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军队从出发到现在已经连续行军两天一夜了。
邵泽脸上露出明显疲惫的神色,眼窝底下挂着厚厚的黑眼圈。
抬头扫了一眼西方已经落下一半的太阳, 伸手摸了一把脸, 气息沉下去。
扭头冲着后方的大部队喊道:“大家再坚持一下, 鄄(juan)城马上就要到了, 今夜我们进城休息。”
后方面带倦色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一扫之前沉闷的气氛。
每个人不用同伴, 上峰的提醒自发的加快了脚步。
戌时一刻, 前方探路的哨骑策马奔来, 脸上洋溢着笑容, “将军,鄄城就在眼前。城内的大部分官员现如今都已等候在城门外。”
“好。加速前进。”
少倾,早早得到消息等候在城门外的知府以及一众官员, 终于在天色已然大黑之时看到了前方的大批部队。
知府面无表情的脸上立马换上亲切的笑容,走到邵泽身边, 弯腰:
“下官见过将军大人,将军一路上辛苦, 城门内已经摆上了上好的酒席, 请将军赏光。”
邵泽勉强勾了勾嘴角, 声音温和:“不急, 先安顿好我身后这一众的兄弟们,在聚会也不迟。”
“是是是。看下官这脑子。”知府尴尬的笑了笑, 扭头冲着身后的大官员,喊道:“还不开城门让一众的兄弟们进去。”
邵泽笑了一声,扭头冲着几个副将吩咐:“士兵们就驻扎在城门外, 你们先跟着进去。吩咐上,好酒好菜好肉,让大家伙儿吃饱喝足。”
身边的三位副将齐齐应声,率先一踢马腹奔进了城中。
邵泽这才低头仔细看着一旁站着的知府。
由于天黑,只能够看出来些轮廓,知府身体消瘦,年纪不大,脸上始终挂着亲切的笑容。
目光闪了闪,玩味勾起嘴角。这个年龄能够爬到知府这个阶层必定有鬼。
邵泽边慢悠悠的坐在马上,边和跟在一旁的知府闲聊,“知府大人贵姓啊。”
“下官姓孔名如。”
邵泽一怔,目光幽深一片:“你和京城的孔家有什么关系?”
孔如嘿嘿一笑,目光中带着淡淡的骄傲:“那是下官的本家,下官是正儿八经的嫡支血脉,家父是曾经是废太子的太傅。”
原来如此,他就这个年龄能够越过一群人,直接上任一个繁华之地的知府背后肯定有人。
现在看来,这个人来头还不。
看这架势,这个知府做的有些过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为何选上自己。
孔如带领着邵泽到了一处精致的院。
院之中被扫的一干二净,纤尘不染,院子中的场景颇有一番风味。
假山环绕,湖中游荡着一条条鲜美的红色鲤鱼,院子中栽种着一些不知道名字的花花草草。
在这个十一月初,能够弄成这么精致漂亮已属不易,看来今晚上的宴会所图不。
要知道他也就是途中路过这个城池,将就着住两晚上而已。
邵泽扭头冲着孔如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孔知府有心了。”
孔如见到邵泽一脸的满意,心下的成算稳定了几分,眼中神采更盛:“不敢当,不敢当。那您先休息着,下官在门外等您,一起去宴会。”
“行。”邵泽不在理会孔如径直推开房门,走进去。
来不及看一眼屋子中的摆设,狠狠的把自己摔上床,阖上了眼睛闭目养神。
也不知道远在京城的顾余怎么样了。
那天出发人多,不便于跟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聊天,只得匆匆看一眼就飞奔而去。
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金链子,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没有想到,这链子上的铃铛之声能够如此之大。
