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与此同时,旁边传来有人靠近的声音,男人顺着楼雁青视线看去
看到
一位身着鹅黄衣衫的青年,领着两位厮步入院中,那青年装束竟与秦卿相仿,唯有不同的是对方没撑伞,也未戴面纱
那青年男子见了嫉妒,女子见了钦慕的面孔,那一身的灵气超凡的脱俗。
来人见到他们之后,先是一愣,随后便看了男人一眼,再将视线移向了楼雁青,并朝着楼雁青礼貌地点了一下头。
可是楼雁青却没有看那位青年,那青年似乎也并不失望,领着两位厮直径走入了香阁。
秦卿留意到,那两位厮的装束,与花楼里那些厮一样,可那位鹅黄衣衫的青年,却不像是楼里的倌。
当他重新看向楼雁青时,发现楼雁青已收起了眼底那些认真,注视那青年的视线也早已收回,此刻正静静地看着他。
“你知晓刚才进去,那位是谁吗?”楼雁青明知故问地询问男人。
秦卿看向香阁内,那正站在神像前烧香的男子,那人所站的地方,正是秦卿之前为楼雁青求福时所站的位置。
香阁内此刻已经没有其他人,院中也是静静的一片。
“心中猜到三分,可是不敢妄加定论。”秦卿将手中的纸伞撑起,并重新的步入了日光之下,阳光倾斜的洒在他的衣摆上,渲染出一片光华
“你在此地等我片刻,我进去上柱香便出来。”楼雁青简单的交代完秦卿,便头也不回的进了香阁。
秦卿也依照吩咐,站在原地等候楼雁青,他安静的注视香阁内的动静,楼雁青进去之后,只是上了一炷香便出来了。
那位之前进去的青年,与楼雁青并无任何的交集。
楼雁青出来之后,便带着秦卿离开了城隍庙,没有再提之前见过的那位青年,而秦卿也非常识趣的没问。
因为男人知晓,之前那个青年,便是楼雁青心仪的对象云飞鹤。
现下楼雁青的目的应该是达到了
若是那位云公子对楼雁青也有意思,那么接下来的日子里,应该是会用行动来争取。
上了马车之后,秦卿才将求来的平安福袋赠予了楼雁青,作为送予雇主的礼物,可楼雁青似乎没有心情再跟他话
仿佛满脑子都是云飞鹤的身影,甚至看都不看那福袋,便直接随手接过的收起
秦卿也察觉到楼雁青似乎不想再话,所以之后整日秦卿都很安静。
无论是正午楼雁青带他去酒楼用餐,还是下午带他去湖边散步,又或是夜里两人在市集在花灯会上穿行,秦卿都没有再与楼雁青交谈半句。
楼雁青也仿佛有心事一般,在见过云飞鹤之后,便开始心不在焉,心神不宁
可是,在云飞鹤面前,却又是表现得那么冷淡,甚至是不屑云飞鹤。
他也是男人,也大致猜到楼雁青心里在想什么,也知晓楼雁青为何要这么做,他也更清楚今日之后恐怕不会再安宁。
当晚,楼雁青送秦卿回楼时,已经是深夜时分。
男人也从未像今日这般,与客人出行在市集“游玩”,楼雁青对他的款待与奖励,也都非常的丰盛。
在下马车前,还给秦卿今日外出陪伴的银两
秦卿也收下了。
“多谢楼公子今日带秦卿去吃美味的食物,以及游览城中风景不错之处,现下夜深了楼公子也早些回去歇息吧。”他很有礼貌,很客套的,站在马车旁道谢。
楼雁青没有下马车,只是匆匆地、没有兴趣地撇了秦卿一眼,便不语地点了头。
似乎觉得今日出游异常的乏味
秦卿目送楼雁青离开之后,才收好银两,从侧门入了花楼。
他避开了人流,走路回自己的院子。
他也瞧出楼雁青今日无趣,他更知晓楼雁青为何不中途离去,因为楼雁青今日带他恩爱出行,要让整个西洲城的人都知晓
如此一来,才能达到刺激云飞鹤的效果。
果然
两日之后,云飞鹤便又派人过来请秦卿,可这次秦卿很直接的回绝了,并且将此事直接告诉了苏姑姑,让苏姑姑处理云飞鹤那边的事
