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由于塑胶跑道进行局部修补, 原定的校运会往后延了一周,而且在这一周的时间里, 与X大属于同一条街道的Z大经过校际协商后宣布他们将和X大合办运动会。
Z大不是综合类大学, 按照以前的分类来是专业性很强的二本学校,建校时间不长, 而且位置不好, 周边都是商业区把它的校区挤得没地方,一直想找机会扩建也买不起周边的土地, 导致校内的露天体育设施十分不完善,体育馆的体积也很, 不具备单独举办大型运动会的条件。
然而Z大的特色是有一个非常强劲的体育特招班, 依靠投资方和校董会的人脉这个体育班的同学前途很好, 只是他们平时的训练要借用Q大的场地,算是两个学校的双培项目。Q大距离Z大有点远,今年Z大想省下一点路费, 所以第一次找到了X大。
两个人比赛也是比,四个人比赛也是比, 校方觉得Z大加入进来不会增加太多管理上的难度,还能提高人气,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他们这样一拍板,底下负责具体安排的学生组织和学生干部活儿就重了。
这不,星期六一大早时叙就被方维之毫不留情地从被窝里扒了出来。
因为拖延问题,运动会十月末拖到了十一月头, 刚好是供暖还没开始而气温已经急转直下的时候,时叙眼睛都没睁开呢两只狗爪就死死地揪着被单,死活不愿意离开暖洋洋的被窝,尖锐的脚爪把方维之的被单都钩出毛边了,方维之眯了眯眼,一把扯开被子顺手把时叙挂在了栏杆上。
嗯?脚下的感觉不太对……
时叙试探着蹬了蹬腿,竟然没有碰触到一块可以落脚的地方,反而被冰冷的栏杆冻得一激灵。他赶紧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像块抹布一样挂在半空中,稍不留神就可能以自由落体螺旋下降的姿势直接摔下床。
“嘤嘤嘤!”时叙吓得惨叫起来,两条前腿使劲地弯着不敢动,圆溜溜的狗眼睛水汪汪地瞪着方维之。
没有爱了,没有爱了,差评,渣男!
方维之一丝不苟地捋平床单,叠好被子,放好枕头,一切都收拾妥当了之后提起时叙的后颈皮真拿他当抹布一样提下了床。
时叙被他这么一搞顿时睡意全无,在半空中使劲扭动着脖子想回转头狠狠地咬方维之一口,没想到方维之走下床梯后捧着他的狗脸就亲了亲鼻子,声音还温柔磁性得一比那啥。
“乖,别闹,我们要早点出门。”
深感耳朵要怀孕的时叙很不争气地像气球一样瘪了下去,那点怒火噗噗噗几下就熄灭了。
狐狸在时叙脑海里放肆地嘲讽他:“你们人类啊,就是常常被糖衣炮弹迷惑,记吃不记。”
时叙听了更觉得不好意思,索性搂住方维之的脖子把整个脑袋都埋进了他的颈窝里。
方维之想换件衣服,时叙却死了心装鸵鸟,拉一次,他不动,再拉,他还是不动,方维之深吸一口气,第三次骤然发力——
“嘶。”
牛皮糖牌奶狗是扯下来了,可是它尖利的爪子因为搂得太紧在方维之的脖颈侧面留下了两道细的血痕。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时叙没想到伤了方维之,胡乱地挥舞着爪子慌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最后本能地凑上去舔了舔,可是越舔那伤口就越明显,原本只是细细的一条,现在变成一大片红红肿肿的了。
还好林临还睡得像死猪一样,不然他如果听见一只奶狗会人话可能会吓得再睡一觉。
方维之无奈地把时叙拎到桌子上放好,从抽屉里翻出碘酒用棉签沾了一点给伤口消毒,然后拿两个创口贴贴住了。
时叙不敢再去闹他了,跟犯了错的孩儿似的蹲在书桌上一动不动,尾巴也不摇了,耳朵也耷拉下来了,差一个落叶飘飞的背景就能秒变凄凉表情包了。
方维之从卫生间刷牙洗漱完毕出来,见时叙还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毫不留情地拆穿道:“好了别装了,带你去吃早饭,你想吃什么?”
