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已经有些年头的老屋一点都不保暖，甚至有些冻脸。

    苗云让吕珊带着吕昕去村里的卖部买零食吃，而她在两个女儿走后，把曾经的往事一件一件全都翻了出来。语速不快不慢，却不容许任何人断她。

    见到如此厉害的苗云，吕子阳是心眼里高兴，他老妈也是爽利的人，这些年在吕家受了那些罪，才把一身的锐气都没磨没了，现在脱离了那个魔窟，她以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

    现在的苗云已经开始脱胎换骨了。

    苗云非常霸气的，把一直欺压她的大嫂万佳，怼的是一句话都不出来。

    “阿云，你刚才什么，你是先被吕康建侮辱了，才不得不嫁给他的。”苗外婆十分激动的道。

    “妈，不是我不得不嫁给吕康建，是大嫂和大姐感觉我遇上这事是耻辱，她们感觉我就应该被沉塘，既然吕康建要我，她们恨不得一分钱彩礼不要，就把我送过去。要不他们怎么可能，只要了吕家10块钱彩礼，就把我嫁出去了。”苗云恶狠狠的看向万大嫂，眼睛里简直能喷出火来。

    本来这些事，都已经过去多年了，她也不想在提了，可她大哥大嫂做的也太过分了，父母一把年纪了，他们竟然把人撵到这么个破房子里来。而且她大嫂一见面就想给她下马威，她凭什么让他们如此嚣张啊。

    苗云的话音刚落，只见苗外婆伸手就给了万大嫂一巴掌，一边掉着眼泪一边道，“你这个毒妇，当初你是怎么跟我的，你那吕康建是阿云自己看上的，死活都要嫁给他。你，阿云已经失身与他，还怀了孩子，那边根本不给彩礼。当时我在医院里不能动，要见阿云，你又是怎么跟我的，你，阿云以死相逼，要马上结婚，我没有办法只能让你张罗着阿云的婚事。”

    苗外婆是真的气急了，她微微捂住生疼的胸口，继续道，“万佳你的心怎么就这么黑啊，阿云过的不好对你有什么好处，当年的事情我一直怪阿云不自爱，而阿云怕是也在怪我当年不管她的死活，让她嫁给一个伤害她的人。”

    “妈，都是女儿不好，如果不是我太懦弱了，也不会被他们欺负。”苗云抱着苗外婆是失声痛哭。她知道苗外婆并不是舍弃了她，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痛终于全部宣泄出来。

    “你们一个个这是哭丧呢，苗云，你就是个搅家精，以前把苗家搅合的家业不宁，好不容易把你嫁出去了，现在把吕家折腾散了，自己也离婚了，现在又回娘家折腾，你怎么不去死啊。”万大嫂被苗外婆那一巴掌给懵了，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那是破口大骂。

    “你给我滚出去，我们苗家怎么就娶回来你这么个狠毒的媳妇啊。”苗外婆气急败坏的吼道。

    “我这个媳妇狠毒，我告诉你，最狠毒的那个是你生的，当初要把阿云嫁给吕康建的主意可是你大女儿出的，我可没那么毒。”万大嫂气的哈哈大笑起来。

    “都给我闭嘴，老大家你赶紧走吧。”苗外公刚才一直一声不吭的抽着旱烟袋，终于还是忍不住，从椅子上站起来。

    这老房子根本就没有隔音效果，他们在这里吵，隔壁邻居听的一清二楚，本着家丑不可外扬，苗外公呵住了万大嫂。

    “现在让我走，以后可别想让我在登这个门。”万大搜狠狠瞪了一眼屋里的人，转身就走了。

    屋里苗外婆抱着苗云，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低声道，“都是当妈的不好，当年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些委屈。”

    苗云长的不像苗外婆，但脾气倒是像了十成十，两人都是倔脾气，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

    今天如果不是万大嫂一见面就找苗云的茬，她怕是还不会鼓起勇气把当年的事情在拿出来。母女两人的心结也不会如此轻易的解开。

    母女两人依偎在炕上，一边哭一边着这几年的事情。吕子阳全程一句话都没吱声。

    他悄悄拉了一下苗外公的衣角，低声道，“外公，让外婆和我妈多会话吧，我们去把午饭做了。”

    “好，我去割两斤肉，中午给你做红烧肉吃。”苗外公拿着他的旱烟袋，带着吕子阳一起出了卧室，只留下苗云母女两人话。

    苗云多年不回来，这次回娘家，着实带了不少东西。

    除了衣服和一些点心，她还现买了五斤五花肉，一只用高压锅炖好的公鸡，还有两个她今天早现炒的青菜和平时店里做的卤五花肉。

    父母年纪大了，纯瘦肉他们已经咬不动了，这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刚刚好。

    本来苗云还给两个哥哥带了两斤茶和两条烟，不过在看到苗外婆苗外公住了这样的房子，她也就没在提这事，吕子阳把东西拿出来，也没全给了苗外公。

    “阳，你妈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这要花不少钱啊。我和你外婆年纪大了也吃不了这么多，一会你们回家的时候，把这些都带回去。”着苗外公就把那生的五花肉，茶，烟，又给塞到包里去，然后仔细的系上带子。

    “外公你就别推辞了，我悄悄的告诉你哦，现在我妈在齐平市开了一家吃店，生意不错，这点东西我们还是买的起的。”吕子阳悄悄趴在苗外公的耳旁低声道。

    “你妈一个人，弄个吃店，要养活你们三个，还是省着花的比较好。这些东西你都拿回去。”苗外公拍了拍吕子阳的手道。

    吕子阳心里暖暖的，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感受到来自长辈的温暖了，他看到覆在自己白胖手上那满是皱纹的手，眼眶忍不住微微有些发红。

    他别过脸去，轻轻擦了一下眼角的泪，若无其事的道，“外公，这些菜我放锅过过热气就能吃，柴火在哪里，我去拿。”

    “我去吧，你不知道。”

    一老一少坐在昏暗的灶房里烧火，言谈间，吕子阳听到不少苗家的信息。

    他两个舅舅和大表哥都外出工去了，前两天电话回来拿到工钱才能回来，估计要到年了。

    现在家里只有两个舅妈，表嫂因为上班远，也不经常回来。他大表哥家还有两个女儿，三四岁的样子。

    他还有一个表姐，已经结婚了，有一个儿子跟吕昕差不多，刚三岁多一点。

    二舅家的表弟要比吕子阳一些，今年14还在上中学。

    两人正着话，门外走进来一个中年妇女，看起来跟苗云年纪差不多。

    “爸，我听阿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　　好想念我的外公外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