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小馋猫吃鱼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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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然再三劝慰自己,想到至亲家人承受的痛苦,蒋明娇仍余怒未消。

    “用蒋家人养名声?我会让他后悔沽名钓誉的!”

    蒋安氏拍了拍蒋明娇的,以示安慰。

    笼子里。

    八宝蹦来蹦去,清脆响亮地跟着骂:“沽名钓誉。”

    蒋明妙不明所以,呆呆重复了一遍。

    “誉誉!”

    “吃鱼鱼。”

    听见鱼字,白也探出头来,喵喵叫了一声。

    “喵——”

    蒋安氏哭笑不得,将蒋明妙抱在怀里,细细解释道:“妙妙,我们在你哥哥的事呢,别胡乱插嘴听话啊。”

    蒋明妙茫然点头:“娘,今晚吃鱼鱼。”

    蒋安氏哭笑不得:“好好好,今晚吃鱼鱼。”

    “你个馋猫。”

    被这一茬打断后,蒋明娇已冷静了下来。

    见蒋安氏安抚好了蒋明妙,妮子再次挠起了白下巴。

    白舒服地打着呼噜。

    八宝居高临下,蔑视地望着白,眼里满是拥有十岁孩童智商后,对两岁孩童智商的优越感。

    蒋明娇摇头失笑,顺便再次偷偷将探了个脑袋,准备溜号旷班的九色蛊弹了回去。

    她与蒋安氏聊了一会儿天。

    一家人闲聊待到晚膳,蒋明娇命厨房上了晚膳,做了一碗鱼鱼汤,才送走了蒋安氏母女。

    点起了蜡烛,蒋明娇坐在灯下看信。

    ——蒋父令蒋安氏给她的密信。

    她展开信。

    寥寥数句的简单问候,查问过府里情况后,蒋父透露了几个消息。

    江南粮价飞涨之事属实,百姓生活情况着实不妙。

    饿死者众。

    一切盖因江南夏末水患时,官府中饱私囊救治不力。

    据蒋父打听,朝廷拨下了百万赈灾银两,真正发送给百姓的不足一成。

    官府粮仓满满当当,却不肯开仓赈灾。

    民间粮价暴涨四五倍。

    世面上每日买卖的粮食来源,皆是江南各府官仓,暴利直接收益人是江南父母官。

    一切情况都应和了蒋明娇的打听,甚至更加残酷。

    在信的末尾,蒋父还了一件事。

    “江南医馆街上出现莫名病死者众,其症状是咳嗽不止,高热不退,尸体上出现莫名紫斑,通常一死一户。”

    蒋明娇心头一跳。

    若是她没记错,这些症状通常指向一个可能。

    ——瘟疫!

    而蒋父既然将其单独列出来,定然是已察觉到,事态不同寻常的严重性。

    在信末尾,蒋父对蒋明娇道:“听闻娇娇曾与仁心堂女神医有旧,能否请她赐一防疫法子。”

    在治疗蒋父时,蒋明娇是借口称仁心堂女神医,是她母亲过去恩人的。

    但这瞒不过蒋父。

    蒋父并未挑破这一点,打破砂锅问到底,而是顺着蒋明娇的谎言,默认了蒋明娇与仁心堂女神医有旧。

    他是一个对孩子很宽和的父亲。

    将这些细节暂时搁置,蒋明娇赶紧写了一个防疫方子。

    与防疫方子一起的,还有大量后世由官府出面,控制疫病传播,消弭疫病影响,令健康人远离疫病的具体经验。

    在阮靖晟出征时,蒋明娇曾担心战场多尸体,恐滋生疫病,特地给他写过防疫方子。

    却未曾想。

    竟是江南先出现了迹象。

    好在有蒋父及时发现,疫病只要在初期控制得力,消弭起来并不困难。

    做好了能做的,蒋明娇让人加急将信件送去江南,才稍稍放了心。

    想起大哥的瘫疾,她筹谋起了另一件事。

    那劳什子神医远在天边,她暂时无计可施。

    始作俑者三夫人,可仍在府中活蹦乱跳的。

    让人觉得,碍眼极了。

    也是时候,该救一救三老爷了。

    自从五福堂偷坠子一事后,府里一直风平浪静。

    蒋明娆受了五军棍,又跪了一天一夜祠堂,回来就直接病倒了。高烧了几天,近日才稍稍好些。

    三夫人忙着照顾女儿,无暇于找事。

    搅事精金笙儿也难得消停,安心装起了闺阁淑女。

    听蒋奕武也难得没出府胡闹,频频借探望妹妹之名,流连于三房内宅,去海棠居作客。

    表兄妹间相处甚欢。

    三房的主人们各自忙于琐事,管束因此松了许多。

    花了钱收买了看门婆子,又用了点迷*药,蒋明娇拣了一个晚上,偷偷易容去了三房。

    她先见了蒋明嫦。

    清月堂里,蒋明嫦与金姨娘已因病幽居多日,看守并不严厉。刀二给人下了安睡药,就轻松解决了麻烦。

    蒋明娇站在清月堂外,轻轻敲了敲窗户。

    里头是一声询问:“谁?”

    蒋明娇低声道:“六妹妹,是我。”

    蒋明嫦吃惊地开了窗户:“二姐姐,你怎么来了?”

    蒋明娇道:“有话进去。”

    蒋明嫦忙开门,将蒋明娇接了进去。

    蒋明嫦穿着半旧蜜合色袄裙,面庞憔悴,却因此平添了三分西子捧心感,人更显得娇柔可怜,宛若雨中梨花。

    相貌实在得天独厚。

    蒋明娇一叹:“你果然没有病。”

    蒋明嫦咬唇道:“是嫡母在外头我病了吗?”

    蒋明娇并不隐瞒,将三夫人的辞一一道出。

    蒋明嫦语气苦涩:“都这份上了,我和娘亲还不是她心里的鸟儿,由她捏圆搓扁的。”

    “我侥幸确实没有病,娘亲就”

    蒋明娇轻叹口气:“姨娘她?”

    “嫡母一直不让请大夫,是娘亲是病,不用请大夫,生得人看着以为阖府都是病秧子,还让旁人怎么看三房的人。可我不在乎外人怎么看我们,娘亲眼看着就不行了,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能救好娘亲,我什么都能豁出去”

    “原来我是打算自己闯出去,跪在五福堂前头,求太夫人派人请大夫就母亲的。可嫡母发现后,干脆连我都不让出门了。”

    “我”

    蒋明嫦趴在桌上,轻轻哭泣了起来。

    飘香在旁细细安慰她:“姐当心哭坏了身子。”

    蒋明娇看了飘香两眼。

    一段时间未见,飘香面颊上多了一道伤疤,面庞呈现一层蜡黄色。

    原本幽静的人儿,显得灰扑扑的。

    飘香神色如常。

    蒋明嫦低声解释道:“飘香姐姐容貌太惹眼了,如今二哥时常留恋后宅。所以她才”

    蒋明娇明白了。

    毁了过人容貌,这是飘香的一种自保。

    再看看眼睛红肿的蒋明嫦,蒋明娇不由得叹口气。

    这世间女子命运飘零若柳絮,多有不易。

    蒋明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