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济州当做曲娘的心意，虽然有点别扭，倒还是感激的收了，第二天又是丝绒被，第三天又是芙蓉糕，第四条祛湿安眠茶

    一样一样，一件一件，好像势要把芙蓉园里的好东西都搬进清栏苑才罢休，于是沈济州有点背肌发寒了，沈妩也有点心头发颤了，他们共同意识到一个重点。

    沈芙是认真的？

    不管她是认真的对沈济州好也好，或者是认真的拉近与这个弟弟之间的感情也好，都不能改变她现在重视这个弟弟的事实？

    而沈芙这些用心行为还没有换来沈济州的态度软化，反而将其他人的疑惑都给引出来了，其中首要之罪，也是最有资格询问这件事的沈阑更是直接将她叫到书房重新审问

    应该是审问的，毕竟她实在想不起，如果没事的情况下，这个父亲还有什么理由能叫她来，而且这次他连铺垫都没做，开口就是直接问她的目的，好像她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目的一样，虽然她也确实有着目的，显然，她的这个目的，与他们所以为的那个目的，并不太一样。

    “怎么突然对你弟弟上心了？”

    沈芙好笑不已，也无畏在他面前他会不会当她不礼貌。

    “父亲，一个姐姐对弟弟的关心，能有什么用心吗？”

    她这话不冷却硬，梗的沈阑其实很不好开口了，毕竟他一个父亲好像确实没理由这么问自己的女儿，可想到最近这个女儿的行为以及另一个女儿的介意，他也无法熟视无睹，只好强自开口，却注意着软化了些态度问她。

    “毕竟你之前并没有对他很是上心，突然间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上到衣食住行，下到出门事，虽然不是事事过问，毕竟这个院子里还有其他人的，之前并不是很在意的一个人如今却很照顾，谁也没办法当做寻常的。”

    沈芙笑，看来是那个他在意的那个人当做不寻常了，他这个父亲才当做不寻常的，该怎么这个父亲呢？她自己都挺意外，这人是怎么一路走到现在的，或者他只不过不想让她看到他究竟有多少的心思？才问的这么没有技术含量？

    不过话回来，对他关于沈济州这点，好像确实没必要谎的？毕竟这个人再怎么偏心，再怎么不合格都好，有一点无法否认，他是他们的父亲，这个事实，无法改变。

    可到这个，她不由又暗淡了许多，无声的叹了一声，整个人身上蔓延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无奈。

    “这也是没办法的，父亲，您是知道阿州那性子的，不愿意的事情，别人谁逼他都没用，大概五年前的时候，他突然间便与我生疏起来，无论我与他什么，他好像都不太高兴的样子，无论我给他什么，也好像不太喜欢的样子，我不想勉强他做任何事，只好让曲娘时常去照顾他，也不在乎他究竟怎么将我这个亲姐姐疏远了。”

    沈阑皱眉，反问她。

    “你也不知道？”

    沈芙耸肩，颇为无奈，只给出个揣测的答案，真正的答案，自然是不能在这里的。

    虽然这个答案，她也是在最近才得到的证实，可真相在不恰当的时候，还是被藏起来比较安全。

    “或许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称职，自从母亲离世后，他与我更为生疏，我自己也难以从母亲亡故的消沉中走出来，对他更是不如从前用心，那一阵子，幸好也有妩儿陪在他身边，也时常来我身边照顾，这才渐渐恢复过来。”

    “可前段时间从祠堂出来病了一场，时常梦见以前的事，梦见母亲还在的时候，梦见阿州还跟在我身边是个尾巴的时候，恰巧舅舅又托人捎来口信，阿州在学堂并不是十分用心读书。”

    沈阑又问。

    “白家的当家人？”

    沈芙点头。

    “他的幼子和阿州一个学堂读书，时常知道阿州在学堂真正的情况，平时也多有他照顾阿州，只是舅舅是个严肃的人，他觉得阿州这个如果不心，很容易出事，便稍口信过来，让我多注意一下。”

    她无力的叹了一声。

    “观察了几天，果然，他去学堂不仅仅只是读书，而且表现也不尽人意。”

    她有几分抱怨的和这个父亲。

    “他都已经十四岁了，再过两年，便是少年出仕的阶段，如今再不努力，以后便是要输给其他家的孩子的，而他这个年纪再不管教，也是容易误入歧途的年纪，父亲忙碌朝堂的事，后院很少来管，而黄姨娘有五妹和大哥以及院子里大大的事要忙碌，再怎么疼阿州，有些时候也是有心无力的。”

    “我怎么也是个姐姐，平时再怎么不懂事，再怎么多清净，这个时候放任他不管，便是对不起已经亡故的母亲的，以后见了她，我也无法坦然来面对她，所以我只能从暗转明，一来想让他知道我这个姐姐并不是真的不想管他，二来也是想补偿他。”

    她神色黯然许多，有些惭愧，有些无奈。

    “父亲，您总我是这个院子里最清净的那个，什么事都难不着我，什么麻烦都找不上我，如果我愿意，也能一直这样活下去，可身在这个世俗之中，您觉得我们谁能独善其身？我并不是想清净，我只是与你们相比更不擅长应付这些人情事故也不喜欢应付这些，我不是没有烦恼，我只是不想让整天忙碌完朝堂的事，让你再来烦心一个女儿家的心事罢了。”

    沈阑对于她隐晦的抱屈僵硬的避讳过去，转了转身，只问她关于沈济州的问题。

    “所以你只是想管一管阿州，不想他学不好？”

    沈芙点头。

    “我是他姐姐，还能求他不好不成？”

    沈阑沉默，显然如果她真有这个念头了，对他来好像也不是个让人意外的情况。

    沈芙无语，也不管他如何想究竟为何如此想她了，只道。

    “父亲，阿州也大了，他有他的心事，也有他的向往，只要不是太过分，一般我不会想去干涉他或者打扰他，可显然之前的给予让他认为自己是被放弃了，那我便不能任由他这样下去。”

    “最近的事可能让父亲无法坦然视之，我也可以在这里先给您提个醒儿，这只是个开始，阿州我不会放弃，不管在他的心里我这个姐姐究竟什么意味，他，我不会放弃，我更不想在他该努力的时候，留下将来的遗憾。”

    沈阑沉吟，似乎也在为她如此坚定的决心头疼，可如果若出让她退让的话，作为父亲不想管儿子还不让自己的女儿管，似乎有点不过去？可长子嫡子之中，他所属意的确实是长子没错，嫡子在出身上已经优越于长子了，如果在作为上再出众与长子，那沈梧州便更难出头了，尤其这之中还牵扯上白家的支持。

    思索再三，如何都不认为让沈芙知道他的真实心思是好事，所以他也不和沈芙这个了，直接默许道。

    “既然如此，你弟弟你就多费心一些吧！他之前在学堂的事我也是听先生过一两次的，只是当时都被朝堂事务缠身，也就没放在心上，如今既然你有这份心，他这边我自然就是放心了的。”

    沈芙心底泛冷，他怕是不是给事务缠身，而是有意捧杀这个幼子，好给长子铺路吧？而如今也不是真心想为沈济州好，只是无法阻挡她一个作为姐姐对弟弟的用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