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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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堂上的诸多变动,让人有一些应接不暇。虽然这看似和潘若烟没有关系,可是在回到苏府之中,田中玉还是压低了声音对她道:“你该往上一步了。”

    自之前“流产”之后,又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潘若烟早已回归到朝堂来,恢复了正常的办公。只是这种虚假的谎言让她觉得疲惫,所以总显得有一些力不从心。

    但也没有人多想,发现她异样的人,都认为她是因为落了胎儿,才会神不守舍。一些人难免会觉得女官就是麻烦,要生孩儿,又会情绪变动。

    这些风言风语,自然传到了柳斐然耳中,今日下朝之时,柳斐然还特意安慰了她两句。想柳斐然现在的忙碌程度,还不忘关心她,她更是觉得心中落寞。

    她迷失已久,不知该如何才能走下去。而今听得田中玉的声音,她有一些茫然地抬头看了田中玉一眼。

    田中玉见她恍惚,眉头一皱,“你有没有听到我话?”

    潘若烟回神,低下头,“你。”

    “设立新府衙,陛下点了柳斐然、叔青司和金虎三个人,而今太尉一职空闲已久,而苟宿又被罢官,御史大夫的位置空了出来,这就代表,陛下有意让两人上位。”

    潘若烟听得田中玉的话,恍惚之间却想起今日下朝之时,柳斐然特意落在自己身边,温言劝慰。

    “若烟,若是身体不适,不妨再休息些时日。”

    田中玉不知潘若烟走神,还在絮絮叨叨地道:“一旦叔青司往上走,那必然会有位置空出来,就有人顶上叔青司的位置,这一步步往下推,在第一届科举的学子之中,你最有希望往上走一步。”

    潘若烟又想起了朝会之时,她时常会偷看陛下与柳斐然的互动。她们总是会隐晦地对视一眼,然后就能看到陛下笑容温柔了几分。

    “你要往上走,才能更好行事,像这一次的变动,你不妨去找柳斐然,你毕竟是她的门生,她一定会帮忙的。”

    听到柳斐然的名字,潘若烟恍惚间回神,田中玉的话才真的进入了她的脑子里,她神色淡淡地道:“柳相不是一个徇私的人,找她这个,她反而会不喜。”

    田中玉皱了皱眉头,“那你至少也该去探一下消息,而不是天天守在府中,没有应酬,没有来往,有谁当官当成你这样的?”

    确实,潘若烟少有应酬,同僚之间喝酒也多不带她。她又是已婚,苏望天天都盼着她回家,故而她很少出门,只是偶尔会上柳府坐一下。

    潘若烟眉目更是冷淡了一些,“我一介女流,难不成要随他们去青楼么?”

    田中玉被呛了一下,有些恼怒地道:“柳斐然亦是一介女流,她怎么就能和别的官员成一片?”

    “因为她是柳斐然,独一无二的柳斐然。”

    田中玉这是真被气到了,甩袖离去,“那我就让她独一无二地死去!”

    潘若烟一惊,追问:“你去哪?”

    “放心,她现在还不是死的时候。”

    田中玉出门,是因为他与言锦庭约了见面。

    潘若烟越来越不受控制了,这一点,田中玉比谁都清楚。虽然不知道潘若烟为何对柳斐然一直在摇摆,但他也没有想过会是喜欢上了柳斐然的缘故。他只是对此十分不满意,已经有了要把她舍弃的心思。

    他与言锦庭约见的地方是一个没有人的院子,院子收拾得很是干净,只是平时都没有人来住罢了。田中玉把门关上,转身就见言锦庭阴沉着脸坐着。

    自从知道柳斐然与初玉尘的关系之后,言锦庭是受到了极大的击。以前刻意模仿柳斐然的姿态,而今都成了最直接的嘲讽,刺激得言锦庭脾气越加的阴沉不定。

    言锦庭问道:“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田中玉眯着眼睛,“想知道世子这边的安排。”

    言锦庭看了田中玉一眼,“暂且按兵不动。”

    田中玉眉头一皱,“难道你们祯王府就是这么随意的吗?你们意图上面那个位置,却不想做出计划?那么还谈什么宏图大志,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言锦庭顿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目而瞪,“你是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置喙我祯王府的事情?!”

    田中玉也是怒气翻涌,他本就是个疯狂的性子,根本就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就算是作为盟友,也该是让人看得值得合作的地方。”

    言锦庭冷笑,“那你又有什么值得合作的地方?”

