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之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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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肱玠是真没想到, 只简简单单看个病,却出这么大周折,如今看样子,很有可能还会扯出一桩命案,遂他不禁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看吧。”东方不败瞥了他一眼,甩手将手中的易容假皮扔了过去, 满脸的嫌弃之色,仿佛在那东西有多么肮脏一般。

    伸手接过那易容假皮,墨肱玠上下翻了翻, 又看了看反正面,手中的触感有些特别,他纳闷地思索着,突然灵光一闪, 想到了什么。

    就见他脸色陡然一变,难看至极, 不可置信地道,“这难道是——”

    话虽然未出口,但东方不败已经明白他要什么,点了点头, 确定了墨肱玠的猜测,“不错,正是人皮。”  他见多了大风大浪,话语的云淡风轻, 而屋内的其他人,李哥儿嬷嬷和禹瑞雪,则是被吓了一跳,两人紧紧地盯着墨肱玠手中的人皮。

    紧接着,墨肱玠的手一抖,人皮飘落在地上,不用东方不败细,他此刻也已经知道了,这人皮是谁的脸。在定边侯府,众人看不见的地方,竟然会发生这种骇人听闻的事,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墨肱玠想的显然比其他人要多,他目前只想知道,地上这个半死不活的人,到底是谁,是杀人元凶,还是只是别人的一个卒子。

    而且除此之外,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对定边侯府众人有没有危害?会不会又是端王设下的阴谋?

    “东方,你是怎么发现此人冒名顶替的?”墨肱玠思来想去,觉得此人在定边侯府潜伏了这么久,竟然没有人察觉,不得不让他冒出一身冷汗。

    东方不败吊足了众人胃口,又在脑海中向原修乔确认了一遍,这才解释道,“一则此人的脉象与年龄不符,二则他的反应,有些特殊。”

    “方才他被李哥儿嬷嬷等人抬进屋里时,并没有什么异常反应,但本座接近替他把脉时,反倒突然发狂,足见他其实是怕本座。”

    “阿玠,你与本座交手数次,孰高孰低?”东方不败到半截,突然转首问了墨肱玠一句不相干的话,直把人问的愣住了。

    呆了一下,墨肱玠才不好意思地承认,脸部微僵,很有些别扭地道,“自然是本将略输你一筹。”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悄悄伸出姆指,勾了勾墨肱玠垂在身侧的手,挑.逗的行为,瞬间抚慰了对方。

    墨肱玠心中一喜,趁势握住了东方不败的手,轻轻挠了挠,然后也以姆指勾住对方的,再也不松手了。

    东方不败得到他的答案,继续道,“这就是了,然而此人虽怕本座,却还敢反抗,倒是阿玠你,竟可以让他动都不敢动。”

    听闻此言,墨肱玠眉头紧皱,不明白这代表了什么意思,但他没有断东方不败的述,只是闷声听他继续将下去。

    晃了晃两人勾连着的姆指,东方不败那意思,仿佛在无声地安慰对方,抚平对方紧蹙的眉心,他继续道,“因此,本座猜测他更怕你,但这并不合理,于是切过脉后,本座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想看看你有何不同。”

    给墨肱玠把脉的结果,让东方不败杀意顿起,对方竟不知是什么时候中的招儿,好在也不知是何原因,阴阳子母蛊,在墨肱玠的体内,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否则子蛊在他体内,必受体内有母蛊之人的制肘。

    地上那个所谓的‘和旺牛的姆父’,即是母蛊的寄生体,也是纯阴之体,对方用了手段,把子蛊下在墨肱玠这个极阳之体身上,想借他的力量,提升自己的能力,可惜——

    墨肱玠体内的子蛊出了问题,竟然不受其控制,然后母蛊得不到力量,只能反噬寄生者,因此这人才会搞成这副鬼样子。

    若东方不败猜的不错,此人心血已经被母蛊啃食大半,甚至影响了心智,今日发疯攻击人的行为,完全是受母蛊所累,因为母蛊感受到了东方不败的威胁。

    而母蛊之所以害怕墨肱玠的子蛊,是因为脱离控制之后,子蛊变成了让母蛊忌惮的同类,遂才导致其不敢轻举妄动,可子蛊同样也在制肘着墨肱玠的修为,让他的武功无法更进一步。

    听明白了这些,墨肱玠脸色难看不已,他是真没想到,大概在几年前,或者十几年前,自己就被人算计了,而看了对方的真面目,他竟还不识得对方是何方神圣。

    东方不败这回把手放在墨肱玠的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无需忧心,有本座在。”

    他其实已然想好了怎么除去墨肱玠体内的蛊虫,那些东西都有灵性,可趋灵而生,只要哪的灵性足,就会往哪跑,用灵液稍一引动,子蛊必出,届时再使用他的绣花针,一针就可以解决。

