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这毛头小子怎么配我们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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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靖晟完美继承了父母双方的优点。

    二十岁的他善战亦善谋。

    骨子里,他有西北侯程家纵横沙场多年的悍勇,一骑入杀阵的无忌与煞气。

    谋略上,他有父亲程相寒门出身,不党不群曲中有直,居于众文臣之首,覆为云的腕。

    这是他年少掌三军的根本。

    一个善战的莽夫,或许能当一个不错的前锋,却也仅限于此了。

    执掌三军,没有头脑与腕,根本拿不动这个差事。

    面对昭仁帝问话,阮靖晟迟疑了片刻。

    昭仁帝闻弦知雅意,疲惫摆摆道:“朕知道了,你不必了。”

    阮靖晟沉默如铁。

    他不问昭仁帝如何知晓他腿疾已愈的,昭仁帝自有他的腕。

    他腿疾已愈的消息,并未对外公布,也有他的打算。

    一来他近年战功太惹眼了,纵然昭仁帝是识才惜才的帝王,也难免有人进谗言。

    炙可热。

    功高盖主。

    于不想谋反的臣子来,这些并不是好名声。

    二来他能察觉到,大周朝后方藏着一双阴毒的眼,对他暗地里蠢蠢欲动。

    近些年民间关于他的不利流言越来越多,嗜杀、莽夫、功勋过盛

    若无有心人引导,绝不至于如此。

    他想以腿疾示弱,诱出这条背后的毒蛇。

    三来多年征战,他也确实该停下来,寻找当年真相了。

    边疆原本是不用担心的。

    腿疾前那一仗,他打空了突厥可汗的兵士。

    三五年内,突厥应是无力挑起战端的。

    这一次突厥六国联合进犯,来得太快太过蹊跷了。

    他总觉得不对劲

    “阮卿,朕知道你有你的顾虑。京中流言的风向,朕也有所耳闻。”

    昭仁帝声音冷厉,“你放心,朕心里都有数的。铜陵之耻不过十三年,突厥边疆不过安生三五年,这些人就忘记如今的太平是怎么来的,开始对我大周朝将士玩弄起了心,如此人鬼魅段,动摇着我大周朝的根本!”

    “迟早有一天,朕要叫这些人好看!”

    帝王一怒,威吓架势逼人。

    魏国公与阮靖晟皆跪地,劝导着昭仁帝。

    “陛下息怒。”

    “陛下还请息怒。”

    昭仁帝先后扶起了魏国公与阮靖晟:“魏爱卿、阮爱卿,这一次的战事就拜托二位了。”

    “我虽然自知比不得文王汉武,能够功勋卓著流芳青史,得后代千年敬仰。但朕亦不愿当一昏君,为后代百世嘲笑。”

    “这一仗,我们大周不能退!”

    “十三年前的铜陵之耻,绝不能重演。”

    桐陵之战后,大周赔偿了白银千万两,割让了十城。

    其后数年,为了弥补这份损失,大周赋税都极高,逼得民不聊生。

    早年仗剑走天涯时,昭仁帝与蒋侯爷一起,踏遍过大周朝河山,目睹过民间疾苦。

    那时他就下定了决心。

    ——慎战。

    慎战,并非不战。

    穷兵黩武,如汉武帝虽远必诛,疆域广大,彰显了帝王威严,却是压榨得百姓喘不过气。

    但一味避战,却也只会让突厥人觉得他们可欺。

    有些恶狗,避让只会令其更嚣张。只有一闷棍将其打疼了打怕了,才能让它安分守己。

    魏国公与阮靖晟都明白昭仁帝意思,一齐应声道。

    “臣等必将竭尽全力,悍勇退敌,将突厥人赶出我大周疆土,还百姓一个安宁。”

    昭仁帝叹了口气:“辛苦二位爱卿了。”

    魏国公年逾古稀

    阮靖晟多年征战,腿疾刚愈

    若非此战事关重要,他也不忍再劳动二位。

    魏国公与阮靖晟自然是连声谢过陛下*体恤与厚爱。

    昭仁帝声音压低了一些:“除却退敌外,这一次朕还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二位爱卿。”

    阮靖晟沉默。

    在外头,他一直是冷酷刚硬,沉默寡言的。

    倒是魏国公道:“陛下,您这是何意?”

    昭仁帝瞥了魏国公一眼。

    你个老狐狸,我就不信你没听懂。

    他却是对阮靖晟道:“阮卿,你腿疾的事暂时莫要公之于众,最好能藏多久就藏多久。你不是想把背后盯着你的人抓出来吗?这是一个好会。”

    这话确实。

    若想诱蛇出洞,没有比带伤上阵更能示弱了。

    阮靖晟利落道:“是。”

    魏国公看了阮靖晟一眼,心道这威武将军倒是个聪明人,善抓住会。

    现在的年轻人还真不赖。

    待会儿主动打个招呼吧。

    昭仁帝又恶狠狠道:“不是欺我大周无将,才趁火打劫的吗?这回我来个阴的,让阮靖晟崩掉你们一口牙,气不死你们!”

    阮靖晟:

    魏国公:

    陛下的脾气,还真是越来越爽直了啊。

    昭仁帝又笑道:“阮卿,听闻你一文章也做得不比当今榜眼差,这一仗之后,你就去兵部躲两年吧。等朕把那些人清理了,你再出来。”

    军功盖主,并不是什么好事。

    当面提出这件事,昭仁帝是真正把阮靖晟当成了心腹。

    阮靖晟自然领情:“谢过陛下。”

    进了兵部,他就能近距离接触当年西北侯程家历史了。

    这于他是大益。

    魏国公愈发满意地瞥了眼阮靖晟。

    拿得起放得下,年纪就有如此魄力,阮靖晟倒是个人物了。

    容貌绝佳,年少有为、善战善谋,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得了。

    待会儿主动邀请吃饭吧。

    昭仁帝再次咳咳了一声:“还有,阮爱卿已过弱冠之年,回头朕下一个旨,等这一仗回来,你的终身大事也该办了。”

    之前他只口头赐婚,碍于端方病情,还未下过圣旨。

    这回是正好了。

    阮靖晟这回终于打了个磕巴,面上一红,才道:“是。”

    魏国公满脸兴味地看热闹。

    年纪大了的人,就喜欢看年轻们脸红害臊。

    “阮将军也确实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了。此战回来,不得要找阮将军讨杯酒水了。”他笑眯眯地问:“不知威武将军定了的亲事是哪家”

    话未完。

    昭仁帝与阮靖晟皆面色古怪地扭头看他。

    犹如听有人家房子塌了,跑去看热闹,结果发现塌的是自家房子一样。

    魏国公面色一黑,忽然记起来了。

    ——要与阮靖晟赐婚的是他唯一的亲亲外孙女。

    蒋明娇。

    望着阮靖晟的一张脸,他忽然就觉得牙痒痒起来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