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头吃着饭，魏琰时不时给儿子了眼色，父子俩个早就有了约定，魏琰知道秦笙生了他的气，也怕她一气之下抱着儿子就回了秦家，便暗暗和秦宝约定，若一会妈妈提出带她去看外婆，那坚决不能答应，一定要留妈妈在家里，以后他还给秦宝做好玩的枪，为了喜欢的玩具，秦宝满口答应。

    饭桌上魏琰几次想要和春秦笙点什么，都不能得到什么回应，便也不再出声。

    “吃好饭宝宝和妈妈一起去外婆好不好？要是外婆知道咱们秦宝有这么好玩的枪枪，不定多羡慕！”

    秦宝得意的笑了笑，最后和魏琰对视了一眼，便摇了摇头。

    “不要，我就要爸爸妈妈在家里陪宝定，哪里也不准去，你们谁都不准备出去！”

    这话是魏琰先前就教过的，秦笙一听，果然便歇了那心思，安安静静吃好了饭，就抱着孩子上楼去睡午觉。

    魏琰留下来收拾，待做完清洁，他拿了手机走到院外的，拔出了那个一早就想拔的问题。

    徐音的事情没有查清楚，他心里总归是不安定的。

    “陈总，还没有恭贺你新婚之喜。”电话一接通，魏琰便淡淡开口。

    自叶素素死了之后，他便再没有和陈效有过联系，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即便他是康康的父亲，即便他对康康还有愧疚，却是再也没有联系。

    而今再次联系，那便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陈效是明白人，且他心里也有秘密，对于魏琰的来电，便显得十分谨慎。

    陈效虽则黑白两道都有涉及，可底下人他都过招呼，但凡是有关魏家的生意，他都绕着走，为的，就是要和他撇清关系，不想有任何的纠葛。

    “多谢多谢，不知道魏琰来电所谓何事？”

    “叶素素……真的死了吗？”魏琰声音陡然变冷，那头的陈效显然没有想到对方这么直接，也是愣了一下才着哈哈：“魏总真会开玩笑，陈某答应的事情什么时候食过言，当初人都是我亲自送到你府上，如今你再折过来问这种问题……到是叫我惊讶不已，难不成我还能弄个假的叶素素来糊弄你？”

    陈效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实则是手心里也有此许的湿意。

    魏琰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那个姓秦的。

    而叶素素不识好歹得罪了秦笙，本就是没有活路的，可她结竟是他两个孩子的母亲，为了孩子，他也得全力保她一命。

    只是这一年来都相安无事，为何魏琰会在此时再问此事？无论如何，他必不能让魏琰起疑，否则陈家这一条线上都得折在他手上。

    “哈哈哈，陈总得没有错，我开玩笑的，只是突然想起了康康那孩子，不知道他身体可还好？”听对方语气似乎听不出什么，魏琰转而改变了话题。

    陈效听不出他话里真假，却也知道当初魏琰对康康，确实有几分真情在里头。

    只是他们之间隔着个叶素素，也就只能这样而已。

    “承您牵挂，儿手术做好之后恢复的还算不错，身体一日比一日好起来。”

    魏琰又感叹了几声，只自己起来也算是孩子的舅舅，如今孩子的妈妈不在了，他这个做舅舅的理应多关怀孩子一些，于是开口道：“不知道陈先生是否方便，我到是想来看看康康那孩子。”

    陈效总算明白，魏琰不光是怀疑而已，看陈康是假，来探探虚实才是真，可平静了这么久，为何他到今日才想起来怀疑？

    陈效是个聪明的，只稍想一想，他就有明白，他知道近来魏琰找回了秦笙，只是他也听两人似乎还没有和好。

    “多谢，孩子也一直很挂念你，若你能来看他，那便是太好了，我这里随时都方便。”

    魏琰越是怀疑，那他就越是要做出坦荡荡的样子。

    只是挂断了电话，他就叫来自己安排在徐音身边的人来问。

    “夫人最近都见过些什么人？做过些什么事情？”

    来人将徐音所作所为一一讲述，其中就有她那日去游乐园见秦笙的事情。

    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挥退了来人，陈效点燃了一支烟。

    机会他不是没给过，只是徐音那个笨女人不懂得抓住，不信她是徐音也好，叶素素也罢，活了一辈子都没整明白，到底什么东西才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

    “去叫夫人过来。”

