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难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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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风呼啸,山谷里“呜呜”的叫,一阵一阵,令人心慌。

    半山腰破旧的木屋里,点着豆大的一盏油灯,叶蔓腆着大肚子,正在架起柴草烧火。

    羊水下午破了,估摸着今晚,孩子就该生了,她正在艰难地做着产前准备。

    穿越过来一个月了,她已经接受了这不能接受的事实。

    原主叶蔓模样清秀,温柔贤淑,却不料未婚先孕,还不出孩他爹是谁,被全村人羞辱耻笑。

    娘家人要面子,哥哥嫂子更是不能容她,硬是把她赶出家门,她逃到这山里的木屋,贫病交加,一命呜呼。

    叶蔓那天一边走路一边看手机,一不心跌到被偷了井盖的下水道里,没去阎王爷那报道,附身到了叶蔓身上。

    她前生正在念医科大学,家里又是几代中医,懂药理辨药材,自己在山上采了些草药,养好了身子。

    趁着山里还没冰冻封山,她腆着肚子,采了些药材山珍,下山去卖了,然后换了米面、布料、灯油等日常用品,还买了猪肉,划算着勉强能熬过这个冬天。

    村里人见到她就吐口水,辱骂,所以她就算手里有几个银钱,也请不到替她接生的稳婆,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

    不害怕是假的,毕竟她前生还是学生,生孩子的知识都还是纸上谈兵,没有真刀真枪上过阵呢!

    她还怕狼,这深山里,时不时有野狼嚎叫,她很害怕,她生产的时候,狼闻到屋里的血腥味,会不会跑来吃了她,叼走孩子!

    她擦一把额头的汗,扶着腰起身,抱了一堆木柴出去。

    木柴是她这些日子准备的,蚂蚁搬家一样,每天去山上搬一点回来,倒也堆了个垛子,足足有一个人高。

    她在木屋外边的空旷地面,堆起木柴,点燃它们。

    熊熊的火焰跳跃,让孤零零的她多了几分暖意,少了些惧意。

    希望今晚这火堆,能够吓唬住野狼,保她平安。

    肚子隐隐疼了,她缓缓弯腰,捂着肚子进屋。

    这已经是今晚第三次阵痛了,这一次似乎更加猛烈。

    她忍着痛,看看壶里的水,已经翻滚。

    墙角简易的木板床上,她事先铺好了草木灰和棉布,床边的桌子上,放着油灯和剪刀,地上放着一个木盆。

    宝宝的衣物和棉被,她都准备好了,棉被还是那天下山,原主叶蔓母亲,在半路拦着她,偷偷塞给她的,衣服是她这一个月来,一针一线慢慢缝制的。

    阵痛更加频繁,她没有马上躺下,而是按照她在书本上学的知识,缓缓在屋子里走动,实在不行,就靠着墙稍许休息。

    冷汗从额头成行流下,她用坚强的意志支撑着自己。

    为了保持体力,她还去炉灶上,盛了一碗事先熬好的粥,大口吃下。

    又缓缓活动了一会,准备了一盆热水,她再也撑不下去,跌跌撞撞走到床边,躺了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阵痛越来越剧烈。

    已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形容此刻的痛,叶蔓满头大汗,贴身的夹衣全被汗水浸湿。

    “老天保佑,一定要让我顺利生下孩子,别让我们母子死在这荒山老林啊!”叶蔓哭着祈祷。

    她趁着阵痛的间隙,一边调匀呼吸,一边设想和孩子的幸福将来,她要采药卖药,以后开药铺,赚银子,搬去镇上住,把孩子扮得美美的,送他去私塾念书……

    她想像孩子可爱的样子,来坚强自己的意志,给自己力量。

    那痛又分筋拆骨般袭来,她自己判断一下,应该是开了八指了!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

    “加油!叶蔓!加油!”

    叶蔓牙齿颤,在心里为自己加油呐喊。

    十指了!她自己按压着肚子,感觉到孩子出来了,手伸下去,她却大吃一惊!

    天啦,孩子竟然先出来脚!

    难产!

    “救命啊——”

    叶蔓慌了,她无助而凄厉地呼喊,手推着孩子的脚,想送回肚子去。

    但她一个人的力量,又如何能板正胎位!

    眼看着一尸两命之际,木屋的门突然被撞开。

    叶蔓吓了一跳,以为狼来了!

    她望向门口,见进来的是一个满脸污泥、衣衫褴褛的陌生男人,茫然而惊惧地看着她。

    “你快过来!快过来救我!”叶蔓颤声喊他,现在她顾不得别的,生死关头,只要来者是个人就成。

    男人愣了一下,跌跌撞撞过去。

    他也不话,蹲下去,伸着手,不知道该如何帮她。

    “你来,按照我的,把孩子推回去!”叶蔓沾满鲜血的手,抓住男人的手。

    “这里,这里,对,再这里,轻点,对……”

    终于,叶蔓指挥男人,将胎位理正,她自己也痛得只剩一口气了。

    她咬牙,使出最后的劲,将气沉下去!

    “呀——呀——”

    随着婴儿嘹亮的啼哭,一个沾满血的团子从叶蔓身体里分离出来。

    那声音如给叶蔓了一针强心剂,让疲倦到极点的她,没有昏睡过去。

    孩子能哭,明没有缺氧,健康地来到了这个世界!

    男人捧着婴儿,好像被这个东西吓坏了,傻傻看着,不知道怎么办。

    “准备热水……给孩子洗洗……”

    “剪刀……断脐……”

    叶蔓虚弱地指挥他,他才回过神来,按照她的步骤去做。

    他双手托着孩子,很笨拙却异常心,好像托着的是这世间最易碎的宝物。

    “试试水温。”叶蔓紧张地看着他,她已看出,宝贝是个女娃。

    男人围着水盆转了两圈,才找了合适的位置和姿势蹲下,他把孩子放在腿上,一只手托着她的头,另一只手去试探水温。

    许是有点烫,他用手使劲划水。

    叶蔓伸手,摸索到床边的水杯,她之前有准备凉水。

    她倒了一点在水盆了,男人手在水里搁了一会,看着她点了点头。

    “你不会话?”

    “嚯嚯……”男人喉咙里,发出难听的声音,好像嗓子出了问题。

    他把孩子放入水里,很心地清洗。

    叶蔓看着他,她这才发现,男人沾满污垢的脸上,还有一道骇人的刀伤!

    刀伤看上去极其狰狞,和他现在对待婴儿的温柔细心,形成极大的反差。

    这是个什么人呀?

    孩子洗干净了,他心翼翼把她放在棉被上,然后按照叶蔓的,去拿剪刀,准备给孩子断脐时,却缓缓地瘫软下去,昏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