了一声。

    晚膳早就备好了,就程晏迟和顾棠华两个人,两人都不是喜欢铺张的人,而且先帝才离世没多久,虽大楚对皇帝守孝一事颇为宽容,他们也不好大鱼大肉。所以只让御膳房准备了四菜一汤,大多按顾棠华的喜好做的。

    顾棠华本来还有点昏昏欲睡,看见色香味俱全的晚膳,倒是清醒了几分。

    顾棠华口味清淡,嗜甜,喜欢吃素的,所以最开始吃菜的时候还没什么反应,直到程晏迟盛了一碗浓郁的鸡汤放到她面前,刚喝了两口,顾棠华就猛地顿住了,然后偏头开始干呕。

    程晏迟立马站了起来,凳子在地砖上尖利的划了一声。

    “阿棠!”程晏迟连忙去扶顾棠华,有些焦灼,“怎么回事,汤不新鲜,还是身子不舒服?阿棠?”

    顾棠华没忍住又干呕了一下,好不容易止住了,乞巧连忙递上一杯清淡的茶水,顾棠华漱了口,然后就被程晏迟横抱起往寝室走。

    “莫陵,叫太医!”

    顾棠华被放到了床上,让程晏迟用被子裹住了,人才缓了过来。

    她拉住程晏迟的手,轻声道:“我没事……”

    程晏迟坐在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不烫才松了口气,又道:“不管有没有事,太医来看看也好……”罢,他叹了口气,“你呀你,也太不省心了,这是要吓死我吗。”

    顾棠华也很无奈:“你别担心了……大概是我睡得太多了,鸡汤太油腻,所以才会不舒服的。大不了,我以后少睡点?”

    程晏迟笑了:“得跟我要虐待你似的。”

    太医很快就来了,来的时候忐忑不安得很,毕竟新帝登基第一天就叫太医……怎么想怎么不吉利。

    尤其是新帝看向自己的那一刻的目光,太医更是抖了抖,然后就看见新帝跟变脸似的,转头就对皇后笑得温润如玉:“让太医探探脉。”

    顾棠华点了头,虽然她现在并没有觉得不舒服,不过程晏迟担心得紧,而且让太医看看也无妨,万一真有什么事儿呢?这个事儿上不能怕麻烦。

    于是太医颤颤巍巍的给顾棠华探脉,探清楚的那一瞬他大松了一口气,旋即站了起来,满脸笑意的像程晏迟和顾棠华行礼:“娘娘身子并无大碍,恭喜皇上,恭喜娘娘,娘娘已经有孕二月有余了!”

    顾棠华眨了眨眼,有点没反应过来。

    程晏迟也愣住了,不过反应得比顾棠华快一点,他看着太医:“有孕了?”

    太医笑眯眯的点头:“是啊,所以娘娘嗜睡和干呕,都只是正常反应。”

    顾棠华张了张唇,还没来得及话,就被程晏迟抱住了。

    “阿棠……”程晏迟蹭了蹭她的脸颊,然后也不顾大殿里还有其他人,捧着她的脸就笑,傻得顾棠华觉得不忍直视。

    “真好。”程晏迟有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了这两个字。

    顾棠华也笑了起来,点了点头。

    裕成帝登基第一日,皇后就被探出来有喜了,可以是再好不过的兆头了。

    于是程晏迟好些天见人都是笑着的——就连收拾他那几个所谓的兄弟的时候都是笑着的。

    程晏迟上辈子是靠着自己坐上那个位子的,对于皇家这些事知道得不能再透彻了,收拾人起来简直得心应手。何况这辈子还有先帝在前,基本上把所有的障碍都给他清除了彻底。先帝一直以来都把势力掌控得牢牢的,那些个皇子手里头本来就没多少能动用的人和物,何况先帝离世前还来了个大换血。

