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冤家
染七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 偷偷瞄了东方不败数眼,那意思很怕他怪罪下来,因为这几日在定北侯府里,早膳他们都没在一起吃,毕竟坐息时间不同,主子又经常有重要的事,遂他们全是各自吩咐仆从, 各自解决的。
东方不败见染七那怂样,哪里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这呆货又蠢又萌的, 再加上个头矮,经常给他一种对方是哥儿的错觉。本来他收下这厮时,也没期盼着他有什么别的大本事,只要能帮他照顾好花花草草就行了。
“唉, 原来没有本座的份儿啊?”东方不败装着悲伤的样子,略有些失落地道。
那日见染七和银琰两人, 掐架掐得恨不得分个你死我活,谁承想,这离他训斥两人才过去多长时间,就已经和解了。不好奇那是假的, 东方不败心里想着,到底都是爷,好话。
“这——”染七颇有些懊恼,他嘴真笨, 怎么能那么跟主子话呢?
“主子,这给您先用,不够我再去厨房取。”迅速地自我检讨一番,染七端着木托盘,就往东方不败屋里走,算先满足了主子,再二次去厨房取饭菜给银琰。
反正在他心里,东方不败比谁的地位都重要,主子开口,别人都得靠边站,就等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银琰也饿不死。
“噗。”东方不败被他的反应逗乐,他记得染七做乞丐时,明明挺机灵的,怎么这会反而成了呆瓜。
“蠢。”银琰半晌才吐出一个字,完全没眼看染七,连被自己的主子耍了,都不知道,整个一个呆头鹅。
又骂他蠢,染七这次当着东方不败的面,斜眼瞅着银琰,也不好太造次,但也不能骂不还口,辱没了主子的名声,于是他反唇相讥道,“需要一个蠢人照顾你,那不明你更蠢。”
“你——”银琰没想到染七的嘴皮子突然变这么利落,心下还有点诧异。
“唯哥儿与人难养也。”收敛了一下火气,银琰终究不甘心,慢吞吞来了这么一句。
“你谁是人?!”染七把木托盘往院子里的石桌上重重一放,震的装炒菜和馒头的陶瓷盘子,叮叮咣咣乱响,就见他往前凑了几步,伸手挽了挽两边的长袖,叉着腰,昂起下巴,仰视面前的银琰,很是气结地道。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当然谁应谁了。”银琰俯视染七,觉得明明这呆瓜弱的不行,却总是这么活力自射的,像秋后乱蹦的蚂蚱,让他看了颇觉得碍眼。
最后他还火上浇油,在染七的身高上狠狠地踩上一脚,“矮子。”
东方不败再次见识到,两个掐的跟斗鸡似的人,深觉得自己看走了眼。之前亏他还自嘴.巴地觉得,这两个人合好了,毕竟染七还给银琰赔罪的,接下来他们就应该尽释前嫌,好好相处啊,结果好了没一刻钟,就又一言不合掐上了。
越看两人越觉得不像话,专往痛脚上踩,银琰这也是没谁了。
东方不败实在看不下去,也听不进去两只像孩子吵架般的言语,但为了阻止他们在他面前继续这么作,直接一人给了一指,点了他们的哑穴。
看着不出话的两人,他笑吟吟地道,“你们两个真是够可以的,前脚吵完,后脚就合好,本座怎么都不知道你们这么有能耐。”
炸毛都是一起炸,东方不败觉得有些奇怪,本来这两人也不是这样的,为何凑在一起反而把本性暴露的更彻底了,一个更毒舌更傲娇了,一个更阿呆更蠢萌了。
银琰表情颇是有些气愤,他如今体内根本没什么内力,在自己身上点了几下,发现东方不败的点穴手法比较独道,凭他现下的能力根本解不开。
他跟染七两人都张嘴着话,但就是发不出声音,东方不败懒得看他们要什么,只伸手指着石桌上的木托盘道,“喏,你二人的饭菜,本座可没算抢来吃,还是还给尔等了。”
着,东方不败又拍了拍银琰的肩膀,用半分同情,半分郑重的语气,“七虽然又冲动又胆,但没什么坏心眼,所以由他照顾你,本座还是比较放心的。况且目前本座的手下,也就只有这么一个爷,看在他乃本座之人的份儿上,阁下宽容些。”
见识过银琰的毒舌,百句不离一个蠢字,恐怕不蠢也得被他骂蠢了,这搁谁,谁能受得了他,东方不败暗自想着,大概也就染七这大大咧咧的性子,根本不会长久的记恨一件事,遂才能水过无痕,毫无心理障碍的与银琰相处。
听着东方不败的话,发不出声音的染七,脸红通通的,像被火烤了的螃蟹似的,他完全是尴尬的,心里早哭丧着脸,哀嚎着主子竟然当着银琰的面,戳穿他的本质,他胆冲动,那回头他还不被银琰鄙视死。
一心想维护自己名誉的染七,忘记他在银琰眼里,压根就是个笨蛋,要不,银琰又怎么一口一个蠢字呢?