    田中玉笑道:“至少我身后一面是左将军府,一面是潘若烟。左将军有兵权,潘若烟能近柳斐然的身。甚至于,只要有机会,潘若烟还能近陛下的身。”

    田中玉没有虚构,以潘若烟和柳斐然的关系,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自然是能把柳斐然拿下来的。而之所以没有动,不过是因为还不到恰当的时候罢了。

    言锦庭恨不得一把掐死跟前这个人,可是却也知道,他的这些,对于祯王府来,也是有很大作用的。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怨气,而把眼前的人弄死。

    言锦庭深呼吸一口气,把自己的怒气压制下来,“我父王已经有所安排,你再等等。”

    田中玉追问:“到底什么安排?”

    言锦庭上前一步,他比田中玉要高,居高临下的姿态让他的面容更为狰狞,“你到底想要什么?”

    秘密的安排又怎么可能随便出去,田中玉这般追问,根本就不像是来问安排的。

    田中玉笑了,他面容本就丑陋,这一笑更是渗人得很,“我想要动手。”

    言锦庭心里一惊,“什么时候?”

    “征西将军归来之时。”

    言锦庭眸光闪烁,“征西将军什么时候回来?”

    “调令已经下来了,征西将军已经上了年纪,这一次陛下把他调回祁城,一是养老,二是训练士兵。而这个士兵,极有可能是永城兵营里的常驻士兵。”

    田中玉明显有些亢奋,“永城距离祁城不过是一百多公里,只要夜里行军,一晚上就能到达祁城,祁城自身虽有禁卫军,但也不是毫无胜算。”

    言锦庭也为这个消息感到振奋,但是他还能勉强冷静下来,“这都是你自己猜想的,陛下会不会这样安排,还是个问题。”

    田中玉笑了起来,“征西将军征战多年,战功累累,这么一位老将,陛下舍得让他就此罢手不再管事吗?训练士兵一来强度不高,二来能培养战将,我若是陛下,我也会这样选择。”

    “各大兵营都有了负责人,而永城原本是覃将军统领,但现在他调往了边境,永城便空了出来,和调别人回来相比,让征西将军负责更为合理。”

    言锦庭沉默了,田中玉见他不肯松口,开始了他的服,“现在你也看到了,陛下已经在收拢权利了。江自流统领的督察院,世子应该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一旦督察院稳定之后,拿到了各个臣子的把柄,朝堂就会变成陛下的一言堂。到时候再想要动手,要难多了。而且朝廷稳固,你觉得陛下下一步的动作会是什么?那必然是藩王兵权问题。”

    田中玉每日每夜地琢磨这些东西,以至于他就算是没有在朝政之中,也能从这些事情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祯王的兵权,向来都是皇家一直在提防的,只要陛下抽出手来,必然会把手伸到你们这里。”

    “到时候陛下问你们要兵权,你们给还是不给?不给的话,陛下完全可以给你们一个抗旨的罪名,她朝廷稳固,兵权在手,难道还能怕你们吗?”

    “但若是给了,你们就一切都白费了,世子,这一些,你应该都看得见。如何选择,就看你的了。”

    不得不,田中玉的话到了言锦庭的心里。他其实比谁都心急,只是他多年来在祁城之中,被初玉尘有意养废,导致他就算奋起追逐,也总是不能想到更好的办法,所以就一直沉淀着。

    像初静这件事,若不是言锦庭自己按捺不住,非要上一封奏折,惹恼了初玉尘,初玉尘也不会注意到自己的行动,也不会有初静被迫入宫这样的事情发生。

    因为这件事,祯王来信把言锦庭臭骂了一顿,更让言锦庭感觉到不安的是,信里表达出来的失落。

    祯王虽然疼爱他,可是也不是只有他一个子嗣,言锦庭怕自己行差踏错,就会导致祯王对自己彻底厌恶,那么日后就算大业已成,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田中玉得再动听,他也不敢擅自做决定,言锦庭心中做好了决定,便抬头对他道:“此事我需要和父王商量一下。”

    田中玉笑得胸有成竹“好,我就等世子的好消息了。”

    言锦庭回到祯王府,就田中玉的事情,翻来覆去地想,心中已经是倾向于联手了,只是他在祁城人言轻微,这件事必须得由祯王带领才能成。

    言锦庭提起笔来,把今天的事情写了个详细,然后让人往黑土城送了去。

    他已经受够了这种被无视的日子了,初玉尘现在有多看不起自己,日后就要她多后悔。

    脑海里初玉尘妩媚的模样闪过,她慵懒依赖地靠在柳斐然的怀中,是这么的刺眼。言锦庭呼吸都粗重了几分,柳斐然那贱人,身为初玉尘的先生,竟敢勾引她。

    他一定不能让她好过,言锦庭再次提起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