一路上一直叮铃叮铃的发出声音,想到身边跟着的几个副将看他的眼神,就更加的郁闷了。
路上一直在赶路那些人也不方便问他,恐怕今天晚上就要开口了。
邵泽的指尖顺着链子划过一圈,这才撑着身子起身。
匆匆的洗了把脸,换了一身提前准备好的常服,开房门。
“久等了,咱们这就去。”
“无妨无妨。”孔如一弯腰挥手:“将军请。”
邵泽也不推脱率先走了出去,一路上孔如都在跟他介绍着鄄城如何如何的好,治下如何如何严格。
城内的百姓生活富裕,家家户户能够吃的上肉,乞丐人数急剧下降。
“将军,就是这里了。您里面请。”
抬头看了一眼门上的牌匾,轻声念道:“清风苑。”
“这不是什么正规地方吧。”
孔如露出一抹猥琐的笑容,低声细语,“将军,既然来都来了何不就此放松一下,这可是我们鄄城最大的销金窟呢。”
邵泽沉默不语,踏步进入。既然想要看清楚这些人在搞什么鬼,就得亲自下场走一遭。
不愧是最大的销金窟,入眼可见的各色名贵瓷器,人群来来往往,装潢精美。
雅间飘荡着一阵阵的清幽香气,完全不同于那些作坊。
这里从外边看来就是一个集合酒楼、娱乐场所一体的地方。
今晚上鄄城有资格的官员会全部到来,包括他身边跟他一起到来的四个副将。
孔如包下了整个楼层,这么大的手笔,绝对事情不了。
邵泽更加的警惕,伸手推开房门。一进去房间内的众人连忙起身,冲着邵泽行礼。
“不必客气,今晚上没有将军,大家叫我本来身份即可。”
开局之后自然是一番觥筹交错,相互攀扯关系。
官位低一些的试图开更高的天地,官位高一些的试图调入京城,进入中枢系统,一睹皇上容颜。
孔如见到众人都吃的差不多了,这才放下酒杯笑着开口:“王爷,下官在这里提前恭喜王爷了。”
邵泽眼神疑惑的望过去:“不知知府所的恭喜指的是。”
席位上一张姓官员大嗓门的插话:“哎呀,王爷这事情已经传遍整个官场了。城门外皇上不是下一任的太子就是您么。”
邵泽眼皮一跳,脸色下沉,一拍桌子:“闭嘴!本王看你是吃醉了酒,这太子之位也是你能够调侃的。”
室内顿时一静,众人面面相觑。
邵泽冷哼一声,眼神凌厉:“太子之位就是按照长幼顺序也轮不到本王,怎么你们这群人把本王的二哥和三哥放在什么位置。”
孔如见到事情不妙,连忙出来着哈哈调节气氛:“王爷,王爷恕罪。这不是……这不是下官想要活跃一下气氛。”
看着邵泽忘过来的眼神,孔如嘿嘿一笑,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仰头喝下。
“殿下,下官自罚三杯。”
邵泽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喝下三杯酒这才松了口:“本王不管你们私底下怎么议论,算的。这样的事情只要不光明正大的来本王面前讨论,本王都不会管。”
众人听的讪讪一笑,面上诚惶诚恐的应是。
实际上内里众人的想法各有不同。
大部分人都是一脸的不屑,既然觉得自己不会当太子就应该清楚,这又是呵斥又是最后可以私底下讨论。
岂不是明晃晃的告诉众人,只要私底下去找魏王,准能成事情?
孔如笑着叉开话题,声音低沉:“王爷有所不知,这清风楼不仅是这饭菜香,这里的人可是更加的美味。”
“哦?”邵泽一脸的兴味,把玩着桌子上的酒杯,淡笑不语。
罢拍了拍手,门外走进两个相貌极好的少年。
年龄极看着大概也就十三四的样子,身穿月白色的衣袍,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齐齐行礼问安,出口的声音轻柔,仿佛一阵微风扶过众人心头,让人听着恨不得立马揉进怀里把玩儿一番。
“王爷,这可是清风苑的头牌,培养出来还没有挂牌,皆是干干净净的人物,王爷看着如何?”
