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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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灯下一切还是稍嫌昏暗。灯光与阴影之处,她们之间像隔了一条无形的河流。

    园出来后咂摸咂摸,这话貌似平常,却好似一块巨石砸到了湖面,激起了许多水花。

    这在凌晨之际,这些无形的水花纷纷飘起来,落在她们身上,而园觉得

    有一道深深的目光闯过这些水花投到自己身上来。

    签了这份合约具体要做什么呢?没有白纸黑字的表明,只是吃吃饭,见见面吗?还会出现第一晚那样的事情吗?

    园没把这些出来。

    在这沉默之中她觉得苇庄也许已经知道了。

    只是她怎么还没回答呢?

    是不是又了什么不该的?

    完了,是不是又生气了?

    园都紧张起来了,心跳加速,且声声在嘀咕:撤,快点撤,撤快点。

    她动了动身子,到了这时才听到了苇庄开口。

    她:“过来这里。”

    园愣住。

    苇庄的语气并不是强迫要求,也不是发号施令,她只是了一句话,即使这句话非常不像她会出来的。

    像一缕轻烟,飘了过来,把她绕住,她撤不了。

    不过几步的距离,园就来到了她的跟前,站直。

    苇庄却什么也没再继续什么。

    很奇怪。

    这不像她年纪的时候,她做错了事情,被向之石叫到跟前,听他讲道理的场景。

    这也不像电影里,男女主角一坐一站,坐着的把站着的拉到身上,他们开始热吻的场景。

    园十分确信她真的喝醉了,要不然她的脑海里怎么会从上一个上场景过渡过下一个场景

    也或许不仅醉了,是她研究爱情戏的时候看太多爱情电影了,这是后遗症。

    她不仅醉了,也困了,天知道现在都几点了,她才不要陪这位话废年上在这浪费时间了。

    她打算转身的,可是脚下却绊到了苇庄的鞋。

    在即将摔倒的瞬间,园居然分神地闪过以下想法

    ——这也太像爱情电影的刻意制造的意外了吧?

    ——如果像爱情电影,她该不会是摔到了苇庄身上吧?

    ——不管如何,苇庄都会接住她?

    所以等她一下子摔在地毯上,园整个人都懵了。

    她缓缓地坐起来,莫名觉得有点委屈,她撅了撅唇,这要是哥哥或者菜卷,肯定会接住她的。

    屁屁摔得有点疼,她撑着想要站起来,头也好晕,她撑了一下没站起来,更委屈了。

    她为什么在这里,她就该回家,为什么有点想哭,为什么头好晕

    她糊里糊涂站了起来,没站稳,扑倒了一个温热的身躯上,差点滑下去的时候终于被揽住了,只是短暂的一下就松开了,让她坐稳而已。

    园眨了眨眼,有股淡淡,微冷的香息拂到她鼻尖。

    她是坐在了苇庄的大腿上吗?

    “我不会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情,这是你提出的要求。”头顶里传来了苇庄的声音,随着她话,那股香息更浓了。

    园听清了,又好似没听进去。

    “那我需要做什么事情?”

    “”

    “你以前有和女人签过合约吗?”不知不觉间,园把“您”变成了“你”,苇庄也并没有意见。

    “没有。”她答。

    “我是第一个,所以你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事情吗?”

    “”

    “我也不知道。”园喃喃道。

    园困得很,她的头挨着苇庄的肩膀,眼睛都要合上了,眼睑里看到的光很少,整间屋子像没有光亮的深海。忽然间像有水母游过来,轻飘飘地挠了下她的脖子,洒下一阵有毒液的痒。

    园身体猛地抖了抖,条件反射地往后倒。

    虚影一换,深海不见了,还是有一隅暖光的屋子。

    她仰头看见了苇庄的脸,她的肌肤像沾了光雾般晶莹剔透,眼睛里有什么,她看不清,隐在了阴影之中。

    同时,她的脖颈处再次痒了起来,没有水母,是温热柔软的指吹拂过,拨过她的发丝,顺着到了锁骨。

    园“咯咯咯”地笑起来,往沙发里缩,“好痒呀痒,不要”

    她的下巴把苇庄的背压住了,嗓音轻软绵绵,带了睡意和酒意的无力感,“不要啦”

    苇庄收回,园笑过后微微喘息,她的身体也微微起伏,睡衣宽松,不过真丝的材料,贴身薄透,把腰间的布料一抓,就可以把她曼妙曲线尽收眼底。

    她醉了,微侧的脸颊到颈间线条柔媚如丝,眼眸里却蕴藏着纯真的水光。

    园晕乎乎的,只感觉有软绵的重量倚在自己身上,她眨了眨眼,看到的都是虚影。

    她的发丝被拨开,那熟悉的香息又拂了过来。

    “唔yn”她还没完整地出痒字,听到苇庄低声:“这么怕痒么?”

