孑然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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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媒婆作媒无数, 不管好的坏的,他大多也是跟对方双亲相谈,虽然也碰见过他认为不识相的,可对方充其量拉下脸来,关门送客,也不敢这样对待他,简直是岂有此理。

    扭着臃肿肥胖的身体, 他躲也躲不过,蹦蹦跳跳的,还被禹瑞雪扫到好几下, 头发也乱了,衣裙也脏了,妆容更是花得吓人。

    俗语的好,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媒婆, 那张嘴能把死的成活的,活的成死的, 而禹瑞雪这次,算是彻底被李媒婆恨上了。

    他的金巧嘴可不是叫假的,这人惯会颠倒黑白,做的那么多桩媒中, 十对有六对得成了冤家,甚至还有姻亲两家,闹成仇人的,可见李媒婆此人, 耽于利益,不择手段,人品却真是不怎么样的。

    这不,反正形象也没了,脸也丢了,李媒婆颤着全身的肥肉,张嘴开骂了,言语极其难听,“好啊,你个浪蹄子,在安宁县城勾.引了李公子,现在却还拿起娇来了。”

    “大伙,乡亲都来瞧一瞧啊,这个贱人,没事就往安宁县城跑,你们以为他干什么去了?其实他是去私会野汉子了,要不是李公子看上他,花了大价钱,让我来媒,我还怕被浪蹄子连带了我做媒的生意和名声呢。”

    只是几句话而已,四周的邻居村民听完,面面相觑,然后像炸了锅一样,议论开了。

    而禹瑞雪更是气得全身哆嗦,拿着扫把狠狠地招呼李媒婆,后来他见众人指指点点,又羞又愤,直接跑回厨房,拎了砍柴的斧子出来。

    “我让你瞎,让你瞎。”禹瑞雪拿着斧子,冲着李媒婆奔了过来,李媒婆吓得面容失色,一身肥肉乱颤,跑的地动山摇的。

    眼看着禹瑞雪要追上来了,李媒婆尖着嗓子,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似的,声嘶力竭地叫道,“救命啊,杀人啦,杀人啦。”

    李天霸站在人群里,像看闹剧一般,瞅着两人,眼神中流露着诡异的光芒,让人猜不到他是何心理。

    如果他果真喜爱禹瑞雪,又怎会纵容李媒婆如此抵毁他,其实白了,这人就是报复心作崇,得不到也要毁了,把他们禹家闹的越不安宁越好,这样最后人还会落在他手里。

    村民们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一个个站在旁边,没有上来阻止的。但也有人看不下去,想要出来,却被人暗中拉住的。

    折腾了很久,最后李媒婆实在跑不动了,肥屁.股一蹲,直接坐在地上不起来了,同时嘴里开始不着四六的乱扯一气,“唉哟啊,这汝平屯的哥儿真是又浪又凶,以后谁还敢娶哟。”

    他这一不要紧,围观的村民不干了,这不是毁坏汝平屯哥儿们的清白吗?

    谁家能保证自家不会有哥儿,所以大家七嘴八舌地开始李媒婆,“你这就不对了,他禹瑞雪怎么能代表我们整个汝平屯的哥儿?”

    “对,你禹家哥儿就禹家哥儿,干啥连带我们汝平屯所有的哥儿?”

    众人这么一质问,李媒婆傻眼了,紧接着反应过来,自己这满嘴连挂的毛病又犯了,反正无风不起浪,不管真假,禹瑞雪水性杨花的名声,已经让他散出去了,一传十,十传百,看他以后还怎么见人?

    见好就收,李媒婆眼珠一转,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就要往外走。

    这时,禹瑞雪拿着斧子,走到他面前,恶狠狠地道,“滚,滚出我的家,下次再上门,这就是他的下场。”

    话刚完,那斧子便脱手而出,转着圈直飞向大门,斧刃砍进门板里,入木三分,甚至斧头尖都透出了木门,卡在那里,想拿下来估计还得把整个大门拆了。

    李媒婆吓得全身颤抖,今日算是遇到了煞星,他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就像一个滚动的大圆球。

    这厮走了,外面还有一个李天霸,好在对方没有要进来的意思,禹瑞雪扑上去把大门关紧,从里面落上栓,不再管外面的人。

    可他是清静了,却忘记了父亲和姆父外出未归,当他的双亲走进村口的时候,就发觉村民有些奇怪,一路走来,总感觉大家看他们的眼神不对。

    待来到自家门口,两人的心里就是咯噔一声,同时想到,哥儿一人在家,估计是出事了。

    有邻居探出头来,看到两人回来,又迅速缩了进去,禹瑞雪的姆父见状,立刻喊道,“秦家哥儿,你可知道发生了何事?”

