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会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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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下。”司辰出声,眼中闪过一抹难为情,“咳,能帮我找身衣裳吗?”

    沈兮若见他耳根发红,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调侃道:“没那个必要吧,反正我都看过了也摸过了,而且你别忘了,你是我是花了七十两买来的相公”她眼角斜飞着暧昧,活脱脱女流氓的模样,“不能碰你,至少也让我过过眼瘾。”

    来个草屋藏娇,也不错啊哈哈

    司辰俊脸一黑,转头不再理她。

    见他真生气了,沈兮若摸摸鼻子,脸色讪讪。他是从京城来的,估计家世还不错,富家公子难免脸皮薄,开不起二十一世纪的玩笑。

    可买身衣裳又要花不少银子,她肉疼。

    但是不买也不方便,不可能一年都不给人家穿衣服嘛,她狠狠心走到墙角,揭开地面上的一块石头,把伸进洞里——

    “就这点钱,有必要藏几个地方吗?”司辰听到动静,好奇看她在干嘛,就见她从里边掏了一串钱出来。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叫分散风险,懂吗?”这两天钱像流水,沈兮若心情很不美丽,语气不大好,“等着。”

    她的这一串钱,原本能买套新衣裳,不过她嫌麻烦,就去许二丫她爹那儿买了身旧的。

    司辰又高又壮,穿上这身短打,就像大人穿上孩的衣服,看上去不伦不类,不过总比围块布强。

    “我真得采药去了。”

    家里有个病号,沈兮若没走太远,就在屋后的山上采些常见的草药,不值什么钱。

    天高云淡,秋风萧瑟,因张逸而低落的心情,此刻才总算平复下来。

    “没关系,谁年轻时没遇到过几个人渣。”

    他文武双全,先是一举中了探花,后又当上内阁大学士的女婿,荣华富贵、加官晋爵指日可待。

    可她呢?出身低微的农家女,还入过奴籍,在这个十两银子便可买断他人一生的世道里,低贱如泥。

    低贱只是世人的眼光,她可不这么认为;她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活得比谁都精彩,不在任何人面前卑微,不为任何人而委屈自己。

    “头发甩甩,大步的走开,不怜悯心底悲哀,挥拜拜祝你们愉快,我会一个人活得精彩,我会找个人活得精彩”沈兮若唱着萧亚轩的一个人精彩,彻底将坏心情抛到脑后。

    走了几步,看到几株麻玉子,蹲下去心挖出来。

    “一共五株,就是五文钱,再加上”她边挖边算,干劲十足。

    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烧酒味,沈兮若停下动作,一脸警惕地看向四周。

    “谁,出来。”没看到人,她汗毛倒竖,握紧中的锄头。

    草丛一阵晃动,司辰从里边走了出来。

    沈兮若心有余悸拍拍胸口,没好气地道:“你不在家养伤跟着我跑山上来干嘛,还嫌伤不够重是不是?”

    司辰面无表情道:“你一个女人进山不安全。”

    他声音淡淡,却让沈兮若感动不已。

    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他倒是个知恩图报的,自己伤成这样,还知道关心她。

    心里温暖得一塌糊涂,脸上却不动声色,喃喃道:“离村庄又不远,有什么不安全的。”

    树高林密,阳光照不进来,林中空气阴冷潮湿,司辰的高烧还没全退,沈兮若把挖好的麻玉子和锄头放进背兜,:“那几株太,等长大了再来挖。”

    与司辰擦肩而过,他拉住沈兮若的背兜。

    沈兮若不给,“伤成这样背什么背,别人还以为我虐待你呢。”他不放,她便假装生气,凶巴巴地道:“松,不然等回家家法伺候。”

    “你不会。”司辰道。

    沈兮若装不下去了,哼哼两声,嘀咕道:“会不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她前边带路,司辰后边跟着,右腿的残疾令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有损他俊朗的形象。

    来到山脚下的一条河边,沈兮若放下背兜,拿出药材来洗。

    不远处几个半大孩子在岸边捉鱼虾,孩子的母亲在洗衣裳,一边扯着闲话,偶尔吼孩子别弄湿鞋别掉水里。

    沈兮若特意隔远些,司辰像保镖一样紧跟着,视线不曾离过她。

    “沈家丫头又来洗药材了,她后面的男人好像腿脚有问题,是谁啊?”有爱嚼舌根的女人得很大声,生怕沈兮若听不见。

    “相好的呗,不过看着有点眼生,狐狸精还挺厉害的,外村的男人也能勾搭上。”有人回应,引来另几人鄙夷的嘲笑声。

    沈兮若置之不理,白净握着草药上的茎叶,只把根放进水里,瞧着根须上的泥巴慢慢消失,是件很好玩的事。

    “司辰,你会水吗?”闲着也是闲着,她问。

    “会。”司辰嗓音浑厚,声线低迷。

    “真好,我就不会,不过很幸运,以前落过两次水都有人救。”沈兮若笑着,想到从前,思绪便有点飘远。

    “以后我救你。”司辰道,语气较之上一句柔和了几分。

    “谁要你救。”沈兮若回头冲他狡黠一笑,“我可不会再让自己落水了。”

    几个村妇听到她毫不避当她们的面,与男人打情骂俏,得更变本加厉了。

    刚才第一个话的妇人道:“尝过男人滋味的女人,就像猫见到腥,不沾就浑身难受睡不着觉,也不管男人是不是缺胳膊少腿,只要有那玩意”

    司辰捏紧拳头刚要抬脚,沈兮若叫住他道:“别去,打几个长舌妇脏了你的,瞧好吧,有人收拾她们。”

    她才完,一道洪亮的女声插了进来,“孙氏,你阴阳怪气的骂谁呀?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被男人打得你爹都不认识,晚上还去脱他的裤子”

    这人是高寡妇,成亲三个月男人就死了,留下了个遗腹子辛苦养大,县里给她立了贞洁牌坊,为人凶悍,在村里都是横着走。

    被指名道姓的孙氏脸皮涨得通红,知道自己错话得罪不好惹的人,碍于面子也只能呛回去:“我又没点名你,你急赤白脸干什么,莫不是心里有鬼?”

    两个人越骂越凶,高寡妇爆脾气上头,拿起捶衣棒就要去打她,旁边的人赶紧拉住,你一言我一语地打圆场。

    高寡妇反倒哭喊起来:“栓子他爸,你个没良心的狠心抛下我们,现在是成天的被人欺负明个我就去县衙求县老爷,给我们孤儿寡母做主”

    高寡妇的贞洁牌坊是县太爷亲自发的,一和村民闹矛盾她就拿出来事。

    孙氏虽然都听腻了,可还是有些怕,嘴硬地一句‘我又不吓大的’,然后灰溜溜地蹲回去洗衣裳了。

    沈兮若看得高兴,扭头问司辰:“是不是很好玩?”

    “这就是你想做寡妇的原因?”

    “没错,作威作福,有恃无恐!”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