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厉看着双眼无神的秦水苏，说道：“婆婆，你这么多年都一个人生活吗？”

    秦水苏一愣，而后笑着说道：“老了，自然是一个人过活。阿厉，你和雪儿都还年轻，应该珍惜现在的生活才是。我老婆子福薄，注定孤独。”

    鬼厉扶过秦水苏，让她坐在小凳子上。两人的双手接触时，鬼厉皱了皱眉头，这老人真的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他走后，秦水苏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但却没有什么表情。感受着灶台里传来的火光，她觉得温暖了许多。

    鬼厉轻轻地撩起帘子，敏感的白雪立刻睁开了眼。鬼厉让她躺着，不要出声。

    他走到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应该好多了。这次，辛苦你了。”

    他坐在床边，以自己的食指戳了戳小孩子的脸，虽说此时的孩子不怎么好看，但却让他觉得惊讶。这居然就是他们的孩子，日后会成大器的孩子。

    虽是一个女子，但是这不能让人忽视她与生俱来的身份。突然，梦中的孩子抓住了他的大手。他顺势将手搭在孩子的胸口，似是可以感觉到她跳动的心。

    “白雪，她很喜欢本王……”

    鬼厉初为人父的惊喜，让白雪也受到极大的震撼，原来不论一个男人有多狠，面对孩子的时候都可以是这副欣喜无措的模样。

    白雪轻轻地抚摸着孩子，“这是你的孩子，自然最喜欢你。看样子，她应该喜欢你多过我……”

    她知道，这样的话总是让鬼厉受用的。在她游神的当下，鬼厉突然将她的手牵过，将她的手搭在他与孩子紧握的手之上，“你是孩子的母亲，难道还要吃醋不成？”

    “鬼王……”

    “本王之前答应你的事情不是玩笑，等你身子恢复，我们就找一个无人的地方，一起守着孩子成长。本王已经等不及看到孩子成长的模样，这么可爱的孩子，居然是本王的。神奇！”

    白雪看着眼神里带着光的鬼厉，一点不怀疑他话里有几分真实。其实，就算是骗骗她，她也是觉得甜的。

    似乎，从她与他第一次亲密之后，他们的关系就在默默地发生变化。她虽不知道鬼厉对自己的心思，但是确定他也想获得幸福。

    即便，这个词对他们来说曾经是那么地遥不可及，但是这个孩子却给他们可能。

    “鬼王，谢谢你。就算我现在不在了，也不会觉得遗憾了。”

    鬼厉眉头一皱，“说什么傻话。你要是不在，谁来护着本王的孩子，难道你要她成为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若是你敢抛下孩子，本王一定不会放了你。”

    白雪闭上眼，掩去眼里的惊喜，“好。我不会抛下孩子，我怎么可能会抛下自己的孩子呢。”

    第920章

    鬼厉给白雪整了整被子之后，就与醒来的孩子玩着。他看了眼睡着的人，悄悄抱起了孩子，“你这双眼睛，像极了你的母亲，就如……天上最美丽的星星。”

    孩子似是听懂了他的话，露出笑容。她靠在鬼厉的怀里，不愿意回到床上。

    鬼厉摸着她的头，“孩子，本王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你而改变生活。从知道你存在的那一刻，本王就没有想过杀你。本王可好奇了，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与本王有着相同血脉的人替本王活着，那会是一种怎样奇妙的体验。你的母亲傻，总以为你是她与那个傻人的孩子。可谁都不知道，那个人早已处于半死状态，怎么还能与她……”

    他举着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在孩子面前晃了晃，“喜欢吗？以后这就是你的宝物了，在爹爹不能在你身边保护你的时候，它会替爹爹保护你的。”

    见孩子兴奋地抓着玉佩，鬼厉微微一笑，将玉佩挂在她的脖子上。他想，这个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玉佩也懂他的心思，可以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看这个孩子的。

    ……

    秦水苏动作缓慢地将锅里的热汤盛到碗里，她将东西拿到屋里之后，锤了锤自己僵硬的腰。身子几乎动不了了，她走到里屋，对鬼厉招了招手。

    鬼厉出来之后，秦水苏指着桌上的汤，“你拿着这个去给雪儿喝。不用担心，对接生孩子我是很有经验的，她只要休息几天，就会慢慢好起来的。这个汤呢，是我从隔壁的老姐们那里讨来的方子，对她好。”

    “好，谢谢婆婆。”

    “等会，你记得将那些洗过的东西翻一翻，会干得快一些。虽然夏日炎炎，但是背阴的地方还是不容易干。我老婆子走不动了，得休息一会。你如果饿了，就自己去厨房，我给你留了吃的。”

    鬼厉看着缓步走到自己床边的秦水苏，眼里充满着探究的神色。只是，秦水苏看不见，也不想看见。

    她转了个身，裹着被子睡过去了。人老了之后，这一夜不睡就让她几乎无法走动，也无法思考任何问题。

    她这一睡，就是一天。饶是原本还在考虑是不是要试探她的鬼厉也有些惊讶，她的行为已经间接证明了他的诊断无错。

    秦水苏醒来之后，只觉得这屋子都在旋转。她坐在床上缓了一会，才清醒过来。

    看到外面的天，她揉了揉自己的眼，她似乎睡得更加沉了。前段时间，也就一夜睡到午时而已，如今却睡了整整一天。

    她想，这样直接沉睡，没有苦楚倒是最好的死法了。

    她走到里屋的时候，发现鬼厉还趴在白雪的床边。她扫了眼屋里的情况，给他拿了一条新的毯子。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懂得保护自己。哎……”

    她走了之后，鬼厉抓着毯子起身，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早已放下的帘子，不知在思考什么。

    独自一人坐在厨房的她又在发呆，她一动不动地坐着，就如昨日一动不动地睡着一样。等她恢复过来的时候，又只是什么都没有感觉一般，烧了热水煮饭……

    第921章

    秦水苏看了几乎见底的米缸，摇了摇头。她从屋里拿了一些银钱，去隔壁家换了一些米。

    她不能去城里，鬼厉更不行。想想也是好笑，从前针锋相对的他们，如今却都因为朝廷的缘故而躲在这小村落。

    “婆婆，你身子可好？昨日我看你睡了许久，有些担心。”

    秦水苏将米交给鬼厉，“怎么，你担心老婆子我一睡不醒啊？唔，这个还真是有可能的，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也活够了。如今不太平，等雪儿可以走动了，你们就离开这里吧。我想，往西走比较安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