“好啊,那云飞鹤可是要翻天的,还敢瞒着我来请你。”苏姑姑得知此事之后,便将云飞鹤那边的人教训了一顿。
当然,苏姑姑没敢教训云飞鹤,因为云飞鹤是头牌,现下不能得罪。
只是云飞鹤下面的人,包括那些传话的人,都被得半死。
秦卿这也是不得已,才将此事告知苏姑姑,因为那云飞鹤不止请过他一次,他若是真去了,怕是事情会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自从那日秦卿与楼雁青回来后,西洲的人都知晓,现下楼雁青对秦卿是死心塌地,那云飞鹤已经成为了过眼云烟
此时,影响到了云飞鹤的名声,固然使得云飞鹤十分不满。
现下这件事闹得整个花楼都知晓了。
云飞鹤早已成了女馆那边的笑柄,而倌馆那边对秦卿更是虎视眈眈,而云飞鹤也因为苏姑姑的处置而稍微平静了一些。
其实,在城隍庙那日,是秦卿第一次见到云飞鹤,可是对方给他的印象并不是众人所见的惊讶。
那个年轻人,给他的印象是,不出的怪异
让他很不舒服。
他觉得,那个年轻人,跟他曾经见过的某个人,有那么一点像
他曾经无意之中,从楼雁青口中知晓,其实楼雁青之前并没有见过云飞鹤,为何对云飞鹤那么执着,是因为云飞鹤的名声
还有便是另外一个原因
至于是什么原因,楼雁青没有告诉他,他也不好过多的询问客人。
但是,外面也有许多传闻,是楼雁青在关外偶然见到云飞鹤的画像后便对其倾心,固然才有了之后的那些事。
秦卿回想起那日在城隍庙时,楼雁青见到云飞鹤时的眼神,便知晓楼雁青是非云飞鹤不可。
虽然那日楼雁青在云飞鹤朝他们看来的时候,已收起了那颇感兴趣的眼神,但是这更加表明了楼雁青想要得到云飞鹤。
现下云飞鹤也开始有所行动了。
几日后,秦卿便听闻云飞鹤派人请他不成,便改为请楼雁青,主动的发出了邀约,请楼雁青去城中某食舍雅聚。
可是楼雁青没有去。
接下来的一阵子,他更是听闻云飞鹤连请楼雁青许多次,每次云飞鹤请楼雁青,当日楼雁青必定回到秦卿屋里来。
直到半个月之后,云飞鹤才终于请动了楼雁青。
楼雁青与云飞鹤的事,给秦卿造成了一些麻烦,因为出了此事之后,添喜被倌馆那边的倌给拐去,扔进了池塘里
秦卿把添喜捞上来的时候,添喜也没哭,也不闹,只是闷闷地看着秦卿。
还好秦卿及时赶到,不然添喜必定会淹死。
他从添喜口中知晓,扔添喜下水的那倌,根据添喜的表述来看,便是上回给他下药的阿七,此事秦卿却没有告知苏姑姑。
因为楼雁青在答应了云飞鹤的邀约之后,便没有再来过他这里了,这时候再提起此事,怕是别人会他别有用心。
所以为了不让添喜受到伤害,他都将添喜带在身边。
正巧几日后,从宫中返回的莫言之通过苏姑姑,请他出楼一同南行,去西洲南境围猎、游玩,苏姑姑也答应让他去一阵子避避风头。
莫言之此举必定是事先与楼雁青沟通过,加上苏姑姑也同意,秦卿也很愿意与莫言之一同出游。
现下正是楼雁青与云飞鹤的发展时机
他留下不但对添喜不好,也许他的存在,会使楼雁青的心仪对象不高兴
然而。
莫言之比秦卿想象中更好话,不但答应让他带上添喜同行,更是为同行安排了照顾的人手,全程根本无需秦卿担心。
这几日莫言之邀约秦卿的事,都是派人来进行,秦卿真正见到莫言之时,是在出行当日。
莫言之的那些友人都在城门集合。
由于事先沟通过,楼里对外保密秦卿出行之事,楼里知晓秦卿不在的也只有苏姑姑,以及云飞鹤那边的人。
因为云飞鹤那边的人,必定会探他的消息,即便是知晓他不在,也不会声张。
这次秦卿跟着莫言之出游,也是全程的面纱覆面,身披带帽的斗笠,脸上的面具也依旧未摘下,他衣衫的色泽与莫言之相同,看上去华美辉映相互的协调。
