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口莫辩

A+A-

    陆家大爷与陆成杰是多年兄弟, 几乎可以,即使化成灰,到死他都不会忘记陆成杰的声音,于是陆成杰和伏钰两人一出声,陆成志与邱氏就再也沉不住气,慌忙转头想看个究竟,甚至他们还失声质问了出来。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异口同声的完, 也皆是因为被眼前之人惊到了,此时察觉露了麻脚,立马闭紧嘴.巴, 陆成志瞅向邱氏,地下密室在谈府,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丢了,这个女人竟然不知道, 事到如今,他跟邱氏之间掺杂了利益的感情, 也出现了猜忌。

    “这是怎么回事?”陆成志心中清楚,即使没有杀人的事,现下本应在密室的两人出现,也必会揭露他非法囚禁, 意图迫害他人,左右都讨不了好,所幸破罐子破摔的,算问清楚, 如此隐秘之事,是谁泄了他的底。

    怀疑地视线,瞅向邱氏,陆成志极其烦乱,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对方,他只觉得似乎什么都靠不住,明明许久以来都藏的好好的,为何最近霉运缠身般,所有的事情都不顺利。

    邱氏看懂了陆成志的眼神,整个人愣住,她也觉得不可思议,假山那边的机关密室,连仆人和儿子都不晓得,到底那两人是怎么跑出来的?但同时,她也有些慌张了,不明白陆成志为何怀疑她,两人是一条船上的蚂蚱,难道她还会自己作死,把人放出来不成?

    “我也不知道。”

    “肃静。”东方不败拍响惊堂木,断两人的对话,他可不会管对方什么心思,张口便询问伏钰,“陆成志拒不肯承认他所做下的恶事,你便把自己所知一一讲来,看他还有何话要?”

    “回禀大人,那日三少爷遇难,死状甚是凄惨,少爷平时与其亲近,很是震怒,便命我暗中调查此事。二少爷偷偷摸摸动少爷标本,被我察觉有异,不想没多久就传出了,野兽吃人的法……我调查二少爷的时候,遭了暗算,身受重伤,再醒来就被关在了地下密室中……”

    伏钰就如讲故事一样,把所见所闻都予众人听,待讲到密室时,本以为会戛然而止,谁知他话题一转,起了被困在密室时,他所偷听到的关于陆成志与邱氏的谈话,内容更是涉及两人的暗度陈仓,以及谈家二少爷的真正身世,言简意赅,但要表达的信息已经明朗。

    “此话当真?!”大堂门外传来惊疑不定的询问声,堵在门口当作肉盾的士兵,已经让出一个通道,放对方走了进来,其脸色难看至极,身后还跟着一个蹙眉不悦的士兵。

    “你又是何人?”东方不败量一下对方,没见过,再扫视士兵的神色,很是不解,他倒没有为审案时,有人闯入,惊扰公堂而发怒,只是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带领对方来到衙门的士兵,向东方不败抱了抱拳,老实出对方的来历,“回大人,他便是刚回云安县城的谈家老爷。”这厮也是一个奇葩,经常行商外出,对邱氏很是放心,若不是东方不败派了人去带他回来,只怕谈府家破人亡,他都不知道。

    东方不败颔首,算是了解,当下就出声阻止对方,否则以扰乱公堂之罪处理,谈家老爷没办法,欲言又止地走去姜屠户等人身边,以家属身份旁观。这个插曲一晃而过,审案继续,伏钰把自己知道的,还有调查到的情况,都讲了出来。

    案件至此,不光暴露了陆成志,终于也将谈家二少扯了进来,被墨肱玠吩咐去抓人的士兵,等他将谈二少带上公堂时,看向他们少将军的眼神,都是雪亮雪亮的。要是怎么回事,对方只能感叹墨肱玠料事如神,他领了命令,带着兄弟们去堵人,果真谈家二少闻到了风声,见到他们便跑,众人跟他玩了好一会儿的捉迷藏,才把人擒住。

    更让人惊喜的是,他们还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那人是谈二少的厮,据他交代,前些日子,二少爷在万花楼谈生意,衣服被陪酒的姑娘抓破了,回来后,还不高兴地沉着脸,吩咐他把衣服扔掉处理了。厮看衣服布料顶级,虽破了,绣上几朵花,就能完美的遮盖住瑕疵,这样少能值三四两银子。

    他家中哥儿弟弟出嫁,便想着先收起来,抽时间偷偷去当铺典了,反正是二少爷不要的衣服,得了银钱,他还能给哥儿弟弟多添些压箱底的银子。省得弟弟的夫家,以为他家没人,哥儿弟弟的未来日子,也好过些。

    该老天也看不过凶手逍遥法外,这不就让士兵逮了个正着,不仅带回了谈家二少爷,还顺带捎上了当时杀人所穿的衣服,由仵作经过比对,从死去的陆家大少爷指甲缝里,还原出的丝织物,与那件衣服,完全稳合。