    程晏迟这个皇帝可以是当得毫无压力了。

    等把所有的事都处置好,天已经凉了下来,进入了十月底了。

    程晏迟特意请了宋琬如进宫,附带了一块可以随意进出宫中的牌子。

    宋琬如先前听顾棠华有孕就想见她,但是顾之远又现在宫中杂事繁多,还是再等等,于是一等就等到了十月底,才终于进宫了。

    顾棠华还是嗜睡,跟宋琬如着着就犯了困了。

    母女俩没必要客气,宋琬如让顾棠华睡会儿,顾棠华犹豫了下,又听到宋琬如:“娘在宫里边到处转转,你让乞巧跟着我就是了,别担心。你好好休息就是。”

    顾棠华歇下了,宋琬如才带着乞巧一起出去了。

    先前顾棠华就跟乞巧过,要是宋琬如问她的情况,她直接就是。所以宋琬如问起来的时候,乞巧没有犹豫的就把顾棠华在宫中的日子了一道,事无巨细,务必让宋琬如安心。

    宋琬如听完,这悬着的心确实放下了些。

    很快就到了十二月,又要过年了。

    朝城被白雪覆满,顾棠华白日里看着乞巧她们带着年纪一点的宫女玩雪,夜里莫名梦到了上辈子她被埋在雪中的最后一刻。

    猛地被惊醒,顾棠华喘了两口气,就被身边的程晏迟抱住了。

    “怎么了?做噩梦了?”程晏迟轻声问道。

    顾棠华突然就开始掉起了眼泪,她自怀了孩子以后就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如今哭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吓得程晏迟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一声声的哄她。

    “对不起,”顾棠华的眼泪湿了他肩头的布料,她哽咽着,“对不起,不该留你一个人的……我那个时候怎么能就那样认命了呢……”

    程晏迟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的是什么,他笑了笑,很是无奈,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脸,他道:“若真要对不起,该是我不好才是,不该让你自己去雪山上的……好了,没事了,我们重新开始了,现在很好啊,我们在一起,还有我们的孩子。嗯?”

    顾棠华心情平复下来,就开始觉得刚刚哭得跟个孩似的有些丢脸,囫囵的应了一声就躺了回去。

    程晏迟给她掖好被子,然后抱着她接着睡了。

    年三十的宫宴办得很低调,毕竟先帝才去了正好三月。

    宫宴之后,一直到正月十五之后才上朝,程晏迟比先前闲了很多,便跟顾棠华起孩子的取名来。

    顾棠华见他兴致勃勃,笑道:“男孩女孩都还不知道呢。”

    程晏迟点了点头:“无妨,那就都取上,多取几个,日后总用得上的。”他笑眯眯的看着她,顾棠华只得瞪了他一眼。

    新的一年,刚过十五,有些大臣们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新帝后宫只有皇后一人,而如今皇后有孕,哪怕皇帝再宠皇后,也该充盈后宫了。

    大楚自古以来,为着子嗣绵延,皇帝守孝,三月足矣,有的甚至只守了一个月就完了。众臣们见都三个多月了,皇帝还没有什么动静,就忍不住开始动作起来。

    年后恢复点卯的第一日,朝堂之上就有大臣提出,新帝后宫稀薄,为着国之大运着想,当选秀以充盈后宫。

    不管内心怎么想的,明面上越冠冕堂皇越好。

    程晏迟看了看率先提出来的那个人,是前任沈丞相自缢以后重新提拔的新丞相。丞相这个位子早就没什么实权了,也就是放着好看罢了,所以提上来的人越庸碌越好,可他没想到这个新丞相能蠢成这个样子。

    很显然有这个心思的人不会少,但是谁会做这个出头鸟呢?

    “蔡丞相。”程晏迟脸上带笑的看着丞相,一副好商量的样子,问道,“蔡丞相一心为国祚着想,朕很是欣慰,你可还有其他想法?”

    这个丞相没经历过程晏迟含笑把那些个兄弟派到穷山恶水的事,本来就有一点飘飘然,如今见程晏迟这么“好话”,更是暗喜,心想他就知道,皇帝也是男人,男人怎么会不愿意三妻四妾呢!

    “臣,臣家有两女,品貌皆是不错,愿为皇上分忧!”