    陈效平明并不和徐音一起住，虽是给了她名份，可他们之间到底少了平常夫妻间的恩爱绵长，一切不过是为了孩子，康康大了，渐渐明白了家庭的重要性，所以他不介意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

    可那不代表他爱她。

    他们之间没有爱情。

    陈效明白这点，叶素素更明白，不，或者是徐音更明白这点。

    哄好了的睡下，徐音便来到了陈效屋里，一进门她便闻到一股呛人的烟味，不免嫌弃的皱起了眉。

    “最近都做了些什么？”

    陈效淡淡的问。

    “还能帮什么，带孩子麻将，陪着姐妹逛个街罢了。”叶素素是有些心虚的，因为最近她搭上了陈效身边最得力兄弟，或者，那个人实力比之陈效更为雄厚，因为那个人负责的全是黑道上的买卖，手里拥有的也全是见不得光的实力。

    而这些，正是徐音所需要的。

    康康恢复的不错，的那个也渐渐长大，可她心里的创伤却日复一日，如同万箭穿心，她痛苦不堪，时光没有抹平她的伤痛，反倒让她明白，任何东西在她眼里都轻得如同空气，秦笙的魏琰两人只要还活着，她就痛快不了。

    可陈效不会帮她。

    他只希望自己老老实实缩在他为她建造的牢笼里，好好的养育孩子，慢慢的看着自己变成黄脸婆。

    徐音不甘心，她还是叶素素时，就想方设法逃出关押自己的那个孤岛，没想到被他抓住了，那个时候叶素素就想，大不了是个死，她拼了命也要逃出去的。

    哪里知道，那一次这后她就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她不知做过多少场整容手术，还有了新的身份，名字叫徐音，是一个福利院的孤儿。

    他还弄死了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那个时候，陈效就告诉自己，要么好好做徐音，他们结婚，一心一意抚养两个孩子长大，等他将此地的事情慢慢收尾，他们再一起离开，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那个时候的叶素素没有选择，她只能点头同意。

    可相夫教子的生活，显然是不属于她的。

    在离开康康的时候，她会想他，那个时候她觉得康康就是她的一切。

    可后来好有了其他机会，好又觉得，不过是个屁孩子，就算没有了做娘的去疼，他还有个亲爹来疼，生活富足，并不缺少什么。

    长久下来，那颗被压迫着去过安宁日子的心就又慢慢燥动了起来。

    她慢慢的观察，发现了陈效身边的鲁五对自己有点意思，更主要的是，他手里的那点资源能她为所用。

    所以两人慢慢就勾搭上了，因为陈效对鲁五的信任，却是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的。

    顾而这陈效突然问起来，徐音心里也突突。

    若是陈效发现了自己不轨之行，那她今天是没有活路的。

    “你什么意思？”见陈效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徐音兀自镇定，紧抿着唇来掩饰自己的紧张与害怕。

    “什么意思？结婚之前我记得我清清楚楚跟你过，成了徐音，这辈子就只能老实本份的做好徐音，其他的事情，早与你没有了干系，可你太不知足了，我很失望。”

    陈效与新婚之妻虽没有夫妻之情，可论起取舍来，他还是犹疑的。

    这个女人是他两个孩子的妈，万一魏琰真查出什么来，那他是保她还是不保？

    魏琰不可怕，可他那个舅子可难缠的很，况且徐音得罪是人是秦笙，秦昱那混子根本不可能会手软。

    之所以迟迟没有动作，不过是没查到这一层而已。

    所以，要么魏琰的怀疑到此为止，他一家老速速离开此地。

    要和，在魏琰查出什么之时，解决掉魏琰，或者是徐音。

    总之将这引线剔除，他才能继续往后安稳的日子。

    “我哪里不知足，哪一日不是按你的好好照顾康康？陈效，你还要我怎么做？”徐音拿捏不准他到底知道了多少，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含糊的应着，暗地里却是希望鲁五能出现救她一救。

    “得到是好听，可是你不要忘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蠢！放着大好的日子不去过，非要去寻不自在，秦家是你能抬惹的起的吗？我告诉你，上一回我找人给你整容，让别人替你去死，可不代表我能救你第二次！！你自己想死我不拦着，可你不应该拿着我这一家老的性命来赌。”

    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就稀里糊涂的出手，这是多嫌自己活得太久？

    陈效恨铁不成钢，可他了知道，自己三言两语是骂不醒她的。

    听他这么，徐音放在口袋里的拔出了鲁五的电话。

    “你想我去死？”徐音故意曲解了陈效的话，为的，就是让他蒙着鼓里的鲁五听见。

    “我救过你，是你自己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所以，是死是活，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陈效很失望，他话这个份上，这个女人竟不知悔改。

