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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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那个黑衣人走了?”

    染七提着好几个包袱,拖着地,一步一步地挪将过来,没看到黑衣人,这才询问道。

    东方不败看他大包包地弄了一堆,走上前忍不住问道,“这都是什么?”

    染七嘿嘿一笑,扯着那些包袱没放手,有些不好意思,“主子,这些都是我族人的遗物,我想一起带走可以么?”

    提了提那包袱的重量,蛮沉的,东方不败挑了挑眉,俯身拆开其中一个,入眼的都是些孩童玩的木质玩偶,雕琢的还挺精致,还有娃娃风车,拨浪鼓,还有老人的鼻烟壶,好笑地冲染七挥挥手,表示允许对方携带了。

    只是,东方不败想着,这里没车没马的,他们又是一路轻功过来的,倒要看看这厮如何带走这么多东西。

    显然染七也意识到了,可怜巴巴地瞅了眼东方不败,心翼翼地建议道,“主子,我先把东西放在这里,可以明天赶着马车来取么?”

    摇摇头,东方不败无奈,彻底认清染七这厮就是一个蠢萌的二货,想来日后会有不少笑料,除了绣花练功,生活应该不会无趣了,“随你高兴,毕竟是族人遗物,留着也算个念想。”

    染七也不敢让东方不败帮忙,自己一人手忙脚乱的,终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族人遗物全部运到了谷口外面藏了起来。

    然后,东方不败举着火把走过来,染七接过火把道,“主子,我来吧,毕竟我是第七代花王谷谷主,这一把火,由我来放,也算有始有终吧。”

    染七多选了几个燃火点,放完火后,就不舍得站在花王谷谷口发呆,东方不败站在他身后,体贴地没有扰他。这就是染氏族人几代人生活的祖地,只短短半年多,就变得空谷无人。冲天火光映照着两人的脸,染七想起这里夕日的热闹,心中难过地再次流下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东方不败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一谷弹指间覆灭,真所谓风水轮流转,世事有无常。

    待情绪稳定,染七深深地吸口气,然后又吐出,如此反复三次,振奋起来道,“主子,天色渐亮,大概到四更了,我们还是回吧。”

    点点头,东方不败如来时那般,揽住染七的腰部,施展轻功,往他们在黑山集投宿的客栈飞来。

    一路上东方不败飞上飞下,晃晃悠悠地,染七早被这节奏催眠了,回到客栈时,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东方不败见此,发他去睡觉,自己也躺回塌上,只是须臾,他又盘腿坐起,手势似拈花,进入了坐运功的状态。

    这个世界的武功体系,貌似跟他原来所在的地方,稍有不同,东方不败边练功边思考着,今晚那个黑衣人虽然不是他的对手,但他跟对方交手过程中,一直都有种对方气势在他之上的感觉。

    想不出个所以然,东方不败也无人可询,遂不得不找系统一号,“系统,这个世界的武功体系,你可收录有秘籍?”

    无人回应,东方不败不禁皱起了眉头,他记得好似跟系统一号做过交易之后,就很少听到他话了,上次问话,他还有回应,如今,竟然连理也懒得理了么。果然,过河拆桥,这神界的东西也没有那么良善。

    就在东方不败胡思乱想,把系统一号阴谋化之时,对方终于姗姗来迟地做了回答,“宿主,你想太多了,之所以你会觉得对方气势比你强,是因为他是爷们儿,你是哥儿,天生他就比你在气势上要强盛一些。这就像大部分男人在力气上要比女人大是一个道理,毕竟哥儿差不多也算半个女人了。”

    我去年买了个表!

    东方不败无语凝咽,就因为他是个哥儿,在气势上就要比爷们儿弱一些,这不是典型的软脚虾么。好的纯阴之体,练武天才呢,好的葵花宝典大成,迎接人生巅峰,吊一切呢,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咳,宿主,你如果没有其他疑问,我就去休息了。

    听闻系统一号要去休息,东方不败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系统,你原本不是随传随到的么,怎么现在还需要休息了?”

    系统一号也不隐瞒他,施施然地道,“跟宿主达成交易后,功德值会自动划归我所有,不用再为功德值而发愁,因此偷个懒无伤大雅。”更何况,系统一号没的是,他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有段时间没有意识,虽然短短几分钟,但已经足够让他惊慌的了。

    “系统,你是神界的产物,这么像人真的好么?”东方不败难以想象系统一号是怎么在神界诞生的,跟星尘砂的微弱意识相比,系统一号简直就是个人类,拥有完全的独立思考能力。

    “我——”本来……

    系统一号哼哼着了句话,言语不清,东方不败没听出的是什么。

    不等他再问,系统一号又道,“我入乡随俗不可以么?”