邵泽眼睛落在那两人身上,扫视几圈,这才点头:“自然是极好的,这身段、这相貌、这声音皆是极品。”
一番话的包间内的众人一扫之前沉闷的气氛,又恢复了活跃。
早就有传言魏王喜爱男色,且颇为喜欢御前的一个内侍,传言在街上大庭广众之下诉情谊。
传言的言之凿凿,被家中的妇人,女儿们天天称赞,魏王有勇有谋,敢于表达自己的想法。
且话语中魏王一心一意,魏王跟那内侍表白之时,承诺这辈子都不会纳妾只要他一人。
现在看来传言就是传言,极其不符合事实。
孔如冲着站在原地的两个少年摆摆手,扭头看向邵泽:“王爷,不如让这两个人坐到您身边伺候您,吃酒用膳。”
邵泽手中的筷子一顿,抬头扫了一圈众人的神色,看了看四个副将的神色,这才慢慢的放下筷子,面色愁苦的叹了口气。
叹气声音之大,让本就密切关注他的众人一愣,呆滞的看着邵泽苦笑一声:“各位大人不知,家中管的太严格,本王着实不敢。”
家中??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些什么。
邵泽也不管别人的反应,径直开口:“想必大人们也知道本王偏爱男风,这才让这两个进来伺候本王,可是大人不知道……”
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链子,指尖拨弄了一下上面的铃铛。
铃铛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发出清脆之响,声音颇大。
孔如听见尴尬的笑了一声,硬着头皮问道:“王爷敢问是什么发出的声音?”
一时间众人目光灼灼的全部盯向上首的邵泽,眼中疑惑更深,闪烁着八卦。
邵泽不在意的又拨弄了一声,抬眼一笑:“还能是什么,铃铛声音各位听不出来吗?”
“这……”孔如沉默了一下,满脑子问号:“您身上哪里来着铃铛声音?”
“这就是本王要跟你们的事情。”邵泽甜蜜的露出个笑容,眼中含着星光:“本王临走之时我家那个不放心本王,特地给本王戴上的。
是你们听见这个声音就不会给本王安排什么别的人。”
“唉,没办法要是不遵守规则,岂不是回去本王得跪着求原谅。”
一副将哈哈大笑,手拍在桌子上笑的不怀好意:“难不成他还敢让堂堂皇家王爷给他下跪?”
邵泽无可奈何的点点头,“怎么不敢,你们是不知道。本王可是到现在都没有碰到他一根手指头。唉,苦啊,本王的命着实是苦。”
孔如越听越觉得这跟他了解的情报不同,心翼翼的试探:“王爷,您的可是御前的那位?”
“是啊。”邵泽一脸的莫名其妙,抬眸疑惑的望过去:“除了他,还有谁敢这么对待本王?”
“那他不是一个奴婢吗,怎么敢让您跪下。不怕皇上得知生气?”
邵泽一听,激动的端起酒杯来喝了口酒,“父皇怎么会生气,你们这些外地官员不知道,父皇可是最宠他了,恨不得让本王天天进宫服侍他。”
一官员听闻愕然不已,语气气愤:“这也太……太恃宠而骄了。王爷,您何必如此折下尊严来迁就他,心他最后还想要限制您的自由。”
“要下官看,这种人就该好好的吊起来一顿,直到他皮开肉绽。”
“放肆!”邵泽拿起桌子上的酒杯用力扔了过去。
酒杯堪堪擦着官员的耳边飞过,砰的一声在后面的墙面上炸开。
杯中的酒散满了官员整个身子,邵泽目露凶光,眼睛扫视了一圈在坐的各位。
语气严厉:“那是本王的心尖宠,容不得你们放肆。本王乐意跪在他脚边,本王乐意宠着他。”
“即使他将来想要更多,本王只要给的起就给,给不起抢过来也得给他。”
“你们这些人不配他,本王看该死的是你们而不是他!”
邵泽站起身来向着门口走去,随着走动,身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站在门口伸手指着腰间发出声音的地方,讽刺一笑:“你们以为这东西本王如果不愿意戴,他还能强迫不成,可笑。”
罢,摔门夺门而出,留下室内石化的众人。
四个副将施施然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褶皱,抱拳:“感谢招待,先行一步。”
孔如对着门内傻愣着的两个少年,面色阴沉:“去去去,滚下去。”
气恨恨的握紧拳头一砸桌子,目光盯着出策的官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你看看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啊?”
“这下子好了,还升官,升个屁吧,得罪了魏王咱们一个都别好过。”
邵泽走出清风苑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落下,他刚刚在里面并不是随口,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只要顾余想要什么他都能双手奉上,即便是皇位他也能送给他。
如果顾余真的想要治理江山,他宁愿最终做一个傀儡的皇帝,让顾余在前朝作威作福。
他只是想让那个人活得更加肆意妄为,更加轻松自由。
身后的副将追上邵泽的身影,憨厚的脸上嘿嘿一笑:“将军,您不要灰心,我们永远支持您。”
“对,我们几个永远支持您。从今天开始我们几个就正式对您效忠了。”
“愿为将军抛头颅洒热血。”
“为将军生,为将军死!”
