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这幅画……
此刻,秦卿将画卷拉下来,看到落款旁的题字些的是——云飞鹤。
下一刻,他受阻红的画卷便被楼雁青给抽走了。
而楼雁青则是面色难看地将画卷好,随手放置在旁边的桌上。
“此画是旧物,你不必发那个在心上,我现下心中、眼中都只有你。”楼雁青缓声地解释,且平静地注视秦卿,炎帝倒映出密室浮华之景,以及秦卿清素之态。
“那……”秦卿欲言又止地目视着楼雁青。
密室内烛火微亮,楼雁青身着紫焰华袍、气焰收敛,肩领处的黑绒衬得其肤色更是白净,肩头的金色链配饰勾勒出百汇繁花;
那被衣衫色泽衬得暗色的双眸,色泽极为悦目。
“那幅画是当初我偶然所得,并非刻意留着。”楼雁青不慌不忙地表态,并将秦卿拉拢了些许,“你若是觉得刺眼,将此画便扔掉便是。”
楼雁青唇边呼出的热息,似稀薄轻雾。
秦卿面色温和地看楼雁青,只是稳声问道:“当初你便是见了这幅画,才去花楼寻那云飞鹤?”
“那是以前的事。”楼雁青坦白承认,那停留在秦卿腰侧的手,稍稍地稳紧秦卿的腰。
秦卿沉默地看向那幅画,那画卷静静地摆放在红木桌上。
“你觉得那画中之人与云飞鹤像?”
秦卿眸色如常地问完,便重新来回视线,沉静地看眼前的楼雁青。
楼雁青站在满地珠宝的储柜前,慢条斯理地回答了秦卿:“此画,画意超群,将云飞鹤画得比其本人更加悦目七分,云飞鹤本人无此等清雅净丽的气质,实在令人大失所望。”
言毕,还不慌不忙地将秦卿顺肩而下的发丝拨至身后,让其顺滑的发丝静垂着。
秦卿墨染的黑发虚掩住——楼雁青已环至秦卿后腰的双手……
此刻。
秦卿感觉到楼雁青手臂在用力,彼此的距离更加贴近。
他仅是平静地看了看楼雁青,便如常道:“虽然不知晓为何那幅画上落款旁的题字会多了云飞鹤的名字,但那幅画上的人,是我。”
楼雁青眸色微变,紧盯着秦卿。
“所以你不必扔掉它。”秦卿自然地回视着楼雁青,眼神平静如初。
眼底的情绪安静得如止水般平定。
“你之前所言何事?”楼雁青不确定地反问,语气极为冷静。
显然是“没听懂”先前秦卿直白之言。
“我,那幅画上的人并非云飞鹤,而是我。”秦卿耐心地重复着,缓慢轻语间,轻然地垂下了眼:“那是我以前的模样。”
他的嗓音平和、稳定、在寂静的密室内格外清晰。
他静静地目视着楼雁青衣袍上交嵌的黑绒轻羽。
心下觉得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容貌已不似往昔般了。
“可是卖画之人,这画中人是西洲第一名魁,且题字也是著名是云飞鹤,又怎会是你……”楼雁青眼神平稳,语气如常,且留意秦卿眼底神情变化。
“卖画之人并未错,我‘曾经’确实是西洲第一名魁。”秦卿平缓地重新抬起眼,黯然的语气平和如初。
楼雁青眸色微妙地变化着,且一言不发地看秦卿。
秦卿只是如常地回事楼雁青,细致地替楼雁青整身前的轻绒。
“你的意思是,那画上的题字是后人杜撰补填的?”楼雁青缓声询问秦卿期间,沉着地轻抚秦卿的腰背,炎帝暗藏着几许深思。
“嗯,尚许是为了要买出好价钱。”秦卿轻应。
楼雁青沉默着未出声。
“那幅画是许多年前,我与楚千秋‘相爱’时,他亲自为我所画。”秦卿平静地道出真实情况。
楼雁青眼神渐凝地注视着秦卿。
“画上的落款纹印是楚九,他作画时落款皆是撰为楚九,且在外行走时偶尔也会用楚九这名字。”秦卿细细耐心地道明情况。
幽幽的烛光下,秦卿沉静的眼底却浮现出一抹难以掩盖的清愁……
毕竟楚千秋位高权重且地位显赫,若是被人知晓其为风尘之人作画,那便有失风雅,则以此代之。
这幅画是他与楚千秋情至浓时,楚千秋亲自为他所画。
那时,他还以为他们是彼此真心相爱的。
那段时日,楚千秋待他极好。
可惜……
他至今都还记得,作画那晚的情景——
数年前,西洲花楼内。
深冬静夜,竹林轻雾弥漫。
花楼雅苑寒花长廊畔,院阁烛火已灭过半,两人院中夜行观花,闲情雅谈。
“我为你作一副画可好?往后我不来花楼时,便可观画想你。”那悦耳的嗓音在耳畔响起,那似温和夜风般束缚的声音,绕梁在耳畔久久不散。
“你若是不嫌麻烦,便画吧。”