秦卿觉得莫言之安排得很周到,他从出楼到抵达集合地点,都是莫言之派人秘密去接他。
他更是与莫言之同乘一匹马
他们一共有十几匹马单人骑的马,以及七八辆马车宽大气派的马车,马车都是用于装载要用的物品以及陪同出行的女人。
他与莫言之骑乘在围猎马队的中端,而添喜被莫言之妥善的安排乘坐在马车内,清风阵阵的山道间,马队缓慢的前行
此时,他们已经出行好几时辰,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看样子快要下雨了。
“以前你从来都不带人出来的,为何此次难得带人,却带一个男人出来?”莫言之的友人拉骑着马,来到他们身边。
“我又不像你们,总是带女人出来围猎“野骑”,我带的这位,是我的”莫言之侧过头看向身边的友人,并单手拍摸了一下秦卿那放置在他腰间的手。
秦卿坐在莫言之的身后,双手自然地环放在莫言之的腰上
男人微垂着头,那连着披风帽子盖在头上,暗影将他的整个容颜都笼罩,自能从身型与装束上得知他的男子。
“是你的什么?”莫言之的友人仿佛来了兴致,追问着莫言之。
由于男人现下是将头靠在莫言之的肩头做休息状,加上自己帽檐的遮挡,根本看不见莫言之此刻是何种神情。
他只听到莫言之的声音响起
“他是我的爱人。”那嗓音里夹杂了几分让人难辨真假的笑意。
与此同时,秦卿感觉到自己那戴着手套的手,被莫言之稍稍握紧了一些,仿佛在向友人强调言语间的真实性。
随即,秦卿便听见莫言之的友人笑着拉马离开,只是那笑声表明显然不相信莫言之所的话
仿佛莫言之平日里时常如此与友人玩笑。
莫言之放开了秦卿的手,重新拉好的缰绳继续驾着前行,途中侧过头告诉身后的男人:“别睡着了,若是掉下马摔着,我可是会心疼的。”
两人乘马缓行在山间,两人的发丝、衣袖、衣摆、都被清风撩动
“我没睡觉,只是靠着莫公子休息,莫公子可放心。”秦卿的脸颊轻轻地靠在莫言之的肩头,几缕发丝从男人的帽檐溢出,顺滑而柔亮。
“可是路上太颠簸,觉得累了?”莫言之侧着头问男人,那俊朗的侧脸轮廓迷人,山风吹动着华美的黑羽袍,纷纷轻撩的众羽,似仙灵羽翎般幻魅动人。
秦卿面朝着莫言之,轻缓地摇头。
“若是累了,你便告诉我,我们随时可停下歇息,反正这次是游玩,不着急赶路。”莫言之拉稳了缰绳,慷慨的给了秦卿特殊的权利。
“嗯”秦卿安静地靠着莫言之,那帽中的暗影下视线不清,没人知晓男人此刻在想些什么
两人一路前行,一路低声的交谈,在旁人眼里那是亲密无限,使得莫言之那些友人都三三两两的谈论起秦卿
入夜前,他们抵达了前方的一座城池,此地是沿江下游的苗疆地带,风土人情与地土风貌都极具本土特色。
街上的商户早便烊了,街上人影少得可怜,苗寨的建筑虽是高大气派可却人流稀少。
马队入城后加快了脚步,秦卿见到几位富家公子拉着马掉头走到后面的马车旁,拿着马鞭抽的车厢,吓车厢里的女人
“天干物燥心火烛,车里的美人千万别出来,,路上好多赶尸的。”其中一位富家阔少压低嗓音吓唬车里的人。
车内立马传出一阵女人惊叫声
随即便引来一众男人的调笑声,包括莫言之在内都在轻笑,不过那些富少也都知晓适可而止,随后一行人便在城内找了一个地方落脚。
这个地方叫水木食寨。
是一条靠着溪的木寨,这是一路过来城中最大的酒楼。
一行人下马之后,便陆续的入了食寨,而车里那些女人刚下马车便受惊的奔向自己的男人,女人们一个个都被吓得花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