邵泽眨眨迷茫的双眼,不解的开口:“你们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没有。我们就佩服您这样的,一生一世只要一个人,我们几个就认为这样才能算是男人。”
邵泽听着如此孩子气的话,笑着摇摇头。
恐怕是刚刚他在里面,维护自己人的表现,触动了这些武将。
这才有了后面这么一番宣誓效忠的话语。
也不知道顾余现在如何了,是不是睡了。
跟邵泽这里的好吃好喝不同,这两天顾余和高大人都快要跑断了腿。
两天前街上闹事的妇人,他们谁都没有往深处着想。
本以为这只是一件村长横行霸道,欺凌普通老百姓的案件。
象征性的发几个手下人去了解一下情况就可以结案。
谁知道,这背后大有乾坤。
现在已经是丑时一刻,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然而京城中某一出的府邸却是一片通亮。
从来没有来过的主人回来了,府邸里的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片笑容。
有一些胆子大的,已经准备跃跃欲试的去顾余面上晃悠晃悠,以盼望,能够得到顾余的赏识,好升官发财。
此刻的顾余正在没骨头似的靠坐在榻上。
两条腿交叠的在一起,腿边跪着一名少年,正在仔细的按摩。
顾余懒洋洋的看着卖力的蓝青,无奈的叹气,“这么晚了你干嘛不睡觉,非得跑到这里来给我按摩。”
蓝青不在意的笑,眼神认真的盯着眼前的地方:“奴想着大人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岂能让您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而且,奴听闻最近大人的案件越发的难办起来。”
起来这个顾余就愤怒,恨恨的拍着榻边,咬牙切齿:“我派遣手下人去了那个村庄,那个村庄里根本不存在那个妇人的情况。”
“那是妇人谎了?”
“不是。”顾余摇头,“压根就没有那个妇人,这人就不存在。”
蓝青沉默了下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听之后,派了无数的人这才隐约的调查清楚一些,可就因为调查了一点点这才难办。”
蓝青皱着眉,轻声开口:“奴大胆的猜测一下,是不是那个妇人是某个大人物安排的。目地就是能够在众人眼前败坏您的名声。”
“有这个可能。”顾余抬头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声音里越发的疲惫:
“我根本想不通我有哪些敌人,按理来,我根本没有阻挡任何人,也没有跟任何人结怨。”
蓝青回想着他原先在教司坊中亲身经历的事情。
那会儿他也经常被人无缘无故的破坏名声。
原因自然是因为他以前的家族,他也不知道他的家族得罪了哪些人物,所以也只能默默忍耐。
他跟其他从进入教司坊的人不同,他是大了一些才进去的。
他现在都记得自己的家族,也记得他的兄长。
他是家中的庶子,亲生的娘亲不受宠,也学不会挣宠。只能带着他一个人生活在诺大的家族里。
自他就是被忽略的那个。
恐怕现在就是偶尔有人活下来,也不会记得他这个默默无闻的庶子。
就因为他懂事,进去之后没有经过几天的挣扎,就向现实低了头,被管事妈妈安排着伺候贵人。
也是他运气极好,第一次就遇到了顾大人,然后带他出了那个火坑。
如果不是他被带到了这里,恐怕他在教司坊活不了多久。
毕竟他以前的家族树大招风,肯定会有潜在的敌人继续折磨他。
蓝青轻声对着顾余讲了讲他认为的地方,末了不好意思的摸摸脸:“奴也不知道分析的对不对。”
顾余眉头舒展,脸上露出轻松之意,一把坐起来。
伸手扶起蓝青拉着他坐在了榻上:“我觉得你的特别对,恐怕背后之人对付的不是我,而且我背后的人。”
“大人认可就好。”
顾余盯着年龄还不算太大的人,试探着问起:“你现在是否还愿意读书?”