“什么?你看我这么不开心不哄我也就算了还我是装的!”时叙啪得一下倒在桌子上,四肢平摊成大饼状,只有肚子一鼓一鼓的,狗眼睛里透出生无可恋而绝望的光芒。
“完了,你现在已经不喜欢我了。”
方维之一听他这句话就头疼,自从把话开之后时叙可真是暴露本性放飞自我,智商跟三岁差不多,撒泼滚哼哼唧唧,要抱抱不能亲亲,要亲亲不能举高高,仗着自己是条狗也仗着方维之喜欢他,几乎要把上半辈子人形不能做的幼稚举动一次性爽过瘾。
狐狸之前吐槽方维之精分,结果它现在发现时叙也是一样的毛病。
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又年纪轻轻就爬上了那样的高位,时叙不得不学他大哥在外人面前装得老谋深算的样子,其实他骨子里就是个欢脱少年啊,一有事情就暗地里跟他大哥大嫂老爸老妈撒娇的那种,进入游戏之后就是他一步步解放天性的真实历程。
不过仔细想想狐狸也能理解,被家中长辈无微不至呵护着又从到大没遇到磨难的人,心态不可能不年轻,太年轻了就是这么幼稚。
嗯,没错,狐狸觉得自己分析得很有道理,以后要是能从这游戏里脱身它完全可以开一个“程序怎样反过来研究人类”的直播,一定是分分钟赏过万的节奏。
通常时叙脑抽的时候方维之有两种应对方法,第一是冷处理不理他,过一会儿他就会屁颠颠地原地复活继续作死了;第二是好话哄他,结果自然也是原地复活元气满满。
但是方维之很少选择第一种,他承认他就是不想看见时叙委屈,哪怕是装出来的。
穿好外套背上包,方维之轻轻地把时叙抱起来,抚着他的脊背给他揉毛,顺便拿起架子上一个特别喜感的虎头帽子摁在了时叙脑袋上。
沉沉地笑道:“谁不喜欢,我喜欢得要命。”
“……”方维之一用这样的语气话时叙就招架不住,仿佛生命最初百花开放的那种心动,听多少遍都不会厌倦似的。不久之前他还高傲地要好好考虑,试图将决定权握在自己手心里,可是不过同床共枕几日,他的心理防线就一路坍塌,离最后崩溃也不远了。
怔愣间眼神瞟到了门上镜子里的自己,时叙回过神来,仰着头问:“干嘛给我戴帽子,好幼稚!我时候都没用过这种帽子。”
“外面冷。”见时叙抖着脑袋要把帽子晃下来,方维之直接把大手盖了上去,:“为了保护你的狗头你就忍耐一下吧。”
“你才是狗头!”
“……”
“萝卜头大蒜头地中海秃头!”
“好,我是。”方维之看似无奈地应了,唇边的弧度却昭示他的心情很不错。
那帽子其实是岑颖送的,自从上次岑颖来找林临见过时叙一次之后就被柴犬肥胖的身体、短短的四肢和无辜的表情给萌到了,不仅自告奋勇贡献了狗粮和尿布,还少女心母性一起爆发,跟对待亲生儿子一样给时叙买了好几套衣服和狗头帽,要不是林临劝她狗其实不喜欢穿衣服,她还准备接着买呢。
方维之暗暗算把那些衣服给时叙都试一遍,狐狸则琢磨着建个号专门发柴犬的蠢照,靠系统的计算机黑科技把时叙捧成一只网红狗,前途无量啊!
时叙本来还坚定地抗议,结果一出寝室大楼就被冰寒的冷空气给冻得缩了回去。
算了,管它虎头帽还是婴儿帽,护住狗头要紧。
趴在方维之肩膀上惬意地呼吸着早新鲜的空气,看着东方阴沉沉的天空,时叙纳闷道:“好不容易盼来个周末,你干嘛不多睡一会儿?”
方维之的专业课程很忙,平时基本是教室自习室两点一线,有时候要不是记着喂时叙他连吃饭都能省略,为了这个时叙不止一次他,而方维之忙碌依旧忙碌,对时叙的关心也大大方方照单全收,他失去了十几年踏入校园的机会,这会儿新鲜劲还没过去自然乐在其中。
“今天院学生会文艺部有同学家里急事请假了,我帮忙去顶个班。”
之前学生组织招新的时候林临为了和岑颖在一个组织里大大方方地秀恩爱,非拉着方维之也一起加入,一开始他的辞是:“我这辈子还没被人面试过呢,紧张得不行,现场有个认识的人我心里踏实点!”