    应该是她的脸挨了过来,偎近了她的脖子,像之前一样。

    园还有一丝清醒,“苇”

    更轻更奇异的触感落到她的颈间,仿佛清晨带着水汽的风。

    园缩了缩,那风停了停,又落在颈间。她想伸去挠,全身酸软没力气,只哼了一声。

    没那么痒了,可怎么一阵一阵的,没完没了的。

    她微微发着抖,风儿过后,湿润的触感留在她的肌肤上,沾了熟悉的清幽的香息。

    如风拂过湖面般,泛起了薄薄的波纹,痒过后是一点酥酥麻麻的感觉。

    还是那种试探性的,一点点的被摸索感,只是这次有点不一样,园的膝盖都在轻轻颤栗,禁不住又哼了几声。

    她心里有点明白,又有点不太明白,身上的重量轻了,柔软的触感离开了自己,什么都远了一点,可没完全消逝,在昏暗的光晕中苇庄的目光似在逡巡。

    揭开一颗扣子,剥开来是一捧素雪。

    再揭一颗,如云的双肩也露了出来。

    苇庄的指从云朵滑下来,陷入了雪丘之间

    园很不适应地躲闪着,肌肤在灯光下泛着一种嫩瓷样的底色。有好几秒,空气被她的气声都吸薄了,苇庄居然受到影响再次俯身下去。

    她看到了园的眼睛,散开了雾气,她明显已经不清醒了,苇庄往后撤了撤,偏开了眼睛,等着园的呼吸渐渐平静下去,她才近了近,给她扣上了衣扣。

    她很自然地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后背抵着沙发,她安心地低下脖子,这下真的睡熟了。

    苇庄看了她一会儿才离开。

    雨在她们不知不觉中已经停了。

    园睡得很香,直到第二天被灿烂的炎热唤醒,她费劲地睁开眼睛,直起来一看,半张沙发被艳丽的阳光照着。

    她停了好几秒,才意识到她昨晚一直睡在沙发,还盖了一张薄被子。她坐了起来,被子滑了下去。

    她脑子里懵懵的,一时记不起昨晚的细节。

    “向姐,您醒了?”

    ——冷不丁响起的女声,让她吓了一跳,立刻侧过脸找人。

    高特助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打扮简洁得体,一身清爽,正笑吟吟地和她打招呼。

    园眨眨眼,陡然一惊,去摸,没找到,她急急地问:“现在几点了?”

    “您别着急,我今早已经打电话给您的助理,让他和导演先请半天假。”高特助微笑道。

    “哦”园这才放心下来,揉了下眼,微微伸了个懒腰。

    袖口滑出一截雪白雪白的臂,腰间露出一截嫩柳般的细腰,在晨光里轻轻晃动。

    高特助不动声色地观察她,睡衣质地上乘,款式保守普通,可穿她身上就有一种别人没有的韵致。

    高特助心想:

    我是钢铁直女我都这么觉得,要是那些有一点点同性倾向的女人看了那还得了

    她嘴上笑着道:“您不用着急,等您吃完早餐,我送您过去。”

    园有点意外地看她,“那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

    高特助今早很早的时候接到了苇庄的电话,让她留下来,不用跟她的飞走。

    “不用那么快把她叫醒。”苇庄。

    高特助进来的时候,发现向园在偏厅的沙发上睡得香甜。

    明明昨晚她老总过了零点跟她打电话,明明有提前终止合约的迹象,今早就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

    这丫头有点本事嘛!居然还能哄好她老板!这铁树开花似的能力!

    有床不睡睡沙发,也太激烈了吧?

    高特助抿了抿嘴唇,一个好下属应该无时无刻都替她老板着想,帮她出她内心想的。她估计她家性冷淡老总是不懂事后隔天的甜言蜜语有多重要,这个时候就该她出马了!

    于是她:“苇总特意交代的让我送您过去,哦,请假也是她吩咐的,就是想让您多睡一会。”

    她看着向园听了她的话,怔一怔,刚睡醒脸颊带的红晕仿佛更红了一点,她拨开脸颊的几缕发丝,细细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