蓝青面色露出欣喜,眼睛亮了一下,随即想到自己是一辈子不能赦免的罪人,才重新暗淡下去。
语气尽量平静:“奴读书也没有什么用处,何必浪费这个名额呢。”
“如何能没有用处。”顾余板起脸,语气严肃:“只要你读书就能提高自己,能够改善生活。
我知道你担忧的是什么,你放心,我到时候给你安排个假死,换个身份照样能够进入朝堂。”
蓝青没想到顾余考虑的这么长久,愣了一顺猛然跪下。
重重的磕头,眼泪流了满脸,“奴谢过大人,奴愿意读书。将来去朝堂之上帮助大人。”
“好。”顾余满意的笑,伸手拉起人,轻轻擦去他面颊之上的泪痕:“这个事情你不可跟任何人起,否则危矣。”
蓝青红着眼睛点点头。
“行了,去睡觉吧。”
顾余看着蓝青消失的身影,这才沉下脸色。如果按照蓝青所的,背后之人对付的不是他,而且另有其人。
那这个另有其人必定对付的是邵泽。
现在满京城都知道他们两个的谣言,用这个来对付也不是什么出格的事情。
这件事情恐怕是一个试探,至于到底要试探什么他还不清楚。
但如果是对付邵泽,那么目标就能够集中了。
顾余稍微靠着榻休憩了一会儿,等到天光大亮就睁开了眼睛。
看着外面朦朦胧的天空,远处还处于黑暗,莫名觉得心里呼吸不畅。
皱了皱眉,不在胡思乱想,起身一个人独自洗漱完毕,换上了一身纯黑色的衣袍,这才踏出了房门。
“让蓝公子好好休息,府中用度不可缺少。他愿意干嘛就干嘛不用约束他。另外,把我名下的那间书肆转给他。”
管家前期只是幅度点头,听到最后一句话这才猛地抬头,“主子,那间书肆可是京城最大的地方,就这么拱手让人?”
顾余不在意的笑了笑,“我不喜欢看书,那就给了真正能够看书之人,让他能够好好的学习。”
“是。”
恐怕谁也没想到那间京城最大,集结了最多读书人的地方,会是他的。
他得知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
并不知道原主为何要那间书肆,或许是喜欢读书,或许是羡慕读书人可以考取功名,得以光宗耀祖。
总之,这是废太子转给原主的地方。
走出府邸不远处,有一家混沌卖的极好,他今天算在那里吃一顿早膳。
一路上只要是碰见他的百姓,都亲切的停下手头的工作,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迫不及待的跟他招呼。
甚至还有一些年纪尚的姑娘给他投花,给他锦帕。
在第n次收到绣着一对鸳鸯帕子后,顾余终于忍受不了的开口。
声音中透着无可奈何:“大家快些去忙自己的吧,不用给我这么多……我也用不完啊。”
苦恼的低头看看手中一叠厚厚的帕子,“各位妹妹们,你们看。”
伸出右手的大拇指,食指上下一比划,“这都这么厚了,我得用到何年何月。”
旁边一身穿粉色衣裙,上面绣着金色的线条的姑娘,脸色羞红的喊道:“你个呆瓜,那根本不是让你擦嘴用的,是让你洗澡的时候擦身子的。”
顾余:“……”
“你仔细看那些东西是不是一个比一个做工好,这都是用的最好的布料,擦身子是最好的。”
姑娘啊了一声,一脸的憧憬:“想想那些我做的锦帕,代替着我里里外外的抚过你的身子,这感觉美妙极了。”
顾余:“……”
是他输了,他刷名声刷的太过火,居然把郡主都刷成了脑残粉。
顾余穿着一身黑色衣衫抱着一摞各色的帕子,面色平静的走到郡主旁边。
弯腰行了个礼,“郡主,一大早怎么就出来了,也不多睡会儿。”
邵似锦听完,双手交叉捧在胸口一脸的陶醉,语气充满遗憾:“啊,没有你在我榻上伺候,我睡不着。”
旁边的丫鬟一脸坏笑的靠近郡主,低声提议:“郡主,您可以让顾大人晚上陪您回去。”
邵似锦眼睛刷的一下睁开,声音激动:“对,你的对。”
看向马车下方站着的顾余,轻声咳了咳,命令,“顾余,本郡主命令你今晚上跟本郡主回府。”
顾余一脸的难以言,“郡主,这恐怕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邵似锦一挥手,声音坚定:“你放心父王他不会什么的。”
这是崇王不的问题吗?