    “起来，魏家也不曾亏待过你，魏琰不爱你而已，你又何必对他一家赶尽杀绝？当初古月潭顶的事情别人不知道，我却是一清二楚的，既然你还放不下，那我便给你两条路来选。”

    陈效到这里，便将目光转向窗外，他终是恨不下心来，年纪越大，心反是不如年轻时候狠了。

    “你。”徐音吐出两个字，声音里没有任何一丝的感情。

    “第一，我们明日就办离婚手续，我可以给你一笔钱，只是从此之后，那就形同陌路了，也希望你不要再来扰孩子们，将来你富贵也好，落魄也罢，都跟我没有没系。”

    这是陈效想到的最折中的办法，她既然心还不死，那往后必定还要再生波澜。

    可他有了两个孩子，只想安然的行走在阳光之下。

    “第二呢？”徐音不以为然，想要将她就这么抛下，那可不成！

    “第二种，那就是你放下种种恩怨，我们全家马上移民出去，再不回来。”

    若她难答应第二种办法，陈效也就不会这么苦恼了。

    可他明白，这女人虽然改头换面，可她骨子里还是叶素素，心里住满了仇恨的叶素素。

    想让她放下一切和他走，谈何容易。

    “也许，她还有第三种选择了？”

    鲁五走进来，就那么将徐音揽在怀里。

    陈效还来不及振惊，就从身后串出两个来交他架住，更是有那两根手指一般宽的针筒直接扎进了身体里。

    “老五……你！！你干什么？？”

    “干什么？要你的命啊！”鲁五蛮不在乎的样子，当着陈效的面又重重亲了口徐音。

    “大哥，要我你就是傻，放着这么漂亮的媳妇不好好疼，这不，给我有了可乘之机了吧！！”

    不过几分钟，陈效便没了气，甚至，他都没有来得及听完鲁五的慷慨陈词。

    “五哥，他死了吗？以后可怎么办？”徐音到底有些害怕，她心里满是恨意，可她没有杀这人。

    可鲁五不一样，混黑道的，杀人放火那就跟吃饭睡觉一样正常。

    况且，他早就干倒陈效取而代之的心，接近徐音一则因为她本身找得好，又会勾人，二则嘛，自然是借此寻着机会干掉陈效，那陈家那一条线便直接掌握在自己手里。

    平素陈效信任他，重要的事情也会跟他讲，陈效一死，那他手里的所有资料就能为他所有。

    “怎么办？阿音当然是跟了你五哥我吃香的喝辣的！想干什么干什么！！”

    徐音搂紧了鲁五，心里还有些忐忑。

    “那我两个孩子，不如就送他们出国吧，也省得碍手碍脚的影响了咱们恩爱！”徐音总算还有一点理智，鲁五这是杀人不眨眼的，康康和他弟弟跟在她身边，还不如出国来的稳妥，再者她没有什么心情去演那出母慈子孝。

    “只要我的阿音乖乖的听话，我什么都答应你，前几天得了些好货，阿音不如和我一起试试。”鲁五从口袋里拿出一袋白面一样的粉，放在桌子上就摆开了架势，徐音初时还有犹豫，可看着软软倒在地上的陈效，便走了过去，学着他的样子……

    有人将陈效抬出屋子，还有人将这房间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可徐音完全看不清楚，她只时此刻自己飘得好高，兴致也很好，伏在她身体里进进出出的男人让她很快活，快活到能让她忘了所有的烦恼也痛苦。

    过了没有几日，陈家便宣告了陈效的死亡，尽管两个孩子哭和撕心列肺，却还是被徐音送上了开往大西洋彼岸的飞机。

    送他们两兄弟离开，那是她最后的慈悲。

    徐音明白自己这一生是再也无法行走阳光之下，可至少，她让她的孩子远离了这一切。

    飞机渐渐冲入云霄，她静静的站着，眼中终是落下泪水。

    只是那泪水到底是什么滋味，也许就只有她自己知晓。

    魏来还没有登门，就听闻了陈效的死讯，他很是惊讶了一把。

    这几日他想方设法留住秦笙，一家三口窝大渔女湾好好过几天与世无争的日子，刚准备要去陈家探一探虚实时，就发现陈效已经死了。

    而陈家，也早就乱成了一窝粥。

    好在他听到了康康两兄弟已经离开，否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因为陈家的生意多少有些见不得光，外界对于陈效的死因也纵纷云，可是魏琰却从陈家内部探听到，陈效死于吸毒过量。