    蔡丞相话一出,当下不少人心里都觉得这吃相也太难看太着急了,肯定讨不着好,虽是这样想,也有人隐隐担心,万一皇帝真的就这样点了头呢?反正后宫佳丽三千,对于皇帝来也不算什么。

    “哦,这样啊……”程晏迟脸上笑意不减,,“蔡丞相有心了,朕近日却是有些忧心事——严尚书?”

    刑部尚书突然被叫到,有些茫然的上前:“臣在。”

    “方才蔡丞相起他那两个女儿的时候,朕就想起来你来了……先前就听人起过,严尚书一直因着家中次子和三子都还没成亲而忧心吧?严尚书是为国之栋梁,朕很是关切。既如此,不若趁着今日天气好,朕下旨给你们两家赐个婚?”

    蔡丞相的脸一下子就绿了,严尚书也是叫苦不迭,心想他不就是刚刚丞相话的时候没忍住笑了下吗……

    朝堂之上大多数的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了,不过顾之远心里舒坦了。

    退朝之后,程晏迟批了会儿奏折,该用午膳的时候就回了合泽殿。

    用膳的时候程晏迟起了今日朝堂之上的事,程晏迟的时候还在笑,看得乞巧乞烛还有莫陵等人心惊胆战,心想皇上这是不怕死啊,这事儿不掖着还跑皇后跟前来。

    然而更让他们惊讶的是,顾棠华听完了不怒反笑,还兴致勃勃的问起来蔡丞相和严尚书家的亲事成没成。

    顾棠华现在已经没那么容易吐了,程晏迟给她盛了碗鸡汤,才接着:“没成啊,我还得留着他们呢,蔡丞相家有两个女儿,严尚书家有两个儿子,不正好吗,下次要是有谁再提,有儿子的就娶蔡家的女儿好了,有女儿的正好嫁给严家。满朝城这么多未婚男女,不定我还能促成几件好事。”

    顾棠华失笑:“你别玩太过了。”

    “这哪是玩啊,我认真地。”程晏迟也笑。

    用过了午膳,程晏迟陪顾棠华在院子里走了几圈,然后才放她去午睡了。等顾棠华睡下了,程晏迟才又往御书房去了。

    莫陵没忍住,问他:“今日朝堂上的事,您先前就不怕了以后娘娘生气?”

    程晏迟笑而不语的摇了摇头。

    两辈子了,他们都认识了多少年了,怎么还会不了解对方呢。

    程晏迟不会再有其他任何人,他自己不要,顾棠华也不许。

    程晏迟在朝堂上的作为的确当时吓退了一些人,毕竟谁也不知道程晏迟要是被逼急了,会不会真的随意指婚,万一自家儿女娶嫁了个门不当户不对还政.见不同的,那才是不好。

    不过下了朝之后,有人就把眼光放到了顾棠华身上。

    身为皇后,理应为皇帝操持后宫事宜才是。而且皇后如今有孕,没道理霸占了皇帝不放。

    而且先前众人眼中的顾二姐,也就是个大家姐的样子罢了,除了的确长得好,也没什么其他特别的,而且地方上长大的,估摸着也没见过什么大场面。

    于是有的命妇便往宫里递了帖子,只等见到了顾棠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告诉她这样是不对的,不是一个好的国.母云云,然后顺带把自家的女儿推出来。皇帝不娶,也就是为了皇后罢了,要是皇后自己主动提出来的呢?

    把顾棠华想得跟一个花瓶似的的人信心满满的等着顾棠华接见。

    然而顾棠华没心思跟这些命妇兜圈子,要是没有身孕,她闲着无聊或许还可以跟她们见上一面发时间,但是现在她可不行。

    于是顾棠华让人回绝了,理由是“先前朝堂上的事让本宫受了惊吓,待本宫养好了身子再”,虽然一听就知道是在胡八道,但是那些命妇也没法子。

    接着就有人想到了宋家。

    顾家虽是皇后娘家,但是顾家的人又不傻,怎么会帮别人送女儿进宫和顾家女争宠,但是皇后的外祖宋家就不一样了,宋家的人要见皇后,皇后总不能不见吧?外祖家的话,皇后总不能不听吧?