崇王他作为一个有实力又深得皇上宠爱的藩王,自然是不可觑的。
头脑灵活,文武双全,长相俊美无双,几乎集合了世上所有的优点。
但是一般人不会在乎他的长相问题,因为他脾气极为暴躁。
邵似锦看见顾余不回答她的话语,气的直掉眼泪。
“郡主,奴婢晚上得去宫中,恐怕去不了您府上了。”
眼泪戛然而止,刚刚还阴霾的脸色瞬间变得正常起来。
闻言点点头,遗憾着:“行,那我以后再邀请你去我家玩耍。”
“好。”
“那些锦帕记得要用,真的很好用的。”
“好。”
邵似锦高兴起来,眼中含着光,大声对着顾余喊道:“你等着我一定要得到你,你这么好看必定是我的。”
随即大手一挥:“出发,回府。我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父王,父王他肯定会同意的。”
顾余:“……”他觉得他是时候该出京城避避风头,都怪自己刷的太过火,竟然勾上了一个身份高贵之人。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也不知道他这脖子,能不能抗过崇王的揍。
顾余郁闷的转身走进混沌店铺,一抬头就看见一脸幽怨看着自己的高大人。
走上前去,问道:“高大人怎么来这里吃早膳了?”
“想来尝尝。”
顾余想了想高大人家里似乎是离着这里极选,疑惑的看着高大人:“那要走很远吧?”
“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愿意走!”
顾余:他觉得这人有毛病,大早的吃了炮仗。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的坐在那里吃着混沌,高阳余光瞟见那厚厚的帕子,内心更加的窝火。
“喂。”
顾余手停顿了一下,不解的抬头。
高阳恶狠狠的看着帕子,语气不善的问,“怎么我没有这等待遇,你子怎么运气这么好呢。”
以为有什么事情的顾余,听见这毫无营养的对话,低下头吞下一口混沌。
语气平静的:“那送给你吧,我这玩意多的很。”
高阳听见脸色更加的黑下来,“我要这个干嘛,你看看你每天都能收这么多东西。你也不怕等魏王回来误会你?”
顾余耸耸肩膀,又吞下一口混沌:“他不敢。”
“什么?”高阳揉了揉耳朵,语气大惊怪,声音之大:“你是,魏王不敢怪罪你。”
顿时,整个店安静下来,所有人竖起耳朵专心致志的等待八卦。
这可是第一手的新闻,肯定值很多钱。
有些学生甚至拿出了碳笔和纸张,一本正经的等待做笔记。
顾余皱了皱眉,终于不在纠结碗里的混沌,抬起头来坚定的点点头,
“你别看魏王那么凶,其实他私底下很软,你随便调戏几句就脸红,很是好玩儿的样子。”
“他啊特别喜欢我,我什么就是什么,根本不敢反抗。你是不知道,私底下他都是跪着伺候我的。”
高大人一脸的不相信,想也不想的反驳:“你做梦吧,那可是皇家的王爷,怎么可能跪着伺候你。”
“啧!”
顾余右手搅动了搅动碗里的混沌,拿起旁边放着的牛肉烧饼低头咬了一口。
含糊的道:“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大不了你等他回来亲自问他。”
高阳:“……”不了,他还想多活几天。
“那他为什么这么听你的话,按照你的这都没有了尊严了。”
顾余指了指自己的脸,“你仔细看看我长的怎么样。”
“很好啊,五官精致,眼睛有神特别好。”
顾余严肃的点头:“那就对了,这就是为所欲为的本钱。”
眼睛瞟了一眼旁边的帕子,叹气,“这可真是一种烦恼呢,都怪我父母把我生的太好看。
你看看现在我有这么多的崇拜者,又有一个听话的伴侣,又有钱有权势,人生足矣了。”
高阳恶劣心升起,嘴角撇了撇:“可你将来没有孩子。”
顾余沉默下来,眼睛阴沉的盯着高阳,冷笑了一声。
店内的众人面面相觑,有些拿出纸张的快速收进怀里,大家互相看看嘴巴发苦。
这高大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生怕天下不乱。
高阳见顾余没有回答,内心诡异的一阵舒爽,仿佛把这几天的郁闷之气要一口发泄出来。
“我的不对吗,这一点就很致命。等百年之后没有人祭奠岂不是跟凄凉。”
高阳一脸关切的看着顾余,装出一副忧愁的样子:“到那时魏王恐怕有无数的孩子,可是你没有。”
所以,长的美有什么用,没用!还是他这长相普通的好。
顾余阴森森的开口,声音仿佛冰碴子:“高大人,你别给脸不要脸。你有什么资格我,你算老几?”
