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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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年了,再度回到这个曾经属于赤的帝国里,清风的内心是激动的。

    “你的伤势才稳定下来。”獬豸来到清风身后,给他披了一件外衣,“好冷。”獬豸忍不住蹙眉,双手碰到清风的肩膀时,那传来的冰冷让他的心起了情绪。

    “獬豸。”被靠着獬豸,“你在生气吗?”两人相伴上万年,彼此的气息有一点波动,就能明白彼此在想什么。“我只是想念哥哥了。”

    獬豸的胸膛很温暖,但是没有哥哥的味道。

    “你看,这里曾经是哥哥的帝国,这些曾经都是哥哥的子民。可是为了我,哥哥放下了这里的一切。你不知道,这里曾经是哥哥最骄傲的地方。”

    獬豸没有话,只是静静的陪着清风。

    “可是,我却将这样的哥哥弄丢了。”心失落了,而失落之中是满心的愤怒,它们肆意的在清风的胸口撞击。感觉到清风体内灵力的不稳,獬豸赶忙将他抱到床上,随后用自己的力量将其压抑住。

    只是……手被清风挡开了。

    “没事,我只是需要休息。”而且只有这种被灵力反噬的痛才能压抑住他内心的疼,他需要这种痛来止疼,也需要这种痛来告诉自己,曾经,他丢了什么。

    丢了记忆、丢了那份情、丢了……那个用生命在爱他的恋人。

    清风闭上眼,黑色的法典再辞出现,漂浮在清风的腹上。而清风体内的力量竟然开始逆转,那些属于仙的圣洁法力如数的被法典收了回去,灵力之后便是一边黑暗将清风包围了。

    獬豸回首间,睁大了眼。如此强大的黑暗之气,他第一次看见,就算你是上古妖孽横生的时候,也不曾皱过眉,可是现在……

    砰……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亚恩、怀尔、还有青蛇、还有朴德都神色紧张,显然,这股压抑的气息他们也感觉到了。

    可是下一刻,朴德全身抖索,冒着冷汗。

    獬豸和亚恩见状,两人各自抬起他的手,将自己的力量输到他身上。

    “你是灵体,不能靠近他,否则你的灵魂会被他吸收。”獬豸开口。是的,朴德的灵魂在那个山上生活了200年,因为对清风那句你等我的执念,所以一直留在那里,虽他的修为还没到成仙的地步,可是身上的仙气不少,这于现在的清风而言,是死敌。

    青蛇是妖,清风身上强大的魔气也震碎了他的气,怀尔和双儿合力在他们和清风之间下了结界:“这好端端的,为什么他身上的力量会逆行?”

    进入结界内,亚恩问道。

    獬豸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到他心情不好,然后要休息,可是下一刻,万法之始就出现了。你们看,万法本是圣洁的,如今字符已被黑暗污染,可见……”獬豸停了一下,“可见200年前的生命之泉并没有洗净他身上天魔星的力量,而此刻,因为他对赤的那层思念和执着唤醒了天魔星。现在,天魔星和他身上的力量正在对抗。”

    “对抗?”青蛇听不明白了。

    “恩,他身上的力量是上古神法,天地间最原始最纯净的法。而天魔星却是天地间最浑浊的气,所以他们是不可能并存的。”

    “那会怎样?”

    “如果他的上古神法赢的了天魔星,当年的天帝就不会想要封印他了。只要他的心还有咋念……天魔星一定会主宰他的人性。”

    “到那个时候……”亚恩不敢想象。

    “有没有第三种可能?”怀尔开口,“天魔星的力量和上古神法并存?”

    “血肉之躯等于容器,容器内储存的东西太多,你觉得容器会怎样?”獬豸反问。

    这个……怀尔沉默了。

    “你们看,那本黑色的书消失了。”注意力一直在清风身上的朴德出声。

    几人上前,只见床上躺着的人睡的十分沉静,比起之前略加苍白的脸,此时已经多了几丝血色。

    是夜,一道身影离开了客栈,消失在黑幕下。

    这里,变了很多。

    清风坐在屋檐上,看着弗龙殿。弗龙殿内灯火通明,那里曾经是他的家,可是现在……整个殿内都是陌生的气息。200年了,他怎么还能贪图他维持着原貌。

    身影闪进帝皇的寝宫里,奇怪的是这么晚了,寝宫内竟然没人。清风坐上床畔,陌生的气息让他觉得有些可怕。抬头见,不经意的看着了一幅画,画中白衣飘然的少年,一身淡雅的气质,这人……来到画前,画下的署名是典墨。