    为了让对方心服口服,士兵们还去万花楼问了情况,谈二少所的被陪酒姑娘扯破衣服的事,根本没有,纯属无稽之谈。东方不败听到这些上报的细节后,当场直接就下了命令,证据确凿,先谈二少二十大板,再行录取口供。

    “来人,将这厮拉下去,二十板子。”东方不败从面前的火签筒中,抽出一个红头签,置于堂下。

    两边士兵早就做好了各种准备,包括押人与揍人,此时听闻东方不败之言,走上前拖了谈二少就往院子而去,很快,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就传了进来。

    邱氏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儿子,见状也完全没了主意,那叫声砸在她的心口上,像针一样,一下接着一下的犯疼,她仿佛看到了,当年刚从水里被救起的儿子,那么一只,乖乖巧巧的,如果不是她的连累,儿子又怎么会变成杀人凶手呢?

    后悔于事无补,邱氏知道大势已去,用不了多久,他们做下的恶事,会传遍整个云安县城,而死亡好像是他们所有人的结局,回想过往,她鬼迷心窍地做下恁多错事,如一场梦般,现在梦醒了,一切也该结束了,那些被她伤害过的人,大概也不会原谅她的吧?

    眼泪,顺着邱氏的眼眶,哗哗地流了下来,她苦笑着,疯了般的冲着东方不败磕头,脑门撞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即使红肿了也没有停下来,就仿佛她根本感受不到疼痛,“求大人不要再他了,这都是民妇的错,真是造孽啊,求大人手下留情,不要再了,民妇认罪,民妇什么都招了,求大人不要再他了,我的儿啊——”

    东方不败皱眉俯视堂下的邱氏,不知她又作什么妖,都一样是她的儿子,只是父亲不同,她竟然能狠下杀心,与奸夫合谋,害死谈三少。若她狠毒心肠,不配为人母,却独独对谈二少好的,恨不能把所有好的,都捧到对方面前任他挑,遗憾的是,她没有教好对方,甚至没有以身作责。谈二少跟着她与陆成志,也算有样学样,是彻底毁了。

    对方疯婆子似的,声声自己要招供,东方不败看向墨肱玠,有意征询对方的意见,两人眼神交流了一番,这才向外面执刑的士兵下令,“将人带进来。”

    谈二少被拖进来后,屁.股已经皮开肉绽,没有完好的地方,裤子上更是沾了血,这也是赶上他倒霉,如果是县衙里的差役,人板子的时候,自会看情形决定轻重,可偏偏现在差役们都挡在了外面,白了就是东方不败和墨肱玠,带着士兵们,直接借了县衙这块地方审案,县令和差役都赶了出去。

    这些士兵们,耿直耿直的,平素里爱好在校场切磋个武艺什么的,兄弟同僚之义,那是一点都揉不得沙子,没死谈二少,都是看了东方不败要审案的面子上,因此,他们下手只会重,不会轻。

    邱氏泪眼婆娑地瞅着,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儿子,心疼极了,扑上去就呼唤对方,可惜谈二少疼晕了过去,无法给出回应。左边是奸夫陆成志,右边是生死不明的儿子,邱氏扭着脸各看了看,忽然动作伶俐,冲着陆成志窜去。

    “都是你,都是你,若不是你,我儿不会变成这样,若不是因为你,我不会背叛表姐,回不了京城……”邱氏捶着陆成志,尖利的指甲,挠得对方脸上好几处伤。

    “疯子——”陆成志被邱氏弄得恼了,心里烦躁不已,想了半天都想不出脱罪的办法,东方不败和墨肱玠,在他看来,皆是油盐不浸的主儿,落到他俩手里,真是栽定了。不甘心就这么认罪,然后被处以死刑,陆成志脑海生出无数想法,可全让邱氏搅没了,于是,他狠狠地掐着邱氏的脖子,希望对方安静下来,只需要给他一点时间便好。

    但他没注意的是,邱氏渐渐不挣扎了,眼睛开始翻白眼,快要被他掐死了,还是东方不败挥了挥手,示意士兵将两人强行分开,并且又给陆成志多加了一条罪状,杀人未遂。

    被救下的邱氏,剧烈的咳嗽着,脖子上的印迹清晰可见,东方不败思索了一下,想起死者脖子上虽然没有勒痕和掐痕,却有一个奇怪的痕迹,他脑中灵光一闪,终于知道那个是什么了。唤来仵作,让他将记录下来的印迹,与陆成志和谈二少手上所戴的扳指一贴合,完全对得上。

    据最后一个见过死者的仆从讲,他们家少爷脖子上根本没有这印迹,不管是陆家大少,还是谈家三少,两者的仆从,答案都一样,那么就明了是凶手所留,印迹的来源已搞清楚,作为扳指主人的陆成志和谈二少彻底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