“至于魏王,不劳烦你操心。他既然招惹了我,要是有一天胆敢背叛我,我必定让他不得好死。”
顾余看了一眼高阳,懊恼的锤了锤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目光中露出同情:“我记得高大人家只有一个儿子吧?”
高阳一脸的骄傲,“是啊,17岁了。明年就娶妻,等后年我就能够抱上孙子了。”
顾余低下头继续吃着早膳,“建议你回家验个滴血认亲。据我所知,那并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顾余!”高阳震怒之下猛然拍向桌子,“你别太过分。”
顾余懒得听高阳叫唤,喝下最后一口汤,取过旁边一块帕子,随意的擦了擦嘴巴:
“高大人,或许你不知道,我跟东厂的段督主关系极好,东厂的情报你不会不相信吧?”
“唉,真是可怜,养了一个野种。还不如不生孩子呢。”
笑着露出一口白牙:“我啊,真是同情你。”
“相貌不好就算了,身子似乎也不中用。啧啧,以后可怎么办呀。”
站起身顾余顶着一整个店目瞪口呆的眼光,淡定的出了门。
他今天上午还得去一趟茶楼,去问问这件事情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以及……问问邵泽为何不给他写信!
“扣扣。”敲响了茶楼背后的房门。
听见里面的问话,熟练了加上了暗语。这才被放行。
“公子,您怎么来了?可是昨天的情报不对?”同样的大汉出来带着他走进屋内。
“不是。”顾余摇摇头,“我想了一晚上,想到或许这是针对魏王的一次阴谋。”
大汉皱起来眉头,语气严肃:“昨晚上我们接到情报。是有一个不明人物乘夜入了皇宫,按照兄弟们的描述,这个不明人物跟成王身形很像。”
不明人物?
“那会儿可落锁了?”
大汉点点头:“已经落锁三个时辰,但是怪异就怪异到这个地方。
如果是皇上有急事招见,不应该在半夜进行,可如果是密谋事情,也不应该半夜。”
顾余面色一变,急匆匆的问道:“成王府和宣王府可有动静。”
“并无,成王一晚上都在屋内休息,宣王亦然。”
“继续盯着,有事情报给我。”随即话题一变,“可有魏王的信件回来。”
大汉眉开眼笑,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顾余:“有的,今早上刚刚收到。您看着,我去忙。”
“好。”
顾余摩擦了一会儿带着淡淡香气的信封,伸手动做心的拆开。
[糖糖,见字如见吾,一切安好,务担心。
路上一直戴着链子,链子上的铃铛每次响起一次,就让我仿佛感受到是你在耳边轻声喘息。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棒了,简直就像是画本里描写的一般,极致魅惑。
等我回来,我肯定不会是在京城那般被你一撩拨就脸红,到时候肯定让你哭着求饶。
咳,言归正传。
我收服了跟随我的副将,军队上的武将真的好可爱,好直率,比宫里人好多了。
另外,一路上看到了很多美丽的风景,等到天下安定我带你一起游玩。
最后,给你一个粗暴的亲吻。 ]
顾余嘴角踌躇的看完,默默的合上信封,这人简直就是欠。
别人家都是三天不上房揭瓦。
他到好,每天对着他送的礼物,想一些带颜色的东西。
顾余沉默的提起笔来,展开新的一页纸,回忆着上辈子看过的东西。
顺手画下了一副亲密之图:
(↓ 。↓) _ (u。u)
︿凸
旁边附字:等你。
高阳气势冲冲的回到家中,果然听从顾余的话语,拽过一旁恭敬有礼的儿子,下令滴血认亲。
看着两滴血在碗中慢慢的越离越远,高阳的一巴掌扇上了往日里浓情蜜意的妻子。
“滚!”
他现在觉得他真的很惨,今天早做什么要出那一口恶气。
现在好了吧,多年的儿子不是自己。
相貌比不过就算了,现在就连生孩子都比不过。
作者有话要: 第四天完成 √身体仿佛被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