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此刻,鬼面正站在荷花池畔,听人闲谈聚间,偶尔也会抽空看向秦卿与添喜这边……
今夜与添喜的相聚虽短暂,但秦卿已知足。
秦卿从添喜口中知晓,楼雁青给添喜请了许多有名的夫子,而鬼面则是有亲自教添喜骑射,还送了添喜几匹马驹。
秦卿也看出添喜对楼雁青与鬼面,都颇为尊敬,但是却特别亲近鬼面。
片刻后——
待鬼面与其他人谈完事后,平缓地走近他们时,添喜则想开口唤鬼面,可是旁边 有丫鬟路过……
添喜立马便直接改口称呼鬼面为“鬼面叔父”。
鬼面闻言,不但无不满之意,还满意地点点头。
当即,秦卿便知晓,鬼面必定是告知添喜,父子之称仅是无外人时,而有外人在旁时还是称呼其为叔父。
秦卿沉默着,看向站在其身前的鬼面。
鬼面并未看秦卿,可是伸手抚了抚添喜的头,而添喜也拉着鬼面的手……
如此想来,楼雁青怕是还不知添喜唤鬼面为爹爹之事,否则楼雁青必定会对鬼面不满,也必然会干涉此事。
这夜,秦卿跟随莫言之离开之后,始终都在回忆鬼面的所作所为,以至于他并未向莫言之询问沈碧瑶之事。
但唯一令秦卿安慰的便是,子崖仍然在他身边。
因为莫言之与陆漠寒已详谈好,让秦卿将子崖带回莫府,暂且让秦卿先带着子崖。
莫言之的慷慨,让本不想将子崖带回的秦卿,还依顺了莫言之之意。
毕竟莫言之都替他安排好了,况且莫言之本不太喜欢子崖,要莫言之做出如此决定,必定是经过深思。
他又怎能辜负莫言之的好意。
数日后的夜里,莫府主阁厢房内,烛火微微亮。
一轮满月挂在枝头,夜半清风幽缓地顺窗吹入厢房内,扬起了那一缕轻纱,烛火似魅影般随风摇晃。
秦卿一身清素地坐着桌前,安静地看着正坐在身边,拿着锦帕缓缓且耐心为他擦手的莫言之。
“在楼府那日,虽然你下楼时是与漠寒同行,但那晚我见到沈姑娘也去了。”秦卿语气温和地垂眼低语。
温和的烛火下,两人清然素净的锦纱内衫隐侧流光,清美的发丝亦是同样的顺滑迷人。
此时,子崖已睡了。
自从子崖到了来到莫府后,莫言之便找了几位宫内有待过皇子公主的宫女来伺候子崖,还给单独安排了别院。
一切都无需秦卿操劳。
但今夜子崖是睡在此厢房的侧阁内。
为此,莫言之还找有皇庭手艺的工匠,特意给子崖定制了舒适的数张摇床。
此刻,秦卿稍稍地握紧了莫言之的手。
莫言之从容地止住了为秦卿擦拭手指的举动,开桌上的锦盒用金勺沾了些霜膏,替秦卿涂抹了双手。
“你若是不,我便不知她那日有去。”莫言之温和地拉着秦卿的双手,轻轻地揉弄着,缓缓地抹开那用以嫩滑双手的手霜。
秦卿知晓莫言之此意便是——根本没注意到沈碧瑶。
但是,那东洲第一美人如此引入关注,莫言之岂会没注意到。
唯一的可能便是莫言之刻意无视了沈碧瑶。
秦卿也没再多问。
莫言之抱秦卿到床上休息前,还一边眼含笑意地看秦卿,一边平缓地拉过秦卿的手,将其手捏在手心,随后更是似有似无地吻了吻秦卿的手指……
秦卿与莫言之时常亲密独处,这几日虽然子崖在身边,但也不影响两人单独相处。
从楼府夜宴回来之后,这连日来,莫言之仍是有陪秦卿再去楼府看添喜。
不但如此,随后两个月——
莫言之时常如此陪在秦卿左右,即便是要出外办事,亦会带上秦卿。
似是为了避开沈碧瑶的纠缠。
同时,也未了避免秦卿多心。
所以,这些日子,秦卿也知晓了一些外界情况。
如今上河城,已成了荒城。
瘟疫导致其城死患无数,人亡尽,城已空。
然而,那瘟疫则是顺江而下,蔓延至了城中,水源受到了污染,许多百姓已染病,被送去了病营。
再加上,十日前,官府突然开吃过奶们,朝中败兵入城,开始抢掠老百姓储存的米粮。
原因是——
上月末,军营的粮仓被敌军给烧毁。
老皇帝下发的军饷,无法填补空缺,士兵吃不饱便无法仗。
导致许多士兵逃散抢掠,但还有些仍在军中士兵,随军入城之后,也直接抢夺百姓的粮食。
所以,城内如今是极不太平。
恰逢乱世,城内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那些士兵唯有楼府、莫府以及陆府不敢抢掠。
秦卿也减少去探望添喜的次数。