    对于这个结果，他没办法评判太多，毕竟他们并不熟识。

    人有生老病死，谁都逃不掉。

    只是让魏琰好奇的是，刚刚才丧夫的徐音，竟然火速和一个叫鲁五的搞得火热，两个的丑闻早已不是新鲜事情，据陈效还没有下葬，那徐音就和姘夫在他灵前做那种事情……

    外人唏嘘不已，魏琰只当是听了个大笑话，却也有些恶心，想到那个女人险恶用心，魏琰决定将自己的探听来的消息讲给秦笙来听。

    “这个照片上的人，你一定见过吧。”魏琰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徐音伏在鲁五怀里笑得妖艳的样子。

    “没见过。”秦笙本能的不合作。

    “那天，你们在游乐园见面，虽然我没有听到你们过些什么，可我知道，她肯定没有什么好话，秦笙，这个女人并不是什么好人。”

    秦笙一心，险此跳起来。

    “你跟踪我？？”

    “我只是担心你，秦笙你失忆了，很容易被人利用。”

    没有了记忆，她就像是没有任何自我保护能力的婴儿，他如何不担心她？

    “担心？呵！”

    “我要怎么样你才肯相信我？”

    “既然知道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相信你，何不痛痛快快让我离开？”

    “我没有不让你离开，秦笙，我……”

    “得了吧，人质在你手上，我怎么可能离开得了！！”

    秦笙嘲讽一笑，魏琰胸口一痛，可为了她的安全，他不得不娓娓道来。

    “你还记得那天我和你过古月潭顶的事情吗？你总疑心是我推你下去的，其实真正推你下去的人，叫叶素素，没错，就是你认为的那个叶素素，我和她有过一段，那时候我误会她就是割肾救我的人，所以对她心存感激，也因为如此，我们整整错过了三年，也让你痛苦了三年，后来，我总算是知道，当年救我的那个人，其实是你，秦笙，对不起……”

    每每提及，魏琰便觉得心口发疼，那个时候的种种再提及，秦笙实在不容易。

    “对不起有用效的话，我们还用得着离婚吗？”

    秦笙显然并不给面子，魏琰的这话没办法动她。

    “我这些的目的，并不是要博取你的同情，秦笙，我只是感觉到危险，我觉得必须跟你清楚利害关系。”

    “那你啊。”秦笙下意的抚上了自己腰间，那两左右两道伤口，当初病重时秦昱告诉她，好在找到了合适的肾源，否则她早就死了。

    所以，当初为了救魏琰，她身体里只留下一肾。

    后来掉进了大海，她那唯一的一只肾坏死了。

    为了让她活命，秦昱紧急将她转到了国外……

    一切的起因，原来是因为魏琰，怪不起秦昱从来不曾在她面前提起过为个男子，便是那么可爱的孩子，他也不曾提及半句。

    “后来误会解除，我也看清了叶素素此人，决心与此人再不来往，你从古月潭下失去踪影时，我也在苦苦追查叶素素的下落，想要取她性命。”

    魏琰到他想要叶素素的性命，秦笙心口又是一跳，后来终于忍下种种情绪，只静静的听他讲。

    “你可能不记得了，叶素素有个儿子，她儿子的爸爸叫做陈效，当时便是他将叶素素藏了起来，后来我找到他，让他交出叶素素，陈效告诉我，康康得了白血病，需要叶素素和他再生一个孩子来救康康的性命，我心软了，便答应给他一点时间，最后，陈效真的将叶素素的尸体送到了这里。”

    到此处，秦笙已是有些惊讶。

    她不知道那场意外里终是有人为此赔上了一条性命。

    “可是直到我看到徐音，才有了怀疑，也许那时候死去的人根本就不是叶素素。”

    魏琰的话音一落，秦笙心口又是一跳，脑中不由得浮现出那个叫徐音的女人来，那时候她在徐音的面上捕捉到一丝恨意，如果徐音便是叶素素，那事情便解释得通了。

    “你有什么证据？”秦笙问。

    “我没有证据，前几日才联系过陈效，想要去他家里探一探虚实。”

    “那你去啊。”

    魏琰一听，转过头来深深的看着她。

    “陈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