    秦家哥儿脸色讪讪地从自家门后走出来,耷拉着脑袋,觉得很是愧疚,他和禹瑞雪是好朋友,可因为当时涉及到哥儿的清白和名誉,他被自家姆父拉着,死也不让上前露面,遂只能在人群里看着,好朋友被人误会,被人欺负。

    他觉得自己不配做禹瑞雪的好朋友,但又有些放心不下对方,毕竟发生今天这样的事,很是让人唏嘘,措手不及,禹瑞雪现在应该非常难过,急需要人安慰。

    秦家哥儿把事情经过简略地跟禹瑞雪的双亲讲了一遍,还想再道歉些什么,结果就听到身后自家姆父喊他回来,那脸色阴沉沉的,极其不高兴。

    大概了解了事情经过,禹瑞雪的父亲和姆父,心里懊恼后悔极了,若他们不出门,自家哥儿怎会遇到这种事?来到宅子前,两人敲了半晌门,禹瑞雪确定是双亲后,才蔫蔫地开了门。

    他注意到,门外已经人去楼空,李天霸不知何时,也带人走了,但留给他的却是不好的名声,和村民的闲言碎语。

    这回不等父亲询问,禹瑞雪便出了自己的遭遇,双亲听完,也被气的不轻,大骂李天霸不是东西。

    又过了三天,李天霸带着人和聘礼,卷土重来,这次没了金巧嘴李媒婆,却换了个银巧嘴何媒婆。只是给他们开门的是禹瑞雪的父亲,那秀才书生,斯文了一辈子,几乎没有跟人红过脸,这次为了自家哥儿,也是拼了,抡圆了铁锹,把众人赶走了。

    李天霸带来的聘礼箱子,也被推的歪七扭八,然后来了个不欢而散。

    当天晚上,禹家就进了一伙蒙面贼人,他们直接翻墙而入,掳走了禹瑞雪,并且趁人家熟睡的功夫,一把火烧了禹宅。禹瑞雪的双亲都没有出来,在睡梦中,被烧死在了里面。

    待禹瑞雪醒来,已经身处李天霸的府邸,并且全身赤.裸地躺在对方的床上。他失魂落魄地跑出李府,回到家,却只剩下残垣断壁。

    他知道此事定然与李天霸脱不了干系,为了替双亲鸣冤,制裁对方,禹瑞雪去县衙鸣冤击鼓,结果昏庸的县令收了李天霸的好处,颠倒黑白。

    最后还找来所谓的证人,他诬告好人,还他素来品行不端,天性淫.荡,令父亲和姆父蒙羞,双亲受不了闲言碎语,纵火自.焚,又感念其被告李天霸为他求情,遂对他不予追究。

    双亲没了,家也毁了,仇又报不了,禹瑞雪面临如此窘境,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委身进入李天霸的府邸,决定暗暗寻找机会,伺机毁了李天霸的所有,包括他的性命。

    可李天霸自己不但会武,身边还会跟着一两个人,让禹瑞雪完全没有下手的机会。他甚至想过主动勾引李天霸,但对方仿佛对他失去了兴趣,只当米虫一样养着他,却再也不肯近身。

    就这样,他没等来自己的机会,东方不败和墨肱玠反而出手了,遂才有了禹瑞雪烧黄纸祭奠双亲一事。

    东方不败详细了解完禹瑞雪的经历,知他无家可归,遂突然问道,“本座可以让你手刃仇人,但却有个条件。”

    禹瑞雪一脸希翼的样子,抬头紧紧盯着东方不败,声音沙哑并且颤抖地问道,“什么条件?”

    “卖身于本座。”东方不败见对方面色突变,他撇了撇嘴角,道,“你可以慎重考虑后,再做决定。”

    虽然他需要人,却也不是饥不择食之辈,若对方没有意愿,他使唤起来,如何顺手?更何谈放心?

    禹瑞雪纠结着,犹豫不定,他的父亲和姆父,定然是不愿意他为仆为奴,伺侯别人的,可正如双亲对他之心,他也亦然。

    为了给双亲报仇,手刃李天霸,他不得不在这两个选择中,给出自己的答案。

    “好。”最终,仇恨之心促使禹瑞雪做出了决定。

    东方不败颔首,又道,“本座话算话,稍后会有人来查封这里,届时,你便随本座离开吧。”

    禹瑞雪沉默片刻,似有些犹豫,东方不败蹙眉,提醒他道,“有事可讲来。”

    “禀告世子,奴才孑然一身,本无牵挂,可如今若是跟世子离开,能否带上双亲的牌位?”禹瑞雪知道大户人家最是忌讳这些,定边侯府应该更甚。

    东方不败这个世子的身份可是假的,哪能为定边侯府做决定,至少目前是不行的。但他的心里,又跟明镜似的,知道这是个误会,禹瑞雪错把他当成定边侯世子,才会有此一问。

    “本座允了。”面无表情地完,东方不败想,在他的宅邸里,自然是不限制这些的。

    禹瑞雪得到东方不败的许可,麻溜去收拾自己双亲的牌位。

    而东方不败和墨肱玠并没有等待太久,禹瑞雪便去而复返,李天霸府外吵吵嚷嚷声一起,墨肱玠就凑在东方不败的耳边,缓声道,“队来了,这里马上就会人去楼空,东方,咱们也走吧?”

    墨肱玠的属下破门而入,逮捕李天霸的时候,东方不败与墨肱玠,带着禹瑞雪已然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