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狼王的小心思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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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你, 不要随随便便用咬人来解决问题。

    人的血液并不干净,有很多病毒, 比如令人恐慌的艾滋病, 就是通过血液传染。如果你咬的那人刚好有艾滋病,如果你的嘴巴刚好烂了一点, 你就完蛋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

    什么是艾滋病?

    什么是完蛋?

    这人话真有意思, 的都是狼听不懂的话语。

    狼皱着眉,量着四周的环境, 这个屋子可真干净。

    比他以前睡的狼窝可干净太多了,比裴老头的木屋也干净。

    床单和被罩都是雪一样的颜色, 狼爪子心翼翼地摁了上去, 一个黑色的手掌印赫然印在了上面。

    狼觉得很好玩, 一爪子又一爪子地印了上去。

    艾青华在酒店的房间里洗漱,这几天一直都在路上,连脸都没有好好洗过。

    但心里有些许的不安, 不敢把那个孩子一个人放着外面。

    他的速度很快,简单冲洗一下就出了洗浴间。

    天呐!他看着在床上撒欢儿的孩子顿时目瞪口呆。

    狼也怔了片刻, “嗖”一下窜下了床,躲在了角落里。

    这是艾青华第一次后悔,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可紧跟着这种情绪就不见了。

    他埋怨自己, 这世上很多的悲剧,都是因为有很多人怀着他刚刚的心理造成的。

    人,可以冷血,但不可以麻木。

    他认命地叫来了服务员, 多付了一笔清理费,重新换了被褥。

    艾青华很深沉地坐在床边,眼睛一直在盯着角落里的孩子。

    孩子的眼神一直躲闪,不肯和他对视。

    这个孩子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过一句话,裴叔咽气的时候,他分明从孩子的眼睛里看出了悲伤,但这个孩子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来。

    而且,从那个孩子对百顺的仇恨来看,他应该就是母狼养大的,不是那些村民胡。

    裴叔养了他五年,那么在这五年里裴叔都教会了他什么?这是个未知。

    临危受命的艾青华没能和裴叔做个有效的交流,那会儿他没想到他真的会带这个孩子走,那会儿想的最多的就是给村长一笔钱,把孩子寄养在谁家。

    现在艾青华傻眼了,他很后悔,对这个孩子了解的太少。

    这要是一张白纸还行,怕就怕这张白纸被抹上了蜡,写啥都费劲。

    艾青华发愁的姿势很明显,捂着头,龇牙咧嘴。

    裴老头头疼的时候也这样,狼看到过。

    他从角落里闪了出来,把刚才那人给他倒的水,又递给了他。

    一双黑爪子,捧着一个透明的水晶杯。

    杯子递过来的时候,里头的水一颤一颤,晃动了好几下。

    艾青华的愁容顿时消失了一半。

    他接过了水杯,一饮而尽。

    再一次上下量着孩子:“裴骁,你要洗澡。”

    狼的眉头顿时蹙到了一起,“嗖”一下又窜回了角落。

    艾青华搓着手:“我知道你能听得懂我的每一句话,那现在你就听好了——必须要洗澡。其实我也挺不喜欢洗澡的,山里人靠山吃山,我时候也就夏天到溪游泳的时候洗洗澡,其他时间,谁洗澡呢!以后要是光咱俩一块儿生活,你不洗澡我不洗澡要臭就臭一块儿了,可是不行啊,我家还有一个闺女,我闺女是个事儿精,我要是不洗澡她能罗嗦死我,你要是不洗澡,我估计啊她会用武力解决问题。男人不能和女人架知道吗?你要是不想总挨掐的话,至少得保持表面干净。”

    狼又被绕晕了,脑袋瓜子分析了一下局势……很复杂。

    他就是这么晕乎乎的,被艾青华丢进了浴缸里,洗出来的水,都是浑的。

    还别,洗干净的孩除了有点瘦,长相挺出挑。

    破旧又脏乱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艾青华请酒店的服务员给他买来了两套童装。

    真的是人靠衣装,再一看,谁也想象不到一天之前,这孩子能把一个成年人咬伤。

    在县城里短暂休整了一天,艾青华带着孩子坐上了回程的大巴,跟着再换火车,两个人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半夜。