既然对方主子都发话了,好歹目前也是他的合作人,银琰忍下想翻白眼的冲动,直接扯了染七的后脖领子,一手端着木托盘,一手拎着人便走了。
见人家两人回屋吃早膳去了,东方不败摇了摇头,轻笑一声,觉得这两个人碰一起,就是妥妥的活宝。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都可以吵的风声水起的,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难道这就是传中的欢喜冤家?
再想到,前夜刚疑似向他表白过的定边侯世子墨肱玠,那别扭跳脱的样子,东方不败感叹道,“年轻真是好啊。”
“宿主,你这话不亏心么,外表十五六岁什么的,让别人听到你这叹息声,该以为碰上神经病了。”原修乔隐隐感觉到东方不败的想法,在他脑海很扎心地道。
“嗯?你怎么出来了?今日不沉睡了?”东方不败虽然与原修乔进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谈话,大部分事情都讲通理顺了,但他以为对方灵魂被融合的情况,不会这么快有好转呢。
“不睡了,属于你的功德值,我已还给你,但灵魂融合是不可逆的行为,所以恐怕日后即使分开了,我们两人的功德值依然相连着,可以分享给对方一半。”
点了点头,东方不败表示知道了,他又转回原先的话题,继续道,“本座明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跟系统你的十世经历一比,本座还是年幼稚子呢。”
“……”原修乔无语。
所以,他为什么要闲得跑出来,讽刺宿主呢,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反倒扎心了,作为十世善人的伪系统老人家——原修乔,他悲愤地想着。
日子就在这慢慢地消磨中过去了,一片风平浪静,又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墨肱玠的伤势,在养了这么多天后,也终于好了,连伤口上的缝线都早早就拆了下来。
拆线时,看见墨肱玠身上的伤疤,密密麻麻的,有大有,哪还有好地方,东方不败直接干干脆脆地扔给他一瓶修容散,让他好好去去疤。
“这些疤痕是本将勇猛战斗的象征,是荣耀,怎么能去掉?!”墨肱玠什么都不肯照做,他觉得有疤痕才显得爷们儿,细皮嫩肉的只适合哥儿。
确实很勇猛,从墨肱玠身上的疤痕,东方不败都能猜想得到,当时年幼便上战场的他,被战火洗礼,要生存下来,还不拖累自己的父亲定边侯,那得经过多少努力,吃过多少苦,遇到了多少次危险,才能熬到现在。
将门虎子,可不是那么简单,得有与前人足可匹敌的实力和雄心。
只是,虽然满身疤痕的墨肱玠,比较符合东方不败的眼缘,但他莫名觉得,不喜欢看到对方身上的那么多疤,于是趁着与墨肱玠话的功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东方不败直接把药给他灌下去了。
但他也没敢太过份,手下留情了,药量很,大概只能修复轻微的疤痕,重要的那些给他留着,动都没动。
手搭在额头上,东方不败在事情过后,仔细思量,会看到对方身上的疤痕,而感觉不舒服,大概是到底把人放到了心里吧。墨肱玠表白完就跑,他虽没做出回应,但也不讨厌对方,只是觉得还不稳重,时候未到而已,却不影响他的情感。
“你——简直是胡闹,东方,你不能因为自己细皮嫩肉的,没有爷们儿气势,就想把本将也变成跟你一样吧?”墨肱玠忽然觉得自己发掘了真相,也顾不得出的话,对方爱不爱听了,只要一想到自己魁梧的身材,配上东方不败这副外表,他就忍不住一阵恶寒,不敢再往下胡思乱想。
上下量一圈墨肱玠,东方不败面无表情,声音略低沉,显示了其心情欠佳,“放心,你就是把修容散当饭吃,也是个糙汉子,这辈子都与本座这样的细皮嫩肉无缘。”爷和哥儿怎会一样?到细皮嫩肉时,他语速放得特别低,心里定主意,若墨肱玠再提这个词,他就直接敲昏他。
一时没体会到东方不败的话中真意,修容散的药效又突然发作,全身都是奇奇怪怪的感觉,又是麻又是痒,又是疼又是痛的,墨肱玠闭眼忍着,不再开口话,正好顺利逃过一次被敲昏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