方维之不习惯跟人一起工作,林临就他面试不一定能通过,谁知道后来方维之去走了个过场竟然真的通过了,林临恍然大悟这年头颜值高比有才艺吃香。
“运动会不是体育部的吗?”时叙伸出狗爪扶了扶脑袋上毛茸茸的黄色帽子。
“入场词和开幕曲是文艺部负责的。”
方维之着已经走进了食堂,这个时间只有两三个学生坐在那儿吃饭,清洁人员还在努力地拖地擦桌子。第一个窗口处的大爷对方维之很眼熟了,每天方维之都到他那里买粥和包子。
时叙问方维之为什么老盯着一家吃,方维之他纯粹是懒得改变。
在边境的时候,没有吃好东西的条件,他啃树皮都可以一连啃十天,听到这儿时叙就不话了。
方维之给时叙买了一屉笼包,时叙不喜欢吃包子皮,方维之极耐心地一个一个把肉剔出来,时叙吃完还舔舔方维之手指上的肉汁,感觉十分满足了。
大爷远远地调侃:“你对这狗崽比对自个儿还好呢。”
方维之笑笑没话。
选拔开幕曲是在体育馆下面的舞蹈教室进行,时叙虽然不脏也不闹但这种比较正式的场合还是不好带宠物,方维之就把他留在了试衣间里。
“我也想听歌!”时叙抬起上半身搭住方维之的腰,做出一个双爪合十的姿势。
“你在这里也听得见。”
“你不爱……”
“我爱你宝贝。”方维之直接断了他的话,笑得格外真诚,“乖乖等我回来。”
时叙眼睁睁看着方维之头也不回地走掉,顿时泄气。
你你既然不能带我进去你干嘛要把我拎出来,留我在寝室里睡觉不好吗!再次差评!
“宿主,我正有事想跟你呢,方BOSS把你一只狗留下真是瞌睡来了递枕头啊。”
一只狗……虽然从事实上来没错,怎么听着就那么别扭呢?
“你下次话不能事先个招呼吗,迟早被你吓出心脏病。”
自从知道了时叙与游戏的联系后,方维之白天都会开着游戏挂在后台,虽然游戏开不开对狐狸和时叙之间的沟通其实没影响,但时叙还是为这个细节感到暖心。
“我不是叫你宿主了吗,这就是招呼啊,我真有事情找你。”
时叙:“你能有什么事情,除了整我。”哼,方维之都已经告诉他狐狸曾经点外卖想捉弄他和方维之的事情了,不愧是狐狸,肚子里没坏水都没人信!
“这次可不是整你,是为了让你和方BOSS快点完成生命大和谐的好事儿啊。”
时叙耳朵尖尖上立即蹿上一点红:“和、和谐你个头……”
“诶,你到底想不想知道?”
时叙犹豫两秒,决定守护自己所剩无几的尊严:“不想。”
“哦哟!”狐狸怪叫一声,嘿嘿笑道,“那算了,好心通知你还被当成驴肝肺。”
时叙的左耳朵颤了颤。
“我真为方BOSS的一片痴心感到不值呢,你他怎么就看上你了呢,一个成天只会哼哼唧唧心安理得享受他的好却从来不回应的人,喜欢上你肯定是件很心累的事情吧。”
时叙的右耳朵颤了颤。
“唔,算了,我回去睡觉了,你别烦我了啊,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时叙的两只耳朵都竖了起来,突然笑靥如花:“我刚才是故意跟你开玩笑呢,看在你一片好心的份上我怎么会这么不识抬举呢对吧,拜托你快点告诉我吧……”
狐狸不爽地滚进他的大床,泄愤一样踩他游戏里那床价值几十软妹币的被子。
“刚刚方BOSS的企鹅邮箱发来一封自动邮件,是那种电子贺卡,祝贺方BOSS过生日。”
时叙第一反应不是生日,而是:“你怎么随便看他邮件啊。”
狐狸缓慢地翻了个白眼:“一个灰暗了十几年的企鹅号根本没秘密好吗,你以为我愿意看啊,我待在这手机里这些信息直接反映到我脑袋里我也是很困扰的,就方BOSS他们院的那个大群,每天到凌都还有人刷消息,即使消息不提示我也被吵醒好几次,失眠到早上简直。”
时叙“呵呵”道:“那我还得感谢你没有把我推醒。”
狐狸晃了晃尾巴:“嗯,你给我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思路,下次我绝对让你陪我一起失眠。”
时叙咧了咧嘴,趴在地上舔自己的爪子,开始琢磨怎么给方维之过生日,也许方维之自己都忘记了这回事……
想想看狐狸得其实没错,时叙整天跟方维之哈拉哈拉卖萌,吃他的睡他的玩他的,确实没反过来为他做点什么。当然,他现在这特殊的状态注定只有方维之照顾他的份儿,目测还需要照顾很长时间。
时叙兑换柴犬之后相当于生活在手机外了,也就不能再像狐狸一样毫无障碍地浏览手机上的内容,他只能遥控指挥狐狸网购。
“你先帮我订一束花!玫瑰花!”
“嗯……什么颜色的?”
“白色的,十一朵,一定要选质量好的,特别注明要包装好看!”
“我找到一家离学校不远的,你是自己去取还是要它们送过来啊?”
时叙思考了一会儿,:“我自己去拿好了。”重要的不是花本身,而是让方维之知道他的心意,知道他虽然没有完全接受,却也不逃避的心意。
“你自己怎么拿?”就凭这五短身材?