但是,陆漠寒前来莫府探望子崖的次数,却是有增无减。
自从子崖到莫府后,陆漠寒便时常来。
秦卿也难得的见到莫言之与陆漠寒和平共处的场面。
然而。
慕鸿歌在恢复身份之后,便始终都住在楼府内。
前些日子,秦卿每次去楼府,都会与他浅谈饮茶。
由于慕鸿歌如今逗留在楼府内,外界所有官员,都认为慕鸿歌仍是站在老皇帝一边。
但是,慕鸿歌的身份是外族“女婿”,固然也不便干涉朝内之事,便无人再请慕鸿歌入宫商量对策。
可是事实上,秦卿心里很清楚,慕鸿歌是支持九王爷的。
虽然,楼雁青表面上是支持老皇帝,可前些日子楼雁青设宴后,东洲不少权贵便上交了财力。
导致不少人对老皇帝积怨。
这令秦卿也看清楚了如今局势,现下除了鬼面坚决捍卫老皇帝之外,以及陆漠寒不参与之外,其他三人都是支持九王爷的。
对此,秦卿也别无他言。
之后半月里,莫府与陆府遣散了部分家丁丫鬟 ,遭逢此劫陆府更是一蹶不振。
但是——
自从慕鸿歌身份恢复之后,战乱便加剧猛烈,外界局势加剧恶化。
朝中趋势已日渐疲态。
如今老皇帝所做的一切都大失民心。
往昔那对老皇帝报以推崇之心的大臣与百姓已渐渐寒心。
虽然如今鬼面依旧忠心,可却背负了百姓不少的指责与骂名,与数月前的情况已截然反转……
老皇帝大势已去。
秦卿虽是不喜观测天下事,但如今人人都知晓——
怕是再过不久九王爷部下统帅的大军,便会攻入皇城。
改朝之日已在眼下。
由于近来东洲情况加剧变化,未免到时有人狗急跳墙杀入府邸,秦卿还是随着莫言之到了寺庙暂住。
而据秦卿所知,陆府的人与楼府的人都已到了寺庙。
依照常理而论,楼府受老皇帝庇佑,本该可安心留守府,可如今连楼府的人也都倾巢而出,那便是表明情况甚危。
但山上寺庙内的人,都人人惶恐不敢谈及山下城内之事。
他们刚到寺庙的当夜,那些和尚们通宵达旦的念诵经文,整整的念了三天三夜。
而秦卿也大致猜到山下怕是在掠杀百姓。
否则,寺庙大门不会紧闭。
而且,那些和尚也不会派僧去挖断上山的路、砍断山上的步道,只留下密道上山。
数月前便有不少高门大户的富家子弟到庙里避难,但那其中已有部分人撤离了东洲,这其中便包括莫夫人及莫老爷。
陆府的长辈与莫府的长辈,目前都已去了南洲。
仿佛一切早有预见般,所以的事,都已处理妥当。
鸿鼎庙位于东洲鸿鼎山之上,寺庙威严耸立在山间,别院地势极其宽广。
虽然四周其他地方还有不少的寺庙,但是都无此庙香火鼎盛。
秦卿虽是随莫言之而来,可佛门乃是清静地,两人也便依照规矩分开住……
虽不同房,但同苑。
两人所住之地位于寺庙后堂的东苑——静禅阁。
其他人住何处秦卿不太清楚,因初到此地不久,不熟悉寺庙内情况。
昨日秦卿已将子崖抱还给陆漠寒。
因子崖在他身边已久,也该让子崖回陆漠寒身边。
这期间,莫言之对子崖的态度好转了些,有时还会抱着子崖逗子崖玩耍。
只是近来有一件事,却令秦卿特别的苦恼。
他的异症仍然还是在不定期发作。
莫言之还总是时不时地要求享受子崖没享受过的待遇。
前阵子子崖在身边,但是子崖似是喝惯了羊奶,别的东西根本变不喝。
秦卿也没算像女子那般喂养子崖。
只是异症始终持续,令秦卿略感不安。
可莫言之与慕鸿歌却反倒极为满意秦卿如此体质——
因为,秦卿见慕鸿歌时,每次慕鸿歌都对他提要求。
他又不便拒绝。
就在昨夜,莫言之还揽着他,在他唇边低语:“秦美人如此甚好,为夫疼你还来不及,又岂会因你体质特殊而笑话你。”
秦卿也并未话,仅是安静地任由莫言之轻揽。
而前几日——
慕鸿歌亦是当着莫言之的面,毫无顾忌地拥着他,在他耳边了一句——
“子崖这般,便知晓体恤你我。”
那悦耳的轻笑声,幽幽浅浅。
虽然此言无比的正常与正经,可是秦卿却出声要求慕鸿歌别再了。
最后,秦卿更是直接将脸,缓缓地轻埋在慕鸿歌肩头。
自从秦卿来到寺庙之后,每日都是在佛堂膳楼内用膳,每当此时都能见到陆漠寒、慕鸿歌以及鬼面、楼雁青。
普通的斋客,都是在膳堂进食,但凡有身份地位的,才能在别院雅致的膳楼用膳。
由于寺庙人数众多,不宜每每相送至禅房。
而在膳楼里用膳的客人,则是可不必三餐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