    奈何刚进门,才开口起皇帝的后宫空置,其他的话都还没来得及出口,人就已经被赶出了宋家了。

    你在皇帝跟前这事儿,哪怕拿出了古训也没用,反正人家就是不听,还一副你家要是着急嫁女儿我可以帮你做媒的模样,大臣们气归气,也没办法,谁叫皇帝手里权利最大。

    皇后就更好了,压根不见人……不过自从顾棠华着“受了惊吓身体抱恙”的名号拒绝了所有想要进宫拜见的帖子以后,也没多少人敢再接再厉的想要往顾棠华面前蹿了,毕竟万一又“惊吓”到了皇后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想从顾家和宋家下手也无从落脚,所以提皇帝选秀这件事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蔡家的长女出嫁的时候,顾棠华才又想了起来这事儿,问程晏迟怎么回事,程晏迟当真无辜:“真和我没关系,人家两家人自己定的亲事……先前有人找到宋家被赶出来了以后就没什么人提过这事儿了,蔡丞相作为第一个提选秀之事的人,乖得跟个鹌鹑似的,我也就没为难他了……大概是放弃了吧,人家家的女儿年纪也不了,自然该出嫁了。”

    顾棠华也就是随口一问,问完了以后就看着手里的衣裳,然后拿起来问程晏迟怎么样。

    顾棠华近日来莫名的喜欢上了女红刺绣,然后开始给孩子做衣裳,的一件倒也不费功夫,只是到成品吧……

    程晏迟看了看顾棠华手里的衣裳,有点违心的夸道:“孩子一定会喜欢的。”刚出生的孩子知道什么,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程晏迟心想自己也不算骗她。

    五月十六这天,月亮很圆,顾棠华挺着大肚子在窗边的软榻上看书,程晏迟就在边上。

    突然腹部一阵坠坠的疼,顾棠华想起先前宋琬如跟她过的话,抓住了程晏迟的衣袖:“我……可能要生了。”

    接生的产婆和防止意外发生的太医早就备好了,先前宋琬如也时常进宫来安抚顾棠华,最近这段日子算着顾棠华差不多要生了,宋琬如就直接在宫里住下了。

    顾棠华一有动静,宋琬如就过来了。

    有程晏迟和宋琬如在,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顾棠华本身也是沉稳的性子,倒不是很害怕,反倒是程晏迟有些惊慌失措,顾棠华没忍住,反倒安慰了他两句。

    宋琬如怕程晏迟影响了顾棠华的心绪,直接把程晏迟赶了出去。

    程晏迟无可奈何,只能在外面干着急,走来走去的,莫陵觉得眼睛都花了。

    好在顾棠华虽然是第一胎,但是也没费多少力气就生了。

    宋琬如把孩子抱到顾棠华身边,给她擦额头的汗,声音也有点抖:“好在这孩子乖巧,没让你遭罪……老天保佑。”

    顾棠华偏头看孩子,眼里还有泪花转,她笑道:“丑八怪。”

    “不丑不丑,我们俩的孩子怎么会丑……”程晏迟进来了,刚巧听到这话,着就看到了顾棠华身边襁褓里的家伙,他顿了顿,没忍住笑了,“你别,还真有点丑。”

    头发稀疏,皮肤红红的,脸上还皱巴巴的。

    宋琬如笑骂道:“哪有你们这样做爹娘的,见着孩子第一句话就是人家丑……刚出生的孩子大多都这样,长一长就白净了,对了,你们先前可有给孩子起名字?”

    “名字还没想好,不过先起了个乳名唤着,叫红豆。”

    裕成元年五月十六,皇后诞下一子,取名为瑄。

    一月后满月宴上,裕成帝立大皇子楚瑄为太子。

    正是夏日,十里荷花,风光正好,良辰美景,欲语还休。

    程晏迟带着顾棠华和孩子在宫里最高的那座楼上看万里山河,风吹了过来,顾棠华突然就想起上辈子初见他的时候的光景来。

    也是夏天,太傅府里荷花飘香,她到池边摘荷花,他来府上见她祖父。

    “你便是太傅的孙女?”

    “我不是。”

    “哦?”

    “我是大孙女,我还有个阿妹,才是孙女。”

    他便笑了,她没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山河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