    只是这个引蛊的过程,略有点麻烦,被寄生者会特别痛苦,还不能昏死过去,需要硬生生挨着,否则便会反噬,被蛊虫所伤。

    把需要注意的事项,详细与墨肱玠听,东方不败等着他的答案,看他决定什么时候治疗都可以,反正子蛊在其体内并没有多凶险。

    如今想来,他觉得墨肱玠以前定然是吃过什么灵草之类的好东西,压制了子蛊,才会误误撞,不但救了自己,让子蛊在体内安眠多年,还能正常练武仗,实属不易。

    “引蛊需要准备什么?现在就治疗,大概要多长时间?”墨肱玠不太清楚蛊具体是什么东西,只觉得自己体内有只虫子存在,就浑身不舒服,满心的膈应,如果可以,他一刻也不想等。

    “东西本座已备好,至于时间,未知。”东方不败也是在原修乔的种种絮叨中,才知道了方法,否则他大概采取的方法,会是直接以毒攻毒,将蛊虫弄死在寄生者体内,然后再想办法,让对方吐出来。

    比较了一下,他觉得此办法及其恶心,以己推人,墨肱玠自然应该也不喜欢此法,遂只能用上灵液,之前给高芸竹治疗,恢复其容貌时,也曾用过,只是所剩不多,但用来救墨肱玠足矣。

    东方不败和墨肱玠两人商量好之后,便离开了这间屋子,走时又吩咐了李哥儿嬷嬷,给和旺牛那子松绑,至于地上的这个杀人嫌疑犯,肯定不能放开,只能先捆着,等给墨肱玠解了蛊再。

    “李哥儿嬷嬷,立刻烧一大桶热水,本座需要用药物帮助阿玠,缓解疼痛。”东方不败想来想去,到底是心疼墨肱玠,没有丧心病狂地让对方硬挺下来,生生受这份儿罪。

    他们也没有舍近求远地去别处治疗,而是选了东方不败的房间,等了一段时间,李哥儿嬷嬷终于把浴桶和热水备好,然后东方不败发了其他众人,在没有人扰的情况下,墨肱玠退去了身上衣衫。

    为了方便引蛊,他全身只余了一件亵裤,在东方不败将调好的药倒进浴桶,搅匀之后,便抬腿跨了进去,两人此时完全没想起爷和哥儿之间的忌讳,无人言语,室内只留下水声。

    李哥儿嬷嬷在外面,倒是蹙眉叹了口气,想着虽然是给世子爷治病,但两人毕竟还没有成亲,若不心传了出去,于东方公子的清白和名声,都有碍啊,他家世子爷也太不注意了。

    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世子爷,李哥儿嬷嬷决定,等这件事了结之后,他就找个时间,偷偷暗示一下墨肱玠,提醒对方起码先跟东方公子把婚约定下来。

    禹瑞雪这时凑上来,心里好奇万分地声听道,“李哥儿嬷嬷,世子爷和公子,都在里面?”目前这情形,彻底证实了他心底的猜测,禹瑞雪还有点激动。

    一掌拍在对方脑门上,李哥儿嬷嬷的脸拉了下来,气乎乎地呵斥道,“瞎听什么,竟然私下听议论主子们,不想活命了?这么闲,还不去看着瑜哥儿?”

    禹瑞雪暗中吐了吐舌.头,他是真的很好奇东方不败和墨肱玠的事啊,从来没见过公子这么厉害的哥儿,尤其据刚才世子爷所,他都不过公子,简直让人无法想象,那得多大本事?

    与他们两人不同,和旺牛失魂落魄的坐在院子里,还没有从击中回过神,或者更确切地,他沉浸在姆父被杀,甚至被人剥掉脸皮的噩梦中,不敢去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与对方生活了这么久,都没有丝毫察觉。

    车夫刚才也在那间屋子里,目睹了整件事,现在他同样站在院子里,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些接受不了现实。等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然后就是不停地转圈圈,火烧蚂蚁般,墨肱玠没有给他任何吩咐,他也不敢贸然离开。

    但是得知世子爷中蛊,被人暗害,这事必须得向定边侯府禀告,让侯爷和夫人知道,所以车夫犹豫不决,想着要不要直接驾车走人,先回定边侯府,报个信再。

    车夫也是被吓蒙了,忘记可以找李哥儿嬷嬷商量一下,毕竟对方曾是世子爷院里的管事嬷嬷,此事问他基本就对了,总能拿出个主意来。

    可是他没想到,最后终于转够了圈,直接跑出钱宅,跳上马车,抡圆了鞭子,不一声,就急匆匆离开了。

    而呆在屋里忙着解蛊的东方不败和墨肱玠,还完全不知道车夫的多事,等对方回去后,怕是要闹的定边侯府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