那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可当初的温情早已化作无情。
那一夜,清雪飞花牵缠在两人身旁,那静墨寒香幽散在风中……
此刻,秦卿后腰一紧,整个人都贴靠着身前的楼雁青。
“在想何事,想得如此入神?”楼雁青一只手稳揽秦卿,一只手托着秦卿的后颈,亲近地询问道。
“没想何事。”
秦卿收敛心绪,静视着近在咫尺之人,继续缓言:“若是我没记错,此画背面的羊皮覆卷下,还暗藏了一副我的画像。”
楼雁青沉静地细看秦卿片刻,才沉着地将其放开,转而前去查探那张画卷。
落款还果真是楚九……
楼雁青重新卷好了画卷,便牵过秦卿的手领着其出了密室。
而秦卿则始终都安静地跟随着,没多问半句。
当晚深夜,庭院落雪急舞,夜风甚是狂乱。
楼雁青居卧内,桌上烛火微明,内厢纱帘轻垂。
那张浮华的美人画卷随意地摆放在桌上,背面的羊皮覆卷已被撤下。
楼雁青披着外袍站在桌前,手指轻抵着桌上的画卷的卷轴,阅览着暗藏在覆卷下的精美人像画。
那幅画,竟是秦卿的出浴图。
画上只见秦卿背影,水波涟漪掩住其后腰下,只有沾染着发丝纠缠在背上,但隐隐看得见侧颜。
此画的出处无疑佐证秦卿所言。
楼雁青冷静地松开了卷轴,便将还在安静吃夜宵的秦卿直接横暴走,直径平稳地往内厢而行。
秦卿未免摔在地上,也只好配合地环着楼雁青的肩膀。
他闭唇轻嚼着食物,近距离地注视眼前人。
因为他吃得也差不多了,所以便未阻止或叫停楼雁青此举。
待清浅地吞咽完食物后,秦卿次啊询问其情况:“大夫君,此举是何意?”
“你与楚千秋之间的过去,我不想过问太多,但那副出浴图是他亲眼目睹所画?”楼雁青将秦卿放在宽大柔软的锦榻上,且抓只秦卿欲拉裘毯之手。
秦卿坦然回应:“那是他想象所画。”
楼雁青坐在床边沉思般地看了秦卿面容片刻,才顺着秦卿的手腕牵拉着秦卿着手:“原来当初我心心念念、日野记挂的人是你。”
秦卿轻缓地回握楼雁青的手。
待楼雁青慢条斯理地抱紧他时,他也顺势安静地依靠着楼雁青。
“那你可有失望?”秦卿低似无声地问,眼底的神情不明。
“失望。”楼雁青微垂着眼,虚掩着眼底的神情。凑近秦卿的来你家,鼻尖轻压其脸颊的同时——
嘴唇稳稳地贴在秦卿的唇角……
“失望是因没早些遇见你,若是我早些年出生,你便不必遇到那错的人错的事。”楼雁青近似亲昵地低语,且重重地亲压秦卿的脸颊。
两人坐在碧帘虚掩的华榻间,锦袍单衣外隔着肩披着裘绒外套,柔软的锦被盖至两人的腰间。
待楼雁青那停留在秦卿裘袍外的手指稍稍捏其泛白时,秦卿也自然而然地抱紧楼雁青的腰……
“若是你早些年出生,也许便与我错过了。”秦卿轻声回应。
“岂会,若是我早些出生,你我膝下子女怕是无五也有四了。”楼雁青在秦卿脸庞低语,并稳住秦卿的来你家不许其侧开脸,更是语气低缓地反问秦卿,“我卿,你可对?”
四目相对,彼此眼底目光交错深缠。
我卿……
秦卿眸色平和地沉默片刻,才似有似无地应声道:“嗯,大夫君的是。”
“我卿真是温柔,往后为夫定会加倍疼爱你。”楼雁青气焰收敛地拥紧秦卿,在其唇畔轻轻地笑了……
轻声的承诺、情深的话语在耳畔,温柔的怀抱当前,秦卿轻和地垂着眼,细细地品尝这份甜情滋味,也许这便是前人常的——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之后,两人如此拥揽着轻谈至深夜。
由于最近秦卿夜里时常起夜需要人照顾,楼雁青未免睡得太熟,都是后腰垫着枕头座靠在床榻上入眠。
夜里,秦卿转醒时,便看到楼雁青半靠着歇息。
楼雁青软枕垫着坐靠得极稳,头也稳定不动,呼吸轻盈有序。
那白皙的脸庞,五官精致,眼下的睫毛暗影随其呼吸而清浅浮动,眼尾的邪嗜之气收敛掩藏。
但那与生俱来的霸气则无法掩盖。
秦卿坐在床榻内侧注视了楼雁青片刻,便悄然地凑近楼雁青的脸颊;
就像平日里楼雁青亲他脸颊那般,以唇轻碰缓触了一下楼雁青的侧颜。
他的气息在楼雁青侧脸稍加停留后,便缓缓地撤离。
随后,秦卿轻缓地松开楼雁青的手,未免吵醒楼雁青歇息,他的动作极轻,想要迈过楼雁青下床。
可秦卿刚跨过一半,那微凸的肚子却碰到楼雁青的手,使得楼雁青缓慢地睁开了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