    “滴——

    宿主完成任务:以杀止杀,功德值五十点,已全部转值给系统。”

    “滴——

    系统公告:宿主此次交易转值成功,目前剩余功德值零点。”

    系统一号转移话题的功力深厚,深怕东方不败继续刨根问底,就催促鞭挞他的道,“宿主,你已离开家数日,钱婆子和钱老头怕是要疯魔了,再看不到你回去,估计钱婆子要寻来了。另外,记得要行善积德哦。”

    完,系统一号再没动静。

    东方不败微微有些担忧,他总觉得发生了什么,否则系统一号早就催促他记得做任务了,毕竟交易到底也是完成了任务,才能获得功德值。

    不管怎么起来,系统一号都算是他的再造恩人,重生以来,指导并帮助他适应此地,若对方出事,他大概会失落吧。

    天幕微亮,街上渐有人声,楼下也叮叮咚咚、窸窸窣窣地传来客栈伙计或扫洒,或搬弄桌椅的声音。东方不败坐结束,收功后直接歪身躺到了床塌上,他双手交叉放于脑后,仰面朝上,静静地想着事情。

    也奇怪,自他来到这里,感觉接触的每个人都很有趣,天马行空地胡乱想了一通,翻转身体,东方不败忽然觉得被膈了一下,用手在衣服里摸索出黑衣人给的那块令牌。

    当时没有细看,现在将令牌拿在手中,竟然有些彻骨的冷意,好似是寒铁所铸,这东西应该很重要吧。抚着令牌上的边字,东方不败猜测,那黑衣人有极大可能是边疆驻守的将士,而能拿这样一块令牌的,恐怕起码得是位将军了。

    不过——,东方不败倏然一乐,那将军现在一定肠子都毁青了,毕竟能把这么重要的代表身份的令牌,给了一位见都没见过,连朋友也谈不上的陌生人,这种事不是谁都能做出来的。现在估计对方在祈祷他不要拿这令牌做坏事,否则即使是将军,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门前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这是有住店的客人已经出去了。东方不败略一沉思,便也起床,开门朝楼下喊了客栈伙计,让对方盆水上来。梳洗完毕后,东方不败觉得染七大概会起很晚,遂独自一人下楼用早膳。

    此时楼下用膳的客人并不多,东方不败找了个角落,要了一盘包子,一碗米粥,还有店家腌制的菜赠送。

    “唉,你知道吗?昨晚我刚收到的消息,端王在梁州造反了。”

    “是吗?那我们这趟货,岂不是回不去了?”

    “谁不是呢,怎么就让咱们赶上这茬了,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也不知道家里的老怎么样了?”

    “难,战乱之下,最苦的就是老百姓了,但愿他们能吉人天相。”

    虽然东方不败离那几个人稍远,但他们的对话,他却听得一清二楚。战乱一起,必有流民,而流民长途跋涉,担惊受怕,必会急病缠身,他是大夫,这似乎正是他行善积累大量功德的好时机,看来明日就得返家。

    战争时期,发国难财的人有很多,各行各业,比如流寇土匪,比如不良商家,比如某些不法官员。东方不败很明白,却苦于他一无官职,二无势力,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有在这时,才能显示出权势的好处。

    心事重重地咀嚼着饭菜,眼前突然暗了下来,东方不败抬起头,发现是染七找来了。

    “主子,你起的好早啊。”染七虽然梳洗了一番,但感觉还是有些困,可今天有事情要做,尤其是要拿回族人的遗物,他不能偷懒,遂强忍着了个哈欠。

    “二,来三盘包子,两碗粥,快点。”瞅了眼桌子上的吃食,染七没多考虑,直接点了跟东方不败一样的。

    都半大子,吃穷老子,让东方不败来看,这话确实不假。但是能吃是福,他想着染七可怜地遭遇,孑然一身无处可去,跟他当初那么相似。只是他现如今有义父义母,而染七,有他这个主子,以染氏一族伺弄花草的本事,多他一双筷子也没什么,反而是他赚了。

    用过早膳,东方不败给了染七银两,让他再去买辆有篷子的马车,“这一路回去县城,可能会遇到流民或劫匪,你那些零碎的东西太多,还是用篷子遮一下比较好。”

    “是,还是主子想的周到,我这就去。”

    “我今日另有事情,你买了马车,就直接赶去取东西,路上警醒些,若在花王谷看到可疑的人,就立马撤回来。”

    两人分头行事。

    不用,东方不败赶着马车出了黑山集,其目的是为了找个没人的地方取出虎大虫和鬼狒,好运到黑山集逍遥坊贩卖。另一边,染七跟车马行的掌柜,扯了半天价,对方终于肯便宜一些,八两银子卖给他一套车马。他稍做检查,没问题后付了款,便驾着马车向花王谷驶去。

    单染七来到花王谷,并没有冒失地进去,他想着东方不败的嘱咐,将车马栓到离花王谷有些距离的树上,自己一人偷偷前往。来到近前,他四周探查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妥,返回去把马车赶了过来,迅速将包袱一个个塞进车厢里。

    待装完后,染七这次一点没做停留,直接驾起马车就走。

    而就在染七看不见的角落,一棵树上,昨晚的黑衣人蹲在那里,瞅着染七的一举一动,终是没有上前招呼。

    本来黑衣人昨夜是有任务在身,结果完成一半,就跟东方不败了起来,后来见猎心喜,直接忘记了此行的另一个目的。等黑衣人反应过来,又跑回去的时候,就看到花王谷已经一片火海。

    想着对方可能还会回来查看,于是黑衣人鬼使神差地蹲在树上等了两个时辰,结果只看到染七装了一些包袱,那他所要所想的那些东西都去哪了?显然如此短的时候,即使是染七的主子也不可能将所有的都运走,更何况他还在这里监视这么久,根本没可能的。

    思考间,空中响起长长的哨声,一枚闪亮的信号弹在空中炸开,这是手下传来的信号,黑衣人无奈,只得放下这件事,跳下树干,施展轻功,快速向信号发来的地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