“哼哼,山人自有妙计。”
“十一朵白玫瑰的花语是什么?”狐狸又好奇道。
时叙扬了扬下巴:“不告诉你。”
切,我不会自己查嘛!狐狸开百度,很快就知道了答案:一心一意爱着你,一生一世守着你。
“宿主你太肉麻了,都这样了你还你不接受?”
时叙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情,是一个告别父母怀抱的仪式,你要与那个人白头偕老,最后躺进一个坟墓里;你要忍受生活习惯之间的摩擦,也要眼睁睁看着风华正茂的容颜变得枯黄褶皱……如果没能做好所有的心理准备,何必挥霍本来就不多的心动?再我现在……”
举起两只狗爪,时叙无奈地笑笑。
从儿时的陪伴到少年的别离再到青年的重聚,其中夹杂了太多复杂不明的情绪,不知道方维之喜欢自己的时候时叙尚无感觉,知道之后,一语点醒梦中人,他开始认认真真地整理那些记忆。
越理越乱。
在爱情上时叙可能是保守的,但他相信,因为在乎所以郑重,因为郑重才不辜负。
“好吧好吧,搞不懂你们人类。”似乎有些体会到时叙的心情了,狐狸不再纠结于此,转而接着问道,“除了花还有什么吗?”
“还得再订个蛋糕!”
狐狸搜出附近一家蛋糕店电话,问时叙要什么样子的,要多少寸的,刀叉蜡烛准备多少,还有没有什么特殊要求。
时叙认真地思考,一一耐心地答了,最后强调要自取。
店家愣了愣,显然已经很久没遇到不依靠快捷的外卖的顾客了:“好的,准备好后我们会给您电话。”
订单确定之后,狐狸问时叙:“宿主,怎么付款啊?”
既然是给方维之过生日那肯定不能让方维之自己出钱吧,时叙的账户上虽然有点存款但他现在在任何系统中的身份都是“已死亡”,账户早就不能使用了,那么想来想去时叙只有坑他大哥了,反正坑了这么多年也坑习惯了。
狐狸输入时大哥的卡号之后,程序上自动给时祺的手机发短信,时祺愣了一下,果然下一秒就接到了时叙的电话——自然不是时叙本人而是狐狸用黑科技模仿出来的时叙的声音。
“你子想用我的钱干嘛?”
“江湖救急啊大哥,我现在一穷二白了。”时叙让狐狸转述他的话。
时祺按了按太阳穴,对这弟弟没辙,活着的时候总是给他添堵,“死了”也不消停。
“行,你用吧。”
“嘿嘿,谢谢大哥,最爱大哥啦么么哒!”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时祺轻轻斥了一声,“你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我一问你你就支支吾吾的装傻,我直接去把你所在的手机买过来不行吗?”
时叙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心想你如果知道那是方维之的手机你还有脸问他买吗?
“哥,亲哥,我都这么大了,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你偶尔也对我放宽点心吧。”
时祺差点忍不住脾气把时叙骂一顿,他这叫心嘛,你随便抓个人问问有关生死的大事能不担心吗,有时候午夜梦回他都觉得他这些日子是在自己的臆想中跟时叙通电话,简直要去约个心理医生谈谈人生了有没有!
“好了啊,我还有事儿就不跟你了,快点告诉我验证码。”
时祺沉着脸抑制住脾气好不容易才把那串数字出来,时叙毫无诚意地在口头上奉送给他几个么么哒之后就挂断了电话,气得时祺一整天都没有好脸色,董事会上把一干董事弄得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还当公司的财务出状况了呢。
此时,正在饱受魔音灌耳之苦的方维之丝毫没感觉到狐狸和时叙已经在他手机上完成了那么多事情,狐狸基本接管了他手机上的提示大权,电话都能做到不知不觉,就是少了的话费狐狸懒得补了。
今天来应选的人太多了,奇葩也特别多,五音不全的还算是好的,有的就是为了一睹文艺部帅哥美女们的真容,上场表白两句就自动退场了;还有飙高音飙到破音自我感觉还倍儿棒的,搞笑既视感非常强烈,文艺部的部长曹鑫已经憋笑憋到桌子底下去了。
选拔这事难做啊,尤其是面对Z大的参与者,不好直接淘汰,还要绞尽脑汁想一堆辞委婉地淘汰。
方维之听了两轮就在那发起呆来,想象时叙唱起歌来会是什么样子,然后他就想起时候时叙给时祺唱的生日歌……该怎么评价呢?
乍一听音都挺准的,仔细一听全都不准!
正在准备联系一下生日歌晚上唱给方维之听的时叙了个喷嚏。