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殊途同归
慕容淮月出宫已经是第二天清了。
慕容墨笙追着他出了宫门:“老五,侯府的丧事我让人安排吧,你回去休息。”
慕容淮月看了他一眼,淡淡的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自己去就好。”
话音落下,他不再搭理慕容墨笙,径自转头离开。
慕容墨笙站在原地看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
慕容淮月并没有先回府,而是直接去了定远侯府。
原本皇上是不准下葬的,可是在慕容淮月的据理力争之下他最终还是同意了简单的入殓下葬。
如今定远侯府已是惨遭灭门,这收拾后事的人自然就只剩了慕容淮月。
侯府的事情可是震惊朝野,贪赃枉法这个罪名虽是可恶,可也不至于要杀这么多人,不少人虽然不敢明着,可背地里多多少少都在议论皇上有些过于心狠手辣。
慕容淮月到定远侯府的时候苏南雪已经等在那里了。
看到他她勾了一下唇角:“我就知道你会来这儿,也知道你不想让别人帮忙,那我,不是别人,我来陪你。”
慕容淮月昏暗的眼底闪过一丝别样的光彩,他点了点头没有话,只是上前握住了苏南雪的手,二人一同进了侯府。
府上已经没了昨日的乱七八糟,苏南雪一早便让暗卫挨着收拾了一番,所有的尸体皆停在了后院,盖上了白布。
只是偌大的府邸依然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让人忍不住有些作呕。
“这些我都已经处理好了,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就看你了。”苏南雪轻声道。
慕容淮月看看四周,而后转头对身后的黎莫点了点头,黎莫立刻快步离开。
他缓步朝着后院而去,苏南雪便跟在他身边,他沉默,她就陪着他沉默,总之,她不希望他一个人难过。
慕容淮月在府上挨着走了一遍,仿佛要将府邸里所有的地方都记下来,最后,他还是在定远侯的书房停住了步子,推门走了进去。
书房里倒是不乱,依然如旧,井井有条。
“南雪,你还记得舅舅昨天临死前的那句话吗?”慕容淮月忽然开口问道。
苏南雪怔了一下,在脑海中回想了片刻:“记得,他好像是要无尘子是什么人。”
昨天定远侯死的时候忽然激动,要无尘子的什么,可是终究没出来就失去了呼吸。
昨天到现在她一直没有细想这个细节,如今慕容淮月忽然提起来她才注意到。
“无尘子的身份我一直查不清楚,他的来历好像也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越没有问题,我就越觉得有问题,若是我没有想错,我舅舅应该是知道了无尘子的真实身份。”慕容淮月声音依然发冷。
“真实身份?你是无尘子还有另一个身份?”苏南雪有些诧异。
慕容淮月点点头:“从无尘子进宫我就觉得他不大对劲儿,就算他是道家之人,能未卜先知,可是终究他没有从生活在这里,但是他好像对皇宫里的一切事情都很了解,包括我父皇的性格脾气,他都是清清楚楚,所以从那时我就有过一个怀疑。”
他顿了一下,深邃的眼神看向了苏南雪:“我觉得这个无尘子,应该在去南山寺之前是生活在皇宫里的。”
苏南雪一惊,生活在皇宫里,那,那为什么他又会去了南山寺,为什么现在又回来了?他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他如果是皇宫里的人,那应该跟你父皇是一辈的人,你父皇应该认识他呀,可是看你父皇的样子好像并不认识。”
慕容淮月轻声叹了口气:“这个也就是我想不明白的问题,看来舅舅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只是现在我们无从问起了。”
苏南雪沉默了一会儿:“淮月,我觉得,如果真的是你猜想的这样,那这个无尘子应该是个很不简单的角色,他如今出现在这里定然也是有别的什么目的,看样子我们就算没有查清楚他的身份也应该尽快将他赶出皇宫。”
慕容淮月点点头:“不错,这件事儿我会有安排,你放心吧,他能动的起手,我总要让他付出代价才是,否则,定远侯府这么多人,不就白死了。”
苏南雪听着他的话心里一颤,但是却不知道该什么,只是静静的站在他身后。
许久,慕容淮月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作,苏南雪轻轻走上前从背后抱住了他。
“我知道你在难过,慕容淮月,你难过我也很难过,但是我不希望你把这种情绪憋在心里,因为我会担心。”
她宁愿他像上次瑜妃离世的时候一样,能将心里的苦闷给她听,因为起码出来她可以陪他一起,她可以帮他分担。
他如今这样无声的悲伤仿佛将他自己隔在了一个空间里,她进不去,他也出不来。
这样的他让她很担心,很担心他会把自己闷坏,很担心,他一个人的心魔。
慕容淮月僵着身子沉默了许久,他缓缓的握住了苏南雪的手:“南雪,你我是不是很没用,连自己身边的亲人都保护不了。”
苏南雪心里一颤,她重重的摇头:“自然不是。争储本来就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只是,他们的残忍用在了现在,而我们的残忍在以后。”
就好像她一样,天真无邪一世,最后断送了自己的性命,重新来过她一样学会了残忍,学会了如何步步为营。
现在的慕容淮月像极了当时的她,无奈,绝望,痛苦。
可这些情绪之后剩下的便是重新开始,一步步将那些害的她伤心难过,受尽折磨的人踩在脚下,她相信慕容淮月能做到,相信他可以做的好。
“慕容淮月,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就算我们和别人终究成了殊途,到最后我也会和你同归,不管你走哪条路,你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
苏南雪的话让慕容淮月心里颤了颤,许久,他闭了闭眼睛,眼底的暗色一点点沉了下去,而后缓缓的转身将苏南雪抱在了怀里。
“谢谢你,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