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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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啦啦……哗啦啦……

    林子深处,那几声流水格外的清悦。那十余丈高的瀑布从峭壁上洒下,犹如雪白绸缎,又犹如层层白云。

    瀑布流入水池,便悄然无声。只是溅起的水珠抛向了周边的草丛中,像是绿草晶莹的泪水,美不胜防。

    石畔上,白衣少年站着。黑色如墨的发丝随着偶尔刮起的风,轻舞着。少年身形清瘦,那一抹出尘气质,竟不似凡间。

    少年的手中拿着一艘纸船。慢慢的,纸船飞离了少年的掌心,飞入了水池中,意外的,在池中划了起来。

    纸船并没有被流水侵湿,就像那百花丛中傲然的青莲。百花争艳,却也难敌它的出淤泥而不染。

    纸船在池中划了几圈,便顺着水流,随波而去了。

    少年不作留念,翩然身影,飞上了峭壁。

    待少年离开之后,那一艘纸船,被人捡起。那人有些意外,柔韧的纸张,竟然坚硬无比。原来是纸船的外围,结了一层薄冰。

    冰,在来人的手中,渐渐的融化了,冰水在来人的指缝间,滴了下来。依旧是心翼翼的摊开纸张,做着十年如一日的动作,用内力,将纸张烘干。

    纸张上秀气的字迹,犹如珍宝。不同于之前,只有短短的一个字:赤。

    “师叔祖……师叔祖……”一道士在院子的门口喊着,那精神奕奕的目光,看了变让人喜欢。

    然久久,院子里并没有传出任何回应。

    道士的眼神暗了下来,进?还是不进?道士咬着手指,非常的为难。

    这院子是本门的祖师爷,遗梦道长飞升后留下的。是本门最神圣的地方,没有掌门的吩咐,任何人是不得进去的。

    但是道士心想,他是奉掌门的命令来找师叔祖的,可师叔祖久久没有现身,本着安全为第一的原则,他应该进去关心一下,师叔祖是不是出事了。

    起师叔祖,在逸紫观,那是一个传。

    因为他是祖师爷唯一的弟子。按照理论上来吧,这师叔祖也应该是白发苍苍的老者了,但是整个逸紫观的道士都知道。

    他们的师叔祖,不但没有白发苍苍,而且更是年轻的不得了,就像……就像精灵般的人。那一抹风轻云淡的笑,像极了盛开的白莲。

    想着想着,道士觉得自己的胆儿不够,只好错过了这大好的机会,垂头丧气的离开了。然而走了几步,道士停住了。

    “我这位师兄,你好歹也看着点路,可别道走哪里,你跟着走哪里。”抬起头,道士摆起了威严。

    一身白衣,首先入了道士的眼,错愕的长大了嘴巴,随着道士抬起的头,一张清俊无双的脸,倒影在道士的瞳孔里。

    “师……师叔祖……”道士羞的红了脸。

    “师兄找我?”温润如水的声音,还带着少年的清澈,清风宁静的眸子,看着眼前慌了神的道士。唇间,带着那一抹浅浅笑意,暖入人心。

    “啊……是的,掌门请师叔祖过去一趟。”按照辈分,逸紫观的掌门还得唤清风一声师叔。可清风觉得自己是后来居上,承受不起如此尊称。

    而老头子觉得,清风是祖师爷唯一的徒弟,况且又有祖师爷留下的玉箫为凭,若像一般弟子般,他觉得委屈了清风。

    所以两个倔强的人,在各持己见之后,有了一个很适合彼此的称呼。那就是师兄师弟。

    “师兄……”远远的,清风便看见白发老头背着一个包袱,在门口来回踱步。

    “师弟……师弟啊……”虚真子看见清风,激动的扑了上去,可才踏出几步,又急忙停了下来,润了润喉咙,他严肃道,“师弟啊,为兄跟师弟商量件事情。”

    摸了摸那直到胸膛的胡须,一派当家掌门的样子。

    笑意,被藏在眼底,清风道:“师兄请。”

    “师弟,为兄想了一下,师弟久未踏进凡尘,这人世间的险恶,不是师弟这般单纯的性子可以应付的来的,所以……嗯哼……所以为兄觉得,师弟这一路,由为兄来护送比较妥当。”白了,虚真子是想跟着清风一同下山。

    哦?

    明眸微挑:“师兄是我年少无知吗?”淡淡的一句笑问,堵住了虚真子费心想出来的理由,原本期盼的目光,渐渐的失了光彩。

    “那……那师弟还会回来吗?”十年,十年间,这个孩子长大。曾经傲气的孩长成了翩翩少年郎。

    对于这个孩子,虚真子投注了太多关注。不仅是因为对方尊贵的身份,更重要的是,他是祖师爷唯一选定的弟子。

    “想念了,自然就会回来。”没有直接的回应,未来,是谁也无法预知的。清风看向被云层缠绕的远方。

    虚真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就怕你这孩子无心。”没有心,又怎会想念。

    他声音虽轻,但清风听见了。

    无心吗?抬起手,摸着自己的胸口,那心跳的旋律,是那么明显。又怎么会无心呢。

    “也罢,尘外之人,本就求个洒脱。相逢是缘、也是劫。”人生就是缘,所以一切随缘。

    紫逸观外,已经备好了马车,清风站在门口,回顾观内。这里,是他生活了十年的地方。犹如当年在地球上,同样在道观内生活了十年。

    十年,却不知时光穿梭,竟是这么的快。

    转身,毫不留念的上了马车。

    驾……赶马的憨厚车夫,是道观里一个膳房的道士。从被丢弃在山林中,不晓得是哪位出门的时候捡来的。平日里膳房的道士下山购买日用品的时候,都是这个车夫赶的马。

    “人都走远了,如果师兄想跟上,应该还来的及。”一个人影,飞上树梢。

    云闲看着清风远去的方向,摇了摇头:“一切随缘。”缘份两字,忌讳强求,“何况……”从树上飞身而下,云闲温和的眸子,闪过锐利,“最近的江湖,并不是很太平。”

    “师兄的意思是江湖中人无辜被杀?”云悟玩世不恭的脸上,也出现了严肃。

    “看样子你们已经得到消息了。”虚真子的声音,突然从他们的身后出现。

    “师傅。”两人对虚真子喜欢吓人的爱好,非常的不认同。

    “为师原本算以护送师弟的名誉前去了解一下,现在将这个任务交给你们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