    心一酸,那个孩子……

    已过了200年,如今弗洛帝国的皇,应该是他的子孙吧。

    摸着画上署名下的年份,心在生疼,是在他消失的十年后。

    典墨……典墨……清风仿佛能听见,那个容易害羞的少年,跟在他的身后,颤颤的喊他清风哥哥。可是如今,那个少年已经不知道度了几世的轮回。只是有些意外呢,这幅画,竟然完好的挂在这里。

    指尖有些微薄的光芒被传递到画中,再度环视了一眼,清风离开了。

    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仙,男人不知道。但是在今天之后,男人相信,也许仙师存在的。当他步入自己的寝宫时,原以为是惊鸿一瞥,却没有想到看过多眼之后,那人依旧存在。

    这人背对着自己,那身影,男人相当的熟悉,是皇祖父留下来的那幅画中的少年。的时候皇祖父告诉自己,那人,是他最亲爱的人。长大一点的时候他知道了那人的身份,弗洛帝国唯一一个和帝号齐名的人,他叫清风。

    那副轻飘出尘的姿态,当真像清风啊。

    皇祖父很宝贝这幅画,男人以为,皇祖父走的时候会把这幅画带走,却没有想到皇祖父要将它留下,当时,他很不明白。

    临终前,皇祖父拉着他的手他,他:“孙儿,有生之年,我是再也见不到她了。所以,年轻真好。”年轻,还有众多的岁月可以等,等着那人的消息。

    从男人就知道,皇祖父对这画中的少年有一种莫名的感情。是亲情、友情又或者……很多很多的感情混合在一起。

    皇祖父的后宫只有皇奶奶一人,皇祖父和皇奶奶也只有一个孩子,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父皇,皇祖父,在他很很的时候,父皇征战沙场死了,母后阴郁了多年,也随着离开了。所以从到大,他是跟着皇祖父一起过的。

    皇祖父每次出力政的时候都会带着他,但是皇祖父空闲的时候,却是一个人对着画。这个时候,皇祖父不喜欢别人扰他。他时候很顽皮,所以偷偷的藏在床底下,有一次,他看见皇祖父哭了。

    哭着唤画中的人:清风哥哥……

    那个时候,他竟然跟着流泪了。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听着皇祖父的声音,他觉得好疼好疼。事后皇祖父发现了他,他以为皇祖父会惩罚他的,却没有想到抱起他,然后对着画中的人:清风哥哥,我的孙子都这么大了。

    九岁那年,皇祖父也跟着死了,漫长的人生里,往后伴着他的,就是皇祖父留下的画。

    而今晚,他竟然看见那画中的人出现在眼前。可当他回神时,那人已经不再了?

    清风离开了皇宫之后,并没有急着回客栈,而是去了那个,他对赤许下诺言的地方。

    持子之手、与子偕老。

    200年前的字,依旧清晰的刻在石壁上。

    哥哥,我许你生生世世。

    可如今,生生世世的承诺依旧在耳,而那个男人呢……

    清风飞身而起,来到石壁上,手留念过石壁上的字迹,那时的心情,如今想来,还是那么刻骨。哥哥……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将你忘了。

    飞上石壁,那个山崖,他们曾经牵手看过日出,那个地方,他们曾经缠过彼此,还记得那天下雨了,雨很大。

    仿佛为了应验清风的心,天空一声轰隆,顿时,大雨倾盆。雨水滴在脸上,混合了眼里的苦涩和液体。清风捂着胸口,好疼。就像200年前哥哥失去了踪影那么疼。不,比起200年更疼。

    那时疼的是自己失去了那个男人的消息,现在疼的是为那个男人。

    哥哥……哥哥……

    胸口疼的像是要流出了血,每一次回忆的画面,就像一把刀,刀刀在割他的心。回忆中的深夜,男人抱着自己,温柔的低述着爱你;回忆中的清早,男人轻吻着自己的发,温柔的低述着早安;记忆里男人的每一个画面都是那么清晰,清晰到他以为时光回到了过去,自己又身处在那里。

    哥哥……

    眼里滑落的液体滑入了自己的嘴,咸咸的,但是还夹着腥。

    腥味?清风伸出手,接住了自己的泪水,只是它……为何是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