    狼躲在艾青华的背后,第一次看见那么细皮嫩肉的姑娘。

    姑娘穿着粉色的睡裙,露出藕节一样的胳膊,和比藕节要粗上不少的大腿,白白嫩嫩的,看起来喷香可口。

    狼什么都不怕,那一瞬间,忽然害怕自己一爪子,挠伤了她。

    新的狼群果然如他判断的一样,很舒适。

    虽然不在高耸巍峨的大山中,也没有到处都是绿色的大树,但院子很宁和,还有每天都吃不完的骨头。

    肉这个东西,一旦吃过熟的,就再也受不了生肉的血腥。

    跟着裴老头的时候,吃肉的机会很多,但肉的滋味并不太好。

    同样的骨头,裴老头做的是另一种味道,艾姥姥却做的好吃极了。

    其实以前跟着母狼的时候,他吃生肉的机会并不多,母狼认为他的牙不太好,会喂他狼乳和一些果子。实际上,他的牙真不好,要换了母狼,那一咬早就把那人咬死了。

    狼对这里很满意,唯一不太满意的地方,就是那个白白嫩嫩的姑娘,管的也太宽了。

    连他怎么撒尿都要管。

    狼有好几次烦的想掐她,可张大的嘴巴咬不下去,举起来的爪子也落不下来。

    狼很苦恼,只好躲在葡萄架下盹。

    大多数都是闭着眼睛,却没有睡着。

    其实狼是在思考狼生,他到底是不是狼这个问题,他已经想了好几年了。

    他仔细对比过,他和母狼长的没有一点相同的地方。

    可他要不是狼的话,他又是什么呢?是人吗?

    虽然他长得像人,但他为什么和狼生活在一起呢?

    这个问题特别绕,狼一想到这个,想着想着就会真的睡着了。

    狼又在葡萄架下假装盹。

    他想起那天姑娘带了伙伴来看他,他很不耐烦地呲了呲牙。

    姑娘却摸了他一下,带着伙伴上楼了。

    母狼向他示好的时候,都是拿舌头舔他。

    这是狼第一次被雌性抚摸。

    手的温度和舌头并不一样,而且手很干燥,一点都不会黏糊糊的,被那样的手摸头的感觉,很好。

    狼闭上了眼睛,忽然想,他可能真的是人。

    因为他更喜欢和人一起生活。

    每天都得去上学的姑娘放什么暑假了,狼隐隐约约地感觉,他可能也要有伙伴了。

    可没想到的是他的苦日子正式到来。

    伙伴一起玩耍是挺好玩的,可他被她盯上了。

    哪有人这么闲,什么事都不干,专门管他。

    裴老头都没这样。

    “骁,我跟你,你要乖乖的听话。听话的孩子,才有糖吃。”

    谁要吃你的糖。

    ——这是狼王心里的话。

    “骁,我跟你,你总这样邋遢是不行的,爱干净一点儿,我就和你做朋友。”

    谁要很你做朋友。

    “骁,我跟你,就是我同学喻蓝星,她有一个弟弟,我也想让你当我弟弟。你看你,什么都不懂,好意思当我哥哥吗?当弟弟就得听姐姐的话,吃饭的时候,我让你张嘴,你才可以吃。”

    谁要当弟弟。

    狼王的狼耳朵都快磨出来茧子了。

    好想她不话,放过他。

    这事儿吧,求谁呢?要不,求求月亮吧!

    好不容易盼来月圆之夜,狼攀上了房顶,准备和月亮做一个有效的交流。

    啊,月亮啊,果儿,又来了。

    好想怼她的狼王,发出了一种连他自己都觉得困惑的声音。

    原来他真的是人,他也能话。

    狼生,哦不,人生,得重新做一个规划。

    毕竟人和狼不一样,人的想法有很多,要学的东西也有很多。

    做狼,他的梦想是做狼王。

    做人,没有人王这一,但变得很厉害总是没有错的。

    嗯,尤其是……不能掐她,变得比她厉害总可以吧!

    狼王选择了开挂。

    开挂也是讲究时机的,他替艾果儿做完了一个叫暑假作业的东西,故意被艾青华发现了。

    胖丫被教训的很惨,眼眶发红,都快哭了。

    他没有感觉到一点高兴,这是为什么呢他不知道。

    狼又被自己搞糊涂了。

    上学是他作为人,按照人的轨迹生活的第一步。

    可他不知道学校里的人有那么那么的多。

    好恐怖啊!

    不过好像也没有不能掐又罗嗦死的艾果儿恐怖。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

    勤简的思绪跳啊跳啊,跳回了的时候。

    铁锅里的汤“咕噜咕噜”正冒着泡泡,向上腾起了白雾一样的热气。

    昔日那个胖乎乎的姑娘,正依偎在他的肩头,咽了咽口水,和他:“开了开了,煮面吧。”

    他们走了半天的山路,他知道,她很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